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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凡尘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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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天一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进到自己的房间里,武天一什么都不想干,一个踉跄倒在地铺上,二话不说就闭上了眼睛。

    灯还亮着,于是武天一又用胳膊遮住双眼。

    “啊~”

    屋门一开,传进来一阵愉悦的声音。

    武天一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地铺上,没去理会。

    孟兰馨穿着粉红色的绒布浴衣、踩着一双饰有小动物的拖鞋走进屋来,很明显刚才的那声感叹就是她发出来的。

    此时,她正拿着白毛巾在头上擦来擦去、检查头发是否擦干。

    “哎?”孟兰馨注意到了武天一,但她还是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把毛巾放到简易衣架上、又甩甩一头棕色的披肩短发。

    “你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

    武天一没有回答。

    “咋这么无精打采呢?”孟兰馨倚在床头,侧过身子看向他,“你那个什么师傅给你特训了?”

    武天一微微点头。

    “然后呢?看你累成这样,一定是学会不少吧?”

    武天一微微摇头。

    “啊,真没劲。”孟兰馨扭转身子、背对着武天一,“连句话都不说,闷死鬼!”

    “那个……你知道天界吗?”突然,武天一有气无力地说道。

    “终于肯说话啦!”孟兰馨又乐呵呵地转回身来,“天界嘛……听说过!上官叔叔,我们组织的头目,他的故乡就在天界。”

    “哦……我把最近的梦告诉了师傅,师傅说我梦到的地方就是天界。”

    孟兰馨眼珠一转、说道:

    “哈哈,你在做梦这方面的确造诣颇深呢。”

    “嗯……先不说这个,”武天一坐起身来、表情异常严肃,“你知道怎么去天界吗?”

    “我?”孟兰馨指着自己的鼻子,“怎么可能?我只是听说过而已,连梦都没梦见过。”

    “好吧。”武天一顺势靠在墙上。

    “你没问你师傅吗?”

    “问了,他一本正经地跟我说:‘就在你的心中’。”

    “哈哈哈,”孟兰馨又笑起来,“那不是等于没说吗!”

    “呼。我也不知道大叔咋想的,他还教我各种各样的魔法、实用的和不实用的一起灌……后悔当初让他当我师傅了。”

    “教你什么了?”

    “分身术、火球术、诅咒术、治愈术、闪电术、冰冻术、内爆术……”武天一掰着手指头边数边说,“还有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郁家剑法。”

    “哇噻,好厉害!”孟兰馨一开始是非常兴奋、十分为他高兴的,而后,她想到,自己是武天一的保护者,于是又沮丧起来,“那是不是、不再需要我的保护……”

    “不用担心。”武天一怠惰地瞥了孟兰馨一眼,“刚才说的这些,我一个都没学会。”

    “噗。”

    “嘿嘿,”武天一挠挠头,“我现在只能使用一个名叫‘圣光弹’的小法术。”

    “‘圣光弹’?”

    “嗯……给你演示一下吧。”武天一伸出右手,对着面前的墙壁频繁地移动手指,眼睛盯着前方,冷汗从他的头发里渗出来。

    发着白光的能量如丝线般从他的指尖溢出,集中于右手的前方,形成光弹。直到光弹凝结成足球大小,能量才停止溢出。

    好强,这墙壁怕是要遭殃了!孟兰馨心里想道,眼睛已被光弹发出的白光刺得很痛,她才用胳膊挡住视线。

    “咻——”

    光弹砸到墙上,连个声都没撞出来、就没了踪影;再看看受攻击的墙壁,和之前没什么区别,顶多是干净不少、还亮晶晶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孟兰馨实在是忍不住、后背从床头抬开、捧着肚子大笑,是真正意义上的“捧腹大笑”。

    看着笑出眼泪来的孟兰馨,武天一只是无奈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这是天界最基础的魔法,可我感觉,它还不如闪光弹来得实在。”

    “哈哈……是你不行吧!”孟兰馨还在笑着。

    “喂,你的父母没教过你,说男生不行是很忌讳的事情吗?”武天一说话的时候,还鄙夷地看着孟兰馨。

    孟兰馨立刻收回了笑容,阴沉着脸,表情明显凝重起来。

    糟了!不该跟她提及她已故的父母的!武天一猛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捂住嘴,支支吾吾道:

    “那个……不是、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原谅你。”孟兰馨再次露出微笑,“其实是我一直都在犯错。他们……可能真的去了更好的地方、去了天界、去了没有忧伤的世界……而我们还置身于凡尘的忧伤里,无论怎样都挣脱不了。”

    “凡尘的、忧伤么……”武天一的眼睛略微暗淡下来。

    “对了,天一,可不可以跟我讲讲你梦中的天界?”

    “我梦中的天界?”

