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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搭建的后台中,一大波人正在围着宋明寒忙碌,有人替他换下被咖啡浇湿的衣服,有人为他整理头发,还有人拿着粉饼在他脸上涂涂抹抹……宋明寒精致的眉眼间却分明氤氲着一股怒意,他盯着大屏幕,此时正拍到萧然趴在桌上,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宋明寒冷声道:“你说过会给她惊喜的,现在只有惊吓!”酷暑天因他散发出的冷气,犹如严寒。
厉鸣被冻得打着哆嗦,他心里也够无辜的,当初宋明寒一天问他八百遍怎么求婚,他被烦得实在受不了,这才决定出任婚礼的总策划。结果大戏还没登场呢,他就要提前死于来自宋明寒的花式冰冻了!
厉鸣右手微微上扬,轻声道:“音乐,起!”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咖啡馆中响起一阵明亮轻快的乐曲,原本在用餐的人们纷纷离开桌椅,她们围着萧然纷纷起舞,随着音乐的节奏跳起欢快的踢踏舞。
萧然起初一脸迷茫地看向她们,然而那些人脸上洋溢的笑容太过热情,这笑容很快便感染了她,让她下意识地忘记宋明寒带来的伤害,情不自禁地和她们一起露出笑颜。
跳着踢踏舞的年轻男女宛如精灵一般,簇拥着萧然,指引着她向门外走去。她们刚一走出咖啡馆的大门,就有漫天的烟花在空中绽放,五颜六色的烟花照亮天空,原本漆黑的夜空霎时流光溢彩,繁星闪烁也不会比此时更美。
萧然捂着嘴惊呼:“哇!”今天是什么节日吗?就是过年的时候星火基地都没有这么奢侈!
伴随着最后一抹香槟色的烟花开尽,地面的广场上突然出现一股喷泉,随后,越来越多的喷泉涌出,和着音乐上上下下地起舞,水柱大小、高低不一,时而温婉如大家闺秀,时而奔放如吉普赛女郎。
喷泉之下还有灯光,当清澈的水流遇上绚烂的灯光,所呈现出的唯美景象,竟然丝毫不比先前的烟花逊色。
这下萧然连惊呼都顾不上了,她都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有了音乐喷泉!
年轻男女从四面八方向着广场汇聚而来,她们笑着、跳着,把这里渲染成欢乐的海洋。
在这种普天同庆的情景之中,萧然心中生出一种像是巧克力化开一样的甜暖。原来快乐真的会传染。她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站在漫天烟花之下,站在音乐喷泉旁边,站在年轻舞者中间,用手掌跟随音乐打着节拍。
萧然如一滴水般融入欢乐的海洋,正在与众人同乐。突然之间,音乐静止,喷泉停住,就连跳舞的人群都一动不动了,在这一刻,天地万物都被按下暂停键。
萧然停下拍掌,神情呆滞地看向四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万籁俱寂中,有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音色宛如珠玉落盘。“萧然,最初认识你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你会成为我生命里如此重要的人。然而到了今天,只要回想起这一路走来的经历,我都对你的出现心存感激。”
“冥冥之中,或许存在一种力量,把你送到我的身边。”
“我不知道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会是什么样子。或许是你说的那样,娶上七八个女人。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满足,每时每刻,每分每秒,只要想到你我就会忍不住泛起笑意。”
“在我最困顿的时候,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死亡的阴影时刻罩在我的头上……只要想到你,在世上的某一个地方,有你的存在,我就能由此滋生出无限的力量。”
“在我最得意的时候,我创建星火基地得到别人的敬仰,我异能进阶换来别人的赞扬……但他们的目光对我的影响微乎其微,在我心里,最想分享的人是你。”
人群中,宋明寒缓缓走出,他身穿一件手工缝制的纯黑色欧式燕尾服,搭配翼尖领衬衫,显得大气而华贵。红色的平直领结之下,是庄重而经典的戗驳领,完美地呈现出他硬朗的颈部线条。
礼服腰部是修身设计,简单的走势却把他修长的身形衬托得淋漓尽致。背后是一片领,手工归拔的工艺更显出他挺拔的背部线条,简洁利落。
他手中捧着一束鲜花,含情脉脉地看向萧然。那是一束红色的玫瑰花,配以粉色绣球,热情如火又不失浪漫。橘梗、相思梅、栀子叶的点缀,使花束显得清新自然。
萧然的眼眶因他的话而微湿,她接过鲜花,笑着问道:“你们在搞什么鬼?”
