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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少游说完,转身大步出屋。
范万贾脸色铁青,浑身颤抖,怒吼道:“畜生,你给老子回来,反了你了,你这个混账东西”
范少游充耳不闻,停也不停,更不回头,出门而去。
范夫人站起身喝道:“阿少,你回来!”
范万贾追上两步,眼看范少游出门而去,追赶不及,一顿脚,怒吼道:“你滚,滚得远远的,老子没你这个儿子!这个混账东西,小畜生,反了你了”
范少游出了门,雨水一淋,清醒了些,放缓脚步,在雨中慢慢走着,心头一片茫然。
范少游自幼跟着师傅游历江湖,学文习武,经历世面,表面上嘻嘻哈哈,无可无不可,骨子里却性格高傲,不喜欢受人摆布,被人安排。现在这个时候订婚约,岂不是自缚手脚,自套枷锁?天下那么大,庙堂那么高,江路那么远,道路那么长,还有多少时光,多少变数,多少可能?自己志在天下,心在远方,可不能就这么自己套住自己,背上负担。
范少游心里想着,雨水淋着,丝毫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眼前一亮,紧接着一把雨伞遮在头顶,一个声音柔柔道:“阿少!”
范少游抬起头,只见范心影自己打着一把雨伞,另一手打着一把雨伞,罩在自己头顶,正凝视着自己。
一个婢女一手打着雨伞,一手打着灯笼,站在范心影身后。
范少游接过雨伞,低声道:“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去休息?”
范心影微笑道:“还说我?你怎么不去休息?这么大的雨,你就在雨地里淋着,也不怕着凉?”
范少游叹口气,低声道:“姐,你快回去罢。我这就回去休息。”
范心影凝视范少游,叹口气,轻声道:“你不愿意这门亲事,就跟爹好好说。可别再使性子,动不动就要离家出走。你从小漂泊江湖,爹娘日思夜想,就盼着你回家,好不容易你回来了,这才过了多久,你又要离家出走,爹娘怎么会愿意,如何能接受?”
范少游默然半晌,点点头,低声道:“姐姐,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罢。”
范心影望着范少游,幽幽叹口气,轻声道:“阿少,你也快回去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范少游低声答应一声,打着雨伞,转身慢慢向前走去。走出几步,耳听身后并无动静,回头望去,只见淡淡的灯火下,范心影打着雨伞,站在原地,望着自己。
范少游微微一笑,转身大步前行,快步回到书院,进门点亮蜡烛,铺开纸,提笔写了几行字,吹熄烛火,快步出门,轻轻掩上房门,大步出了院子,纵身跃上院墙,身子一闪,飘然落在院墙外面,身形闪动,如飞奔去。
第二日,小雨还在下着。
天亮了,小怜起床,洗漱完毕,来到范少游卧房门口,敲门不应,推开房门一看,只见床上空空如也,被子铺盖整整齐齐,动也没动,不由得一惊,急忙来到书房,只见里面也是空无一人,心中惶急失措,快步奔到书桌前,只见桌上摊开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寥寥几行字,急忙拿起来一看,正是范少游的笔迹。
小怜跟着范少游日久,跟着他学了一些字,虽然识字不多,这些字却不难,都认得,只见上面写着:“爹,娘,姐,大考之年,春闱在即,我已启程赶赴京城,准备安心应试,誓夺魁首。请万勿为念,旁事别议。不孝子范少游。”
小怜手一颤,那张纸掉在地上,心中茫然失措,怔怔站立半晌,回过神来,急忙捡起地上的纸,转身奔出屋去。
范万贾望着手中范少游留的字条,怒哼道:“这个混小子,还真跑了!王八羔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范夫人皱皱眉头,低声道:“你就不能沉住气,矜持些,他是你儿子,你这么骂他,不就是骂你自己?”
范万贾似乎甚是惧内,看到范夫人神请不悦,登时安静下来,哼道:“这小子,竟然说走就走,真是反了天了!”转头瞪眼瞧着小怜,怒喝道:“狗奴才,没用的东西!让你服侍少爷,你就这么让他跑了,要你还有什么用?”
小怜垂头站在那里,本就眼泪汪汪,听到范万贾怒叱自己,身子一抖,颤声道:“对不起,老爷,奴婢有罪,奴婢该死,我”说到这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一旁范心影知道范少游甚是喜爱小怜,看她这样子,心中不忍,低声道:“爹,您别生气。腿长在阿少自己身上,他想走就走,小怜怎么管得住?再说了,阿少是昨夜偷偷走的,当时小怜又不在他身边,怎么能看住他?”说罢,望着小怜,小声道:“小怜,你先出去罢。”
小怜抬起一双泪眼,望着范万贾一眼,小声道:“是,老爷,夫人,小姐,奴婢告退了!”说罢,低头退出。
范万贾脸色铁青,重重哼了一声。
范心影低声道:“爹,娘,阿少说他去京城赴试,这是好事,又不是什么坏事,你们别生气,也不要担心。阿少那么聪明,从小又跟着他师父在江湖上闯荡,不会有事的。”
范府人点点头,沉声道:“老爷,小影说的对,儿子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是去做正事,我们做父母的生什么气?”
范万贾脸色缓和下来,哼道:“这小子,走得那么匆忙,连银子都没带,他现在可是身无分文,难不成他一路讨饭到京城?”
范心影笑了起来,轻声道:“爹,娘,阿少是什么人,鬼精鬼精的,他既然能无中生有,一下子就赚了几万两银子,难道他连自己都顾不住?”
范万贾点点头,自己也笑了起来,转眼又愁容满面,哼道:“可是这小子这一走,可把老子我害惨了,我该如何向林大人交代?这可怎么办?”
范夫人略一沉吟,淡淡道:“实话实说,就说阿少现在一心想着求学应试,立志夺魁,无暇他顾,今日已经启程,赴京赶考,至于婚姻之事,且等会试过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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