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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看到刚才窗户上人影幢幢的时候闻意就有了心理准备,想着凌笙大概不止通知了凌家二老,大概还有他的父母,但当她踏进门时,还是吃了一惊,不光她预想中的人都在,连凌建国夫妇并凌筝凌笠也在,甚至筱明哲、古睿和白凌也来了,而窗边戴着老花镜翻书的人更让她意外。
“院长?!您怎么也来了?!”
筱明哲在旁边笑得喜庆又红火,一副邀功的口吻:“我接来的!”
凌笙笑容满面的看着他:“做得不错。”
筱明哲顿时愈加喜上眉梢。
闻意看着众人都仿佛成竹在胸,只有自己一人蒙在鼓里,心底懊恼,她有些嗔怪地瞪了凌笙一眼:“我这个装扮,你觉得合适吗?”
凌笙仿佛被筱明哲感染了,笑得一脸傻气:“顾不上了。”
凌家老太太看两人你来我往,眼底有深深的欣慰,却故意打趣:“三小子,你这大半夜不让我们睡觉,折腾老人家,到底想干什么?”
于院长在闻意出声时就合上了手里的书,此刻也笑眯眯看着凌笙:“是啊,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可要受罚。”
屋中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在笙意二人的身上,闻意稍稍有些别扭地侧了侧头不看凌笙,刚才院中浮起尚未褪去的红晕,此刻更加明显,灿若云霞。
凌笙深深凝视着她,不发一言,眼底神色变幻。
他异样的沉默让其他人都有些不明所以,闻意也有些奇怪的抬头看他。
被她探究的目光看着,凌笙洒然一笑,不再迟疑,却出乎众人意料地没有单膝跪地,而是拱起手来深施一礼。
闻意微惊,旋即明白过来,捂嘴而笑。
“夜姑娘,起初我们相识而见面不相认,后来相知却对面不相识,起初我以为是我一厢情愿,却没想到后来彼此能两情相悦。记得《北方有佳人》时,你的做剧感言是‘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我怕极了你已经心有所属,后来《世无尘垢》,我知道你心无所属,又害怕你那样的淡然出尘,七情不挂心。如今我们一步步走到这里,从隔着网络到终于有缘长相厮守,小意,我的心意你明白,我想你的心意我也不会错认。我凌笙今生只想与你携手,五十年后还能中秋夜游,同看花灯,你,愿意否?”
凌笙的声音平缓一如往昔,但其中饱含着的深情,却让闻意心荡魂驰,一时间感慨万端,竟说不出什么来。
凌老太太心明眼亮,笑呵呵地从身边的矮几上拿起一个精致的木盒,朝着于院长拱了拱手:“我家三小子是个傻的,空口白牙地就想让小闻嫁到凌家来。这聘礼我给备下了,于院长,您就放心把小闻托付给我们家吧。”
于院长笑容满面:“我当然是乐意的,但还得小意点头,阿笙,快呀!”
凌笙几步上前接过凌老太太手里的木盒子,有些疑惑:“奶奶,这是……”
凌老太太感慨:“这是当年大小姐走之前留给我的嫁妆,放了这么多年,今天托付给小闻,正是相得益彰。”
凌笙掀开盖子,盒子里是一对玉镯,浓绿滴翠,水头极好。
不由分说塞到闻意手里:“奶奶给的,不能不要。”
闻意哭笑不得,捧着盒子向凌老太太微微俯身:“奶奶,这太贵重了。”
凌老太太摆摆手,却是调侃的语气:“再贵重还能比人贵重?奶奶给的你就收下,至于阿笙,你自己做主。古睿,你先帮小闻拿着,阿笙,奶奶都送了聘礼,你怎么说?”
凌笙一个头两个大:“奶奶……这当口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凌笙的妈妈笑着起身,拉住闻意的手:“小意……,你放心,进了凌家门,就是自家孩子,我和凌笙爸爸不爱管年轻人的事,你们俩开开心心的就行,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就直说,平时我俩不给你们添乱。”
闻意反握住方桂的手:“您说的哪里话,我没有爸爸妈妈,除了院长,爷爷奶奶和叔叔阿姨就是我最敬重的长辈。”
方桂笑得眯起眼睛:“哟,这可就算是顺着我的话了,”她转头看着凌笙,“爸妈可也已经把礼备下了,小意不答应,你也别回家了。”
筱明哲在旁边幸灾乐祸:“老大,你大势已去啊大势已去,以后我以大嫂马首是瞻!”
