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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为什么商家会在商品的钱包里放上五円硬币吗?”
午夜,在流浪汉居住的公园里,一个落魄的少年拉着小提琴问道。
他拉琴的姿势很不正确,如同拉胡琴一般把琴架在大腿上,右手食指和无名指捏住琴弓拉着别人未曾听过的小调。这在受过良好家教的少女看来,走音明显。
“因为‘五円’与‘好缘’同音?”
少年面前的少女回答道,声音里透着几分麻木。
用酒红色挑染的发梢,黑色的披肩发让少女看起来有几分熟女的韵味。但是有些奇怪的是,这位少女此刻带有几分不和年纪的疲惫和力不从心。
“确实,五円因谐音有‘好运’的意思。它也被人称为‘福钱’。”坐在地上的少年点点头,“其实人们一开始想要的并不是好运,而是更单纯的‘缘’。当你去神社扔出五円硬币的时候就意味着你与神明结缘,当商家卖给你钱包时,钱包里有五円意味着你与商家结缘。缘,象征着丝线,也象征着命运。”
少女露出礼貌性的微笑,看着他,想着他能从嘴里说出怎样的话。他愿意同自己说话,这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少年说到这里,眼睛缓缓睁开。他把小提琴收好,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这引起了身边那位少女的不满。
“你没有看到有个女士在这边吗?”
“你是来找我的,既然半夜来到这里,说明你也有觉悟被弄脏了。”少年仰着头,整理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说吧,你想干什么?”
“一点问候也不说?我们好歹也一年没见了。”少女微笑着看他。
“我已经寒暄过了,雪之下阳乃。”少年把装着小提琴的琴盒装起来提在手上,“请说出你的目的。”
名为雪之下阳乃的少女无奈苦笑两声,自己出色的交际辞令在这个人面前完全没有作用。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是那么的古怪。
“你已经看出来我所为何事了。”阳乃摊开双手,即使在黯淡的月光下也能看出她良好的事业线。
少年淡淡地看她一眼,露出些许惊诧的神色随后重归平静。
“被神明祝福的爱情不是很好吗?现在这个年代能被神祝福可是一件稀罕事。”少年轻快地说道,语气里透露着了不得的高兴。
这在雪之下阳乃眼里让这个少年着实可恨了几分。
“前提是我希望被祝福,怎么样?夏目大师,能解除吗?”阳乃维持着最恭谦的态度问道,“我可以给你钱,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陪你一夜。”
名为夏目的少年没有心动,反而脸上的揶揄之意更加浓厚了。
“哦呀哦呀,‘大师’二字我可不敢当。不过……”夏目那道眉角有疤的眉毛轻微上挑,“你陪我一夜我可不敢当。你我的‘缘’可不如你和你那位男朋友强烈。”
雪之下阳乃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微笑,她有点恼怒地看着夏目。而夏目却毫不在意,他把小提琴挂在背上,无视掉雪之下阳乃那铁青的脸色往外面走。
“我今天要喝酒为你的恋情庆祝,雪之下小姐。”
说完,夏目哼着小调散着步离开了雪之下阳乃身边。
雪之下阳乃咬咬牙,小跑过去抱住了他的手臂。
“既然要去喝酒,我和你一起去吧。”雪之下阳乃热情地发出了邀请,但是她语气里透露着不情愿和麻木。
夏目慢慢地扒开她的手,看着她美丽的眼睛。
“一切都有因果,你们被神明祝福过。请你好好想想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神力如此强大的祝福还是第一次见。”
说完,夏目离开了阳乃身边。
身后的阳乃不甘心这次会面就这样结束,她思索片刻就立刻追上了夏目的脚步。这次,她和夏目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
…………
……
附近的酒馆内,夏目与阳乃相对而坐。夏目要了最便宜的啤酒,阳乃则是点了一杯高端红酒。夏目沉默地喝着酒,仿佛他是一个人来到这里,和阳乃共用一个桌子只是巧合一般。
阳乃则心神不宁地摩挲着酒杯,此刻她的心灵空荡而虚无。她连身边的美酒都品不出一点味道。
“求求你,帮我。”阳乃已经没有刚开始时的礼貌,此刻的她在乞求,“如果不是理性在压制着我,我已经……”
“你已经忍不住想爬上他的床了?”夏目冷笑着,“这近乎诅咒般的祝福肯定能减少离婚率。”
阳乃点点头。事实确实是这样。自从自己受到祝福之后,自己不管怎样心中都只会想着他。就算她再怎样恨他,讨厌他,但每当看到别的男人,内心也不断地会想着他的好。自己几个月来一直想忘掉他,但是自己就是忘不掉。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都行。只求你帮我解开。”阳乃哀求着。
“我等凡人怎敢干涉别人姻缘?况且,我和你的关系可没好到那个地步,你去找他。或许……”夏目说到一半,他觉得眼前这人的状况有些不对。
他还是认为要与这种人划清界限比较好,于是他干脆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你的事我不想管,告辞。”
夏目提起琴箱,结账想走。
雪之下阳乃望着自己酒中自己的倒影,坚定了自己的某种信念,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冲出酒吧搂住了夏目的脖子。趁他不注意把五円钱塞进了他的衬衫里,当众和他亲吻。那是,完全冰冷的,带着利益的,完全没有感情的吻。
美人的香吻让夏目愣了两秒,在带着葡萄酒的舌头伸进来之后的他随后反应过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直接用蛮力把阳乃拉开,大喘两口气,随后便听到了汽车刹车失灵的声音。
暗叫不好的他一把推开阳乃,随后侧身一个翻滚。
下一秒,一辆失控的轿车直直地撞到了酒吧的门口,正好停在了两人之前所在的位置,不偏不倚。命保住了,但夏目随身带着的琴箱则完全没那么好运了。它在轿车轮胎的蹂躏下被碾压得粉碎。
夏目站起来,躲过一劫的他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他带着愤怒越过下车道歉的车主,走到阳乃身边,毫无绅士风度地把她拎起来按在墙上。
“我想杀了你。”夏目面色凝重地说道,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这回露出笑容的则是雪之下阳乃,她抚着夏目的脸颊。
“看来我们结缘了。”
“对,孽缘。”
于是,两个人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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