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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强者弱者,稀奇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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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一神宗的人怎么可能不是神经病!”唐堂一脸自豪道。

    李奈还是漫不经心的老样子,倒是被不知来历的女人强吻的李虚络默默捂脸。

    “说吧。我们到底为什么在大庭广众下被掳走。”安扶生单刀直入道:“另外,为什么你们身为九一神宗的弟子,竟然这么没用。”

    “被小师弟你这么说师兄我好伤心。”唐堂做出一脸‘师弟师弟你不懂我的心’的痛苦表情,“这是有原因的,原因。”

    “说!”

    “嘛嘛,这要从头说起。”唐堂适应了被吊的感觉后,居然愉快的在半空中荡起来,“由于每个人对于灵气的吸纳与转化的不同,修仙界把资质分为不入流,下品,中品,上品,极品以及无底六个层次。正常来说,下品凡境艰难,中品修者有望,上品仙途无缘,只有资质极品及以上者,才有窥探仙途的资格。虽然求仙之路极为艰难,但是这么多年下来,终于有先人成功的开辟了一条另类的升仙之路。”

    “就是你们现在的状态?”

    “嗯。”李奈悠悠开口,“那位惊才绝艳的前辈在翻阅大量的典籍和观察佛宗的修炼的过程中,提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认为我们修炼的方式从头到尾都是错的,应先悟道再修行,但凡没悟道而修行的,都是走上了岔路,就算修到了不可说之境,修的也不是仙,是魔!”

    安扶生面色一凝。

    “对于这个假设,修仙界嗤之以鼻,倒是对于先悟道后修行的方法趋之若鹜。”唐堂补充道,“因为那位前辈让一个只有中品资质的人修炼成仙了。”

    “成仙的那人,就是我们九一神宗的开山鼻祖——伊空。”李虚络开口道,“自此后,九一神宗规定,每届弟子必须先悟道再修炼,没有到达这个要求的弟子统统做不合格,给予一定补偿后,返还原籍。”

    “成功的可能性是多少?成功就一定可以升仙吗?”安扶生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悟道成功者不足一成,成功了也不过是进入仙境的几率大了三成而已。”唐堂哼哼道,“佛宗有读佛百年,一朝成仙之说,资质,岁数都没什么太大的要求,但是成功率极低也不知真假。而这位前辈所想出来的法子则苛刻多了。他要求十岁才能开始悟道,期间不得修炼任何功法,三十岁悟道不成,此生再无可能。”

    “所以虽然外界给了我们一个雅号‘求道者’,可悟道没成功之前我们屁都不是,而且悟道途中,除了宗门信物和必要物品其他一律不准携带,以免被别人的道法影响。所以小师弟你就别指望师兄我们了。”唐堂愤愤道。“顺带一提,九一神宗这一届弟子就只有我们三个,而你是第二个宗门发布命令、破格招入的弟子,不计入在寻常弟子本册。”

    不计入?是因为爷爷的玉牌么。

    安扶生心里微微一动。

    “至于为什么我们会被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绑来……”唐堂看了一眼惭愧的李虚络,又看了一眼满不在乎的李奈,“只能说,这就是命啊命。”

    安扶生一头雾水,还未等他说些什么,紧锁的车门被人打开,柔和的月光泼水般洒了进来。

    一只白色的靴子踏上车板,火红色的衣袍肆意而张扬,女孩霸道而神气十足的往前一凑,威风凛凛的像个满载而归的女土匪。

    “李虚络,李奈,长得不赖的小鬼。”女孩得意的一个个点过,像是在数自己心爱的瓷娃娃,“……还有狸猫。”

    “你明明知道我叫唐堂!我叫唐堂!”唐堂愤怒的抗议。

    “哦,狸猫。”

    “故意的,你绝对是故意的!”唐堂抓狂。

    看着吃瘪的唐堂,女孩心满意足的大笑,而后小手一挥,挑衅的望着安扶生等人道:“说吧,你们谁娶我?还是我把你们都娶了?”

