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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发光的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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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见,公孙玲,煦阳,班长大人。”武天一站在房门处,跟三人摆手再见。

    “明天见。”

    李煦阳被这对闺蜜扔下了,不对,其实是被公孙玲嫌弃了,所以他只得走到能打车的地方,再打车回家。

    三人走了以后,还剩下郁琏瑛和上官月。

    “有机会再来喝个一醉方休!”母亲被武月莹搀扶着,对身旁正在穿外套的郁琏瑛说道。

    郁琏瑛笑着说:“好好好,你好好休息吧。”

    不过这再次相聚的机会,还真是渺茫呢。

    “姐姐,把母亲扶进屋吧,我送送她俩。”武天一一边说着,一边拽起了自己的衣服。

    既然上官月最后才走,我还真得直接问问呢。

    外面的空气很新鲜。与其说沁人心脾,倒不如说舒筋活络,甚至比那些散发着苦涩、辛辣味道的药酒强得多。

    落叶轻盈地舞动在这美妙的空气之中。秋风也静了,多少婉转悠扬的旋律在耳畔响起,那些全部都是生活的祭礼。

    “上官月,可以借一步说话吗?”没走出多远,武天一害怕事情被忘却、回过神来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这种情况发生,就立马叫住了上官月。

    “好……”

    “哦?有什么事还要背着老师?”

    郁琏瑛说是要送上官月回家,所以跟上官月一起走。

    “很抱歉,这是私事,请您暂时回避一下。”

    “哟?这么正经,好吧。”

    看着和郁琏瑛的距离差不多拉开了,武天一才低下头来。

    “什么事?”上官月问道。

    “你的眼睛……你一定清楚,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他的声音的确很小。

    “我的……眼睛?”

    “是啊,你的眼睛是灰白色的!”武天一的音量略微提高了点。

    “我……不知道。”上官月将视线从武天一身上移开,不知在看哪里。

    “好吧。”武天一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个……”上官月又看向了武天一,眼睛瞪得很大,灰白色的瞳非常明显,“有时间……的话……这周末……可以……一起去……游乐场吗?”

    她说话可真让人着急。

    “可以啊,问题是我们怎么联系呢?”

    “周六……我来……找你。”

    “让女孩子跑来跑去有些尴尬。这样吧,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我到你家找你,如何?”

    “嗯……”上官月摇晃着脑袋表示拒绝,还是那道银色的弧线——头发又开始拍打武天一的脸了。

    “好吧好吧,听你的。”

    足足送到下一个十字路口,武天一才返程。

    “他跟你说了什么?”郁琏瑛板着脸问道。

    “哦……”上官月冷冷答道,“他……邀请我……周六……去游乐场。”

    “原来你魅力这么大?我还以为你要输给‘七号’了呢!”

    “唔……”上官月直直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黑色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色的远方,头顶上,悬着一轮渐渐明亮的月。风雨无常,人情难猜,倘若没有利益的关系,又会剩下什么呢?树为生存,草为繁衍,倘若不知活着的意义,又会失去什么呢?

    就这样走远了。

    回到家的武天一身体发沉,一头怼到枕头上。

    约摸着疲劳缓解一些之后,换了个姿势,双肩靠着床头,手在旁边的柜子上摸了一圈,拎起了那两件吊坠,仔细地观察着。

    思考,安静的环境总是好过喧闹。

    每一个瞬间,都有可能让人错过许多东西,需要注意、需要留心。

    看了能有半个时辰,武天一却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这两块石头就是好看一些,哪里特殊呢?

    虽然不能卖,但还是很好奇,俩石头到能底值多少钱。

    要不问问母亲?可现在她半醉半醒,还得要姐姐照顾,武天一心想,明天就要开学了,手机估计是被母亲偷偷拿走藏起来了,算了,看看漫画吧!

    在床底下最中心的地方,有许多带着各种密码锁的盒子,那里藏着武天一的全部家当。其实最开始进入二次元世界的并不是武月莹,而是这位看起来十分正经的弟弟。其实所谓的家当是可以扔掉的,因为手机普及了,只要有个能联网的手机就能看这些东西,可是他还没有扔,可能这就是情怀吧?

    又怕自己看动漫的事被姐姐发现。因为一旦发现的话,武月莹可能会磨着他让他cos——武月莹最期望的是弟弟穿女装!而现在,武月莹以为自己的弟弟对二次元一点儿也不感冒,就放弃了那个想法,况且,一场生日派对就有好几个美女助阵,这完全是现充的表现!(现充,现实生活充实者的简称)

    毁灭吧!现充!

