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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锦娘是被人吻醒的。
眼睛还未睁开,就听到“咕噜”一声,一个软乎乎的团子就滚进了她怀里,“娘,狗蛋饿。”
脑袋直往她胸前那片钻。
“娘?”萧锦娘猛地被这个称呼吓醒,人扑腾几下从炕上爬了起来,“不许乱叫。”
她九岁进宫,十七岁得贵人恩准出宫,现在还是个正宗的黄花大闺女。
把小孩远远的推开,萧锦娘往外挪了挪,也顾不上穿鞋,光着脚就踩在地上,颤声道:“你父母是谁?你怎么会在宫里?”
除了宫里的小主子,她还没在宫里见过这么小年纪的孩子。
这个念头刚一起,萧锦娘心里咯噔一下,这里……
视线在屋里扫视一周,萧锦娘一下慌了起来,这压根不是宫里面!
“小孩,你快说,这到底是哪里?”萧锦娘双手紧握在一起,心紧紧的揪着,她还差三日就能出宫了,这些年她攒了不少积蓄,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娘。”
萧锦娘下意识看过去,只见狗蛋瘪着嘴,眼看就要哭出来了,本就不严实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重重推开。
“萧锦娘,醒了就赶紧给老娘干活,别以为拖到萧北回来了就能救你。”
声音一响,狗蛋打了个冷颤,身子一下缩了回去,萧锦娘看得眉头一皱,听到自己的名字,转过身看向门口。
妇人背对着光,看不清脸,人站在门口,阴阳怪气道:“一不舒服就要死要活的,还真把自己当宫里的贵人了。”
说完,往地上吐了口痰,扭身离开。
萧锦娘怔怔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门,舌尖顶着上颚。
萧北!那是她大哥!
沉默许久,萧锦娘蓦地苦笑一声,不会真的如她想的那般吧?
在宫里时没少跟着小宫女看些千奇古怪的话本子,难不成这离奇的故事也让她遇上了不成?
她一觉醒来,不但出了宫,还有了个孩子?
想到孩子,萧锦娘眼睛一亮,连忙把狗蛋抱起来,轻声试探道:“小……狗蛋,你爹爹去哪里了?我们去找你爹爹好不好?”
“没,没爹爹。”
一岁多的孩子说话还不清楚,但足够萧锦娘听明白了,心一下跌到谷底,她无力的瘫坐在炕边,满脸苦笑,这下可真玩大了。
窗边,她所谓的大嫂骂人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萧锦娘下意识挪到窗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妹妹,我这有个好买卖。”陌生的声音顿了顿,继续道:“我娘家村子里的那个张屠户,想给他傻儿子买个媳妇,出七两银子,我寻思着,你家锦娘正合适。。”
“七两!”萧大嫂一喜,随即嘴巴一撇,“可把她嫁了,那狗杂种怎么办啊?我可不给她养。”
“哎呀,笨,到时候把孩子也卖了不就成了……走,屋里我细与你说。”
外面很快安静下来,萧锦娘啧了一声,怀里,狗蛋缩成一团,要哭不哭的模样看的萧锦娘心里一软。
她在宫里也算是个人物,难道就这样任人宰割?
在尚食局待了整五年,学到手艺总不至于让她饿死,总好过被人惦记卖了。
萧锦娘眼睛一眯,拍了拍狗蛋的小肩膀,“起来,姐带你走。”
“娘……”
萧锦娘一哽,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认命,“成,娘就娘吧。”
没了门的柜子,里面东西一目了然,五件带着补丁的衣服,其中还有两套是冬衣,再接着就是小孩的三件衣服。
萧锦娘手指扯起最下面一件抖了抖,叹了口气,刚想收拾,就听到“哒……哒”两声。
低头,炕上散落着两个细细的银镯子。
萧锦娘一把抓起镯子,顾不得细看,就塞进怀里。
随便把衣服一包,萧锦娘抱起狗蛋就出了屋子。院子里空荡荡的,萧锦娘一眼就看到离屋门口的盒子。
是找她大嫂那人拿来的?
路过时,腾出手拿起,趁着无人悄声离开。
河边,萧锦娘见狗蛋不闹腾,就把他放在一边,从怀里掏出那一对银镯子。
刚才时间紧没细看,只是一拿出来,萧锦娘心彻底凉了。
这对银镯子是她刚入宫时得的赏赐,原本可笑的猜测摆在事实面前,让萧锦娘不得不信。
可是她怎么会睡一觉就突然来到几年以后呢?萧锦娘想不明白,看着眼前的河流,一个念头慢慢浮上心头。
如果她死了,是不是再醒来就会回去?
“娘。”
一声大叫,萧锦娘猛然回神,心里紧跟着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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