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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山今晚很高兴。
所以当夏小雨家的中年司机开着车，在夜市烧烤摊将少女接走时，看向王小山的脸上不由得露出淡淡的漠视，在少年看来，也就那么回事了。狗还仗人势呢，何况是人？
夏小雨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站起身，眼带歉意的向王小山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面无表情的上了车坐下。隔着车窗，少女的脸色变得更加模糊。也不管夏小雨看不看得到，王小山冲着她的方向眯着眼点了点头，然后拦下了司机大叔掏钱结账的动作。
“你别看我，”王小山看了看司机微讽的神色，伸手挠了挠头，伸手在裤包里摸着钱，“说好的我请客，做人还是讲点信用好。”
说着少年头也不抬的喊道，“刘叔，多少钱？”
“五十二。”埋头干活的老板高呼应道。
看着司机的目光，王小山想再说些什么，比如这是我和你家小姐的事，请不请得起，那也是我的事，何苦这种眼色看我，就算请不起我也自己会想办法，这家老板认识自己，熟客了，也不怕自己赖账，所以就算没带钱，赊账什么的也是没问题的。但是这些话，王小山还是没说出口，只是觉得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发生不必要的争论了，那样最后只会是让夏小雨难堪，毕竟是自己带着千金大小姐来这儿吃露天烧烤，王小山觉得还是自己没考虑好。
王小山没有带钱包的习惯，平时只是把零钱随便揣在裤包里，此时少年摸出了一把零钱，数了六十出去，司机眼中讽意更浓。
“就五十吧，两块钱就算了，老熟客了，小山，下次再来啊。”老板双手在油腻的围腰上擦了擦，借过钱笑呵呵的抽出一张十元钱还给王小山。
“记得再带上你女朋友啊。”烧烤店老板说着还扭头看了眼一旁的司机，也不就是个司机么，看人的眼神都啥样了，换做自己年轻血气方刚时，还不给他戳瞎咯。
“她不是我女朋友，”王小山觉得自己得澄清一下的很，“我们只是普通同学。”
“是是是，同学。同学好啊，同学才方便接触嘛。”老刘一副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表情，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传来自己母老虎的咆哮，这才连忙道，“我先忙了，下次再来啊，到时候我们两喝一杯。”说着又转身瞥了一眼司机，这才转身离去。
对于王小山这个熟客，老刘报以自己最大的善意，不是因为对方是自家顾客，而是老刘觉得这孩子挺讨人喜欢，每次都叔叔嬢孃的叫着，既然应了这声叔，那在这儿可就不能由着别人这样轻视了，先前司机眼中的不满与微讽，老刘可是看都在眼里的，开的车再好，还不是给人打工的份，还不如自己开个夜摊来的自在，想到这里，老刘只觉得心情大好，自家母老虎的声音也好听多了，于是哼着小调扭头继续自己的活计去了。
“老刘他，他，”少年有些歉意道，“就这样，说话大大咧咧的。”
中年司机没有说什么，只是满怀深意要的看了眼王小山，转身开门，坐下关门一气呵成，黑色轿车飘逸而过，车身从少年身旁进过时，微微摇下的车窗处是少女悄悄挥动的右手和那张半掩的精致俏脸。
王小山双手插在裤包里，心情大好的转身离去，想起了夏小雨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在喝下一口冰镇啤酒后，微红的脸颊，少年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上扬。
吃饱喝足的王小山慢悠悠的往住处走去，灯红，酒绿，晚风，少年，多好。
王小山已经想好了，最后这段时间好好复习一下，不对，应该说是预习可能会更准确些，剩下的时间相对于这几年来说，很短很短，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王小山也有，因为这个秘密，王小山觉得自己好歹能考个本科吧。
“这应该不算是作弊吧？”少年问道。
“当然不算了。”少年笑嘻嘻的自己回答。
王小山伸手在脖子间一摸一捞，捞出一个红绳，红绳上吊着块翠绿色月牙状态吊坠，王小山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不过想来不值钱，还是是小时候在老家屋后尿尿时无意间看到的，爷爷给简单打磨后，觉得好看就给王小山戴着了。
“也算是个念想吧，”王小山想到。
……
“玩的很开心吧。”黑色小车行驶在道路上，中年司机语气平常道。
“还好吧。”夏小雨语气糯糯道，神色有些慌张。