    这是来自众多二次元人民的怒吼。

    武天一其实也是讨厌现充的。看了许许多多的小说、漫画、动漫,三观就是从这些东西里提取出来的。在他的观念里,如果现实生活中自己被某些情感左右,弄不好就会出现“冬三雪碧”的“白学”事件。(“冬三雪碧”,此梗来自动漫《白色相簿》,这里形容复杂的情感纠葛;对应着《红楼梦》的“红学”,《白色相簿》也衍生出了“白学”。)

    “真的是很怀念呢……”武天一翻着一本本纸张泛黄的漫画,感叹着。

    大部分都是黑白漫画,大部分都是简简单单的打斗,却别有一番风味。

    许多小时候疯狂吐槽的招式和剧情,现在看来也无伤大雅。在逐渐成长的过程中,也逐渐失去对这些东西吹毛求疵的兴味。或许几十年之后,反观这些东西,就只剩下一双干涩的眼睛了吧。

    确实,时间不留情面。

    十六岁,不仅仅是十六岁。少年应有的豪情壮志在,少年应有的懵懂无知也在,三观更是没有完全形成,最容易犯错,最容易冲动,但同时,也是最无畏的。

    武天一看着看着,夜忽然深了。

    当困倦的感觉到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

    意犹未尽的武天一十分想要拿到手机来查找更多他想知道的东西。

    蹑手蹑脚地,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潜入母亲的房间,武天一猛地咽了一口唾沫,为了拿手机,拼了!

    这个柜子?不是。那个柜子?没有。到底在哪儿呢?武天一忙活了一圈,一无所获,或许,衣物盖着的地方会有曙光出现?

    他不知道,此时母亲是醒着的,只是不想逮他。

    他更不知道,他的手机其实正在被武月莹使用着。武月莹早在安顿母亲的时候就顺走了手机,因为她的平板电脑被锁了起来,只能暂时用武天一的手机。

    阴差阳错。武天一翻开了某一堆衣服,的确看到了“曙光”!

    不过那“曙光”不是手机,而是真正的耀眼光芒。

    衣服之下,并排放着三节翠绿的竹子,可是,这竹子居然跟跟都会发光!

    原本黑漆漆的屋子里一下变得异常明亮,吓得武天一赶紧把衣物盖回竹子上。

    他没看错,那就是会发光的竹子。一看便知,这竹子经过极其精细的打磨,绝对是大师级的作品。如果做成竹笛,怕是专业的竹笛演奏家都不忍心用它演奏。

    可那到底是什么?

    这可能是母亲的收藏品吧……

    “很吃惊吧?”

    “啊,妈,您醒着呢?”

    “嗯。”母亲此时已经站在武天一身后了,“这发光的竹子,是维系孟兰馨生命的东西。”

    “维系孟兰馨生命的东西……”

    “它叫‘云梦之竹’,”母亲取出一根竹子,屋里瞬间又被点亮,“很神奇的东西。如果光的强度超过了一个定值,它就会变暗,像根普通的竹子。在现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它就会变得很亮。”

    “哪里得到的?”云梦这个城市,没有哪座山上长竹子啊!

    “顾名思义,云梦的竹子。而它就在云梦的地下深处。”母亲向下指了指,眼睛有神地说着,就像在叮嘱武天一,“粉碎它,融入汤中,熬煮至香味能够溢出,就大功告成了。”

    “可是,为什么孟兰馨要靠这个活着?”

    “你不必知晓,”母亲眼神黯淡下来,“月莹不能找到理由接近她,而你……”

    “我想知道!”武天一很是倔强,“请告诉我!”

    “这孩子……唉,”母亲轻叹一声,“她被含有‘棠溪之金’的武器命中,其实那种东西很好躲开……然而,只有食用含有‘云梦之竹’的食物才能延缓这种毒素的扩散,但‘云梦之竹’的粉末对普通人来说只是香料而已。”

    “不是说很好躲吗?那她为什么不躲开?是因为保护什么才受伤的吗?”

    母亲没有回答他,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看他,又立即转过身去,背对着武天一。

    紧接着,便是无尽的沉默。

    武天一不解地回到房间,一夜未眠。只因母亲的点到为止,他的内心世界被占据得死死的。他不断地对着天花板询问:班长大人,在你光鲜的外表下,究竟有多少秘密隐藏在你的心灵深处呢?

    生活的乐章,被梦谱写,从此不再平凡。

    心灵的门窗,就在不远的地方,等待着,被梦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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