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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麦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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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袭人靠近贾宝玉。

    大观园里外,小蛹盘面之上,俯视全局。在心里哭着:“神仙你卒子没了……神仙你象危险了……”那小家伙棉花般软踢翻身,可爱的肥屁股掉转180度。看见他们两个车斗得死去活来,吓得闭上小眼睛。

    厨神在心里对它说:小蛹,你睡会儿吧。我骨头和皮肉借你靠下,乖。

    “我不要靠近你的皮,我要你能赢。”小通讯器半张开眼睛,偷看下又假装多脚朝天地睡了。

    原来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能心灵相通的呢。厨神回神出声,“啊呀!”。眼见着炮三进7打掉了象。那颗象消失的地方,冒出星星与空洞,它被炮仗打粉。

    “呵呵,你家司命君的运气并没有你想象中的要好呢。”时神得意地扬眉,手指轻捻鬓角碎发,别看他平时长得细皮嫩肉,实则为神粗犷,很少叫厨神的本名。当然也有个原因是九天东厨司命的全名不太好念。

    这个象之气飞升隐踪于怡红院。

    宝钗并不放心宝玉要走出屋子,想来过会儿,他是不会知道这会儿会发生的事情的,此刻就是她当了家。“地儿怎就能任意地踏了。说来三纲五常的还有个讲求,几天人前的就要究究地说是非了。袭人要由着来的,一来二往的不上个三千下来筋斗,路人来了知也是新妇未尽心,与二爷无关的了。”

    袭人听罢赶忙退后到靠近碧纱橱。她知这样的话一出口,得归避的,这样顽强的占有欲望。不是她这个做下人的可以担当得起责任的。宝钗的话是说,如果出了闪失,这个问题,并不是她的错。因二爷与二奶奶是一路的,与二爷无关,亦是与二奶奶无关。平白的她就领教了这口头的板子,含腰:“回宝二奶奶的话,贵言极是,也是丫头考虑不周。”袭人便思若是她心中旧伤未痊,宝钗硬要向上撒盐,那就撒吧。

    宝钗认为这样浑浑噩噩的男人,哪能随他说到哪里就去的。说她自己看得不周,哪个晓得要跟哪只野斑鸠旧情复燃,至少到他回归清醒了,再来说下面发生的事情。她是不知时罢了,要当着她的面两个人飞天嘛?门都没有的事。若说是和茗烟同去,便是在清醒时也在找个借口逃离她的身边,更加何况要和袭人。这名字起得妖艳的,就没一个省油的灯。但凡在府里的,哪一个不是公子老爷的宝,平时唤得来暧昧得去的。她是不会像她那个嫂子夏金桂一样,对底下人说三整四,但是她在心里想要拿捏这个对宝袭之间的分寸。

    这几个房里其它几个人吓得不轻,腿软心虚。都在掩饰自己的情绪。或是看向别处,或是含首后退,不出半声。彩明至从黛玉发丧,宝玉痛哭后,一直从中照应着这对夫妻。此时赶紧抹泪,试图分散周围人的注意力。

    “好了我知你们也是为二爷好。”宝钗看袭人也不争着闹,对她的表现三分满意,“也不用抱小面了。”

    她越是这样说,其它人越是害怕。

    “奶奶随和得全,我们有这样的主子,心安。”袭人使眼色众人,自个儿赶紧收拾了桌子,准备退下。

    “有客而来,待门廊前应候。”薛宝钗向她们轻声叮咛。

    平儿说明来意只是送点凤姐的心意。宝钗前后一想,凤姐不便出面,这样来给她使个脸嘴。以示有如待客,便在她前也绝口不提夜宴的事情。反正凤姐原意是为她好,她也没有必要持续地为难对方。

    平儿很快就离开了。由来宝钗也是觉得自己鲁莽,已成定局,便唤了丫鬟们直言:“二爷这会儿还在叹悲离,忧伤心,又把前阵子林妹妹的九霄门外的气撒起来受。这以后不要提及让他不开心的事,只说几日探春姑娘出阁,会不让这几房的管,自己出阁成礼离了大观园便是了。好的事情多了便会冲淡那恶事的。这也是她自己的意思。想来走前会知会爷三四。”宝钗知其言过分锐利,便与袭人等同出,亦在门外感叹。她之所以嫁过来,她心知当时袭人、雪雁等众丫头当时都是向着她,她才有的今天。“今儿也是担心旁的不明事的,将我这房的后的是非了去。入了一房门了就是一家人。若是让人在潇湘馆捉了闲言,露珠的给打了初雪,斤斤九九。我女儿家的哪里来的杀垡绝断。娇柔了倒是容易被欺。”

