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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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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谷一脸开心:“穆兄弟,你什么时候加入的这么厉害的帮会!把我也推荐进去呗。咱们兄弟俩一块儿干,你叫我去干啥我就去干啥!”

    沐之收起自己脸上的凝重,道:“谷子,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

    “其实你派这些兄弟们把我接来,就是想拉我入会?”

    “不……不是这个。”

    “欸,穆兄弟你快说嘛!支支吾吾地像个大姑娘!”

    “其实我本姓非穆……”

    “早知道了。大嫂就说过你来历有问题,肯定不是叫这个名字!”

    沐之突然红了脸,越发觉得自己愧对死去的义兄义嫂。

    “咋还脸红了呢!不管你以后叫什么,我只当你是我的穆兄弟!小世延也一直把你当亲叔。”

    说着孙谷拽开了躲在自己身后的孙世延。

    这孩子十岁上下,正是孙黍夫妻留下来的独子。

    “嘿,怎么还不认识你穆叔了呢,叫叔啊!”孙谷拍了拍那孩子的脑袋。

    孙世延只好别扭地开了口:“叔。”

    沐之看着那个孩子,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沐之遇到孙黍的时候,世延不过两三岁。虽说那几年沐之与他朝夕相处,但十六岁时的沐之带了些干粮盘缠,便自行出去闯荡江湖了。

    此去经年,沐之再度找到孙大哥的时候,那孩子却正在外镇读书,寄住在他人家中,一月才回一次。

    沐之虽说在孙家住了数月,但也没有见过世延几面。

    而孙世延,他每次回家,也只当家中来了个客人。即使有旁人提醒这客人的身份,却也想不起幼时的自己曾与那客人玩得有多开心。

    再后来沐之将行东即,便再度与众人挥别,而孙家此后也搬去了井泉镇。

    再次相见,便是世延重病,孙氏夫妻决定不日冒险进入藏雾林。沐之来时,正碰上这事,自然助力一番。

    这一去便是两个多月,甚至回来的时候小世延失去了自己的双亲,回来的,只有沐之这个“陌生人”。

    沐之沉吟了一会,正不知该向这个可怜的孩子说些什么,那孩子却突然直直盯着沐之冷冷道:“穆叔,我不怪你。”

    孙谷闻言,忙斥责他:“你穆叔为了你的事差点死在那鬼林子里,你感谢他还来不及,怎么能说什么‘我不怪你’之类的话呢!”

    那孩子喃喃道:“是啊,差点死了。”他几乎是咬着嘴唇说的,眼睛依旧不离开沐之。

    沐之心情沉重,他能理解孙世延的想法,一时不由得感慨万千。

    “我倒希望我的病没有药能治。这样在我死后,爹娘或许能难过一阵,但他们还是好好的活着,以后兴许还会生个弟弟妹妹……”

    小世延别开了脑袋,自顾自地走到了桌旁一个椅子处,爬上去坐下,眼睛只盯着面前那嘴里正冒着热气的茶壶。

    …………………………

    方项肃背对着门口,看也不看进来的人。

    进来的人却只得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香主,都按着您的吩咐做下了。”

    方项肃淡淡道:“待他决定后,就把那对父子严加保护起来。”

    “香主大人,他们是叔侄。”

    “记着,就算本座说错了话,也用不得你来提醒!”副香主终于转过了身子,露出的却是一张阴沉得无以复加的脸。

    “是,香主大人。”

    ………………………

    孙谷叹道:“穆兄弟,你也别气恼,他自从……自从知道了这些后,就一直这个样子,我劝也劝不好。你主意多,好好开导开导这孩子吧!”

    沐之却暂时无力管这些,只是不住地向孙谷求证复青会带他们过来路上的一些细节问题。

    “他们对我们客气得很。”孙谷一脸疑惑地看着沐之,“你不是他们那什么……什么堂的执事嘛!他们敢待我们不好?

    “对了,有个事儿你一定想不到!你可知道点和堂为什么要抢我们的草?

    “嘿嘿,不知道吧!因为听说……嗯……你知道我们青泽当年出了个叛徒吧?好像是……姓景来着。真是报应啊!

    “那叛徒他娘快死了,药虽配得差不多,但就差一株螺心草!”

    “什么!”

    沐之脸色大变,突然感觉面前的世界血红一片,耳边最后想起的是谷子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沐之再次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见到的却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英俊脸庞。

    “怎么突然就吐血了呢。”

    黄鹳立正坐在他的床头,低头看着他:“你的真气紊乱得不成样子,且是积年旧疾,可是之前受了什么内伤迄今未好?”

    沐之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心境不能起伏过大,但,听闻自己母亲病危,又怎么能够心如止水。

    “景谦之将求药的帖子发遍了大夏城池,甚至还印到了官府的邸报上。不过你在藏雾林呆了两个多月,不知道也正常。”

    沐之一把掀开被子,盘坐起身子,双手扶于膝盖,闭目收神,默诵浊音篇。

    “我堂中亦有制药炼药的大师,虽比不上点和堂新都的总部,但也比那没开几年的井泉镇里的分部要强上少许。我已央邓大师开炉炼药,想必义侄子的病不日便能药到病除。”

    明明有道,道走无常。非峦止章,若论劲康……

    “令堂之事,景兄不必费心,世上能人异士颇多,愿为此劳动想也不少。不说赏银,单论景家的人情,也算是无价。听说近日井泉镇多出了数拨人马,想必也是为入林寻药。”

    平津复清,直转长龙。灵冥曲指,尔立秉襄……

    “义侄完全康复之前,明顺堂定会照顾周到……”

    “好,我答应。”沐之停止了浊音篇的默诵,突然道。

    “什么?”黄鹳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还没有来得及将自己道歉的那番说辞背给沐之听。

    “昨晚你那个‘不情之请’,我答应了。”沐之淡淡道。

    “呃……景兄,至于在下当年年幼,少不知事,竟冤枉了景兄,做出些许错事来,还望景兄不要有介怀。”黄鹳立愣了一下,还是决定将准备好的话背出,“景兄这些年来再没有回那叛贼之巢,足可见景兄对他们也是心有不齿……”

    “什么时候出发?”

    “呃……呃……”黄鹳立又被沐之打断,一时接不上他自己的话茬,只好道,“容在下前去请示一番。”便灰溜溜地要离去。

    沐之却突然开口:“阿休,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黄鹳立再愣:“谁,什么阿休?”

    “我的书僮。他……可是被你们打死了?”

    “这……这……他当时实在是凶狠,我们一时……”

    沐之转过头去,他早猜到是这个结果,只是……一直不敢确认。

    黄鹳立的支吾,已证明了一切。

    黄鹳立心中惴惴,不知那家伙为什么要在这时提起这个,一时之间竟担心景沐之会突然反悔。

    只是,沐之其人,言出必诺。

    更何况……少年时的自己,也曾无数次在心中排演手刃景谦之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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