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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怡回头看了一眼王仲景,深吸一口气。解下白大褂,开始绑安全绳。直到这时王仲景才看到女医生的身材,确实十分紧致,细腰翘臀腿长的小骨架身材,整体看来十分匀称。腹肌虽然看不到,但应该是有的吧。王仲景想到这里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米怡动作相当麻利,刚系好绳子,便要往缝隙里面钻。
王仲景一把拉住她将输液瓶递给她:“如果情况不好,不要挪动他,先把液输上。然后再想办法。”
米怡拿过输液瓶瞪了他一眼,明明自己是个医生,却被一个兵哥哥给上了一节急救课,怎么想都觉得被小看了。
下面可能没有转身的空间,米怡直接头朝下的钻了进去。
“推我一下!”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王仲景赶忙上前,用手抵住米怡的脚,给她一些蹬力。
米怡仿佛踩在了一堵墙上一般,十分稳。王仲景只见她小腿肌肉绷紧,人已经往前了一大截,众人叫着小心。米怡身子下去了大半,只露出了一截小腿在外面。王仲景谨慎的握着她的脚腕,控制住,防止向下倾斜太多,无法腾出手来给伤者处置。
接着就是米怡在下面和伤者说话的声音,外面其他人根本听不清,只有王仲景细听能分辨出来几句。
“我来救你,老乡,能听到吗?听到动动手指也行。”米怡下来都没有观察周边的环境,只想着先处理伤者。
伤者回应他的只有呻吟,意识似乎不是很清醒。
“我现在先给你输液,轻轻扎一针,不会太痛哦。”米怡更是着急了,只能看到他的上半部,下半部被石头挡住了视线,看不清。
很快针便扎在了伤者的手臂上,伤者不耐烦的动了动手。似乎对这额外的痛苦十分不耐烦。
“老乡,请你坚持一下。我给你看看伤处。”米怡扒着两边的石块又往前了几公分。
王仲景的手上遇到相反的力,稍稍送了一点,见米怡不动了又抓住了。
“下面情况怎么样?”李教官喊道。他神色紧张的盯着缝隙上方的石块,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来,那这位女医生就要成肉饼了,这种责任真的是不好承担啊。
米怡没有出声,她此刻正在专心的查看伤者的情况。原本看不清的位置,因为她往里的那几公分,视线有所开阔,只见伤者的左手被木头压着,腹部上斜着一块巨石,看起来已经压的非常深了。米怡心里咯噔一下,这人恐怕救出来也不行了。心里一阵悲伤,在上面的时候,远远没想到下面的情况居然这么复杂。
米怡把头缩回来,对着伤者说:“同志,你还有什么心愿吗?可以帮我说。”
伤者经过输液,仿佛有了些能量,费了很大力气睁开了眼睛。脸偏向了左侧,想抬起左手,发现动不了。用输液的右手指了指一个方向,气若游离的说道:“我……孩子。”
米怡瞪大了眼睛,顺着指的方向使劲的看去,视线受阻什么都看不到。
“在哪?”米怡又往里蹭了蹭,脑袋几乎都要碰到伤者了。
伤者使了使劲,手已经抬不起来了。“里……面。”短促的呼吸了两下,“救……”
米怡感觉非常不好,伤者话还没有说完,又陷入了昏迷,从这个角度仍然看不到有孩子在哪。
“孩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米怡大声的喊道。见没有回音,又喊道:“如果能听到,用石块敲敲地,我能听到你!”回应她的仍然是寂静无声。
米怡又摸了摸男人的脉搏,已经十分微弱了。
她大头朝下的姿势在下面已经呆了有七八分钟了,大脑充血的感觉十分不好。
王仲景能听到她说的话,“里面还有人吗?先拉你上来。太危险了!”
米怡没有回应,而是撑着手,往上使了使力。忽然她透过一个之前没注意的缝隙,看到了一个孩子的脸,上面蹭的都是灰尘,闭着眼睛,如睡着了一般没有动。仔细看了看,心中已经冰凉一片。那孩子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显然是已经死了很久。
不知道为什么,米怡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胸腔中的悲痛不知如何舒缓,抽泣起来。
王仲景听到声音,慌张的把她往外拉一边急急的说道:“米怡?怎么了?受伤了吗?”
不出三四秒,米怡就被王仲景拽了出来,她颓然的跪在地上,捂着脸无声的哭了起来。
众人看到这个情景,都没有说话,他们已经明白了。
王仲景上前轻抚她的后背,半抱半扶的把米怡拉起来,揽着她往安全的地方走去。
米怡把手从脸上拿下来,边抽噎边比划着腹部说:“石头,从这里,斜着压下去。他不行了,他的孩子也没了。”
王仲景叹息了一声。
“我什么也救不了。”米怡哭的更凶了,“那孩子,才那么小。”
王仲景无声的抚着米怡的背,“不怪你,是天灾。你尽力了。”眼睛望向远处光秃秃的山坡。心中又叹息了一声。
王仲景扶着米怡走到平坦的地方,她的同事走过来,接过了米怡。王仲景看着这个瘦小哭泣的背影,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为这份想救救不了的无力。
伤痛最难平息,搜救仍在继续。随着大型机械的陆续进场,挖掘速度逐渐加快。
十个小时过去了,遇难人数增加到了五人。都是埋在了雪泥下,窒息而死。王仲景仍然忙碌在第一现场,绕开大型机械。仔细的听着废墟里面的声音,一面对着可能有生还者的缝隙喊道:“如果听到,请用身边的石头敲击。我会听到你的位置。”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带着信心的搜索。米怡也加入了搜索的队伍,擦干了眼泪,等待她的永远是下一个需要救护的伤者。
王仲景看着这个倔强忙碌的背影,很欣慰。医生的队伍中,有这样年轻有干劲的医生,似乎看到了希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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