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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一中。
与杨林告别后，王小山漫无目的走在学校里，或许是想的太多，当少年回过神时，学校已经被夜色笼罩。
王小山抬头看了看头顶树叶空隙中撒下的星光，看了看前方荷池中的小亭，黑暗中，有个熟悉而模糊的身影背对着自己静静的看着前方。
“你怎么在这儿？”王小山走上去，随意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耳边阵阵蛙鸣与不知名的虫声响个不停。
“你不也在？”好听的声音响起，那人回过身，一头青丝在夜风中轻轻飘荡。“没跟着夏小雨复习？”
“她今天有事，没来上晚自习。”
“难怪。”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王小山看了看笼罩在夜色下的陈莉，考虑了许久，试探着问道。“我是指以前，更久的以前。”
少女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坐在一旁有些拘束的少年身上，已经多久了呢？那会那个光着腚的小屁孩怎么一转眼就这么大了呢？想到这儿，陈莉不由觉得好笑，轻轻的笑出了声来。
“笑什么呢？”王小山疑惑的挠了挠自己的小光头。
“我是谁？”少女坐在对面，抬起头认真问道。
“你是陈莉啊。”少年不假思索的回答。“怎么，失忆了？隔壁……”王小山想调侃一下，比如学校隔壁有个老中医，号称无病不医，失忆是病，得治，只是被少女认真的双眼盯着，这些话却又说不出来。
“那你呢？”
“我王小山啊。”
“你真的是王小山？”少女眼中有些莫名的笑意。
“我还能是谁？”王小山皱了皱眉，不知道陈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或者说，你真的只是王小山？”陈莉笑了笑，伸出一截藕臂，探出一只手指。
“吟。”只听得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在小亭中响起，一抹荧光悄然出现在少女那只俏生生的手指上，看着变得晶莹剔透的手指，王小山脸上的不正经一瞬间收了起来，换上了一副无比认真的深色。
“你是谁？”王小山认真的问道。
“你不是说我是陈莉吗。”那抹隐隐的光芒下，少女姣好的面容忽明忽亮。
少年垂下头。
是啊，她是陈莉，可是如果不是幻觉，那么眼前熟悉的少女就不只是陈莉。少年无比肯定，自己是王小山，那么，自己就真的只是王小山吗？是的，自己不是自己又是睡呢？可是一中莫名的伤感在少年的胸腔中缓缓浮动。
“我是谁？”王小山紧了紧喉咙问道。
“王小山啊。”清脆的女声笑道。
“那你……”王小山想了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的一幕本该只存在幻想中，可此刻就这么毫无遮掩的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有些震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王小山觉得又很正常。
“你没事吧。”王小山搓了搓手看着对面那人的脸庞，依旧有些苍白。
“算你还有些人性。”少女轻哼一声，“还好，没大事。”
“谢了。”少年认真道。
“难道你现在的点不该是这个？”少女有些诧异的轻轻挥动右手食指。
“也许吧。”王小山收回视线，“这个看起来的确很不可思议。但是我总觉得这一切很正常，就像今天那一幕。”
“就好像我看过一样。”少年认真的想了想，“甚至比这更不可思议的东西我也见过，就像梦境一样。好吧，其实确实是梦，我做过很多很多梦，可是当自己醒来的时候，就记不得内容了，只是会觉得莫名的熟悉，所以我现在很惊讶，可感觉本该如此。”
“你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惊讶的样子？”少年兴致缺缺的收回右手。“有什么想问的。”
“会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王小山投去疑惑的目光。
“你的点真的和常人不一样。”少女没好气的说道，“正常人看到这一幕不该问这是什么吗？”
“就像你没把我当正常人看待一样吧。”王小山眯着眼笑了笑。
“因为看不顺眼吧。”陈莉翻了个白眼，伸出右手靠在石桌上，撑着下巴看着王小山有些怜悯的说道。“你不觉得自己活的像个傻子一样吗？”
“或许很像吧。”
“你……”看着王小山眯着的双眼，少女有些气结，“你不会反抗的吗？”
“反抗？向谁反抗。我只知道我有个爷爷，就像你问我我是谁一样，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王小山？这不过是个名字，我既然可以叫王小山，那么我叫别的名字也不是不可以吧。”王小山笑了笑，看着陈莉有些怜悯的目光道，“你也许很好奇我和为什么会这么平淡的说这种事，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是不是长大了长傻了。”陈莉轻轻的嘟囔了一句。