宋明寒半跪在她面前,取出一枚戒指,抬头看向萧然,眼眸中似有星光闪过。宋明寒柔声说道:“你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那个人,嫁给我好吗?”
那枚戒指呈六瓣雪花状,从萧然的角度向下看,就像是阳光照在雪山上的感觉。对于宋明寒而言,萧然是温暖的阳光,她的到来宛如春临大地,使得雪花融化,万物复苏。
夜空中烟花再次绽放,色彩斑斓的烟花组成一句“.”
轻缓的音乐响起,喷泉随着音乐起舞。围在萧然身边的人再次跳起舞蹈,他们脸上带着笑,异口同声地重复着:
“嫁给他!”
“嫁给他!”
“在一起!”
“在一起!”
萧然抬起手,并没有接过戒指,而是反手按住戒指,一脸揶揄地说道:“在那之前,你或许应该先要解释一下白龙月的事情。”
比起烟花绽放的噼啪声、音乐喷泉的乐曲声、周围舞者的起哄声,萧然的声音是那么的轻,却让宋明寒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他看着萧然似笑非笑的表情,讷讷地开口:“我……”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萧然被他这幅样子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她带点埋怨意味地说道:“这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对吗?故意让白龙月泼你咖啡,就是为了让我意识到你的重要性,继而在情绪大起大落之下答应你的求婚。”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害得她差点哭出来!再说这损招对她根本就不管用啊,她刚才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和宋明寒撕……
宋明寒这才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她像光,有时是温暖如三春般的阳光,然而温暖与炙热同行,也有时候她是三伏天那样炽烈的艳阳。他太爱她的温暖,也愿意去接受那因炙热而带来的灼烧。
因为这就是完整的萧然,对他毫无保留的萧然。
萧然点点头,开玩笑一样的说:“恭喜你,宋先生,你的计谋成功了!我愿意。”她放开握着宋明寒的手,把左手垂到他的面前。
宋明寒眼中闪过一片狂喜之色,然而生来含蓄内敛的性格让他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都只是微微一笑。他执起眼前的纤纤素手,将手中的戒指徐徐地套在她的中指之上,深情而又虔诚。
她手上佩戴的钻戒质地纯粹,寓意着一生唯一的真爱,不掺丝毫杂质。
他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太甜,述说着难以抑制的喜悦,无法不形于色。
萧然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它的设计极好,45度的扭臂设计戴上后拉长了手形,显得灵动而浪漫。她随口夸道:“眼光不错嘛!”
宋明寒却没有接她的话茬,他站起身,俯首凝视萧然,微微侧着头,在她耳边问道:“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那么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结婚呢?”绚烂的烟花之下,他的侧颜美得不似凡人。
萧然下意识地问道:“你说什么?”
音乐已经换成《婚礼进行曲》,地面上,一条红毯铺向远方。萧然随着红毯向前看去,红毯的终点是一片大得看不见边际的人工湖,上面设有精心搭建的玻璃水台,透明色的水台上铺满了彩色的鲜花,并有一扇鲜花组成的拱门。
牧师静静地伫立在水台之上,察觉到萧然的目光,他笑着向萧然点头,慈爱而安宁。
萧然摇头道:“宋明寒,你疯了?”如果她拒绝他的求婚,那这一切不都是白白布置了吗?