    “是啊。”孟兰馨把身子移近武天一,“讲讲吧,我迫不及待想听呢。”

    “这……”

    “讲讲啦!”孟兰馨坐在床上,很调皮地弹跳一下。这一跳不要紧,嗯,直接把浴衣上系的活扣给“跳”开,还是正对着武天一。

    时间仿佛在这一秒静止。武天一平生第一次了解到“一览无余”这个成语的终极含义。

    “呀——”

    ……

    商业街,郁锦祥的蛋糕店内。

    已经晚上八点了,史珍珍还坐在蛋糕店的屋内。

    从早上一直到现在,除了武天一以外,不曾来过一个客人。

    “珍珍,你还不走吗?”郁锦祥换好便装,从后厨走出来。

    “嗯哼,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可做。”

    “其实现在开这么个实体店,的确是稳赔不赚啊。”

    “怎么说?”

    “现在的顾客们更喜欢在网上订蛋糕,懒得来这儿。这还不算,他们甚至懒得用现金,都用微信支付。”

    “要么,把这门市卖掉吧?”史珍珍建议道。

    “那怎么行呢?”郁锦祥走到门口,把门牌翻了个面、再锁上门,“那咱们俩到哪儿去‘颠鸾倒凤,同谐鱼水之欢’呢?”

    “你好坏。”史珍珍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下,两腿并拢、靠向一侧,“你告诉人家,中午,你和武天一到底去干什么了?快说,说了,人家就乖乖从你。”

    “我可是个老爷们儿,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傻乎乎的小男生呢?”郁锦祥缓缓打开自己的衣服,“只是辅助你教育一下他。”

    “教育?怎么个教育法?不会是让他学那方面的知识吧?”

    “哈哈,你指的是哪方面呢?”

    “就是这方面……”史珍珍低下头、红着脸、娇羞地说道。

    “你还是这么可爱呢,来吧,我再来传授给你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讨厌。”史珍珍把手搭在郁锦祥的胸口处,纤细修长的手指轻挠着郁锦祥的衬衣,“什么叫你传授给我,我们互相交流而已。”

    “好好好,互相交流、互相交流……”

    欢愉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但在等待下一次的时间段内,心情又是多么的急切。偶尔,二人都会在各自发呆的时候察觉到他们所作所为的可笑和可悲,只可惜这是亘古不变的悲哀,因为人是动物、不管是否高级。

    所谓凡尘的忧伤,其实有一部分藏在欢乐背后。而那部分,就更刻骨铭心。

    ……

    云梦市市区,某处电话亭内。

    冯琦打通一个号码,他的表情冷漠平静,配上他的阴阳脸,都算得上可怕。

    “喂,逊子,我是冯琦。”

    “脸哥,哎呀哎呀,好久没联系了。”电话那头是一个男孩的声音、听声也就十四五岁,“兄弟们今晚在‘靓夜’包场,舞会十点半准时开始。啊哈哈,脸哥稀罕的那种,十五六的、没开过光的,还有我们校的校花也会来,今天着实可谓遍地开花!那一个个可真叫细皮嫩肉,静候您的品尝啊!”

    “对不起,我就不去了。”冯琦的表情没有一丝改变,“给兄弟们带句话,‘阴阳脸’金盆洗手了。”

    “脸哥,你这……”

    “嘟——”

    冯琦放下电话,抬起头,闭上双眼,长呼一口气:

    阿逊,可别怪你脸哥啊……

    他又拿起电话,这回只点了三次键。

    “喂,公安局吗?我要报警。嗯,市内东区霓裳街风华路第一百二十七号,十点半。对,没错,请晚一些的时候突击检查,尽量不要把动静弄得太大,他们‘鼻子’很灵……”

    冯琦说着,电话亭内,电话的下面,一个纽扣电池般的物件,不断地闪烁着红光。

    正当冯琦快要说完的时候,他不知道,他已经黑压压的人群团团围住。

    人群中,有的拿着棍棒、有的拿着刀剑、甚至有的拿着手枪。

    冯琦抬起头的时候,门被打开,一位戴着粗金链的男人把枪顶在他的脑袋上。

    “‘阴阳脸’,这是在干嘛啊?”男人一边扭着脖子一边恶狠狠地说道。

    “大、大哥,我只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开个玩笑?哈哈哈哈……”男人抬高音量,“兄弟们,他说他在开玩笑!”

    “哈哈哈……”这些人一起嘲笑起来,声音低沉。众音加和,就像是拖拉机发动的声音,还好这里是湖畔。

    怎么办、怎么办……

    冯琦脑袋都快要自行爆炸了。

    孩子,想活着吗?

    冯琦的潜意识里出现一位身穿白袍的中年男子。

    谁?!谁在说话?!你是不是穿着黑色斗篷的那个恶魔?!我不会再上当了!

    这一切都只在冯琦的意识里发生着。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恶魔是谁,可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有良知是好的,只可惜世态炎凉。你想要做好事,结果葬送了自己……我为你感到遗憾,孩子,我希望你能把身体交给我,我会帮你铲平你所看不惯的一切,当然,我也要用你的身体去做其他的事情。

    这……冯琦有些动摇了,毕竟他还不想这么年轻就死,况且他还是市长的儿子。

    你的家庭背景再厉害也救不了现在的你,孩子,抉择吧,在我执行完我的任务以后,身体自然会还给你。

    这倒也行。不过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天界沐家第二护法,“暗魇杀手”,沐涯。

    ……

    下一卷:

    梦,不畏世态的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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