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迭剌瞧瞧阿保机,再瞧瞧郭小七,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是个耿直汉子,这边是主人,那边是救自己兄弟的恩人。
郭小七冲他一乐,然后对阿保机说:“你就这点胆量?说出去你未来做大汗,就这么害怕?契丹三年一选大汗,并不是世袭,你又不是抢位子,也不是世袭,人人都有机会。这些都是你的心腹,你准备杀了他们灭口?”
郭小七摇着头,左手拉着阕儿的手,转身走了。
耶律阿保机愣了,手下武士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瞅着他。阿达是个大夫,也是个读书人,看过一些医学书,也通一些文化,他点点头,对阿保机说:“大唐有异人善看相,这对公子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也会聚拢力量。郭先生这样说,会帮公子树立人气,公子想多了。“
迭剌瓮声瓮气说:”是阿,公子。”
阿保机脸色变化了几次,说:“严禁大伙传出此事。至于郭先生那里,就此作罢。”
郭小七其实真是包藏祸心。
耶律阿保机的父亲和祖父都因政治博弈被人杀死,后来伯父也死于争斗,不过那时他已经成年,有了实力。此时他伯父虽然掌握兵权,他只是个孩子,流言蜚语在契丹部落流传的话,一个不留神就可能死了。
郭小七没有强硬的去改变历史,然而想起北宋之后,华夏文明的颓势,心理就非常的不舒服,忍不住要给对方下一个绊子。燕云十六州就是被统一的契丹拿走,从此宋朝丧失屏障之地,先后被金元灭亡。宋朝是一个君权与精英知识分子共治的时代,文明得以空前的发展,商业与文化艺术都到了一个阶段性顶峰。
所谓崖山之后无中国,就是中国人的精神气被元明清三个王朝的残酷统治,给奴化了。
而耶律阿保机的历时反应,郭小七心理感叹:的确是个人物阿,这么小的年龄就有这么深沉的政治智慧。
第二天,郭小七再去阿达的营帐看病人。
他摸摸伤者的头,在发高烧,阿达找了女孩不断用冷水布擦头。他想了一会儿,似乎遗忘了什么,后来才想起,找人弄了几根芦苇,截取几段,用开水煮了。再用刀把伤者的伤口切开一个小孔,把芦杆插进去,过了一会儿,一些脓肿流了出来。
阿达拱手问:“郭先生医术真是神乎其神,到现在伤者没死,估计能活下来。我能请教为何要这样操作吗“
郭小七却不想教他太详细,未来的南北战争中,死伤都在伤病中,一边治好的多,就留下勇猛的战士太多。
他笑笑说:”他腹部都撕裂了,不粘合起来,肚肠会烂的。但粘合起来,里面还是有些重新烂掉的地方,不用芦管导一下,会留在腹腔。“
”哦,那为何都要用开水煮一下。“
”我有喜欢干净。“郭小七敷衍道,阿达却以为真。契丹人很少洗澡,郭小七几个在这里住了几天,他和那个叫阕儿的女孩每天都烧热水洗澡。而他的手下则没人这样做。
第三天,伤者居然醒了。郭小七感叹契丹人的身体素质之强,这样也能活啊。
耶律阿保机虽然心理仍有阴影,也禁不住和其他契丹人一样,看他像神一样的人物。
迭剌匍匐在地,给郭小七行大礼。
阿达也狂喜,深施一礼,问:”先生可否收学生阿达?“
郭小七心想我那点医术,还真没什么好教你的。他赶紧谦虚道:”我对医术一道并不精通,只是碰巧看我们那里有人这么干过,大胆一试。没什么好教别人的。“
阿达前些天与郭小七交谈,认为他神通医理,觉得他在推托,不由得大失所望。
耶律阿保机力邀郭小七前往可汗王寨那里拜访一下,他说:”以先生这样的人才,可汗会非常愿意交往的。您要是贩卖商品,也可以在王寨出售。“
郭小七心想你不会半路把我干掉,转念一想不太可能,因为他对武士有大恩,如果这样做,耶律阿保机会失掉人望,他不会这么蠢的。
于是答应去看一下,借此打开商路。
伤者醒后,郭小七嘱咐牧民把他随身携带的黑色菌藻煮给病人喝。
黑宝蛋白质营养超过牛羊肉数倍,这是很好的一种营养补品。
又过了几天,伤者居然下地了。阿达拿着干燥的黑宝端详半天,问郭小七:”先生,这是何物?对伤者的恢复效果如此之好。“
郭小七说:”这是我带来的一种药食,最利于病者恢复身体,不过每年只有些许时间,在固定的地方生长,数量不多。“
宁夏平原与契丹人相距似乎不远,实际上地广人稀,牧民散落在草原上,对宁夏并不了解。而这类菌藻也只是宁夏本地部分乡民做野菜吃。契丹人并不知道。
阿达对耶律阿保机和迭剌说:”这是长生天送来的神使阿,没有这个机缘,你弟弟肯定死了。“
两人深以为然,觉得不可思议,同时眼睛放光,紧盯着黑宝,问郭小七:”先生是要买卖此物吗?“
郭小七摇摇头说:”其实是我自己食用的,我正前往幽州定居,那里冬天苦寒,怕阕儿身体太弱熬不过去,所以携带了一些。黑宝数量不多,难以用来做生意。“
几个人有些失望,没有再说什么。
见伤者能够起床,郭小七让出一辆车,把物资装到马上,伤者放在车上,一起向王寨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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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寨。
也就是大量帐篷积聚的地方,周围一圈鹿角压住营房。
耶律阿保机的伯父耶律释鲁是痕德堇可汗的于越总管,长相威严,昂藏昂藏的中年汉子,眼神犀利的一边端详郭小七,一边听身边的耶律阿保机介绍。
他微微点点头,契丹人此时对大唐并无敬畏,却仍保持礼貌。
耶律阿保机出门渔猎太久,耶律释鲁非常不满,因为他正让阿保机组建侍卫亲军,以年轻的契丹人为主,会成为一支新的力量,不隶属于任何军事将领。他不想当着客人面训斥,冷淡的说了句客气话,就不再理睬。
耶律阿保机于是带郭小七告辞,他原本想介绍给伯父,能不能留下来做个谋士或医官之类,也免得郭小七在草原上到处说他是个做大汗的希望之星。
他出门对郭小七抱歉的说:”伯父职责所在,一向忙碌,倒不是怠慢了。“
郭小七微微一笑,说:”不必挂怀,公子客气了。我在这里随意走走就好。“
过不了一天,就陆陆续续有契丹贵族过来讨要黑宝,这就是武士嘴巴的作用,实在是堵不住嘴的。郭小七婉言谢绝了几次,把耶律阿保机找来,对他说:”这样给我惹祸阿,不如我献一些给可汗,然后其余的卖一部分吧,否则我就待不住了。“
耶律心想对,就去找伯父。伯父已经听说有个肚子破裂被救活的故事了。他此时重新对郭小七有了兴趣,就详细问了当日过程。
”哦,这个就不用他去卖了,你跟他说,除了自己留一部分给他女人,剩下的我都要了,然后献给可汗。既然他身有异术,不如留在契丹。他要做生意也好,行医也好,对契丹人总是好事。”
耶律阿保机回来对郭小七一说,郭小七思量了半天。
他同意了卖给耶律释鲁黑宝,不过他没答应留下来,只说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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