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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方寸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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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永达坐在电脑前,正敲着自己的小说《小公主》,一旁的手机“嗡”地一声响,进来了一条信息。

    韩永达腾出一只手来,随意地拿过手机,斜眼才一看来信息的人,心就咯噔了一下。

    发来信息的是韩永达才认识了两个来月,却已经闯进了他的婚姻的,小他二十几岁的上官静姝。

    韩永达再三叮嘱上官静姝,没有十分特别的事情,尽量不要和他联系。这个时候,见上官静姝忽然把信息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上,不快之余,还是多出了几分的担心。

    韩永达明知房间里也只他一个人,还是不自觉地,做贼一样,拿眼睛往四下里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才打开了信息。

    信息简短却不简单:“小公主受伤了。”

    韩永达的心又紧了一下,赶忙回了信息:“怎么了?”

    “说了,受伤了。”

    “哪里受伤了?严重吗?”

    “怎么不严重?就要死掉了。”

    “别闹。”

    “谁闹?”

    “没什么事儿的话,明天我去你那儿。”

    “明天你就不要来了。来,也就是给我收尸。”

    “真的,别闹了。没什么事儿的话,你早一点儿休息。明天一早,我就带着你爱吃的早点过去。”

    “你出来,我现在就有话和你说。”

    “时间挺晚的了。家里人都在,我这个时候出去,不方便。实在不行,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我不管。我就要见你,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

    “什么?”韩永达心里头叫了一声,几乎就是从椅子里弹了出来,站起身,三两步到了窗前,往下看时,果然看见身穿白色娃娃领修身连衣裙的上官静姝站在道边的路灯下,正仰面朝这里极力地张望。

    橘黄色的路灯灯光沐浴一般,静静地洒在上官静姝天使一样的身上,不是韩永达这时候心头不爽,一定会诗兴大发。

    “祖宗!你就怕没人知道吗?”韩永达又在心里叨咕着,退回身子,急忙又发出了信息,“听话,你先回去,我这就去找你。”

    “你骗我。”

    “我怎么就骗你了呢?”

    “你说你家人在,我却看见林大夫才回来。”

    “她看见你了吗?”

    “看见又怎么样?她又不认识我。我把所有都给了你,情愿和你这样下去,可你为什么还骗我?”

    “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是说,我女儿在家的。”

    “你才说是都在的。不信,你翻回去看看。”

    “笔误,真的。你听话,先回去,我马上去找你。”

    “你发誓会来?”

    “我发誓会来!”

    “那,我信你。”

    ——

    “嗨——”总算捱过了这一关,韩永达长出了一口气,先把信息删除干净,假装着,就打起电话来,“什么?……怎么早不说?……什么惊喜啊?我这儿都吃了饭了。……明明是没有诚意嘛!……好了好了,别净说好听的了。……真是的,再这样,别说我不给你面子了。”

    “不给谁面子了?”刚刚进了房门的林霞只听见了韩永达最后的一声“抱怨”,客厅里面,禁不住地问。

    韩永达又定了定神,出了自己的房间,一面换着一件衬衫,一面和林霞说着:“我就说这任毅。明知道高中的两个同学今儿坐飞机回来,才张罗着要出去聚一聚。”

    林霞做了一天的手术,两条腿几乎都不是自己的了,疲惫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里,说:“倒也是。人家大老远地飞回来,也都不说让人家好好地歇一歇。就是聚,也都不差这一会儿了。”

    “啊,是是是。你还不知道任毅?就乐意张罗这些事儿。吃饭唱歌再洗个澡什么的,也不知道要闹腾到什么时候呢。你和小萍也不用等我了,没什么事儿,就早点儿睡吧。”韩永达说着,已经到了房门口。

    “老爸!”女儿韩萍的叫声忽然又传了过来。

    韩永达又转回身时,韩萍已经小跑着过来,在韩永达的身前,指着韩永达的衬衫,歪着头,坏坏地笑。

    韩永达先怔了一下,才小心地看了看自己衬衫,却发现,因为着急,系错了扣子。

    韩萍依然笑着,帮韩永达把扣子重新系好,还特别地嘱咐:“别的尚可,酒可千万别多喝了。”

    韩永达点了点头,还偎在沙发里的林霞倒和韩萍玩笑地说:“别看他在我们娘俩这儿答应得好好的,出了这扇门,他自己啊,恐怕都管不住自己了。”

    听了林霞的一段玩笑话,韩永达倒出了一层的冷汗,只是嘴上,还故作不快地说:“瞧你说的,我真的就有这么不堪吗?”

    韩萍却板了脸,伸出了一根小指头,和韩永达郑重地说:“拉钩!”

    韩永达无奈地一笑,把手心里未干的汗水在裤子上擦了,和韩萍钩了手指。

    “一个个的,都老大不小的了,还玩这勾当。”林霞还在一旁不屑地说着。

    韩永达不由得又往韩萍的身上仔细地看了一眼,好像才发现自己的女儿也已经是一个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

    ——眼瞅着也都要高考了。

    “得了,放过他吧!”林霞又和韩萍说。

    韩萍抿嘴儿和韩永达摇头笑着,缓缓地放开了韩永达的手指。

    韩永达也笑着和韩萍点了点头,再转身出了房门,鼻子禁不住就一酸。

    韩永达做梦都不会想到,人到中年的他,竟然会犯这样的错误。

    和林霞一个屋檐下生活了整整二十年,韩永达感情上不能说没有开过小差,可每一回,他都可以使其止于精神初轨。网络写手的他,对两性之间的情感也算有着多年的研究,起码还知道,精神初轨再怎么煎熬,总也可以顺利地回归。

    这样的止于精神初轨的行为,也使韩永达觉得自己是一个感情上有所操守的人。

    韩永达以为自己的一生就会这样平安地度过,里里外外,不论作为丈夫,还是父亲,都堪称楷模。

    可,也许是他韩永达之前还没有遇见真正让他倾心的人,也许他韩永达只不过一时间犯了糊涂犯了浑, 也许是老天就要开他韩永达一个玩笑, 上官静姝的石榴裙下,他还是栽了。

    上官静姝可谓韩永达的铁杆粉丝。韩永达好多大段大段的文字,从上官静姝的绵绵口中,竟可以小河淌水一样,一字不差地,娓娓地背出。

    上官静姝的声音本来就和她的容貌一样地姣好,听着自己的文字由如此姣好的声音里流出的时候,韩永达的心醉得一塌糊涂。

    因为上官静姝,韩永达的笔下重新又流淌出二十几年没有写过的情诗。他的诗里,把上官静姝写成了月中的仙子,出水的芙蓉。他恨不能每时每刻都在仙子旁,芙蓉边,曾经所遵循的道德上的规范,立时就成为了繁文缛节。

    终于,一个淅淅沥沥的雨夜,半瓶红酒之后,韩永达把水一样柔的上官静姝揽在怀中,乱了方寸。

    就这么栽了之后,好像一失足成千古恨,韩永达也实在是懊悔不已。尽管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的上官静姝偎在他的身上,哭着说不要他负任何的责任,他依然觉得自己只因为任了一时的性情,几乎,就对不起了天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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