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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只有三层是书，四楼是学生会和社团的几个活动室。楼道尽头的木门上挂着金属牌子：学生会长办公室。
安柒柒推开门时，张遥正坐在桌子后面用笔记本看电影。修长的双腿交叠搭在桌面上。
张遥听见推门的声音，偏过头看见安柒柒抱着本书进来。挑了挑好看的桃花眼。
安柒柒刚要开口说话，就看见张遥把食指放在唇上，给她比了一个收声的动作。
安柒柒顺着张遥的眼神看去，办公室阳面的沙发上睡着呼吸平稳的楚耽，她的身上还搭着张遥的校服外套。沙发前的空地上放着木质画架，一副未画完的素描夹在画板上。很明显，是还未修饰过的张遥的侧脸。
画上的少年轮廓清晰，眉眼含情，俊逸明朗。
安柒柒坐在张遥旁边的小沙发上，比坐在椅子上的张遥矮了点。她身子向后仰着几下，松了松脊背上的筋骨。
张遥递过来一杯泛着热气的茶，低声道：“听王哥说，你又惹麻烦了？”
安柒柒知道他指的是郑家的风波，她吹了吹杯口的热气，道：“不用担心，都没事了。”
“我不担心，”张遥脱口而出，“有他在，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
张遥按了键盘上的空格键，暂停了显示屏上的画面。偏过头来挑眉看着一脸疑惑的安柒柒。
安柒柒竟有点脸红，唇上染着水光，轻声道：“是周墨铭帮忙的。又麻烦他了。”
“柒柒，我收回我说过的话。”
“什么？”
“我以前以为他对你只是一时兴起，”张遥垂了垂眼眸，“也许他是真的。毕竟你那么可爱。”
张遥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之前很嫉妒他，嫉妒他比我年纪大、比我有权势，也因此嫉妒他比我有本事，能那么快就成为你人生中举足轻重的人。
我也曾想，我到了那个年纪，也许也可以这样保护你。甚至可能比他更爱护你。
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不过是这五年而已，而我和你恰好有五年的朝夕相处可以弥补这五年的差距。”
安柒柒愣了一下，不知道说些什么。即便她很感谢周墨铭为她做的一切，但是她从不敢想爱情啊、以后啊，这样虚无缥缈的事。她甚至潜意识里认为，周墨铭与她迟早有分道扬镳的一天。
也许是他腻了，也许是她长大了。毕竟她理智的清楚，和他差的不是五岁，是一个世界。
“柒柒，我可能要放弃了。”张遥说话时嘴角是向上挑起的，可是眼睛却没有弯起来。垂着睫毛一副犯了错的样子。
“我可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喜欢你了。我以前觉得，只要我陪你的时间足够久，对你足够认真，总有一天你会回头看我一眼。我以为五年不够，还有十年，还有一辈子。可是我突然明白了，感情是没有没有先来后到的。”
张遥轻轻握住柒柒的手腕，把手扣向她的胸口：“能不能住进你这里，不是时间说了算的，也不是多努力就能做得到的。能不能住进你的心里，是由你决定的。”
“张遥，我……”安柒柒的手腕温热，掌心还能感觉到心口的跳动。
“柒柒，”张遥的手指轻轻抵在安柒柒的唇上，“如果不打算让我继续无休止的等待，就别说安慰我的话。”
安柒柒看着张遥眼底有点红，偏了一下头，抿了抿唇：“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放过自己吧。我这样的人只会惹麻烦，不值得被喜欢。”
“哈哈，”张遥忽然一笑把身子向身后靠背上仰了一下，“你才应该放过自己，好好认清楚自己的心。”
“什么意思啊你？”安柒柒撇了撇嘴，怎么一个个的都爱教育人了。
“你问问自己的心，让谁闯进去了。”
张遥的声音很好听，是少年的纯粹干净。眼里似有点点星辰。让安柒柒想起大概是前年冬天的一件事。
学校广播站的男主播得了感冒，那天恰好轮到安柒柒与那个男生搭档。张遥得知后临时顶替上去。
那天是圣诞节，恰逢s市迟来的第一场大雪。广播站的窗外是操场，大雪扑扑簌簌的铺天盖地，红色跑道上、单杠上、看台上尽是一片白色。
两个人谁也没准备稿子，凭着多年的默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划过玻璃窗。不知不觉就把二十分钟糊弄过去了。
最后不知道谁点了一首应景的《眉间雪》，整首歌安柒柒都没仔细听。她和张遥闭了麦，站在窗前看雪，手里还捧着一杯张遥递给她的茶，里面像是加了合时节的梅花，丝丝清香入心肺。
一首歌还没唱完，张遥就开了麦，安柒柒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少年清澈的声音响起，和着最后一句歌词，念白道：
“至如今，茫茫大雪中等着你回顾。明知无人回顾，我仍初心不负。”
那天的雪很大，安柒柒被窗外的白色映的眼睛发酸，回头看时，张遥一双眼睛竟比外面还亮的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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