宋明寒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轻浅浅的吻。“我没有疯,萧然,生命如此短暂,我们又错过了那么多的时间,为什么还要再继续浪费下去呢?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不愿意再耽搁片刻。”
他的话在萧然心中引起极大的触动,萧然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在远处,身着礼服的萧爸兴高采烈地向萧然挥手示意。而原本已经离开基地的黑曼巴小队成员也出现了,卢菀甚至换上一袭粉红色的及地长裙,她将是这场婚礼的伴娘。
伴郎是陈诚,深色礼服的打扮倒是中规中矩,只是他又黑又壮,这样的穿着总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像是一只强行被塞在礼服里的大猩猩。他的出现把萧然逗得扑哧一笑。
宋明寒的母亲也含笑看着两人,她一身素雅的淡青色旗袍,温婉可亲。披肩则是暖色,透露出婚礼的喜庆。
庞统、苏清鸾、萧腾、傻大个、厉红、魏风……所有人都盛装而来,每个人做好了参加婚礼的准备,只差新娘点头。
万众瞩目之中,萧然终于微微颔首。生命短暂地稍纵即逝,她愿意把握每时每刻。
马上便有一大波人把她围住,那是女性化妆师们,宋明寒挥手在她们的周围搭起一道屏障,隔绝了众人的视线。
半个小时之后,屏障撤去,萧然从中走出。在她和宋明寒四目相对之时,她恰巧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那抹惊艳。
萧然的妆容清新淡雅,用色并不浓艳,有一种高贵圣洁之美。
她穿着一件裹身设计的纯白色婚纱,完美地勾勒出她的身形曲线,再搭配以同色系的头纱和手套,造型虽然简洁,但那种独属于年轻人的姣好气息却扑面而来。
这件婚纱专为她而设计,她的个子并不高,复古的腰线设计和领口镶珠的精致感,让她的身形稍显高挑。层叠的婚纱则增加了视觉高度,裙摆的不对称裁剪使得她的美腿显得修长。
不同于寻常的饱满型大裙摆,这件婚纱底部是a字小拖尾,风格华丽,不仅拉高了她的身形,更显得腰肢盈盈一握。
后台的厉鸣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兴冲冲地对着周围的人炫耀道:“我设计的,她的这套婚纱是我设计的!美炸了,我是厉害啊。”后台员工忍不住翻起白眼,拜托,总策划您的智商呢?为婚礼做准备的时候,大家帮你一起做出这件婚纱的好吗!人人都知道设计婚纱的人是你啊!
婚礼现场,造型师递给萧然一束半月形的手捧花,她向着宋明寒走去。走动间,露出脚下踩着的珍珠色高跟鞋。萧然迈出一步,稳定身形后,在心中舒了口气。还好她练梅花桩的时候没有偷懒,这要是摔倒就太丢脸了!
萧爸站在萧然身边,萧然挽起他的手臂,两人一起沿着红毯走上水台。萧爸郑重其事地把萧然交给宋明寒,宋明寒牵起萧然的手,走向神父,在他们身后跟着伴娘伴郎,还有几位花童。
当他们走到神父面前的那一刻,全场的音乐都停住了,宾客一片肃静。在神父的主持之下,他们完成结婚誓言。到了交换戒指的时候,萧然俏皮地晃了晃自己的手,示意她已经提前完成了。
正当她从神父手中接过戒指,要为宋明寒戴上之时,婚礼现场的时间静止了。那是真正的静止!万物停驻,有一位身穿浅色礼服的少年从人群中走出。他摘下脸上戴着的墨镜,露出一双湛蓝色的眼眸。
全场人都无知无觉,除去已经九阶的宋明寒。然而即使他明白时间被控制了也无济于事,他根本无法打破时光的壁垒。他竭力地反抗着,却被牢牢锁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活动。
那位少年信步走上石台,站在萧然的面前,冲着宋明寒示威地一笑。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宋明寒,挡住了宋明寒的视线。
宋明寒看不到少年做了什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少年便消失不见了。时间再次流动,刚才的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萧然的头上却多出一个紫色的花环,她一边帮宋明寒戴上戒指,一边轻笑道:“你说怪不怪,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新婚快乐’呢!”
宋明寒倾身拥抱她,漫不经心地答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满场的人都在祝我们新婚快乐。”他低头吻向萧然,细碎而绵密的长吻让萧然脸色渐红,腿脚都有些发软,她完全沉溺在这一吻中,忘记今夕何夕。
在萧然意乱情迷之时,宋明寒将她头上的花环收进空间里了。
她永远都不用知道有人曾送过她紫色的勿忘我。
她的身边只要有自己就够了,宋明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