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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有人比我们先到了?”
南藏经丝毫不在意,依旧不紧不慢。
周然见他不急,面上也无急切,心下却是警惕起来。
已是深入密地至此,路上所见更是惊人,但此处遇到什么猛兽都比遇到人可能大。
又前进数百米,前面之人似是也发现了他们,快速向他们这里聚来。
人未至,血雨先来。
“嘭!”
半截尸体带着惨死前最后的痛吼,重重砸到周然前面地上。
周然来不及看那死人,顿觉头脑一疼,似是被一根针扎到了后脑,当即头皮发麻。
“嗯?”
南藏经看向前方,面色未变:“怎么会是……”
后脑疼痛一闪而逝,周然抬头望去,待他看清了前方出现之物,忍不住倒吸冷气。
却见一头身高至少八尺的野猴背扛铁棍朝他嗤嗤笑来,身上随意披着一件染血的衣服,嘴里正咀嚼一只人手,隔了数十米之远也听得见手骨被它咬碎的声音。
“嗡!”
野猴突然出手,铁棍一扫,人腿粗细的树干不仅直接被砸断,更像离弦之箭一样射来。
周然立即闪身避过,南藏经袖袍微动,人已在数米之外。
“咚!”
粗壮树干飞来,斜插入地。
树干颤动,枝叶狂跳,野猴却是没了踪影。
周然正心惊这野猴竟如此大力,南藏经却已飞身而起,追那野猴而去。
没有时间思索,周然亦是赶紧追上去。
南藏经此次施展了全速,转瞬间便消失在前方密林中,四周只有他满是杀机的声音还在回荡:“这东西留不得!”
周然又追数里,依旧不见南藏经身影,却见到了一片血腥之地。
方圆数百米,几乎布满了人的断指残体,残肢上的军装刺得周然双目当即血红。
“这些,这些都是……”
周然心神巨震,视线扫过,与一双死不瞑目的眼镜对上。
被硬生生撕掉的头颅还在流血,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孔被啃得只剩一半,那双充满惊惧之色的眼睛几乎要突出眼眶来。眼前这片血染之地,如这样的头颅数十个之多,几乎都是被活活虐杀而死,而且大部分人都是军人。
周然杀过人,至今不止一次,更在百阴门后山那座山洞里见过数以百计的干尸,而眼前这一切却超出了他能接受的极限。
“呕!”
身体的本能发作,周然就近抱着一棵树狂呕不止。
“怎么会,怎么会……”
周然不停重复,即使在他最恐怖的噩梦中,也从未出现过这等惨烈的画面。
“小心!”
南藏经的声音突然响起,周然更觉背后一股冷气直冲脑门。
于几乎短到不可思议的时间里,周然退开半步。
周然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漠然闪过,引动的狂风几乎如刀割在他的脸上。
“咚!”
黑影砸下,身边那人腰粗的大树齐根而断。
周然还无时间反应,那黑影再次扫来,而黑影背后那张狰狞的猴脸染着血,正笑得兴奋。
却是这只被南藏经追踪的杀人野猴,不知何时又杀了回来。
后无退路,更无时间闪避,于这生死刹那之间,周然只能来得及抽剑抵挡。
“咔嚓!”
周然何曾料得到,那黑铁长棍下,削铁如泥的青锋剑竟是半分抵抗不住,断了。
觑得一瞬之息,周然再施名招天风寄影,身影瞬间移到数米之外。
南藏经已来至近前,见周然于不可能间躲过,不由稍感意外。
野猴持棒而立,依旧是笑嘻嘻模样,那双似人眼眸灵动非常,一会儿瞥向追它一路的南藏经,一会儿看着差点死在它那黑棍下的周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心那根黑煞棍。”
南藏经罕见的露出慎重之色来,同时低声提醒周然:“不管付出何种代价,除掉它!”
何须南藏经提醒,周遭血泊中躺着那些死不瞑目的眼睛都在等着。
南藏经吹奏《碧海潮渊曲》,翠玉九孔笛清绝响起。
野猴不再笑嘻嘻,面孔上顿生烦躁之色。
黑煞棍舞动,野猴直向南藏经杀去。
南藏经一步退,步步退,绝世身形步伐一展无余,野猴始终追之不上。
“咚!”
“咔!”
“嗡!”
野猴陷入疯狂,渐渐无理智可言,似是只想将那讨厌的吹笛之人砸碎。
舞动的七尺黑煞棍下,无论那树有腿粗,还是腰粗,非倒即断。只不过转眼间,好一片林子都毁在它那棍下。
周然远远看着,心下愤怒之余,也为这野猴一身蛮力感到震惊。
那黑毛野猴越发暴虐,林中唯有笛声不绝。
“他这是在消耗野猴体力?”
周然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青锋剑,心知以他与南藏经能力,若真与这野猴硬碰硬,只怕眨眼间就被撕碎了。南藏经以笛声催它发狂,希望以此先消耗了它的体力。只是许久过去,周围林子已被毁去了大半,野猴半分疲惫没有,反是南藏经本人气息开始有些不稳了。
纵使南藏经天赋再是不凡,到底不是先天境界,以如今的精神力驾驭《碧海潮渊曲》对他来说太过艰难。
周然知道不能再等,双目之中顿时浮现一层从未有过的漆黑。
双眸漆黑,一股浩大无匹的精神力突然涌动。几乎是同时,两道刺目殷红沿着眼眶流出。
连沉虚天晶强化过的身体都承受不住,可想周然此时引动了何等恐怖的精神力。而当精神力与体内未曾完全炼化的沉虚天晶碎片结合,更是令他的实力疯狂提升。转眼间便突破了纳元境,最终甚至直逼归元境巅峰。
一步跨出,同是天风寄影,但此次速度之快,肉眼根本捕捉不到。
“笛子给我!”
周然瞬息来至南藏经身后,在他为反映过来之前,一把夺过了翠玉九孔笛。
笛声消失,野猴瞬间安静下来。但转即间,它便感知那股浩大精神力,浑身漆黑如钢钉的毛发全部炸裂开来,看向周然的双目尽是惊惧之色,转身便逃。
脚下土地,血液未干。
周遭残尸,死不瞑目。
心下已是杀机充斥,周然怎能将它放过?
强大精神力之下,翠玉九孔笛像是活了过来,隐约间似有欢呼之声。
天风寄影,人影如风。
野猴逃命速度极快,却根本摆脱不掉周然追踪。
气势已至巅峰,周然横笛唇下。
食指轻抬,赫然正是《碧海潮渊曲》第二章第一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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