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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阎罗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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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黑白无常,各怀心事,起初谁都不动,僵持了片刻,又突然同时出手,两人双指,竟然指向了同一个亡魂的名字。

    白无常脸上白纱一动,低声道:“你不是黑无心?!”

    黑无常脸上也是黑纱一抖,低低地道:“你也不是白无颜?!”两鬼相视,会心一笑。

    白无常招呼身边冤魂冤难雪道:“小冤,你过来,直接代我选一个候选人罢。”

    黑无常也招呼横遍野道:“小横,你也过来,帮我直接选个你看中的恶人罢。”

    冤难雪和横遍野两鬼面面相觑,倒也心领神会,一齐过来代黑白无常选出候选人。

    正在此时,猛听得外面“铛铛铛铛”钟声大响,似乎十分急促,洪亮的钟声响彻了整个酆都内城。外面有鬼差衙役进来报道:“启禀二位司主,阎罗殿上钟声响起,酆都大帝召集群臣有要事商议!”黑白无常各自出了口长气。

    白无常道:“黑兄,那么我们赶快走吧!”

    黑无常道:“白兄先请!”

    白无常指示冤难雪道:“小冤,在前带路。”

    冤难雪心中暗暗好笑,心道:“明明你自己不认得路,竟然想让黑无常先走,没想到这黑无常居然也是不认得路的。看来这黑白无常二位大人,都是同时得了失忆怪病了!”

    于是冤魂在前带路,黑白无常和那横死鬼横遍野在后跟随,直向那阎罗宝殿而去。

    众鬼穿过那阴司,但见到处寒气森森,黄土小径连向四方。左右分别有座青砖瓦房,偶尔有些勾司人出入。天色一片阴暗,天际现着血色。再往前走,经过一条长长的厢廊,没有什么人走动。周围也没有什么动静,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只有那不远处传来的鬼钟声,还在有节奏地响着。

    北面有一座青紫砖石的宫殿,笼在一股青烟之中。那便是阴曹地府之中的幽司,偶尔看到几个索命鬼,勾司人牵着些套着枷锁的人走来走去。周围还有一座座的楼阁宫殿,看起来也相当的富丽堂皇,奇怪的是都有一扇钉着金钉的红木门和一条白玉门槛。

    穿过这一排宫殿,便来到了名闻天下,令人提起心惊胆寒的阎罗大殿。人死后都会在这里受到应有的处置。殿前左右分立四名冥府狱卒,青面獠牙,看起来恐怖之极。四周还摆着一些刑具,上面都是血。正前一张大桌,后面坐着酆都大帝,旁边立着冥府判官崔府君。

    阎罗大殿的两侧,已经站立了不少地府的鬼王。黑白无常在这些鬼王面前,身份较低,只能站在最下首一排位置。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殿外阴风吹起,鬼钟钟声戛然而止。酆都元帅钟魁和寂灭司司主瘟疫使者毒无常,出现在一阵烟雾之中,一前一后走进殿来。

    只见那钟魁,上得殿前,禀报道:“帝君,本帅携同寂灭司毒司主,已在忘川河北岸金鸡山双岭之上,发现兽鬼族出没的踪迹。鸡冠岭上报事使金鸡使者已被兽鬼族定住魂魄,五毒上身,毒司主到时,金鸡使者已然坠落鸡冠岭,昏迷至今,奄奄一息。毒司主怀疑是兽鬼族护法蜈蚣怪吴龙所为。鸡背岭和鸡冠岭上焦土遍地,鬼雾散尽,疑似兽鬼族蛮荒南焰峰的火光兽群出没,但奇怪的是却未见一只火光兽的鬼影,似乎火光兽群已被人消灭。**雾妖鬼当前正在金鸡山上重布**鬼雾,以保护新进人类亡魂能够正常经过黄泉道。”

    “据孟婆所言,当晚她见到金鸡山上火光冲天,黑烟弥漫,似乎有过一场大战,不知是何方神圣在鸡冠岭独挡火光兽群和梅山五怪。可惜待得本帅赶到之时,一切已归于平静,梅山各怪均已失去踪迹。此外恶狗岭上群犬几乎伤亡殆尽,引魄司黑司主在恶狗岭遭遇梅山狗怪戴礼操纵群犬攻击人类新进亡魂,已被黑大使击退。”

    钟魁环顾大殿两侧,忽然一眼看到黑无常,说道:“黑大使当晚经过恶狗岭和金鸡山上,能否将你所见所闻给帝君详细述说一遍?”

