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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墨铭早上起来时头有些痛，白色的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堆着抽尽的烟蒂。屋里还有一点淡淡的尼古丁味。
他着上半身从床上坐起来，拿起玻璃杯去厨房接了一杯水漱口，玻璃杯里还残留着烈性酒的味道。
周墨铭拿起手机拨出号码，接通后道：“我一会过去。”他眼里闪着细碎的光，“放心吧，不会迟到。”
挂了电话，把手机随手扔在了白色沙发上，揉着脖子走进了洗手间。
洗手台上的镜面挂着水珠，周墨铭拿毛巾蘸干净镜子。镜面上男人的眼白有点红色血丝。
昨天失眠到深夜，只好就着几杯酒入睡。可睡得仍不安稳。
周墨铭穿好西装，就开车奔市中心的周氏大楼而去。堵车的间隙，他回想起是什么让自己无法入眠。
小小的娃娃脸，白皙的手指抓着酒杯。面容憔悴，缩成一团一个人沉默着隐忍。穿着娇俏的粉色短裙，裙子下露出的紧致大腿。站在舞台上，从淡粉色的唇里吐出自己的名字。还有昨天晚上，沉睡时一起一伏轻柔的呼吸。
这一切都紧紧地抓着周墨铭，周墨铭想起那些就头晕目眩。以至于整晚梦见自己漂浮在深夜的海面上，天鹅绒一样的深蓝色天空和一团漆黑的大海。
直到后面的车开始鸣笛，才将他拉回来。
周墨铭到周山大楼时正好八点二十分，八点二十八分准时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爷爷”
周山老爷子从一堆文件夹后面抬起头，看了一眼挂钟，揶揄道：“你倒是准时。”
“早让你回来帮我的忙，拖到今天才肯来报道。”周老爷子摘下眼镜站起来绕到桌子前，牵起孙子的手，“文德那边的事怎么样？”
“已经和父亲交接好了，董事会和学校自然也没什么异议。”周墨铭伸手挽住了祖父的胳膊。引着祖父坐到沙发上。
“你办事爷爷是放心的。”周山一手支着手杖，另一只手拍了拍周墨铭搭在扶手上的手背，“这几年文德在省里是数得上的，能进来读书的要么是尖子生，要么非官即贵。”
周墨铭点点头，道：“我们周氏主要的产业都在商业地产和百货，教育领域以后也是要慢慢重视起来的。您放心吧，父亲都和我交代清楚了。”
“一提那个不孝子我就来气，”周山用手杖重重的点在地上，“不愿做商业也就罢了，给他个校董的闲职也不干了。天天画那些鱼啊虾啊，有什么本事！”
周墨铭看老爷子越说越急，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前两天发给我的材料我都看了，一会我整理一下，再开个研讨会，把拿地的事尽快安排下去。”
周老爷子终于给了张笑脸，不愧是自己培养出的孙子，到底比儿子强太多。
周山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周裕生年纪轻轻就投身戎马，膝下只有一女。小儿子周琏生倒是有一子，可惜娇生惯养不成气候。
唯有二儿子周启生给自己留了个能堪重任的周墨铭。
周山沉吟了一下，沉声问坐在旁边沙发上的周墨铭：“你回来前，把你的那些花边事都了结了？”
周山虽身在s市，却知道周墨铭大学期间的一举一动，他这个孙子能力、头脑没得挑。就是有点小纨绔们都有的风流韵事，好在也只是百花丛中过，没有一个让他流连忘返的。
只是不要闹出有损脸面、败坏门风的事就好。
周墨铭笑笑，眯起眼睛道：“您放心吧，之前那事不会再发生了。”
总经办公室，周墨铭从玻璃窗俯瞰下面街道的车水马龙。一时竟突然有了任重道远的感觉。
周墨铭的父母都是文艺青年，父亲挂着中学校董的名头，实际是个小有名气的书画家。母亲话剧团出身，生的漂亮又写得一手好文章。可惜二人都偏爱自由随性，厌恶商业上的尔虞我诈。
周墨铭从小学起就被周山接到身边当做继承人培养。这对文艺青年爹妈倒一点没有反对，反而乐得清闲自在。
周墨铭从小长在祖父身边，性格果决又成绩优异，耳濡目染，中学时就显露出了不凡的商业头脑。但是骨子里遗传的文艺细胞也不安分。
上一次站在这里是高考后，一向顺从的周墨铭为了报考意大利的设计专业而绝食三天。最后一天的下午，周山让下人把孙子带到了这间办公室。
那时太阳快要落山，夕阳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洒在地上。楼下是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办公室内却一片僵持的死寂。
沉默许久的祖父终于开了口：“这就是我们周家的帝国。外面那些员工的一家老小都靠周氏吃饭。我们周家除了我这一族，还有许多旁支的族人在集团下属的各个企业工作。周氏集团就是我们周家的立根之本。你是周家长孙，你的父亲不争气没有做事业的本事，你是我一手带大，我很清楚，唯有你可以担此重任。”
周墨铭终于妥协，他不能如父亲一般置周氏家族于不顾，更不能让已经年迈的祖父后继无人，惶惶而终。
填志愿的最后一天，他放弃了漂洋过海的offer，在系统里填上了a大工商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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