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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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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尖锐的木簪并未刺下,在离她脖颈一寸之处,便被人紧握住手腕。

    “小姐,对不起,属下来晚了!”来人出手握着上官凝儿自杀之手,单膝跪地请罪,他身后还跟着三个手下,也都一并恭敬跪着。

    先时院里行凶之人势不敌他,早已逃窜得无踪无迹。

    上官凝儿如无心木偶般,痴傻地颓坐于地,单手搂着身子渐凉的爱人。

    身后男子见势,立马抽出她手里的木簪,而后才轻松开她的手腕。

    原本还温馨的小院此刻尽是狼狈、惨绝和死寂,死神正在这里游离,就这般安静地止着,谁也没再说话,来人也于原地单膝跪着。

    久了,竟都如雕塑般。

    身后男子见上官凝儿脸色越来越惨白,以她此刻身子的状况,若再得不到及时医治,只怕也会如地上这男人一般。如是这样,那这所有计划便都会空亏一篑……

    思至此,男子细瞧着她,“小姐,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活着,若他在天之灵看到您这个样子,也定不会安心的。”

    “……”

    “将军和夫人,还有您的姑姑皇后娘娘都在等着您回去,她们都很担心您,若知您遭遇了这些,他们必不会放过凶手,也定会为您讨回一个公道!”男子继续劝说,有些混沌的眸子紧读着上官凝儿面上微妙表情。

    听得此言,静如雕塑的上官凝儿终有了一丝变化,她沾满血与泥的手渐渐捏紧,悲痛明眸渐露愤怒与仇恨之光。

    再过许久,她浑身渐软,恍惚间甚至觉得眼前爱人正在朝她微笑,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孩儿奶声奶气地唤她“娘亲”。

    上官凝儿悲恸面上终露笑意,虚弱地抬手扶上爱人的笑颜,“相公,我们……终于……不用再分开了。”

    言毕,撒手倾身往下倒去……

    身后男子见状立马接住她倒下的身子,伸手探上她的鼻息,气若游丝。

    “你们俩找个风水之地好生安葬此人,你跟我快马赶去镇里。天黑在如雲客栈汇合!”厉声吩咐完后,一把抱起上官凝儿便出门急往镇里奔去。

    ……

    上官凝儿再次醒来已是在三日之后,经过大夫的精心医治,虽已无性命之忧,但身子还是极虚弱,可更虚弱的,是她随爱人而死的心。

    她静躺在床上,双眸泪意横流,许久后,便渐渐于床上泣血悲鸣起来……

    再过两日,当她推门站在众人面前时,除了面色苍白无血、眸子血中带杀之外,其他倒也与常人无异了。

    “小姐。”候于此的那四名男子都恭敬地行礼。

    上官凝儿抬眸冷看着他们,“回帝都!”

    此一说,几人都微一愣,为首的男子行礼出言,“小姐,姑爷他……已葬在草屋后依山傍水的风水之地,走之前……您是否需要……”

    闻言,上官凝儿眸子一震,悲痛之色毫无征兆地流露出来。并未出言,便直接往那熟悉的方向行去。

    四名男子也随即跟上。

    约莫行了半个时辰,他们便来到了男人安葬之处。那几个男子识趣地于三丈开外守着。

    上官凝儿跪于那一大一小的墓碑旁,碑上无名无字,她于地上拾起一块尖锐的石头,用力刻着碑名,那一横一画仿若是刻于她心上一般,痛!蚀骨剜心的痛!

    一个时辰过去了,碑名刻完,她的手也早已血肉模糊,抬手以血指拂过每一笔划,所有的字瞬间变得鲜血淋漓。

    “相公,宝宝,等我替你们讨回了公道,我便回来陪你们了。”上官凝儿悲泪滑落,浸入跪于膝下的土壤,“等我。”

    再过三刻,她毅然起身,迈步往帝都方向行去。

    你想永除后患?那我上官凝儿便誓要搅得你永不安宁!剜你之心,喝你之血,剔你之骨,食你之肉,定要你付出千倍万倍之痛!

    从今以后,我上官凝儿,便是你这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

    战府。

    郁景彦暗里做好了准备,也细寻着时机。几日观察下来,自觉明日便是天时地利人和之际。

    后日就到了南月国一年一度的端阳节,也是南月国举国极度重视的日子。

    这一日,宫廷设重宴,文武百官悉数参加;民间赛龙舟,黎民百姓纵情欢庆。

    这几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准备这端阳节上,就连战珩也不例外,军营皇宫两头跑,每日都是早出晚归,且已有好几日都不曾相见。

    郁景彦猜想,直至端阳之际都会如此,所以明日便是离府的好时机,到时没有谁的注意力会放在她身上,即便他们反应过来,一天的时间,也足够她远离都城了。

    心里美美地想着,现在主要的就是如何摆脱诗语和宁清瑶这两个小丫鬟。

    思来想去,她只能拿出最不人道的法子,让她们安睡一整日。

    心底自是默表歉意。

    ……

    第二日,待战珩离府后,郁景彦按照昨日的计划,迷晕了两个小丫头,把她们安放在床上躺好,揣了一叠银票,拿上先时拓慈作的哥哥画像淘汰下来的作品中,她留下的最好的一幅,便警惕又若无其事地出府了。

    她并未带行李,出府门时只是手拿画像,护门之人恭敬行礼后简单地问了几句,被郁景彦搪塞过去,均没有丝毫怀疑。

    当她成功出府并闪入较远处一条转折小巷时,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得空缓舒一口气。

    她站在小巷口,远看着她生活了三个多月的战府,似是在做最后的道别。

    战珩,对不起,我必须得走了。若我再不走,只怕日后也会如罗依怜一般,离开即是死亡。

    我不怕死,只怕在死之前完不成自己的任务。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你我虽只是利用关系,但你多次相救,我心底自是感激。

    此次离开或许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但我相信以你的手段,要处理这些也并不会太难。

    若日后有缘再见,我定当当面谢罪。也愿你能尽早夺回属于你的一切,锄奸惩恶,为你和你的兄弟们讨回一个公道。

    还有,请不要怪罪诗语和清瑶,她们对我离府之事一无所知。

    珍重。

    郁景彦在心底默念道。

    只愿战珩看到这封她留于雪院的信时,对她暗自离府之事能就此作罢,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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