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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何万玉被强盗杀了,林青山没有得到田地,反而丢失了老婆。于是找何万顷诉苦。
何万顷找来柳成行。柳成行给青山出主意道:“先把韩新弄到手。”
“我要的是田地,要那个破娘们做什么?”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你不把韩新弄到手,一切无从谈起。韩新能否到手,就看你的本事了!只要韩新到手,以后再慢慢想办法,把田地弄过来。”
于是,青山天天缠韩新,要她赔老婆。
韩新也不是个规矩女人,未出嫁就有相好,而且打得火热。父母为遮丑才把他嫁给周老财为妾。后来与管家周之洞私通,名义是楚氏搭桥,实际上在楚氏之前,她已和周之洞成了露水夫妻。所以,后来周老財死去,她由庶母变妾,毫无困难。这次回娘家,又和昔日的相好重逢,各诉思念之情,形影不离。可惜好景不长,被范绍先遣人叫回,独守空房。
林青山接踵而至,理由是:“我老婆死在你家,你要赔我老婆。“
这天中午,林青山端着饭碗又来了,道:“家中少个女人,什么事都要自己做,吃饭都成了问题。”
韩新已吃过饭,看着青山吃饭,打量他的神态。“你天天这么混闹,到底为了什么?明说吧。”
“我老婆死在你家里里,你要赔我老婆。”
“我身边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别的女人,怎么陪你?要不然这样:你拿钱,我给你买个女人。”
“想赚钱?给我买个母猪,顶女人?想得美,我不要!”
“为什么买母猪?保证买女人。”
“买个又老又丑的丑八怪,糊弄我?你得到一大把钱!尽想好事。我林青山不是傻瓜。”
“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
“年轻的女人,漂亮的女人,能生儿育女的女人。别人看着眼馋的女人。”
“你是说:把我赔给你?”
青山跪下道:“你死了丈夫,我死了老婆。两个单蹦一合,不就成双成对了?你不用熬寡,我不用打光棍,多好的一对,求你答应了吧!”
韩新一笑:“想得美!”起身到卧室去了,青山跟了进去,关上了房门。
┅┅
从此之后,林青山白天黑夜往周家跑,与韩新形影不离,夜里住在周家。不避周藻,周藻对母亲与林青山风流的事,从来不闻不问。
意外之事,经常发生。原以为不会出现的情况出现了,并且悔之晚矣。
韩新与青山偷情数月,十几年来,一直准时的月例,突然停止了,她以为病了,请医生诊脉,医生依据惯例,告诉她:“恭喜!没有病,有喜了。”
韩新慌了神。她知道,寡妇怀孕是最难堪的事。尽管她是家主,没有同族干预,也不必担心家法惩罚,但是,别人的背后指指点点,就足以使她无地自容。她想用重体力劳动,累掉孽种,没有效果;爬到凳子上、床沿上用力挤压,毫无反应;她用棒槌击打肚皮,小东西稳坐钓鱼台;能想到的办法用完了,白费力气,只有求助药物了。
打胎药方不难找,难的是取药。按当地规矩,打胎药必须由男人取,女人取打胎药,无论给多少钱,药店都不会给。
她预计林青山不会给她取药,让儿子周藻去取。
药店伙计问:“你这么小,取打胎药给谁吃?”
“给我娘吃。”
“叫你爹来!”
“我爹死了。”
“你爹死了,你娘怎么会怀孕?”
“我不知道。”
“你娘知道。叫她的相好来。”
周藻回到家里,把伙计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韩新。
韩新无路可走,只得告诉林青山。
青山道:“吃药打胎?不成。何万玉肚子不争气,未给我留下一男半女,你也要打胎,这不是要我断子绝孙么?不成,绝对不cd是你造的孽。我未婚先孕,怎么见人哪!”
“好办。干脆嫁给我。你怀孕不久,别人还看不出来,就是将来生了孩子,别人也不会说我们先奸后娶。”
“看来只好嫁你了。可是周藻怎么办呢?不管好坏她是我的儿子。我能带着他再嫁么?”