    “……”

    “……”

    “……”

    趁着女孩和他的二位师兄胡搅蛮缠之际,安扶生总算逼着唐堂给他解释了前因后果

    事情并不复杂,简略来说,就是他的师兄李虚络背后的家族,世代有向这位白黎大小姐所出的白家求取婚约的习俗。或许是因为身处北羽城这所奇迹之城,白家在族人嫁娶方面简直开明到极点,一切皆由族人自己做主,这导致李、白二族缔约婚姻者寥寥。

    时间长了,李虚络的族长老爹对此也不抱期待。于是当白家的代表、白黎的弟弟白禾登门时,他老爹权当是礼节问候,敷衍着说着“哎呀呀贤侄又长高了你家长辈近来可好”的客套话。可还没等族长说完,白禾就表示您最小的儿子真棒真给力,我代表我姐看中他了,您赶紧让他准备准备向我们白家提亲吧。李家族长甫闻此言还犹不可置信,和白禾再三确认后,果断的把儿子卖了。

    李家的家风可没白家自由,容不得李虚络表达自己的意见,两姓婚约刚一缔结,宗族长老就把李虚络踢到北羽城,美其名曰和他名义上的未婚妻白黎培养感情,私底下是怕白家后悔让他赶紧生米煮成熟饭。

    据唐堂所说,他的师兄李虚络对这桩婚事抱有极大的困扰,想退婚但又怕伤了人家的心,于是借着这次迎接安扶生的任务,他拖着他的堂兄李奈,李奈拖着师弟唐堂,一齐思考对策,最终决定温和的进行劝说活动,让白黎单方面放弃自己,以保全人家姑娘家的名誉。

    一行人信心满满的进入白府,期间唐堂一路安慰忧心忡忡的李虚络,让他放心,说身为统领燕州一州的州牧孙女,白黎此人必是温顺乖巧知书达理云云……直到他们顺着白禾的惨叫声看到了正拿鞭抽打他的姐姐白黎。

    值得庆幸的是,白黎自身对和李虚络的婚约也不抱什么好感,果断的同意了李虚络提出的解决方案。可等他们的退婚之事传到二族长老耳朵里后,白家倒是反应平平,李家却是炸了锅。

    李家各长老的虚空影像出现在白府上空时,先是劈头盖脸的把李虚络臭骂了一顿,后来表示退婚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他们愿意退让一步,从族中再选一个品行端庄天赋卓绝的族人来当白黎的未婚夫。选谁呢?长老们左思右想,直到看到了李虚络身旁无所事事的李奈。

    李奈见火势烧到了自己的头上,当即表示自己一心向道清心寡欲,早已发誓要以有限之人生回报宁朝无限之社稷……唐堂看着满脸欣慰的李家长老,暗暗的竖起中指。

    可没等唐堂窃笑太久,李奈表完自己的忠心后,一把推出唐堂,说这是我在九一神宗前途伟大的师弟,别看他现在是只狸猫,但他先祖多啦一梦可是跟随伊空征战四方的妖兽,所以轮潜力他肯定比我更大。

    当白家长老若有所思的看向唐堂时,唐堂想也不想的大声拒绝,嚷嚷着他可不想娶一个脾气暴躁又不讲理,性格蛮横还不自知的女人回家,最最重要的是……唐堂无意识的瞄了瞄白黎平坦的胸部。

    两族长老各个人精,唐堂的小动作哪里瞒的过他们,当下脸色铁青的拂袖而去,白黎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当场把出言不逊的唐堂大卸八块。

    退婚一次也就算了,毕竟是自己开口,可没想到又被连续拒婚两次,最后居然连一只又胖又没有耳朵的臭狸猫都嫌弃自己,是不可忍孰不可忍!我非要让你们跪下来求我嫁给你们,要不然就统统把你们娶回家,让你们背后的家族丢尽脸面!

    于是乎,唐堂一行人就被白黎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两家长老见闹不出人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李家长老最兴奋,为了让李虚络二人能在和白黎‘游玩’途中萌生超出友谊,最好超出**的感情,暗搓搓的为白黎提供了不少情报。

    “所以都怪那群淫心不死的老家伙出卖我们!”唐堂痛心疾首道。要不是那群老家伙搅局,他至于花光了灵石主动卖身到妓院么?虽然这很好的躲避过了白黎的搜查,而且被无数美人摁在胸口揉啊揉的感觉超赞。

    “这是通敌,通敌!”唐堂有气无力哼哼。

    安扶生疑惑道:“不该是怪你说太多吗?”

