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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殇黑水城。
那个华殇战士在黑水森林里被树木屠杀夜晚,华殇王妃韵蓝在沉铸对面跪坐,沉默着盛饭斟酒,但沉铸并无胃口。
“胜败乃兵家常事,王上宽心,后面还有很多仗要打,身体要紧。”韵蓝语气温柔,生怕再惹得王上头疼,见王上不理她,韵蓝话锋一转,“王上,臣妾愚见,蛟神离去,我们必须自立,但要国强,也不能只是依靠人力。”
沉铸抬头看着王妃,他明白,韵蓝指的是招用巫师。
“只是,蛟神的严禁华殇任用巫师,即使现在蛟神已经离去,但那些掌管神庙的公族顽固恐怕也不会答应。”
“今时不同往日了,不变革就是毁灭。”韵蓝的声音依旧轻柔,但语气坚定。
远处天空传来声声滚雷,“雨季就要来了,不知道这战争何时结束”,沉铸拿起碗筷,硬生生地将饭菜咽下。
次日,东夏大军前来攻城,丝毫不给华殇以喘息之机。黑水城上,弓箭手、投石手就绪,但是东夏大军却没有派出攻城梯队伍,而是在远处推出巨大的投石车,将几十个内装绿色液体的玻璃大桶投射向黑水城墙,玻璃瓶碎,刺鼻的绿色液体洒在城墙上,石墙如寒冰遇火般慢慢融化,一些液体溅射到人身上,瞬间将人腐蚀的面目全非,皮肉溃烂,滋滋冒出白烟,许多颧骨上挂着烂肉的士兵踉跄着向你伸手求救,惨不忍睹。
城墙上的守军顿时溃散逃跑,反应不及的人在如同被丢在油锅里烹炸的惨叫中死无全尸,华殇守军之前准备的石块箭矢都失去了作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墙上慢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东夏大军抓住时机立即进攻,同时,后面的投石车又朝另一边完整的城墙上投去十多个玻璃桶,华殇守军毫无阵型可言,城墙内外,两军陷入激烈混战,地动山摇中,四人多高的一机械人从远处走来,机械人的木壳外包裹了铁皮,它们力大无穷,来到城墙豁口处,一拳击墙,当初数十苦力才能合力拉动的巨石从高墙上坠落,缺口越来越大,所谓的城墙的阻隔现在只不过是个摆设。四人多高的巨大机械人用脚踢开碎石,一个迈步便来到了城内,在华殇军队中踩踏踢飞,一弯腰,机械人的大嘴里喷出火焰,在其周身喷出一片火海。
远处军营,高台之上,沉铸王见战势惨烈,热血贲张,“跟我走。”沉铸拔剑率军亲赴战场,韵蓝阻拦不及,只能在高台上关切注视。沉铸王亲临,大将军童夭见状急忙从敌军中冲杀过来,在王上周围守护,“王上,这里危险,您快回去吧!”