“你带着我的骨肉嫁给我,可以。周藻不是我的儿子,又傻乎乎的,我不要他。出嫁时,你可以给他留些家产,把主要家产随身带着。以备我们的儿子长大后享用。”
“不成!按规矩,凡是有儿女的,再嫁时不能带家产,要留给儿女。”
青山想起柳成行“慢慢想办法”的话,道:“暂时不带可以。先成亲再说。我不是头娶,你不是初嫁,不用做什么准备,立即成婚。越快越好。”
“还不成。我必须把家事安排好,先办了周藻的婚事,然后才能嫁你。”
“为什么这样?”
“一旦嫁了你,周家的事我就再无发言权了。”
青山只能同意。并把准备成亲的消息告诉柳成行,成行立即报告何万顷,又同何万顷密谋了一番。何万顷十分高兴,准备当现成的爹了
韩新遣人告诉蓝复:“一个月后,为儿子娶妻。”
蓝复当年初由北方逃来,被周老財收留。周老財见蓝复妻子怀孕,道:“我的小妾也有孕在身,我们能否约定:若将来同生男,即使其结为兄弟;同生女,则结为姊妹。若是一男一女,则结为夫妇。”
蓝复初到南方,不明当地风俗,只能同意。后来,周老财的侍妾韩新生了周藻,蓝复之妻生了青萍。于是,周藻、青萍一生下来便是“指腹为婚“的夫妻。后来,蓝复见周藻愚昧,颇为后悔。因为周老財死了,蓝复以为,这场“指腹为婚“的闹剧也就结束了,不再放在心上,谁知现在韩新旧事重提,蓝复要证据,韩新竟拿出了周老財留下的婚书。蓝复不认账,韩新诉诸公堂,县衙师爷代为审案。师爷受了韩新的贿赂,不问青红皂白,判决道:“定婚有据,悔婚无证,婚书有效,不得反悔。”
蓝复流着泪回到家里,青萍一看就知道输了官司,顿时哭成了泪人。高庠等人愤愤不平,也只能服从判决。
经过这一番折腾,半个月过去了。韩新不改婚期。黄三汉、樊大力、司马氏、上官氏、秦氏、丘氏等人昼夜为青萍赶制嫁妆,总算在成婚时,箱笼齐备,服装俱全,在伴娘的搀扶下,使青萍风风光光地登上了花轿。
但是,青萍是哭着上轿的,她不愿嫁那声名狼藉的家庭,不愿侍奉那个愚昧无知、粗鲁狂野的畜生。但迫于判决书,又能不嫁。她不能嫁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临别连面也不能见,一句生死离别的话不能说。她想在路上“悬轿”自尽,但想起可怜的父亲,和高英那英俊的身影,又打消了死的念头,渴望有朝一日与高英破镜重圆。她哭了一路,到周家门前,不愿下轿,被人强拉出去,哭着与周藻拜堂,哭着被送进新房。
贺喜的宾客散尽了,伴娘也走了。老家仆和做饭老妈不见了。粗使丫头预计周藻今晚不会找她,独自睡了。韩新也不见了,大概找林青山亲热去了。
但周藻、柳成行和何万顷的两个家丁还在喝酒,四人都已半醉。
成行道:“老弟!我真为你担心。你花钱结婚,说不定娶回来个破罐子。老弟你,也不是童男,给粗使丫头下过多少种?肚子快被你弄大了吧?正所谓一对新夫妇,两个破家伙。”
“你说青萍是破罐子?不会吧!高英不在家。”
“高英出去才几天,他们在一起十几年,会那么老实?”
“你说怎么办?”
“要检验!”
“怎么检验?”
成行拿出白手帕,交给周藻,道:“老弟已取了粗使丫头的元红,检验新妇元红,还是那种办法。”向新房努努嘴。
“我收拾不了她。”
“我不敢!高英回来找我算账,怎么办?”