    黑无常听那钟魁诉说经过,仿佛慢慢记起当夜之事,只是想不起当时押送的是谁,只当是个寻常恶人亡魂。当听到金鸡山上一场大战,也似乎亲身经历,但记忆只到自己被梅山五怪打落悬崖后终止。虽然详细经过已经记不清楚,但却又不得不出面奏禀,想起鬼门大道上**雾妖说过的只言片语,联系钟魁方才所报的调查奏章,于是出班说道:“钟元帅所说不假。当夜本司接引一新进恶人亡魂经过恶狗岭,那狗怪戴礼正操纵群狗攻击路过山岭的亡魂。本司见到又如何能不管,于是跟那戴礼大战一场,将群狗击溃。路过金鸡山时,又遇到梅山五怪的围攻,当时那五怪正指挥火光兽到处驱赶**雾妖布下的鬼雾,使得阴阳界亡魂和鬼差无所遁形。本司见了,又不能不管,跟那梅山五怪又是一场大战,怎奈寡不敌众,本司只能跳下金鸡山鸡冠岭逃生,立即渡过忘川,赶往酆都来向帝君禀报。”

    黑无常对白无常看了一眼,心道:“方才见到白无常之时,一直记不起要找他何事,现在想起来了,原来是想找他商量兽鬼族打破戒律进入阴阳界的事。”但心里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似乎还应有未完之事没有向白无常交代,但实在是想不起来什么事情。

    黑无常禀完,但听大殿中央酆都大帝开口说道:“黑大使辛苦。那么说来黑大使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在鸡冠岭消灭火光兽,大破梅山五怪?”

    黑无常道:“属下确实不知。”

    酆都大帝沉吟半晌,对一旁冥府判官崔无命道:“崔府君,你怎么看?”

    只见那崔判官面如冠玉,器宇不凡,手中轻摇一把羽毛扇,捋了捋颌下三绺墨髯,说道:“兽鬼族侵入阴阳界,事先毫无征兆,如今虽现火光兽踪迹,但梅山五怪却鬼影不见,帝君若要找那万兽尊者兴师问罪,未免证据不足。不过千万年来人鬼族和兽鬼族一直相安无事,现在突然有大批火光兽来阴阳界作乱,想来必有缘故,此事亦是非同寻常,帝君又不得不问。依微臣之见,南方鬼帝治下罗浮山靠近万兽蛮荒,乃兽鬼族前往五方鬼域的必经之处,但是我等并未得到南方鬼帝的任何书信警告,此事看来必有蹊跷。帝君不如派专使前往罗浮山南方鬼域,向那南方鬼帝问个明白。”

    酆都大帝点头道:“崔府君所说极是。那么以崔府君之见,谁人可以胜任前往南方鬼域出使罗浮山石葵鬼城?”

    崔判官转头望向黑无常和白无常,微笑说道:“依微臣之见,黑白无常乃是最合适的人选。”

    酆都大帝道:“如此甚好。黑大使乃是火光兽作乱阴阳界的第一见证之人,由他和白大使一同出使石葵鬼城,可以多了解一下实情,也能向南方鬼帝说明详细情形。”向黑白无常说道:“那么有劳黑白二位司主远赴南方鬼域一趟。招魂、引魄二司日常事务,可由原二司的主事暂代。”黑白无常躬身领命。

    冥府判官崔无命又道:“二位司主去到石葵鬼城之后,务必打探清楚当地的情况,有没有曾经发现火光兽出没过,兽鬼族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绕过南方鬼域来到我们北方鬼域,南方鬼帝又作何打算等等。一会儿我代帝君修书一封,给二位使者带去。”

    殿前钟魁元帅道:“启禀帝君、崔府君,鉴于阴阳界连日发生动荡,是否需要增派鬼卒去往罗酆山各岭间增加巡逻戒备?”

    酆都大帝道:“不错,恶狗岭和金鸡山两处是人间亡魂来往冥界地府的必经之处,有劳钟元帅加派阴兵鬼卒保护,同时也可以搜查一下那梅山五怪的下落。”钟魁亦领命而去。

    酆都大帝待钟魁和黑白无常都退下后,对冥府判官崔无命道:“崔府君,本君以为兽鬼族出没阴阳界乃是我们鬼族大事,本君欲差各路鬼道接应使前往通知各大五方鬼域,你看如何?”