    众人诺诺而为。不无称道。

    说来宝黛生离,还不到百日的时间。这里的照看,宝玉过重,还要袭人宝钗她们自己来做才好。人散后,袭人主动回到宝玉身边,知他还在服大夫的方子,便倒了清水,递给宝玉。因她本来就是沉默的内向的女子。这趟,更加是尽力尽心,无甚言语。

    宝钗知她的话对袭人起到了作用:“爷心中有难受,我心中也为此大恸,若是非要走一次,待我服侍可好。”那混人本想借着无人时再胡闹番,听了宝钗的话,无神的双大眼睛竟然呆了很长的时间。本有些惊惶,倒也平静了不少。

    宝钗她伸出手,给宝玉握紧。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娃娃之缘。这些在他的眼中,很淡泊,很不屑的感情。在她的心中,怎么就比如金玉良缘的。她自知自己比不过黛玉在他心中娇俏聪明。可明知他是胡胡混下的,也不会纵容他混着来。如此,管不了,至少让她陪他走几段路。再说这宝玉,理性全无,感情还在,也知这话中的份量,让她来照顾,安分了三分。宝钗再点袭人同行,余众陪同丫头唤了,四人共同前往。

    袭人心存感激。纵使这世间的事情多么的伤人,多么的让她觉得痛苦,只要能待在身边为她的二爷出力,哪怕再多的苦难,她也是甘愿的。就因为那个人是二爷,她从小服侍到大的人,也是她所不能过多有非分之想的人。至从老祖宗把她给了他,她就有些预感自己的未来和贾宝玉密不可分了。如果可以的话,让她成为他的床头的烛台床纬的流苏,帮他在黑夜里掌只蜡烛,在睡时守得安眠。哪怕这烛台或者流苏不是能伴他一生的存在,那也无所谓的。她固执地认为,若他喜新厌旧,衣不如新。人才是不如故呀。却道故人心易变,故人的心意,不一定会变的。真要叹,便可惜天公不做美了,她是不会怪她的二爷的。

    在经过有凤来仪时,宝钗觉得自己有点明了宝玉的心理,大姐姐元春过逝,接着是黛玉,这都是对他极好的人。再加上几次丢玉,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有些恍惚情理之中,都是可以理解的。这也证明了他是很容易在感情上受到伤害的人。她想着便恨不起他了。

    入了潇湘馆,宝玉又在那里抚琴神伤。宝钗与袭人便就他的近况,在门外长谈。她们都希望他能好起来,这前后不过几些日的功夫,其中言语中的痛处,宝钗说能谦让无妨。自小她便让着他,等待半年,他好了起来,以后,让那魂的归魂,人的归人。虽然说她较之仍有些粗,粗手不粗心。

    袭人看着空空的院落。黛玉的丫头雪雁,也因为服侍宝钗嫁了宝玉,她也嫁给了小厮,不在了。其它的丫头,回来伺候老祖宗的也有。原先的养着的鹦鹉也没了。这冷风伤怀的,显得宝钗的关心温暖了起来。她竟然有些感怀若宝钗没有那样的执念。黛玉这样的天才少女,依然很容易吸引宝玉叫他不能自拔。宝钗不可能嫁给宝玉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当然这些话,轮不到她来口头上评价了。为二爷着想,他应该找个最适合自己的女子。其实对于她来说,天才们总是和普通的人有很多的不同,比如性格上的个性,像黛玉,她就让人觉得言辞上很难相处。当然,她对周围的人其实很好,就是说的话总让人难以接受。而宝钗在这方面,有优势得多。她就是再怎么自私,至少她考虑到了一些话出口,将会对别人的心理产生怎样的影响。薛宝钗很清楚,别人听了她的一些话,容易有什么感觉。所以,她在说话时,是有所思考,也有所说有所行的。尽量让别人觉得不受到伤害。这一点上,林黛玉就算天资过人,由于从小受到过度的保护了,比较自我,率性。她说的话,符合她那样的身份与地位。她长得是袭人所见过女眷中最美的,气质也是最好的,学识也是最高的!换作其它的平常女子这样子说来,与人相处,你试试。估计这样的女子,第一天竖着进大观园,第一天毫无意外,横着出大观园了,根本不可能因病去逝。