“你和她已成了夫妻。天王老子也管不了夫妻被窝里的事。”
“还是我自己吧。实在不成,再找他们帮忙。”
“就看老弟了!”
周藻再无顾虑,起身冲入新房。
不久又出来了,几人看着手帕哈哈大笑。
成行道:“老弟艳福不浅。想不到元红还在。高英那厮还算仁义。不曾取她的女贞。拿笔墨来!”
周藻取来笔墨,成行在手帕上写道:
写毕,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青萍结婚的次日,韩新也当了新娘,再嫁了。周家的家事全部落到两个十多岁的孩子身上。周藻照例什么也不管,全由青萍一人操持。
周家与林家近在咫尺,韩新有时回家看看,说些不三不四的话,青萍只当邻居看待,理也不理。
一天,因为周藻懒惰,遭青萍大声斥责。韩新竟然闯进院来,教训青萍,道,“周藻懒惰,由我教训,用不着你当妻子的教训。周家不能养成怕老婆的惧内风气。”
青萍恨她逼迫自己出嫁,也拿出主妇身份,回敬道:“你睡野男人,睡大了肚子,已经成了林家的人。还有脸管周家的事?要管,把你儿子带到林家去!”
“我儿子是周老财之后,不能带走。”
“你与周之洞偷情生儿子,怎么会是周老財的儿子,留在周家丢人现眼,还是带走干净。”
“我带走儿子,你也跟去?”
“我留在周家,守住周老財的家产。”
“我带走儿子,家产归谁?”
“你再嫁,不能带家产,你儿子过继,也不能带家产。我被迫出嫁,受尽屈辱,家产自然归我。”
“家产只能归男丁,你是周家的媳妇儿,哪有子媳继承家产的?”
“过去无此道理,从今以后就有了。过去有养子变丈夫的么?现在不是有了。过去有女人先和野男人通奸,怀孕后出嫁的么,现在不是也有了?为什么子媳不能继承家产?”
“你说我先怀孕后出嫁,有什么证据?”
“周老財被妻妾、养子所害,阴魂不散,告上天庭,上天命天兵天将下凡,托梦给我:上天要借强盗之手,杀死周之洞夫妻及其儿子,其妾罪行尤大,上天将使她受尽折磨而死,如若不信。等着瞧吧!”
“上天托梦?一派胡言。”
“害怕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作孽者自以为得计,瞒得了人,瞒得过鬼神,瞒得过上天么?”
“周家还有一个女儿呢!”
“周家的罪恶不能由她一人承担。上天总有看清的时候。她最后一定有个好的归宿。她若回来,我倾尽家产给她办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一家人死的死了,嫁的嫁了,你呢?”
“我受尽屈辱,上天命我不许自杀,留下性命,看着作孽者一个个死去,解我心头之恨。接管周家财产。”
“你若改嫁呢?”
“嫁给谁,把家产带给谁。”
“我让我儿子把家产消耗光。”
“他就死得更快、更惨,更难看些!”
韩新不明白:一向懦弱的蓝青萍,何以变得如此刁悍难缠,从此再也不敢到周家耍威风了。即使见了蓝青萍,也要躲得远远的。
林青山结婚三个月,又求柳成行兑现诺言。柳成行领他去见何万顷。
万顷道:“你以前的老婆是我妹子,现在的老婆是我的续妹子。有妹子不见哥哥的么?快领她来见我!”
“见老爷可以。但老爷可不能┅┅”林青山知道何万顷的德行。
“少罗嗦,快去、快去!”