“慌什么。”司机笑了笑，“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挺好。”
“恩，”听到司机语气中暗暗情调的关系好三字，夏小雨只得轻声应道。“爸！”语气里满是不满。
“都喝上酒了，还不能让爸说一声了？”男人看着后视镜里自家宝贝女孩，语气充满戏谑的说道。
“不理你了。”夏小雨头一扭，看向窗外的车流。
“那小兔崽子叫啥来着？”
“王小山。”夏小雨道，“他只是我同学。还有爸你别叫别人小兔崽子。”
“不是兔崽子。”少女补充道。“他叫王小山。”
“行行行，是同学，”开着车的夏宏志只得顺着自家宝贝女儿的话说。“不是兔崽子，是王小山。。”
“还真他娘的会取名字，”夏宏志心里骂道。王小山，夏小雨，不想还好，越想心里越是郁闷。
“回头得让人查查那小子底细了。”夏宏志握着方向盘，想起先前穿着一身廉价货的少年一脸云淡风轻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心中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最近怎么样了？”夏宏志头也不回的问道，却没有得到回复，“小雨？”
“啊？”少女猛地道，才发现自己刚刚有些走神了。“怎么啦，爸？”
“我问你最近怎么样了？”夏宏志也不生气，语气平淡的重复了一遍。
“还是没找到。”少女似乎有些泄气，“爸，真的会有所谓的机缘嘛？”
“有的。”夏宏志不假思索道，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不由加大力气，手上青筋有些凸起，“肯定有的。”
夏小雨很难受，很难受的难受，可是这种难受还不能对任何人说，哪怕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父亲，所以夏小雨更加难受了，少女突然思念去世的母亲了。
“高考完，再呆三天，你母亲的忌日一过，就和我走。”夏宏志道，“所以你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慢慢找到你的机缘，或者说拿到你的机缘。”
是的，应该是“拿到，”而不是“找到”。在夏宏志眼中，那就是自己女儿的东西，就像小时候小雨最爱的手工毛绒娃娃被邻居家小孩悄悄抱回家，夏宏志牵着鼻涕连连的夏小雨找上邻居家给要了回来，很正常的一件事，本就是自己的，不是么？既然是自己的，那作为父亲的帮女儿拿回来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或许是对自己女儿的自信，或许是对作为父亲的自己的自信，找不到就让我帮你找，拿不到就让我帮你拿。
“嗯。”夏小雨微微低垂头，脸色一阵变幻，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
“爸，今早那人，他是？”许久，夏小雨开口问道。
“一个很可怕的人。”夏宏志握住方向盘看着前方道。
“可怕？”夏小雨想了想的确是可怕，鹤鸣山顶，一剑东来，叩道境大能只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好大的排场，好大的仇，好强的力量，一个人的力量究竟要强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这一步？
这应该当得起”剑仙”一词了吧，或者说剑仙能用来形容他？夏小雨眼中满是向往，这样的人物又该是怎样的风流啊。
“嗯，可怕。”夏宏志重复道，“但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简单让人哭笑不得的人。”
“啊？”少女有些诱惑了，有些试探的问，“爸，你认识他？”
“天下何人不识君。”夏宏志突兀的说了一句，这个天下，究竟是值得哪个天下，这个君，又究竟是说的哪个？
“小雨，时间不多了。”夏宏志轻声道，“我不知道自己能在你身边陪你多久。”
“爸，你别……”
“听我说，”夏宏志声音依旧那么平淡，就像普通的父亲正在对自家普通的女孩作交代一般，“以后会是一个乱世，我也不清楚自己会在什么地方倒下，但是你不行，哪怕是踩着爸爸，你也要把这条路走下……”
夏小雨沉默了，有些心疼，有些茫然，这一剑所搅动的风雨，如今已经初见端倪。但是此刻的夏小雨和夏宏志根本不知道这一剑究竟开创了怎样的一个时代。
一切，只有让时间来见证了。
这将是一个盛世，而这个盛世从这一剑开始，已经悄然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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