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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看见一个小道士从山上下来,一番闻讯过后,小道士道:“原来是师父的俗家弟子归来,请随我来。”
费一流便要随这道童上山,张三保却突然辞行:“既然已经到了这地界,想来也行程安全了,张三保就此别过,不烦扰这清秀之地了。”
众人苦劝不住,费一流道:“三保兄弟,我等到这古武当山,看过师父后便奔赴河南山西,还不知会在哪里落脚,只怕日后若要联络,
“放心,这天下没有咱张三保到不了的地界。就算咱三保找不见各位,李镇抚使大人的追踪能力和王五常先生的打探消息能力,那也是一绝,不愁互相联络不到。”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会……”
“看老天爷安排吧,也许明天相见,也许再也不见。”张三保的声音在空谷里传响。
此时此刻,正在山顶的单房内坐圜守静的清秋道长突然睁开了眼,思忖着:“花非花,雾非雾——我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时,一个道童来推门进来:“师父,有人来看你来了,说是师父曾经的徒弟。”
“花开时节与谁来——来的可是一源?”清秋道长急切地问到。
“那个称师父徒弟的好像叫费一流,三五个人随行,还有位女眷,是从京城里来的。”
“哦,”清秋道长愣了一下,站起身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快叫你师兄弟到金顶峰真武大殿前迎接,你们的一流师兄来了!”
古武当山五峰相望,主峰叫做金顶,武当天池坐落于其间,传说这就是真武大帝出家修道的地方,天池北侧建有一座真武大殿,大殿内北方真武大帝披发仗剑,脚踏龟蛇,置身山顶,遍山水云,如入仙境。侧殿是太极宗师张三丰,传说张三丰在此梦到真武大帝授功,携徒修炼丹土与掌法。
费一流一行来到大殿,只见上自住持真人,下及道童侍从,前迎后引,列队欢迎。
费一流在道人指引下,斋戒沐浴,更换布衣,前来拜见师父。
殿后转出一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的道人来,三绺长髯随风飘逸,仙风道骨,神采奕奕。这道人正是清秋道长,费一流慌忙行礼。
“请起请起,这是我的一流啊——菊花开,菊花残——这么多年不曾相见,我还以为一流失踪了呢,哈哈”
费一流慌忙再拜:“师父,徒儿要职在身,之前实在是离不开京城来看你。”
“哦,一流啊——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你怎么变肿了呢?下山多年,膨胀了啊?”
“师父莫取笑,这些年着实长胖了。”
清秋道长摸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皮:“不妨事,你看,我这成天和达官贵人在一起——花遮柳护,凤楼龙阁——也腐败了,变得膀大腰圆喽。”
“不不不,师父仍然是鹤发童颜,飘飘欲仙。”
“飘飘欲仙,哈哈哈——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师父老了,飞不动了。”
李四邺和王五常小声嘀咕道:“你看这清秋道长张口闭口都有个花字的诗词,莫非这就是他叫花老道的原因?”
费一流在山上留宿了一晚,当晚,他走出来乘凉,正巧看到清秋道长孤单落寞的声音。
清秋道长许是想事出神,待一流走进他才有所察觉,他慌忙强忍悲痛,转悲为喜道:“啊,一流,你来了,云破月来花弄影,你看这花好月圆,山月如此皎洁……”
费一流迎上去:“师父,莫非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在费一流的再三追问下,清秋道长缓缓的说:“春花秋月何时了?你的师兄一源,或许你已经不记得了。一源在你随神宗皇帝入京后不久,便下山去想要普救世人。哪知世道变了,那一年山西直隶边境遭了大灾荒,加上连年水旱——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死生别离处——死徙大半。而灾后田赋减免额度十分有限,甚至有名无实。有一穆姓人家更是被催租的官吏逼到上吊自杀,只留下一位花容月貌的年幼的女孩。你一源师兄气不过,血气方刚,打伤了那几个催租的官吏。官府发榜文拿他,他只好四处流窜。”
“后来呢?”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师父有个旧交是个泽潞的大户,常年走南闯北经商他主动冒险,借着经商,上下打点,把一源保到了山西河南直隶三省之外的一个洋教堂里,这才躲过官府的追捕——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啊。落花时节又逢君——不久前听说有人曾经见过他的身影,我日夜期盼,他却一直没有上山来见我,我想他必然是有苦衷的,为师却不能为其分担。我几次下山去寻,也不见其踪影。一流,如今你在这地界为官,若是有朝一日见了他,我不求他来看我,只求若是他还是当年的样子犯了事在你手里,还希望让我有所知道啊。”
费一流满口答应,他从四百年后穿越而来,之前从没有见过清秋道长,当然不认识这个师父,然而却不知如何,这个道长给他一种极为亲近和善的感觉,他甚至感觉这就是他曾经的某位良师。
费一流向清秋道长问起自己的来历,只说是杨涟在狱中时要自己尽快赶来询问的。清秋道长沉吟片刻,告诉了费一流这名字的缘由:
原来按照武当派别论资排辈,“真常守太清,一阳来复本”,到费一流这一代恰巧排到个“一”字;这北武当山要义讲究阴阳相生,所谓开源节流,又所谓“料应必遇知音者,说破源流万法通”,源流二字,正是相生相对,所以,费一流与师兄,一个换作一源,另一个称为一流。少年时,费一流随清秋道长为神宗皇帝做法,神宗皇帝见费一流生得十分可爱,年纪又与皇太孙朱由校(也就是当今的天启帝)相仿,便留费一流在了紫禁城。由于当时年纪尚幼,费一流这个孤娃,虽然是清秋道长所养,但是在武当山修道却甚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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