古睿一边小心翼翼地捧着盒子,生怕失手摔了被老爷子上家法,一边翻着白眼吐槽:“凌三平时修理我们道理一套一套,就没见她怕过谁,没想到这会儿倒怂了……”白凌顺着吐槽:“就是,凌笙一见意儿,秒怂。”
众人吵吵嚷嚷,闻意却只是笑意融融地看着凌笙。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揶揄自己,凌笙有些无奈的低头一笑,然后直接上前牵起闻意的手走到了院子里。
众人不明所以,也陆续跟了出来,站在门口看着院中的两人。
两人只是看着对方不发一言,闻意抬手挽了一下头发:“那我先说吧。”
不远处的筱明哲绝望的捂住了脸。
“凌笙,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今晚会带我来这里,我没妆扮,也没准备,但我想大概你也不介意。我是个孤女,身如浮萍的命,以往渴望家庭的温暖,却从未奢求过能有一个人倾盖如故,相知相许。我身无长物,唯有交给岁月证明,你的选择没有错。”
凌笙轻笑:“我的眼光一向极好,能遇到你,蒙你垂青,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你也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岁月不过转瞬,白头仍旧情深,小意,我们的心意早已相通,不是吗?”
他放开闻意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院中众人顿时两眼熠熠发光。
凌笙打开手里的盒子,一枚钻戒静静躺在丝绒上,他单膝跪下来:“小意,嫁给我。”
“快……”筱明哲一个字还没说完,让白凌一巴掌拍在背上,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差点短路。
已是深夜,四周寂静一片,院子里的人都屏息凝神,尽管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也知道这两个人早已倾心相许,只是真到了这个时刻,心中还是难免或真心欢喜,或五味杂陈。
不理其他人的反应,闻意看着半跪在眼前的人,缓缓抬起垂在身侧的左手:“好。”
凌笙的心猛地收紧,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尽管脸上表情仍然很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泄露了心情。
“好,好。”整晚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凌老爷子拍了拍身边凌老太太的手,“这下就好了,以后他们只要和和美美的,咱们也就放心了。“
凌老太太眼中沁出泪花:“是啊……是啊……没想到他们兄弟三个里倒是阿笙先成家,”她侧头看着身边的于院长,“以后咱们就是亲家了,您可要常来走动啊。”于院长微笑点头。
凌老太太心思一转,又用鼓励的目光去看凌筝凌笠,看得两人耳朵一抖。
凌笠低声幸灾乐祸:“反正我要去部队了……至少三年不用被逼婚吧……大哥你自求多福。”
凌筝:……
凌笙此时已经被闻意拉着站起来,牵着她的手走到众人面前,深深朝于院长鞠了一躬:“多谢您把小意教养的这么好,又放心让我照顾她。”
于院长擦擦眼角:“你们都是好孩子,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凌笙又看着白凌:“白凌,多谢你在我没出现的日子里陪伴她,又开解她,让她正视自己的心,这份情我记下了。”
白凌笑出泪花:“得了,我也记着了,以后用得着你的时候我可不客气。”
众人皆是微笑,凌筝看着一对璧人,清咳了一下:“闻意,以前有些事情,我也不敢求你原谅我和凌笠,只是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过去的事请你多担待,以后还希望能和睦相处。”
闻意似笑非笑:“您言重了,过去的事譬如昨日死,我不会为这个多费心神。至于以后……”
凌笙接过话头:“我和小意商量过了,凌氏里我的那份分红作为公益基金捐出去,帮助有需要的人。”
凌筝先是一怔,紧接着心里便泛上一股难言的滋味,余光看到凌老爷子满意地微微颔首,心里更是百感交集——闻意的意思他明白,她不追究不计较,但也做不到捐弃前嫌,为着这个,凌笙甚至愿意和凌氏的财产做一个切割。
这两个人……还真是……凌筝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只是看着两人眼睛微笑时都相似的弧度,他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自嘲地笑了笑。
方桂看着气氛有点僵住,出来打圆场:“这些都是以后的事,倒是这俩孩子的婚礼,咱们该计较起来了,再就是登记,阿笙,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登记?”
凌笙走到她身边,安抚地揽住母亲的肩膀:“循序渐进,徐徐图之,您这么急,当心我和闻意私奔了。”
方桂笑得爽朗:“什么时候结婚,要不要孩子,你们自己说了算,但我有言在先,小意已是我凌家的人了,如果奔你自己奔。”
筱明哲&古睿&白凌:……
筱明哲在刚才被白凌一巴掌差点拍死缓了半天终于缓过来之后,万分同情地看着凌笙:“老大,我有预感,以后你的日子,并不会比我在十三个表姐压榨下的日子好过多少……”
凌笙:……
闻意斜眼看着筱明哲:“想清楚再说话,我还听说,你说我一个人胜过你十三个表姐?”
筱明哲抱头鼠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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