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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珠儿一行五人,骂走了红头寿星,没走几步,迎面又遇到陶双城。
陶双城抱起陶媛、何生,左亲一下,右亲一下,未等说话,却是涕泪横流。
“怎么了?哭什么?”
陶双城没多解释,低着头,用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先跟我,回升龙谷,吧。”
无声地哭泣最难受。陶双城这份儿难受劲儿就甭提了。
目睹此情此景,大伙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之感,都不再说话,默默地跟在陶双城身后。脚底下的步伐是越来越快,转眼之间,就到了升龙谷。
远远的,能听到里面是一片悲恸哭嚎。
来到禅堂以外,宗珠儿抱过两个孩子,双眼含泪。
陶双城黯然神伤,“让孩子进去吧,给老侠客爷,磕两个头。”有眼泪也往肚子里咽。
四个大人,两个孩子,前后脚进禅堂。陶双城一撩袍袖,“咕咚”跪倒,向老侠客遗体磕头。
其他的人也纷纷跪倒,哭拜不起。
按理说,陶双城既与吴老侠兄弟相称,就是平辈,本不需磕头,只鞠躬就行。
但两人年龄差距实在太大,不过是“忘年交”。陶双城嘴上尊其为“老哥哥”,实际平时也是待之如叔父,拿他当长辈。
而且,吴老侠对何生有再造之恩,不惜损耗自己的元神,来给孩子治病。弥留之际,还不惜用最后的气力传达何生有难的信息。
再说了,如果不是损耗元神,吴老侠恐怕也不会死于非命,惨死于怪胎之手。
所以说,吴老侠是用自己的命,换回来何生的一条命。
于情于理,陶双城都要给吴老侠行大礼。
至于完颜宗燊和惠宁,那就更是孙子辈儿的了。
人死不能复生,搭棚办白事吧。
学生我在这儿就不能给您掺汤兑水了,愣加一段儿《白事会》,那就不合适了。
小仙童们表示,要为吴老侠诵经超度,守灵七七四十九日。
陶双城夫妇一时间还难以从巨大的悲痛中缓醒过来,而陶媛、何生尚且年幼,不经世事,不懂何为“生死”二字,仍然一副天真烂漫无邪,纠缠住陶双城玩耍。
书情戏理,咱要说明白,这可不是俩小孩儿薄情寡义,确实是因为年龄太小,才三岁!大人又不忍心向他们解释“死亡”,也许在小孩子的心中,吴老侠那就是在练功。大人们为什么哭?不知道。
眼看陶双城坐在那儿,两眼无神,泪水就在眼眶里噙着,多大的苦、多大的委屈都往肚子里咽,孩子还要过去抱住腿,要“抱一抱、举一举”……
完颜宗燊看不下去了,赶紧把俩孩子哄出来,“小师姐,小师哥,秃弟弟陪你俩玩儿,好吧?”
惠宁也上前帮腔,连哄带骗,总算把两个小祖宗骗到院中。
何生举着胳膊,要完颜宗燊把他举过头顶,“举,举!”
陶媛更会玩儿,蹲在地上,抱着膝盖,“这样,这样。”
完颜宗燊把俩孩子托举到半空,逗得俩孩子“哈哈”大笑。
惠宁向外努努嘴,示意他们离这儿远一些。
“小师哥,小师姐,秃弟弟带你们出去玩儿,好不好?”
完颜宗燊抱起俩孩子,来到铁叶村以外,要往绿竹林里走。心说这里竹林茂密,隔音效果好。
俩孩子一看是绿竹林,不乐意了,开始哭闹。他们对这里有心理阴影。因为自己的妈妈曾在里面与一个怪老头吵过架,俩孩子吓着了。
“好吧,咱换个地方。”
完颜宗燊绕道往南,可就来到了卧龙湾以北。
这里空旷,风景也优美。托举了一会儿,新鲜劲儿一过,俩孩子就要玩儿新花样了。好家伙,那是一只鸭子加两只鸭子——仨鸭子(撒丫子)了。
完颜宗燊什么都干过,就是没当过育儿嫂。可算被这俩孩子忙活坏了。心说就冲他们俩,自己短时间内,也不打算当爹了。太累人了!
“小师哥,小师姐,我那亲祖宗!这样吧,我教你俩画画吧。来来来,可好玩儿了。”完颜宗燊把俩孩子骗过来,捡了根树枝,把脚下的沙土地擦平了,“画什么呢?对了,咱画这个。”
要说画个小花、小房子,俩孩子还真不感兴趣。由其是画圆圈,只要完颜宗燊一画圆圈,何生总要在中间来一条弧线,再点两个点儿,给他改成太极阴阳鱼。
逼得完颜宗燊实在没招了,终于放了必杀技:画阵型图!
“来,看看,这叫一字长蛇阵,这是它的变阵……来,瞧瞧,好玩儿吧?”
还真管用,俩孩子从来没见过这些奇怪的图案,都趴地上,跟着临摹。
完颜宗燊也真卖力气,一直画到六丁六甲阵,把树枝一扔,“好啦,这就够瞧的了。”心说不能一口气全倒出来,起码留个七窍玲珑阵,当压箱底儿的宝贝,非得到实在没招的时候,才能亮出来。
刚要坐地上喘口气,何生过来了,“秃……爸爸……弟弟,”在何生的字典里,还没有“叔叔”二字,看见完颜宗燊,就想叫爸爸,“画完了。”
“啊?我不信。”
何生把他拉过来,当着他的面儿,把之前的阵法变阵图临摹一遍。
书中代言,完颜宗燊惊为天人,“你真是天才,神童啊!看样子,没点儿绝招,还真制不住你了。”
接过树枝,就在地上画起了七窍玲珑阵。
一边画,还一边说:“此阵法,乃上古奇阵,相传,乃是蚩尤所创,曾困轩辕黄帝,九战九胜。后来,中原人虽习学此阵,却始终不得要领,只能学其形,而不能知其意。后世所创八门金锁阵,被公认为是与它最相近的,因此也时常被人搞混。我曾经就误困此阵之中,险些……”
一抬头,孩子没了。
“啊?”完颜宗燊一下子慌了神,“哎哟,这不是要我命吗?”
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就见一棵大树之后,似有悉悉索索之响动。迈大步来到切近,转身形一看,陶媛咧嘴“嘻嘻哈哈”大笑。
“师姐,何生呢?”
“不知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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