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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屹的心脏有人用棉花堵住一般，越是挣脱，越是感到窒息。
舒灵没死，活在痛苦之中，不正是他的目的吗？
可是为何，他并不感到快乐？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陆屹回身，主治医生正匆忙的往这边赶来。
侧身让开，陆屹在医生护士全都进去后，才抿唇迈步进了病房。
此时舒灵正呆愣的坐在床上，众人进来制造的那么大的声响也没能让她抬头，还是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是，她自己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如果不是眼睛可以切实的看着舒灵蜷缩在角落里，在场的人觉得舒灵随时便会消失一样。
陆屹蹙眉看着木偶一般缩在角落里的舒灵，任医生怎么去和她说话，舒灵都是一动不动。
主治医生没有办法，在和舒灵说了一句“抱歉”之后，拿着手里的医疗用品慢慢接近她。让主治医生感到放心的是，舒灵这时候表现的好像并没有多么排斥他的靠近，反而在抬头迷茫的看着他。
“舒小姐，你腰间的伤还没有好，我现在替你换药。”说着，主治医生拿过舒灵受伤的手，谨慎的看着如小鹿般有着受伤眼神的舒灵。
任由医生替自己换好药，舒灵眼神再次变得麻木。腰间伤口被揭开的瞬间，开裂的疤痕里流出道道触目惊心的鲜血，白色的病号服上也被鲜血浸染了点点鲜红。
但是舒灵仿佛感觉不到痛觉一般，周围见惯了血腥场面的护士见了都脸色难看，看向舒灵的眼光也变得有些不同。
陆屹从没见过这样的舒灵，空洞无神的眼睛里没有绝望，也没有不甘，有的只是无尽的空洞，无论陆屹怎么去看，在舒灵的眼睛里都找不到丝毫的情感波动。
医生为舒灵换好药物后，转身叮嘱陆屹几句，脸色复杂的离开了。
主治医生见过无数的病人，让他记忆最深刻的便是那些患上癌症的病人，但是他却从没有见过舒灵眼睛里时而闪过的那种绝望与无助。刚刚在和舒灵交流的时候，他没有在舒灵眼睛里见到丝毫对生的渴望，有的只是深深地无助与绝望。
陆屹自然没有放过舒灵眼睛里的绝望，他站在舒灵面前，右手食指挑起舒灵的下巴，眼睛危险的眯起。
舒灵眼睛虽然对上陆屹的双眼，但是她的眼睛里却无焦距，空洞的可怕。
“舒灵，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一切了吗？舒氏被你亲手送出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就算是死了，这也是撇不清的事实！”陆屹语气里透出丝丝寒意和满满的嘲讽，舒灵的手段，未免太过幼稚！
陆屹以为舒灵会绝望，会反驳，而事实却是舒灵一直无神的看着他，仿佛眼前是空气而不是浑身透露出冰冷气息的陆屹。
陆屹对舒灵的反应极为不满，食指和拇指丝丝的钳制住舒灵的下巴，逼迫舒灵看向自己，可是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死寂。
见到舒灵这个样子，陆屹的心骤然漏了半拍，强行稳住心神，陆屹目光紧逼舒灵。
“舒灵，你逃不掉的，就算死了，也要承担所有的一切！”
说完，陆屹转身离开病房，留下呆怔的舒灵。
出了病房的陆屹没有看见，舒灵的眼睛里缓缓滑过两道痕迹，很浅，很浅。
萧覃只施舍给护士一个笑容，便被告知了舒灵的病房，嘴角挂上一抹嘲讽的笑意，萧覃找到了舒灵的病房。
站在病房门口，刚好碰见陆屹捏着舒灵的下巴，只是那舒灵，却像是一个死人一样动都不动，任由陆屹摆弄。
但是舒灵的这副失了骄傲的样子，正是他萧覃想要的！
当初舒灵以骄傲，不屑一顾的姿势逼得苏云雅自杀，萧覃便发誓一定要为苏云雅报仇，但是不用他出手，陆屹便已经粉碎了舒灵的所有骄傲和自尊，把舒灵狠狠地践踏在地上。
萧覃笑的无比轻松，这样毁了舒灵的一切，比直接杀了她还让人感到满意！
“你怎么在这里？”陆屹看了一眼肆意嘲笑的萧覃，眼底的不悦油然升起。
萧覃看着病房里与死人一般无二的舒灵，嘴角的笑意不减反增，说道:“陆屹，你说云雅要是见到这个场景，会不会很开心？”抬头，却碰上陆屹满是寒霜的冰冷双眼。
“那只有你去问她了。”陆屹冷冷的看向萧覃，不知为何看到萧覃这副模样，陆屹心里更堵了，忍住撕裂萧覃满是笑意的脸颊的冲动，陆屹转身便要离开。
但是萧覃却仍不罢休，对着陆屹的背影沉声问道:“如果不是为了云雅，你会亲手这样去摧毁一个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么？”
陆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眼神飘向远方，一双柔嫩的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场景浮现在脑海里，陆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可是你现在好像并不满意。”
萧覃轻瞥了一眼屋子里的舒灵，舒灵虽然成了这个样子，可她依旧可以呼吸世上的空气，但是云雅已经什么都没了，消失的干干净净。
不满意的，是他！
陆屹迈出步子，大步向前走去，最后背影竟然显得有些狼狈，他满意吗？他们还没有互相折磨致死，怎么会满意？
舒灵在病房里不吃不睡的坐了两天，本就消瘦的脸庞更加小的可怜，没有丝毫赘肉的身体仿佛一阵风便能吹走，手背上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医生扎的吊水，因为乱动而红肿一片。
也许是因为疼痛，也许是因为饥饿，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舒灵突然站起来，空洞无神的眼睛充满了血色。
舒氏不是她亲手摧毁的，不是！
舒灵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脑袋，针管错位在她的手背上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血液顺着手背洒落在脸上，鲜红的血液在苍白的脸上显得诡异异常。
“啊——！”
想到养父临走前拉着她的手说的那些话，舒灵忍不住尖叫起来，尖锐的叫声穿过病房，把值班的护士惊了一跳，连忙通知护士长，两人一起去到舒灵的病房。刚到病房门口的护士和护士长便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
舒灵身上满是鲜血，从头顶到脚下，身上的病号服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全部布满血迹。舒灵脚下踩着花瓶碎片，眼睛通红的看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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