沉铸没有回应,直接举剑下令,“所有将军,丢城诛灭三族!”死令被一一传达,华殇将士知道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拼命。经过三个昼夜的连续激战,战场始终停留在城墙内外,东夏未能如其预想的那样占领全城,将军铭朋只能下令撤军,整备休息再战。
东夏大军退走的那个晚上,天空阴云密布,闷雷滚滚,雨季来到,大雨中,华殇抢修黑水城城墙,无数伤兵与尸体被运送到后方。
城内很快泥泞,低洼处积水深达尺许,沉铸王披着战袍,浑身鲜血,铁靴踏着泥泞,走回大营,王妃韵蓝急忙帮其卸下战甲,仔细查看有没有伤口。
“没事儿的,都是敌人的血。”沉铸的安慰中带着疲惫。韵蓝亲自铺好床被,帮王上脱下战甲,沉铸倒头就睡,王妃帮沉铸盖好被子,坐在床边,深情凝视沉铸,仿佛下一瞬沉铸就会消失不见。许久之后,只坐到腿发麻,韵蓝才让侍女轻轻将自己扶起,侍女递来手帕,她才发现自己的眼眶已经湿润,擦拭掉泪水,韵蓝缓步走出大帐,站在门口,看着外面暴雨倾盆,雨中将士们正打扫战场,地上积水越来越深,夏季的大雨,没有十多日是不会停的,这倒是给了华殇休整备战的时间,只是雨停过后,又该如何?两军的战力差别明显,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华殇就一直被东夏牵着鼻子走。
韵蓝突然眼睛一亮,急忙走进军帐,来到沙盘边,黑木城的北面是黑水河,南边是一条高大山脉。“王上、、、”想到沉铸正在休息,韵蓝赶紧闭嘴,而是命人传来大将军童夭,询问过童夭军队死伤情况后,王妃韵蓝也忍不住叹息。
韵蓝看看门外的雨,“这场雨后,就应是最后的生死决战了吧!”韵蓝将大将军请到沙盘边,不紧不慢地从桌上拿起茶壶,玉手一提,将茶水倒在了沙盘中的黑木城上,“这雨季就是天时,这山川形势就是地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十多日后,雨停天晴,夏末的烈日渐渐将土地晒干,眺望黑水城,城墙已被抢修完善,但是城墙之上没有任何守军,连旌旗都已不在,铭朋立刻派遣小股骑兵前去侦查,才得知黑水城内空无一人,华殇大军早已趁着暴雨弃城逃跑。铭朋立刻召集大军,亲自带队进驻黑水城,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之前的接连战败已经彻底挫败了华殇大军的决心和战意,想来他华殇想依靠人多来击败自己,真是痴人说梦。踏着泥泞的地面,东夏士兵欢欣鼓舞,击拳相贺,稍许,在各将领的带领下,兵士们开始检查城内房屋并扎营驻守。
将军铭朋随即命人宰牛杀鸡,全军庆祝,猜拳饮酒,搭肩大笑,好不热闹。夜幕初降,铭朋与诸将正与帐中酣饮时,一侦察兵骑马奔入军营,慌慌张张地闯进大帐,“报,,,将军,华殇大军在黑水河上游挖开河堤,此时滔天洪水正向城内涌来。”
“什么?”将军铭朋的南中立刻浮现周边的地形图,黑水城正处在低洼之地,他惊叫一声,酒精都变成汗水浸湿了战袍,他声嘶力竭地叫道:“快,快,通知全军撤退,快,快,,,”
但是已经太晚了,只见铭朋冲出军帐,骑上战马,朝东城门奔去,战甲都没有时间穿上。轰隆隆的巨响从西北方传来,目眺远方,黄色的滔天洪水如洪荒巨兽向黑水城狂涌而来,天空阴云压城,城内狂风咆哮,东夏士兵慌忙逃窜,终究是逃不出死神的魔爪,夹杂着泥沙的洪水将他们冲倒淹没,大口大口的河水灌进士兵的脾肺。他们的哀嚎呐喊与他们的性命一道被洪流埋葬。
城外远处,山坡之上,华殇王沉铸、王妃韵蓝、大将军童夭与副将宿匈等人静静望着这一切,虽然屠灭了敌军就意味着战争的胜利,但是此时,大家却高兴不起来。敌军被淹没了,边疆要塞黑水城也被淹没了,华殇必须抓紧修建新的要塞,否则江汉腹地便洞开在东夏面前。
白日还是大胜之喜,傍晚便只剩下剩下身边的几十人,大军不在,华殇完胜,输赢逆转,一切都显得有点梦幻,铭朋下马,跪在地上,狠狠地抽了自己两耳光,看着山坡下的水城,想起身首异处的战友兄弟,竟然嚎啕大哭起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说完,铭朋长剑一挥,将自己左手小拇指砍下,眼睛都不眨一下。
自此,出谋水淹黑水城的韵蓝王妃被华殇军人尊为英雄,却被东夏敌军称为了“人屠”。这样一个柔弱美丽的年轻女子与这样一个血腥无情的称号显然不搭,但是在日后,她所表现出来的聪慧坚毅与平定叛军的铁腕手段将继续让她做一个既受人爱戴又被人恐惧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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