林青山不敢不去,他的衣食饭碗握在何万顷手里。第二天,林青山领着韩新来见何万顷。
何万顷二话不说,拉住韩新的衣袖就要上楼。韩新颇不愿意,看看林青山,林青山低头看自己的脚尖。韩新狠狠瞪了一眼林青山,骂道:“猪狗不如的东西。“跟着何万顷上了楼。接着便是抽梯、关门。一呆就是三天三夜。除了每天用绳子吊下马桶,吊上饮水、饭菜之外,谁也别想上去,他们也不下来。
林青山最不愿意的事情发生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坐立不安。还好,柳成行当夜将妹妹柳成絮送到青山屋里,强迫她代替韩新的位置,青山得到一些安慰。
第四天,何万顷携着韩新的手下了楼,宣布道:“韩新是我的正妻,今后你们要称她为大娘。将来她生的孩子就是何家少爷、小姐。”
林青山是何万顷的忠实走狗,何万顷夺他的老婆骨肉,只能服从,连个屁也不敢放。
根据何万顷、柳成行的早先安排,柳成絮正式成了林青山的老婆。
但是,何万顷不但时运不济。简直就是坏事行家。韩新到何家不到十天,胎位不稳,激烈肚痛,万顷遍请名医诊治,医生说:“房事过多,无可医治“。韩新即告小产,接着是大出血,百药无效,一命归阴。
万顷草草埋葬了韩新,又等柳成絮肚子的消息。等了数月,柳成絮的肚子毫无信息。
何万顷不能这么干等着,他吞并周家财产的计划要继续进行。但因韩新死去,打乱了计划,要重新开始,需要时间,趁这个机会再搬倒一家,剪掉高庠的羽翼。只要这两家的财产到手,何家就是这一带的首富,他何万顷就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半死不活的高庠哪是他的对手?除掉高庠就易如反掌了。
于是将罪恶的黑手伸到乱石滩吴家。
吴兴家是吴建业的独子,在壶口读过书,跟范绍先学过武功的基本套路。后来因为年长,又与高端娥定了亲,不便继续上学,便辍学回家。但他热爱武学,经常借故到壶口武馆,请范绍先指点,回家后自己练习。吴建业见儿子偷练武功,也觉得兴家需要防身技艺,并不干预。久而久之,兴家炼成一身好功夫。不过,他是背人偷练的,除了父母之外,很少有人知道他会武功。
周萍被绑架之后不久,兴家就与高端娥结了婚。端娥贤惠端庄,孝敬公婆,虽没有周萍艳丽,也不失为美女。她颇受公婆爱怜,丈夫也刮目相看。兴家虽然有时也想起与周萍的荒唐故事,但妻子的美丽贤惠,周萍的影子渐渐在心中淡漠了。于是,夫妻和顺,家庭幸福,时间未久,端娥便有了身孕。
一家人正甜甜蜜蜜的过日子,突然天降大祸,县兵都头率人闯入吴家,要抓吴兴家当兵。
吴建业据理力争:“朝廷早有规定:三丁抽一。兴家是独子,当兵也轮不到我们头上。”
都头说的似乎也有理:“三丁抽一,是整个地区,不是一家一户。乱石滩青年上百,至少抽兵三十,征兵从吴家开始。”
“即便如此,也要从多子之家开征,为何从独子之家开始呢?”
“这个我不管,你找县太爷说去。”
吴建业以为都头要贿赂,从屋里拿出几辆银子,双手捧上,道:“请都头喝杯酒,高抬贵手,放过我儿子。”
“银子我收下,但人必须走。我可以给他安排个好地方,不让他吃苦就是。”
端娥站在一旁,珠泪直流。但有公公力争,自己不便插话,心如刀绞。
吴建业还要争辩,兴家看着都头不松口,自己非走不可。再争下去,都头翻脸,反而对自己不利。于是流泪道:“爹爹不要再求都头了。他也有难处。我去!”对都头道:“不要难为我爹,我跟都头走。只求都头稍候片刻,我与娘子说句话。”
“说话可以,不要耍花招。你爹娘都在我手里!”
“知道。“拉住端娥进了屋。在端娥面前跪下道:“娘子!”
端娥也跪下:“相公!”
