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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晚上了飞机后要了床毛毯就开始睡了。
陆云深一直在摆弄他的电脑,处理论文,其实她也睡不着,而且觉得这段时间对陆云深的关心实在太少,一直都是他在为自己奔波。她对他的关心却很少,于是侧过头,盯着陆云深那线条温和的侧脸:“学长,你这次回来,见过白阿姨了吗?她是不是还在生你气?”
两年多前,陆云深不顾白江雪的反对,带着唐末晚到了墨尔本,彻底脱离了陆家这个是非之地,把他母亲白江雪气的不轻。
这几年来,他们之间好像一直没有联系。
陆云深的注意力从电脑上转移到她身上,淡淡一笑:“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唐末晚被看的不好意思,陆云深眼底的厚重情深让她无法回应,她也不止一次的感慨命运的神奇。在遇上傅绍骞之前,她一直以为陆云深会是她这辈子心底最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直到遇到了傅绍骞,她才知道自己年少无知的那点暗恋有多么的可笑。
当然,她后来也知晓了陆云深对自己的感情,她觉得让他跟自己在一起这两年诸多残忍,他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又什么都没说,让她觉得很是愧疚。
他是个好男人,理应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美好爱情才对,所以突然间她有些眼眶发热:“就是觉得很感激你,也觉得很抱歉,因为我,让白阿姨生你气了。”
陆云深闻言,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小脑袋:“这跟你没关系,别多想。”
这其实是他跟自己母亲的赌气罢了。
因为白江雪的一意孤行。逼的他出国深造,结果,就这样与她失之交臂。
后来,他答应彭媛带着唐末晚出国,是对自我的放逐,也是对陆家那堆陈芝麻烂谷子事情的抵触,只是到了现在,他忽然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唐末晚终究是要回到傅绍骞身边的,原本决定好的硕博连读,似乎也遭遇了现实的阻力。
因为你无论如何也不能阻止一个母亲回到自己孩子身边的强大意愿。
母亲,孩子。
他也是个孩子。他也有母亲,回来的这段时间,他回去过母亲居住的房子外,远远见过几次,但没有进去。
飞机飞行到一半时候,唐末晚解开安全带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走在过道里,结果飞机突遇气流,一不小心。她踉跄了一下,急忙伸手去扶旁边的座椅椅背,旁边有人见了,好心伸手扶了她一把,稳住了身形。
宽厚而干净的掌心温度传来,唐末晚刚想道谢,这人已经认出了她:“唐小姐,是你啊。”
“韩会长?”唐末晚也惊讶看着眼前的韩之敬。人生何处不相逢,他们竟然连续两次在飞机上相逢。
韩之敬冲她笑了笑,礼貌松了手:“没事吧。”
“没有没有。”唐末晚冲他不好意思笑了笑,“多谢,我先去洗手间,回头聊。”
“嗯。”他坐了回去,唐末晚注意到他身边还坐了个漂亮抢眼染着金栗色头发的年轻女孩儿,低头玩手里的ipad,身上有一种被宠坏的娇气。
等她回来路过时,韩之敬很快发现了她,出于礼貌,唐末晚还是停了下来,女孩依旧自顾自低头玩ipad,对外界的一切似乎漠不关心。
韩之敬察觉到她的注视,立刻按下了女孩手上的ipad,女孩不满的抬起头来,唐末晚这才发现,她的五官有着令人惊艳的美,但是眼中带着张扬的桀骜,似乎对韩之敬做法很是不满,又敢怒不敢言,不由得将怒火转到了唐末晚身上,狠狠瞪了她一眼。
唐末晚惊讶,韩之敬已经为此事道歉:“不好意思,唐小姐,这是小女,从小被家人宠坏了。”
“呵呵,没事,不碍事。”看出女孩对自己的不满,广播里又恰好传来空姐甜美的提醒客人回座的声音,唐末晚转身告辞,“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
后面一路相安无事,她睡觉,陆云深改论文,直至飞机落地。
出去的时候,又遇到了韩之敬父女两。
韩之敬一人提着两个小行李箱,他的女儿撇嘴走在前头,两手空空,确实像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外人也不好置喙。
唐末晚和陆云深安静跟在后头。
到机场出口处,终于又说上了话,因为韩之敬他们的车子来得早,所以他礼貌询问:“唐小姐,需要送你们一程吗?”