    “估摸着二爷进去久了,我看这么着……”宝钗便对着底下彩明支会,要以醋代茶,给宝玉尝尝新。

    正在宝玉品着彩明端给他的醋,不经意间喝下时,他做出难受的模样。丫头赶紧和宝钗一并下跪。宝钗:“本应顺了二爷的口味,还请二爷不要怪罪下来,听我说几句可好。”

    那宝玉还处在懵逼的状态,“可讲。罢了,诸位请起。”

    薛宝钗侃侃:“其中典故,出自唐代,有个兵部尚书*的妻子,特别喜好吃醋。时常会对一些围着自己丈夫打转的女人发脾气吃醋。唐太宗有次奖赏尚书两个美女作妾。夫人特别生气,令两个女人无法打扮。事情传进唐太宗侧,他听闻,便要惩罚尚书夫人。赐给她杯‘毒酒’。夫人明言她就是要嫉妒。于是将此一杯一饮而尽。其实唐太宗不过虚晃一枪,那杯子里装的乃是醋,她只是被狠狠酸到了罢了。此事令唐太宗称赞不已,他说他亦服气此女。他有些知了为何尚书会被制服。是谓夫妻间醋味琐事之一。方才彩明送上来的醋,是二十一日制成的麦醋。世人皆言女人爱吃醋,此间来说男儿为何不明醋味。二爷此刻理应了解我的心。每每望君如此离去前往拜祭,我有如心中可饮一杯毒酒的感觉。每次为去心中醋味,我都要向厨房订一杯醋,然后一饮而尽。以告知自己此醋与尚书夫人的醋不能相提并论。”

    宝玉自知自己不比那尚书,却让宝钗如此,虽然没有别的感觉,但是脸红得不行。听完了宝钗的劝戒以后,他摆了摆手,说声明了醋不错留下,你们可以下去了。然后抱了古琴继续抚摸。

    想来这家伙是以为她们来给他送零嘴的嘛?零嘴送到了她们的任务就完成了?三个女流赶紧又下去了。

    看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行不通!宝钗此时咬牙也要坚持自己的端庄形象。对这混球用暴力不可取。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根本不关心。这是病,得治。

    袭人看见宝钗气得发白的脸,脑子整片空白。她是不大喜也不大悲。遇到这种场合了,就颔首侧立便可。好大的一个软榫子哦,一个又一个的软榫子从天上掉到我们宝二奶奶的头上了,回魂她缓和地说道:“还请宝二奶奶,不要和宝二爷计较,二爷还处在梦中,梦中人不知清醒人的时节。”

    “好雨知时节。我偏不信宝玉连雨水都不如。”宝钗一屁股坐在石凳子上。

    袭人眼睛转动,不言不语:宝玉常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所以他在潜意识里,会认为他自己是泥巴。泥嘛,真的不如水哩。其实,对付二爷有绝招,那就是哭泣加撒娇。袭人想想林黛玉悲伤时那摄人魂魄的动心流泪。每次都要他人哄着才有所缓和的言谈。每次他们发生了矛盾,黛玉就用这一招,贾宝玉果断心花怒放哎呀林妹妹怎么就又生气了呢,怎么就这么伤心了哩。爱撒娇的女人有粮吃,身为女人,一定要会哭。

    但这话不应该由袭人来点破,袭人发现宝钗最容易让人服的特质是:没有特别大的事情发生,她一般不会胡乱飙泪。就是她特别情绪化,你看夏天里她也只会拿了团扇摭了半边脸,静下心来想下事态的发展。是的,可能表面上看起来,爱求静,总是从事静止的活动的人是黛玉而不是宝钗。宝钗的心静下来的速度超越了黛玉,这周围的人都有感觉。

    宝钗此时就吸了鼻子,把要掉的眼泪收回去,坐在那里撑着脑袋想问题。嗯,这可是秋天。干爽的空气,比夏天凉快不知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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