“兴家无能,不能和娘子一起孝敬父母,抚养儿女,是我害了娘子。我求娘子三件事,娘子能答应么?”
“这不是相公的过错,为妻不敢怨恨相公。相公有话,但说不妨。莫说三件事,就是三十件、三百件,为妻也答应。”
“第一件:我走之后,孝敬父母之责,落到娘子一人身上,我不能分担万一。请娘子多多包涵。”
“你我夫妻一体。相公的父母即为妻身的父母,恪尽孝道乃为妻的职守,无需嘱咐,为妻自会恪尽职守。”
“第二件,娘子已有孕在身,无论生男生女,都要从严教育,不可骄纵。长大之后,能读书时,使他读书,若是顽愚难化,就老老实实做个农夫、农妇。”
“为妻谨记就是。”
第三件,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即使被迫**。也要保全生命。只有如此,我们夫妻才有重新团圆指望。这一件最难,兴家拜托了。”
“为妻领命,绝不辜负相公要求。为妻也有三事,求相公务必答应。”
“娘子请讲,兴家绝不敢违背娘子之命。”
“第一,千方百计保全生命,平安归来,不要使为妻成为寡妇。”
“珍惜生命,乃人之本能。兴家能够做到。”
“第二,任何时候,不得抢劫百姓财物,不得强奸妇女,要视百姓家为自己家,视女人为婶娘、姊妹。”
“娘子放心,此等歹事,兴家决然不为。”
“第三,若是有了前程,能回家就回家;不能回家,就再娶个女人,不可出入青楼。”
“兴家领命,不敢有违!”夫妻相扶而起。来到室外,双双跪倒建业夫妇面前,道:“孩儿不孝,要远离双亲。双亲将兴家抚养成人,又为儿子娶亲,指望子孙萦绕膝下,享受天伦生活。兴家只有一身,忠孝不能两全,兴家决定先忠后孝,今日舍身为国,生死自有天命,粉身碎骨,在所不惜。他日归来,不孝之罪,任由父母责罚。”高端娥泣不成声,吴建业老泪横流,吴老娘大声哭号。都头道:“是个男子汉,视大体,顾大局,将来必然前程无量。”
兴家说罢,叩首告别。擦干眼泪,依然起立,头也不回地向院外走去。
都头和县兵跟了出去。
几经折腾,兴家被分配到州城健步营鹧鸪队。
这是一支府兵队伍,健步营下分为若干队,鹧鸪队是其中之一。
鹧鸪队有五六十人。常言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青泥。”一级压一级,自然界如此,人类社会也不例外。队有队正,队正之下有什长,什长之下为伍长,伍长之下为老兵,老兵之下为新兵。
新兵人数不多,但要承担队里所有杂务,挑水、劈柴、扫地、帮厨、服侍队正、什长、伍长。连老兵也要服侍。凡是最苦最累的活,几乎全是新兵负担。除了每日操练,几乎没有一刻休息。
所谓操练,并不教练武艺。实际是一种集体惩罚:
开步走、跑步走,开步走、跑步走┅┅
跑步,卧倒;跑步,卧倒;跑步,卧倒┅┅
跪下,卧倒,起立;跪下,卧倒,起立┅┅
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
一子队形,跑!楔子队形,跑!品字队形,跑!人字队形,跑!三才队形,跑!蛇形队形,跑┅┅
如此反复,无休无止。
操练中间休息,老兵要给新兵加小操。
那个人动作错了,打军棍;那个人动作慢了,打军棍;那个人动作不到位,打军棍,天天有人挨军棍,打军棍成了家常便饭。
夜间巡哨,队正规定是老兵、新兵轮流担任,什长、伍长带哨,什长、伍长偷懒,要老兵带哨,老兵睡懒觉,不起来,一个新兵要从天黑一直站到天明。
吃苦受累,男子汉都能忍受,不能忍受的遭受侮辱。
兴家早就对老兵油子有气,道:“我什么事做错了?”