那女孩不顾他们已经上了车,唐末晚礼貌微笑:“不用了,我们的车子马上来了。”
韩之敬于是没再勉强,上车走了,不过上车前说了句:“后会有期。”
唐末晚也没放在心上,他们的车子随后来了,直接回了住处。
他们住在毗邻m大的学生公寓,房子有点像二三十年代上海的老房子,二楼,木质地板,古色古香,非常舒适。
学校安排了两人一间的公寓给他们居住。
和唐末晚同住的那个女孩因为交了男朋友,搬去同居了,所以她这个房间暂时只有她一个人居住。
公寓设施很齐全,陆云深住在对门的公寓里,很方便照料。
已经是深夜,长途的飞行让人身心俱疲,唐末晚把行李拖入房间后,就拿着睡衣去洗手间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时,她看到放在床上的手机正不断发出嗡嗡蜂鸣,她穿着跟朋友一起去商场里买的熟女睡衣,手上还拿着毛巾在擦拭头发,看到微信上面出来的弹窗视频,一激动就跳上床。
手指在屏幕上一滑,傅绍骞那略带倦意的英挺五官就出现在了屏幕前。
他穿着暗蓝色的丝质睡袍,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一片壮硕的结实胸膛,整个人靠在深色的床头柜上,带着半夜刚刚醒来的一丝慵懒之气,昏黄的落地台灯让他的胸膛透着诱人之气,唐末晚都不免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她瞧着他,脸色微微发红:“这么晚了干嘛还不睡啊。”
“睡了,又醒了。”果然,他微微睁开了眼,身体往上蹭了蹭,手机拿的远了些,可以让她更清楚他的全貌。
唐末晚哦了一声,心头却牵挂着另一个男人,于是问:“缙言在旁边吗?我想看看他。”
某人的脸,即刻冷沉下来:“大半夜的,会不会聊天?”
“……我就是想我儿子了。”唐末晚还是坚持,“他在吗?”
“不在。”某人的嘴很硬,“在老太太那里。”
“可是老太太要照顾你爷爷,忙得过来吗?”
傅绍骞语气淡漠寥寥:“忙得过来,还有看护保姆。”
“哦。”话虽如此,她眉宇间却还是带着浓浓忧虑,看的那边的男人心情非常不爽,低头生闷气。
唐末晚也躺在床上,因为墨尔本天热,穿着的睡衣又透又单薄,玲珑的贴在她的曲线上。木爪丸才。
黑暗总是容易滋生罪恶和欲望,傅绍骞那迷人的黑眸中眸色越发深沉:“唐末晚,你站起来,让我看看。”
是不是这几年,她一直都穿这种睡衣?
“什么?”因为还记挂着孩子,唐末晚的思维有些迟钝,待她回神,透过手机屏幕瞧着他有些失真的脸,被他黑眸底部的欲望深黑所震惊,倒抽一口气用手指捂住了摄像头,“流氓!太晚了,我要睡觉了,明天记得去带缙言,让我瞧瞧。”
“你站起我先让我看看,明天我就给你看孩子照片。”男人食不知味,孤枕难眠,提的要求也很霸气。
唐末晚脸色绯红,低头瞥见自己的睡衣带子开了,露出了白皙的肩头,赶紧拉好,嗔怒:“懒得理你,你要么过来看啊,这样看有什么意思,你说是不是。”
他嘴角突然噙出一丝淡淡笑意:“唐末晚,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你想多了。”她忍着过快的心跳与发烫的面皮打了个哈欠,“我好累,要睡了。”
他撇了撇嘴,考虑到她长途飞行,没有再继续要求,不过之后还是要求来个goodbyekiss。
“不要!”她红着脸拒绝了,想起了北京出租车上那一次,“挂了!”
他笑了笑,也没有勉强,说了句晚安,唐末晚也晚安一声,但谁也没有动手挂断,四目相接了好一会儿,傅绍骞挑眉:“怎么还不睡。”
“你呢,干嘛不挂。”
“我等你挂啊。”
“……”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涌起一股甜蜜的思念,她点了点头,“那我挂了,你也早点休息。”随着通讯的结束,她拿着手机在唇边轻吻了一下,甜蜜进了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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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谢依人给唐末晚发信息准备约她一起出来吃饭逛街的时候,才知道她竟然已经回了墨尔本。
唐末晚感觉睡下没多久,又被手机铃声吵醒了,谢依人那清脆的嗓音令她格外怀念,但是只能很遗憾的告诉她:“对不起,依人,我已经在墨尔本了。”
“什么?”谢依人很震惊,继而又很失落,“回来了也不知道吱个声,然后又一声不吭的走了,哎,唐末晚,你从来没把我当朋友吧,你一直都把我当情敌吧。”
唐末晚听得笑了:“不会啊,我知道你现在喜欢陆医生,我们不算情敌。”
“……算了,不说这个了,哎,我给你说个事,你帮我个忙吧。”
“什么?你说说看,能帮我一定帮。”
谢依人在那边盈盈一笑:“当然了,这事儿除了你恐怕也没人办得成了。”
“……”唐末晚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然后听谢依人说:“是这样的,我最近呢收到消息,听说傅氏要给员工订做新一年的工作服,你帮我跟你们傅总说说,能不能把订单给我工作室做?”