“什么意思？”
“没什么。”
“我刚刚问过。”王小山想了想，“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更要以前。”是的，熟悉，这是王小山在与陈莉初次见面时的感觉，莫名其妙的熟悉。
“你挺会撩女生的。”陈莉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王小山，“这招对我没用。”
“继续先前的话题吧。”看着王小山欲言又止的样子，少女道。“想不想知道该向谁反抗？”
“我能和你一样。”王小山怔了怔，目光火热的看着陈莉的脸颊。
“你想当人妖？”陈莉有些鄙夷道。
“就先前那样。”王小山连忙摇头，指了指陈莉的右手，“发光。”
两双眼睛就在这么对视许久。
“那只是小把戏而已。”许久，少女打破了两人间的宁静，左手食指轻轻挽着一缕轻丝。
“你是修仙者？”王小山抬了抬眼帘轻声道。
“噗嗤。”不想陈莉却突然笑出了声来。“修仙，王小山你真是人才，平时上课就见你天天玩游戏看去了，你也真能想。”
王小山尴尬的挠了挠腮，不知道该说什么。果然是最近遇到的诡异的事有些多了，少年都有些迷糊了。
“想学？”陈莉收敛了眼角的笑意，瞥了一眼王小山问道。
“想。”王小山伸出双手在闹后交叉，枕着头笑道。“我想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我父母去哪儿了，想知道我爷爷人又在哪儿，想知道那个梦到很多次人又是谁。也想知道自己今天究竟忘了谁，自己又和那个人说了什么。”少年有些悲哀的声音淡淡的在小亭中回荡。
陈莉沉默了，小小的脑袋轻轻的垂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我会很感谢你。”王小山继续说道，“我想知道，我是谁。”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是在王小山看来这就像一个无法企及的梦，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独自思考，可惜很多事不是想想就能知道的。
“你叫王小山。”许久，陈莉抬起头，眼神有些空洞，明明看着自己，王小山却感觉自己仿佛透明一般，“不管以后你走到哪里，我希望你能记住，你是王小山。”
“我会的。”王小山重重的点了点头认真的回答道。
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少年，陈莉神色有些恍惚。记忆中那个穿着兜裆裤，吊着两串长长的鼻涕的小屁孩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走到哪儿都拉着自己妈妈的孩子了，陈莉有些怀念王小山手心的温度了，目光不由得落在了王小山紧紧握着的右拳上。
“我只能告诉你，你有个哥哥。”陈莉目光上移，看向王小山的双耳，两根细细的银色锁链缠绕在他的耳边，锁链之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铭文覆盖其上。
“你在看什么？”王小山疑惑的看着眼中微光环绕的陈莉问道。
“没什么。”陈莉从锁链之下，那个一闪而逝的金色古朴铭文上收回视线，眼中的光芒随即隐去，
“三天。”陈莉收起撑着头的手，冲着王小山伸出三只手指轻声说，“你只有三天时间。”
“我只能领你进门。”无视了王小山眼中的疑惑，陈莉继续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
“知道的。”王小山重重的点了点头。
“很高心认识你。”少女嘴角萦绕着淡淡的笑意，伸出了白嫩的右手。
“很高心认识你。”少年也伸出手握住了那只手，手上传来冰凉而光滑的触感，少年眯着眼笑了笑，“我叫王小山。”
“秦素。”少女俏皮的笑了笑。
“你。”王小山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同桌陈莉，哦，不，现在应该叫秦素了吧。
“我叫秦素，很惊讶？”少女笑吟吟的看着王小山道。
“陈莉喊顺口了，只是突然变了会觉得不习惯。”王小山解释道。一股温暖的气流顺着右手，缓缓行遍全身，被秦素握着的地方，莫名的感觉让王小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我要去准备些东西。”秦素收回手站起来说了一句。“晚些会找你。”
“什么时候？”王小山迟疑道。
“很急吗？”秦素扭头问道。
“不是。”王小山摆了摆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马上八点了，童百万会来一趟，十二点左右会有人来我那儿一趟送点东西。”
“我晚些来。”秦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轻声道，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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