“错就错在你是新兵。你人高马大,别人不敢动你,老子是老兵油子,就要消遣你。跪下!”
兴家见三个兵痞用群氓闹事的方法,知道他们武功不高,但不愿惹麻烦,用力挣脱,飞速后退数步。甩开兵痞。原来这是防摔的重要手段之一。
三个兵痞不知好歹,再一次扑上,又被兴家轻易闪开。兵痞第三次扑上来时,兴家已背靠墙壁,无处再躲,一阵拳脚飞舞,将三个兵痞打翻在地。围观的士兵哈哈大笑。原来三个兵痞是老兵的霸主,他们被打倒,其他兵也觉解气。
三个兵痞在众人面前丢了脸,老羞成怒,一个喝道:“反了,反了!新兵打老兵,还有王法没有?”
一个道:“你们笑个鸟!老兵被打倒,你们脸上多光彩?”
又一个道:“做了他!”打开兵器库,一人取了一把朴刀,乱糟糟向兴家杀来。
围观老兵知道要出事。慌忙去叫什长。
兴家见不能善了,从墙边取了一根木棍,拿好架势,铁塔一样站着。
兵痞不知道兴家会武功,不作准备,不讲队形,仍像流氓斗殴一样杀来。
兴家看他们的刀法,暗笑:什么老兵,老毛病!稀松平常!他瞅准空子,几个回合,将三个兵痞打翻,两人断了腿。一人断了臂,都到一边“爹呀、娘呀”哀嚎去了。
什长到来,见地上躺着三人,怒吼道:“你小子有几个脑袋,竟敢行凶伤人?”从地上拾起一把朴刀,恶狠狠地向兴家杀来。
兴家以为什长武艺高强,十分小心地与之搏斗,谁知竟和兵痞一样,并无高明之处,兴家乘他门户大开,一棍下去,正中头部,只见什长头脑崩裂,脑浆四溅,倒到地上,向阎王报到去了。
旁观老兵一阵惊呼,惊来了队正。队正见一个新兵,将老兵、什长打得一死三伤,觉得大失颜面,一声不响,捡起一把朴刀与吴兴家斗起来。他武功稍高一些,与兴家斗了十余回合,最后被打伤了腿。队正倒在地上,对在场的老兵喊道:“上!拿兵器,一起上!一定要拿住这小子,碎尸万段!”
当众人拿出兵器时,兴家已经不见了。
未参加斗殴的什长、伍长,各自率人四处详细搜索,不见兴家影子。原来搜索者是左右搜索,每处必到,而逃跑者是不顾一切,直线向远处逃跑,逃得越远越好。所以,搜索的时间越长,双方的距离越远。
健步营在舒州各县查了个遍,无论山地、田野,都已搜遍,找不到兴家的影子,派人到兴家家里查问,哪里有兴家的踪影?只得作罢。接下来是查找出事原因。
有人说:我们对新兵太宽容,养成新兵骄纵,如不加强管理,今后还要出乱子。
有人说:这次乱子怨老兵,老兵不该整新兵,新兵受不了,只有拼命反抗。
有人说:新兵中有人会武功,怀宁县都头为何将会武功的人送入军中,企图搅乱府兵队伍,其心可诛。
于是将怀宁县都头撤职,送入监狱。都头无话可说。
吴建业夫妇听说儿子在外边闯了祸,吓得惊慌失措,浑身发抖。生怕兴家落到他们手里,丢了性命,
端娥似乎并不担忧,安慰道:“爹娘莫怕,相公已远离险境,不会落到他们手里。即使遇见了,相公会武功,至少能够自卫,能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他们到家里来查问,说明他们已黔驴技穷,毫无办法。相公一定逃得远远的,藏得很隐蔽,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安静生活呢?放心吧!我相信,不久就会有相公的好消息。”
正是:恩爱夫妻心相印。别人怎知其中妙
未知吴兴家逃到何处,怎样脱离危险,且看后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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