“这个,你自己跟他说就好了啊,你们那么熟。”唐末晚听出来了,谢依人似乎在可以避嫌,还把对傅绍骞的称呼改成了傅总,当然不乏揶揄的成分,但也在表明一种态度与立场。
谢依人的工作室才刚开不久,yr的品牌才创立没多久,正是需要起步的时候,所以她很努力的抓住每一次机会,当然,不通过唐末晚,自己开口去求傅绍骞或者让谢明堂出面,都能拿下这个订单。
只不过,对傅绍骞,她现在确实有些疏远,而谢明堂最近为了自己的事情焦头烂额的,她也实在不想去麻烦,所以就把注意打到了唐末晚的头上。
“我们再熟也没有你们熟啊。”谢依人玩味道,“下次你跟你们傅总打电话的时候,吹吹耳边风,还不是手到擒来嘛。”
“这不太好吧。”毕竟是他公司的事情,这种一般都由采购部负责的,她贸贸然的替谢依人去开口,会不会管的太宽了?
“你去试试嘛,就当我帮我个大忙了,他一定会答应的。”
谢依人软磨硬泡的,见时间差不多了,唐末晚只好应承:“行,那我回头问问看吧,但不保证成不成,我要起床去学校了,回头再聊。”
“ok,那挂了,拜拜。”
“拜拜。”
起床,却感觉有些头晕,鼻子也有些发堵,抽了张纸巾揉了揉,感觉好一些了,换了件简单清爽的白色t恤和牛仔背带裙,她跑去拉开了阳台门,阳光像新烤的黄油面包一样舒心,落了满身,却异常舒服。
她在阳台上伸了个懒腰,做了几个深呼吸,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门外站着陆云深,换了干净的浅蓝色格子衬衫和黑色休闲裤,腋下夹着课本,忘了说,陆云深这两年已经修完博士学位,然后留在m大任教,同时在校园内颇受世界各地的女学生的欢迎,如当年在学校一样,他的课堂学生总是满满当当。
而唐末晚则凭着自己的努力生认为brown最看重也最喜欢的得力助手。
唐末晚和陆云深走在校园里,俊男美女的神秘东方面孔的组合,一直都是一道亮眼的风景线。
两人在教学楼前分别,陆云深去了自己办公室,唐末晚则去像导师报道。她离开北京钱,钱会长还特地托了带了一件礼物作为回礼,放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她敲开了博士的办公室大门,把礼物交给博士后,又对此次北京之行做了整体的汇报,当然撇去了自己的那些私事。
博士五十出头,可亲又严厉,唐末晚跟着他回到很多东西,而这次回来,博士一眼就发现了唐末晚的变化:“judy,看来你这次回去,收获颇丰啊。”
知道博士喜欢喝茶,唐末晚还特意花了时间去采购特产,傅绍骞知道后,给她搜罗了各地名茶,最后找了个大箱子快递过来,现在正是这些茶叶发挥光和热的时候,一盒云南的普洱,一盒西湖的龙井,已经把教授哄的眉开眼笑,连连夸赞她懂事。
唐末晚笑而不语。
博士又告诉她:“对了,你那公寓应该还空了一个房间吧,最近学校新来个东方女孩儿,跟你住,你照顾下可以吗?”
“没问题。”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日头有些大,她觉得鼻子似乎又堵塞了一些,头也昏昏沉沉的,可能是因为气候差的缘故吧,让她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了。
学校里都是认识的同学,她考虑的很周全,带回来的一些小玩物小礼物几乎是人手一份,大家都很高兴。
导师安排的活儿又开始多了起来,于是一连几天,她都浸泡在图书馆查资料,写工作笔记,等病情真的严重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小毛病拖成了大毛病。
整个案件的图使馆内,就她一个人在咳嗽,尽管她憋红了脸,努力克制这咳嗽的声音,但仍是这样突兀,再加上不停的流鼻涕醒鼻子。
周围同学或者同情,或关心,或友善,或不满的目光让她无法再呆下去,匆忙收拾了课本,就歉意的离开了图书馆。
夏日里的热伤风总是来的特别凶猛,今天,她已经觉得头重脚轻,前方的道路都有些歪曲了。
路过校园的公告栏,瞥见上面贴着一张电影海报,是晚上要在学校的影厅放映的,一部关于爱情亲情交错的影片。
她之前也看过,但凡看过的人都哭的稀里哗啦,很感人,很纯粹,很真挚。
美好的东西总能给人留下长久而执着的印象。
她晃了晃脑袋,脸色看起来异常红润,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觉得心空落落的,突然很怀念那两个在她生命里占据了重要地位的男人。
以前,是因为没有可以想念的东西,所以无所谓,一个人苦苦支撑着也就走到了今天,可是现在,因为拥有过,知道了那心疼的滋味,所以思念想念变得如此绵长。
回公寓的这段路真长啊,路上也没什么人,那么幽静,每天看一张孩子的照片或者与傅绍骞通过电话,似乎根本不能缓解这种相思之苦,她经过公寓楼下的铁门时,从铁门铮亮的反光中似乎看到了自己那异常红艳又水润润的大眼,仿佛随时会泪流成河。
脑袋越来越昏沉,她准备拾级而上。
“唐末晚——”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唤,怎么,那么像傅绍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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