    崔无命道:“帝君主意不错,本府照办。”顿了一顿,忽道:“帝君见这黑白无常,可有异样?”

    酆都大帝微微点头,道:“黑无常所说似有未尽之处。本君真正想派鬼道接应使宿风鬼去赤帜城早做安排。”

    崔无命道:“帝君明鉴!如此甚好。”

    且说那黑白无常,从阎罗大殿出来,一路回到招魂司。

    白无常对身边冤难雪道:“小冤,既然帝君将招魂司日常事务都交于你代管,如此甚好,本司正好可以去一趟背阴山,为出使南方鬼域作准备。如果崔府君书信到时,也请帮我一并接下。”

    冤难雪道:“大人,你近日时常去背阴山,可是那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小冤甚为担心,是否可以跟大人一同前往?”说着眼神中流露出关切之色。

    白无常拍了拍冤难雪的肩膀,说道:“我不碍事,不用担心。只是前些日子我的法器招魂幡法力外泄,出了差错,故此需要去背阴山重新吸收怨魂鬼气,重铸法力修复招魂幡而已。”冤难雪这才放心。

    旁边黑无常也道:“小横,你也回引魄司去吧,我要和白兄一同赶往那背阴山,去修复法器。”

    横遍野点头道:“大人,最近你记忆受损,在冥界地府多走走熟悉一下地理鬼情也好,有白大使陪伴也不至于迷路。”说罢也自回引魄司不提。

    那黑白无常二人,心中各作打算,却都心照不宣,并肩携手,直奔背阴山无名谷而来。

    阴司背阴山下,周围一片荒凉,不见草木,一片寂静中只有阴风呼呼地刮着。山脚下淡发红光鬼焰,传说中的阴司十八层地狱就在那里。从没有人从那里活着出去。

    白无常却不走背阴小道,绕过阴司地狱峡谷,直接来到了一处十分僻静的山谷中。黑无常见那白无常轻车熟路,似乎对这片背阴山的地势十分熟悉,不由得道:“白兄,看来你近来倒确实是时常来此背阴山啊。”

    白无常道:“黑兄难道不熟悉这里?”

    黑无常道:“以前我倒是熟悉,不过最近脑子出了问题,记忆模糊不清了。”

    白无常道:“那么你还能否进入结界?”

    黑无常怔了一下,道:“应该能吧。”

    说话间黑白无常已经进入了无名谷结界。白无常双手伸出,向着前方虚空一扳一分,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空气中忽然开了一道裂缝,依稀可以看见裂缝中的世界,山水环绕,春暖花开,一片世外桃源的风光。

    黑无常暗暗称奇,也不多问,跟着白无常一起纵身跃入那裂缝之中,倒也没受到任何阻挡。

    结界中的世外桃源,里面阳光明媚,风光虽好,但却透露着诡异,因为山水环绕之中,主要便是那一大片墓地陵园,跟周围的山水风光格格不入。墓地里面都是一个个一样大小的圆形土坟,都没有名字,只是有些坟头旁边种着一些各种颜色的野花,有些却光秃秃地什么也没有。

    墓地当中有处白色小屋,一位老态龙钟的守墓老人在那里打理着野花野草。墓地环绕着小屋,使得那小屋看上去说不出地诡异。

    守墓老人抬头一看黑白无常走来,微微一笑,道:“你们来了。小白,我正在等你,你种的那朵无常花要开了,你且随我来!”

    白无常一听甚是惊喜,道:“无常花期成熟了?我好像等得太久了!”

    守墓老人说道:“是啊,自打你亲手种下这朵白色的曼陀罗花,到现在已经一千年了。千年的岁月,孕育了三魂七魄,也该由你亲自带她出世了!”

    黑白无常跟着守墓老人,绕到白色小屋之后,但见在一座圆形土坟之前,种着一朵特殊的曼陀罗花,花茎花叶都比寻常曼陀罗花要大着两圈,长成了半人多高。从顶上的一大团花叶中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白色的巨大花苞,被一片绿色包裹其中,隐隐约约泛着圣洁的白光。

    白无常看着那花苞,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其实应该是第一次看见这朵曼陀罗花,但又好像十分熟悉它,等了好久只待花开那一刻。这花似乎对自己十分重要,但是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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