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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末世之中没有吃饱喝足这一说,尤其是生活在野外,在没有捕到猎物时,能随便吃上点东西已经可以说是奢望了。
陆昱不缺吃的,但他不会当着周叔夫妇大快朵颐,财不露白,露了白的财只会招惹来麻烦,陆昱不怕麻烦,但他也不愿意自己招惹麻烦,于是他也就将就的吃了一些。
天越发暗沉下来,在野外没有灯具,更不敢点火,只能在一片漆黑的笼罩下提心吊胆的休息,周叔自告奋勇,将守夜的事情揽到了他与妻子身上,周叔的妻子想了想,看了看已经睡下的儿子,看了看已经放到包里的几片压缩饼干,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陆昱自然要推脱一番,最终还是拗不过周叔,眼看周叔快要生气了,才闭了嘴,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敢真睡,大风大浪都过来了,阴沟里翻船可不太好。
到了夜里,周叔的妻子也睡下了,周叔卷缩的窝在一个座椅里,眼睛瞪的大大的,生怕自己睡过去。安静了好久,只能听到一阵阵不知道什么昆虫的叫声,就在陆昱以为自己想多了,准备睡觉的时候,早早睡下的少年有了状况。
“呼哧,呼哧……”一声接一声的像是拉动风箱的声音传入耳中,陆昱静静的躺着,眼睛悄悄的开了条小缝,漆黑的夜色掩护着他,周叔一点都没有发现。
陆昱早就适应了黑暗,却还是看不大真切,借着月光,只能隐约看到盖在少年身上的毯子上下起伏着,少年似是做了什么噩梦,嘴中无意识的发出惊恐的哼唧声。
周叔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脑袋应该是对着少年方向的,却没有起身过去看看,就这么定定的望着。
“不要,不要打我,我听话,我肯定听话……”少年的梦呓声突兀的变大了,说着陆昱听不太懂的话。
“放我出去,我不要一个人……屋子太黑了,我不偷东西了……我听话……呜呜呜……”
少年的哭声听起来十分凄惨,不知梦中受到了怎样的待遇。
“我……我不自杀了,我好好学习,你们……唔……你们别灌水了……我不自杀了……别打我……呜呜呜……”
少年剧烈的挣扎着,毯子终于掉落到了地上,周叔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也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儿子又做梦了?”周叔妻子的方向传来声音,幽幽的,那是一种生无可恋的空洞。
周叔仍没有说话,呆呆的坐着,陆昱猜想他的眼神也当是空洞的。
夫妇俩都没有睡着,也没有叫醒儿子的打算,静静的坐着,身影显得佝偻且沧桑。
少年一直折腾了大半夜,陆昱忍不住困意的来临,沉沉的睡了过去,到了后半夜才醒了过来。
这时天已经有些泛肚白了,凉风习习的吹着,少年已经不再折腾,周叔的妻子沉沉的叹了口气,起身想要给儿子重新盖上毯子。
“踏,踏……”女人步履有些蹒跚,她很困了,已经不知道多少个日夜没有安心的睡上一觉了,穿着布鞋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走到儿子身边,她艰难的弯下腰捡起毯子,心中叹息,这老寒腰,真是受不住冷风吹了。
陆昱盯着少年,这一家三口的复杂关系实在让他好奇。
周叔的妻子将毯子铺展开,慢慢的靠近少年,陆昱注意到周叔身子猛地僵直了,原本盘在座椅上的脚也放到了地上,整个人紧张起来,像是随时扑击捕猎的猛兽。
陆昱不由屏住了呼吸,直觉告诉他,重头戏,要开场了。
“腾”少年猛地坐起了身子,整个人朝自己的母亲扑了过去,手中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
少年的母亲反应很快,她距离少年最近,在少年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后退了,可年老体衰,又好久没有吃过饱饭,一个踉跄,便坐倒在地上。
少年一直受着父母两个的伺候,末世以来根本就没怎么受过饿,精力旺盛,此消彼长,小刀很快就追上了母亲。
“呲……”小刀略过少年母亲的胳膊,一串血珠便扬了起来。
少年还待扬刀再砍,周叔已经到了面前,狠狠地一脚将儿子踹倒,陆昱只觉得一阵风吹过,周叔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周叔,竟是个能力者。
周叔看了看妻子的伤口,“你心太软……”他说道。
“你别打他,我们亏欠他的太多了,呜呜呜……”少年的母亲捂着伤口,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下来,一串一串的,似是承载了无数无奈。
“你想干什么,啊?想干什么?”少年很快的起身,没有理会踹他的自家父亲,刀尖指着倒在地上的母亲。
“我,我想给你盖被子,儿子,我是你妈啊……”
“盖被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有什么企图?是不是又想把我送回去?说,是不是?”少年攥刀的手紧的泛白,状似魔障,疯癫的让人害怕。
“没有,我没有啊,儿子……”少年的母亲表情急切,急忙的解释着,生怕儿子误会。
“狗屁的儿子,你不是我妈,就是你把我送到书院的,你们不配做我的父母……”
少年声嘶力竭,身体都颤抖起来,情绪激动的不能自已。
“我可以听听你们的故事么?”陆昱缓缓坐起身,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装睡了,一方面他确实好奇,另一方面他怕少年毫无顾忌的呼喊会引来大量野兽,于是,他站了出来。
“你是谁?接近我有什么目的?你是书院的人?滚,我再也不会回去了。滚……”
少年很敏感,对他口中的书院似是恨之入骨,对陆昱破口大骂起来。
陆昱看懂了,周叔夫妇管不了这个儿子,或许能管,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敢管。
于是他不在多言,干脆利落的制住了少年,将少年手中的刀扔到一边,不理会他口中的污言秽语,干脆利落的给了两个嘴巴子。你们不管,我来管。
终于,世界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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