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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你可曾有过喜欢的人?”南宫玥取下衔在口中的狗尾巴草,定眸看着天上飘浮的朵朵白云,突然有些多愁地问道。
闻问,郁景彦明眸微动,片刻后才答言,“有。”
阿玉有,郁景彦也有。
“我知道很多人羡慕我有宠爱我的父皇母妃,有‘南月国公主’这么一个高贵的身份,有享用不尽的金银珠宝,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我很羡慕他们,”南宫玥有些落寞地言道,“羡慕他们能跟自己喜欢的人举案齐眉,羡慕他们能过自己想要的日子,羡慕他们所见的都是真诚之人。”
微吐了口气,南宫玥重新将那根狗尾巴草衔回口中,先时停下的腿也继续微抖起来。
“所以……你之所以想出宫,只是想过这种潇洒而自在的日子?”郁景彦也收回目光继续盯着天空,猜问。
“是,也不是。”南宫玥答得有些含糊其辞。
这倒让郁景彦来了些兴趣,坐起身来看着她。
南宫玥倒也没想隐瞒什么,只偏头看着郁景彦,“只因我心中有喜欢之人,所以特别反感父皇母妃跟我提赐婚、联姻之类的事。”
郁景彦自然能明白她的意思,就如自己的世界中,有些父母总会逼婚儿女一般,只是……“其实你可以把你喜欢之人告诉你父皇,让他直接给你们俩赐婚不就得了。他那么疼爱你,定会同意的。”
听言,南宫玥摇了摇头,“其实……我不知道他是谁。”若她知晓他是谁,早就这么干了。
这一点郁景彦倒是猜不到,也有些不解。
南宫玥看了她片刻,后也坐起身来,“你能保证替我保密吗?”
闻言,郁景彦点了点头,在宫中行走,有些秘密是必须烂在心底的。且对于眼前这个女子,她倒更愿意把她当朋友。
“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出生没多久便被父皇送进了一座寺庙,说是经佛圣地能抵御病魔。说来也奇怪,之后确实再无病痛缠身。”南宫玥目光悠悠。
片刻后继续讲着那个她于心底封了十几年的秘密,“那寺庙的主持总会带我行山过水,有一次在一个小镇,我无意见得一个小男孩,那时他也暂住在那个镇子里,所以我们经常一起爬山采花,一起玩水嬉戏。”
于此,南宫玥再顿片刻,眸光中的黯伤更烈了些,“可是没多久,他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只留下一枚如月白玉,那时大家都唤我小玥儿,那月状玉佩也是他依我之名送予我的唯一念物。”
“这些年我跑遍了大江南北,那个镇子也去了无数遍,也一遍一遍地让那些人帮忙回忆,却再是寻他不到。”
郁景彦听着她的故事,心底更多了几分感触,“所以你从小到大总是以游历江湖之名出宫,只为了寻他?”
这显然已是不言而喻的事实。
南宫玥点了点头,“等自己懂事了才发现,原来我对他早已是情根深种,所以我反对父皇母妃的赐婚,一次又一次违背他们的命令出宫,可是这一次……”
说到此处,南宫玥低下了头,纤手一下一下地撕扯着手中的狗尾巴草。
即便她再未言完,郁景彦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一次皇上下了死命令,谁要敢再放她出宫,便以死罪处斩,且宫中最近渐起的赐婚之说也并非空穴来风。
“所以阿玉,这一次我真的很怕,怕自己就这么栽在父皇的强压之中,怕自己的一生会被一庄厌恶的婚姻而葬送,”南宫玥突然抬眸紧看着郁景彦,“更怕自己这辈子再无机会寻得他。”
见她这般忧心惧怕,郁景彦也只能安慰地拍拍她,后替她捋了捋秀发,“所以你才想让我帮你出宫?”
闻言,南宫玥只无奈地笑笑,轻摇了摇头,“其实我并不抱任何希望,父皇下了死命令,任何一个帮我之人若被他发现,唯有一死,我不能因自私而害了别人。”
没想南宫玥会这般在乎他人性命,郁景彦倒有些惊诧,却也搭不上任何话、给不了任何定能帮她的承诺。
自后,两人便一直沉默再无他言,且也都各怀心思地躺回大石面上。
再过大半盏茶的功夫,郁景彦突然坐起身来,“既然出宫不易,那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了,别浪费大好时光,咱们去玩儿吧。”
如今,她也只能这样安慰,算是给这真性情的公主一丁点微小的帮助。
这郁景彦总能带给自己惊喜,且她所言也是,南宫玥隐了先时的黯然神伤,坐起身来笑看着她,“怎么玩儿?”
郁景彦眸子转了转,思索片刻后笑言,“咱们去抓兔子吧,如果你喜欢,可以带回宫养着,偶尔能听听你的心事,陪你解解闷儿。”
“好哇,”南宫玥满意言道,“不过,咱们不能拆散兔子家庭,只能寻那种被弃或是无家可归的兔子。”
听她说出这番话,郁景彦无语地笑道,“大小姐,请问你如何辨别人家是不是被弃或是无家可归的呢?!”
听此,南宫玥只挑了挑眉,不认输只认理,“反正不能拆散兔子家庭。”
撂完一句,便先行起身蹦跳着下了石头,往歇着的白马那方去了。
见得如此,郁景彦颓肩叹了口气,也起身跟上。
两人再一路往深林中行去,一路上寻着小白兔的踪影,先时的暗云也只隐在各自内心的最深处。
大概行了一盏茶的功夫,她们倒真在一团草丛中遇到了一只小白兔,不过这一次不需要她们策马去追,只因那小白兔左后腿处已是鲜红一片。
看样子应该是无意中中箭受伤,拼了命才逃过一劫躲在这里。
南宫玥忙下马跑至小白兔身旁。
见着生人,那小白兔往草丛中缩了缩身子,细看时只见其瑟瑟发抖,一双带悲的眸子里尽是恐惧之色。
“小白兔,别怕,有我在,没人敢再伤害你。”南宫玥小心翼翼地伸手抱过它,并温柔地扶毛安慰。
“阿玉,你看它不怕我了!”见小兔子不再挣扎,南宫玥兴奋地叫道。
本想向郁景彦炫耀,可转身所见,却是空荡一片。
“阿玉,”没见郁景彦的身影,南宫玥只提声再唤,“阿玉。”
“……”依旧无应答。
“阿玉呢?!”南宫玥觉得有些不对劲,看着立于眼前的两个侍卫,厉声询问。
两侍卫只面面相觑,“刚刚还在,怎么这会儿……”
“阿玉!”那两人话还没说完,南宫玥便见着深林远处似有黑影骑马闪过,她厉声猛吼,可一瞬间便失了他们的踪影。
刚收回目光,只见郁景彦骑的那匹马肚下落着一只白玉耳环,细看正是郁景彦之物。
“赶快给我追!”南宫玥捡起耳环,厉声命令那两个侍卫。
即便如此,这俩侍卫依旧无动于衷,“公主,皇上有令,我们不得离开您!”
“我命令你们,马上去救阿玉!”这一次,南宫玥面色森寒,仿若他们再不遵命,她便会大开杀戒。
可这两人依旧只站在原地,相比于一个舞姬阿玉,公主才是他们该寸步不离保护之人。
见此,南宫玥气得青筋直蹦,她一把将怀里的小白兔扔到其中一人怀里,而后自己翻身上马疾驰追去。
见势,那两人自是不敢再做停留,也急忙上马一路护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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