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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整片天空愁云惨淡,有毛毛细雨零星飘洒,空气中凝结着浓浓的水汽。
在唐家大门前挤满了围观的人群,不惧衣衫被雨水打湿,很多人进来行悼念之礼,沉声悲痛,更有甚者泪沾满襟。
这些人哪个不受唐老爷生前的恩情膏泽,都在为唐老爷的离去而悲伤。
北辰心中针扎似的难受,虽相处时日不多,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更何况只有他了解个中真相,因此他不仅悲痛,更多的是愤慨。此时此刻他真的有股冲动,欲将眼前哭得最惨的父子二人如昨夜那刺杀之人一般,一拳结果了其性命。
唐钰儿披麻戴孝,跪在灵前,泪已流干,此时只是发呆,似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而通过发呆来逃避。
灵堂两边分别坐着唐家的另四位族老,他们与唐老爷同辈,皆是同姓兄弟,与之有较近的血脉关系。
他们都有儿孙陪同在身边,且都是凡俗中人,不曾与修炼沾边。因与唐老爷来往甚少,因此他们没有一丝伤心之意,可以说他们就是来看热闹的,或许还带有一点不纯的目的。
灵前的唐家二老爷父子二人正哭得伤心欲绝,几度昏厥。在场的所有人都赞赏二人情深义重,不少人前来悼念的人都上前安慰,搀扶。
看此父子二人悲痛欲绝的样子,就连北辰都差点信了,更何况那些不知真相的人。
二老爷伏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若驴叫一般,“大哥啊,我对不起你…没能照顾好你…啊…呜…”
唐钰儿被这伤心的哭嚎引得再次哭了起来,她完全被蒙在鼓里,唐老爷从未对她提起过下毒之事,在她看来老人就是年老体衰寿终正寝。
唐宝玉则表演的更加逼真,双手扑地,鼻涕眼泪拖了一地,声音都哭哑了,“啊…大伯,我可怜的大伯…咳咳…啊呜,不公,老天不公,好人枉死,坏人却逍遥法外,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呀…”
此言一出,顿时所有的目光集中到了唐宝玉的身上,就连唐钰儿也转过了身。
唐宝玉伏在地上,泣不成声,难以自制。突然,他‘嚯的’转过脸站起身来,凶目圆睁,直指北辰,喝道:“是他,是他毒死大伯的。”
所有人的目光移至北辰身上,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很多人在小声的议论北辰的身份。
只有少数人知晓他的来历。
唐钰儿则转向北辰,眉头微皱,泫然欲泣,缓缓站起身来。
北辰见势不妙,刚欲辩解,就被唐二老爷的话语给硬生生地拦住了。
“对,就是他,我大哥好心收留他,他却看中了唐家的基业,想要侵吞,更是不知从哪得知了我唐家秘辛,意欲图谋不轨,以此心存歹意,对我大哥下毒手。”
二老爷振振有词,继续说道:“自从他来到唐家之后,我大哥就突然病倒了,我那可怜的大哥到头来都不知下毒之人就是他善心所救之人,啊…呜呜…”
“送他去见官。”
“人渣…”
“败类…”
“你看他连眼泪都没流一滴,此人定然心思歹毒。”
“杂种…”
“唐神医啊,你一辈子行善积德,不想到头来却换得个如此悲惨的死法,不值啊……”
此时的北辰面红耳赤,他心中的痛没人知道,自然也没人理解。
尽管这些人不知真相,但是对着他的这一通辱骂,还是让他怒火中烧,拳头攥的嘎吱嘎吱响。
他眉头紧锁,浑然不知自己牙齿都磨坏了一角,怒视着唐宝玉父子既可怜又可恨的嘴脸,拳头已经缓缓地抬起。
“真的是你吗?”不知不觉间,唐钰儿已经走到了跟前,声音中带有一丝挣扎,眼眶里不知不觉又冒出了一层水雾。
北辰一下子呆住,攥紧的拳头也不自觉的松开了,他全然忘却了唐钰儿亦是那不知情的人。
此时北辰觉得再不有所动作恐怕今天难以全身而退了,恐怕在被送去官府之前,就被人们的口水与莫名的拳脚淹没了。
唐老爷的命运已经注定,北辰无力改变,他本欲等老人的葬礼过后,待唐钰儿情绪稍缓一些,再将真相告知于她,并将二老爷父子交由官府绳之以法。
他不想老人死去了在葬礼上还得不到安宁,可眼下容不得他考虑许多了。在心中默默对老人致歉之后,北辰站起身来。
场内也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随北辰而动。二老爷父子不自觉得向后退了两步,他们深知北辰的手段,修炼者都被其打断了腿。
他们之所以如此肆意妄为的当场迫害北辰,完全是因为他们所处的凡俗界,由皇家执掌一切,没有人可以法外作乱。
而今日又有那么多前来悼念的人,可以压住场。
可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胆怯的后退了两步,这是本能的心虚,惊疑不定地望着北辰,生怕他不惧王法,行极端之事。
“你要干什么?”唐钰儿说道。
北辰从怀中掏出木盒,取出了木盒中唐老爷的遗嘱,递到了唐钰儿的面前,道:“这是唐老爷的遗嘱。”
顿时场内一片震惊,沸腾了起来。四位族老也一下子来了精神,其子弟更是目中放光。
二老爷父子二人先是一惊,而后立马镇定了下来,嘴角似有若无的阴笑了一下。
场内围观人群更是议论了起来。
“唐老爷的遗嘱怎么会在他的手上?”
“肯定是他威胁所得。”
……
这时一位族老出声言道:“即便钰儿年岁尚幼,遗嘱也不应该落到你的手中。”
“就是,论资排辈应该是宝玉公子,他可是唐老爷的亲侄儿。”场下有人附和道。
就连唐钰儿的眼神里都充满了疑惑,但是她没有立即质问北辰。
她在思索,唐老爷曾不止一次说他是个好人,更在离别之际让她跟着北辰,话语之意显然已经是将她许给北辰了。
老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唐钰儿思忖不透,坚定的望着北辰,希望他能给出答案。
“此子果然心思缜密,狡猾至极,连遗嘱都想到了。”二老爷目露狠意,痛斥北辰。
说着也从怀中掏出了一份遗嘱在各位族老与在场人群面前晃了一遭,言道:“大哥考虑周到,因钰儿年纪尚小,不足以担当家族大任,遂将唐家基业传于犬子宝玉,以此遗嘱为证。”
唐钰儿夺过二老爷手中的遗嘱,两份一比对,字迹完全出自其父亲之手。
北辰心中亦不得不佩服这父子二人了,这才是考虑的周密万全。
北辰一下子又陷入了辱骂之中,在众人看来,他的那份遗嘱是假的合情合理。
唐老爷一个如此明智之人,怎么会将一个偌大的唐家交于一个外人。
北辰此刻真是百口莫辩。
唐钰儿红肿的眼睛,嘴唇颤抖着望着北辰,似火山一样喷发了出来,她大叫了一声‘为什么’,将北辰拿出的遗嘱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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