    “小师弟,这叫嘴贱。”李奈好心劝说白黎之际,还不忘刺刺唐堂。

    安扶生点头表示受教了,抬头对犹在发怒的白黎道:“这与我无关。”

    “我不管。”白黎抬起下巴,“谁叫你是他们的师弟。”

    “你这样很没有道理。”

    “仙界本来就不讲道理。”白黎恶狠狠道。

    安扶生沉默片刻后点点头:“你说的很对,是我失态了。”

    弱肉强食天经地义,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在意起‘道理’这回事?安扶生突然想起了莫以然在他受伤期间,给他讲的那些仙侠故事。仙侠,真是个古怪的词。在这强者为尊的仙界,仙人自当凌驾万物之上,为什么要在意蝼蚁般的凡人,为什么要讲善者生恶者死的道理?

    在仙界,弱者无立锥之地。

    “奇怪的家伙。”白黎怒气渐消,歪着头好奇的观察着安扶生,“喂,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被你抓住只能说明我实力不济。”安扶生淡淡道,“弱小的人有什么资格讲道理。”

    唐堂三人一惊,未曾想到自己的小师弟竟然会说出如此冷酷的话语。

    “小师弟你的思想不对头啊……”唐堂呐呐道,“感觉像是什么绝世魔头的发言。”

    “不是这样的!”李虚络脸色涨红,极力想说些什么却始终组织不好语言,“不是这样的,是,是……总之不是这样的!”

    李奈嘴角的笑意已然不在。

    “强者生弱者死,这是理所应当的。”安扶生不明白他们莫名其妙的反应。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笨蛋小鬼看招!”白黎忽然一个手刀打在安扶生的头顶,比之前更为愤怒的情绪在她的眼底化为炽热灼人的岩浆,“不要老是一副‘我看透了仙界’的可恶模样!你才活了几岁?见过多少人?走过多少路?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别人的人生!就因为什么狗屁的强者弱者论?那强者的界限在哪里,弱者的底线又在哪里!今天你有筑基实力了,在凡人眼里你是强者但在升灵眼里你就是弱者,明天你达到升灵期了,可在化凡期看来你还是个弱者!难道你人生剩下的所有价值都要在别人的眼里度过么!因为在别人眼里是弱者就没有生存的必要,那这只狸猫怎么可能活的到现在!”

    “喂喂喂,你刚才趁机骂我了吧,狠狠骂我了吧!”唐堂抗议道。

    “强者生弱者死?不过是某些人为欺凌弱小的行为所正当化而找的借口罢了。”白黎理都不理唐堂,双手放在安扶生的肩上重重一拍,姣好的脸蛋上满是认真,“那么,你有必要被一群合该躲在下水道里、自怜自艾的家伙所影响么!”

    安扶生被白黎的气势所震慑,呆愣愣的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隐约间觉得她的口吻和某人相似。

    白黎见安扶生茫然的样子,颇有成就感的点点头,压低声音,故作深沉的继续道:“你还小,不懂。人生嘛这个如白驹过隙,那个……”

    “人生于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万物皆然,唯真我长存其间,无有其他。”李奈小声说道,“这些都是子木姑姑说的。”

    刚刚还为人师表、心满意足的白黎瞬间脸颊泛红,蚊子声呐呐道:“我,我又没说是我说的……”

    “牛皮吹破喽。”唐堂在旁幸灾乐祸道。

    白黎二话不说飞起一脚踹在唐堂身上,面含煞气,又变回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土匪。

    唐堂痛得龇牙咧嘴,却再也不敢在这母老虎头上捋毛。

    “我差点忘了你们给我的奇耻大辱,现在你……”正待白黎打算翻旧账时,车厢外忽然传来了仆人的催促声。

    “小姐,今天可是族长的寿辰,再不回去就要来不及了。”仆人语态焦急。

    “算你们走运,本小姐就再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天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哼哼。”白黎张嘴做撕咬状,重重拉上了车厢门,隐隐约约的声音从风中的空隙传来。

    “把他们先关到我的悠然庄去,动作小心点,别被爷爷发现。”

    “……是,大小姐。”

    啪——

    车厢门被上锁了,最后的风声也悄然离去。

    安扶生低头默默思考白黎的话语,唐堂三人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车厢里诡异的安静下来。

    “咳咳,那个气氛有些沉重啊。”唐堂努力的找着话题:“不如我们来聊一聊……对了,李虚络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劲爆的美人,原以为李奈这**够出风头了,没想到最后被你绝地反杀,快快如实招来,否则小爷的老拳可不长眼。”

    “就你这肉噗噗的猫掌还是算了吧。不过虚络,那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莫非是因为她你才拒绝指婚?”李奈恢复到懒洋洋的样子,面有好奇。

    “才不是。我真的是第一天才见到她,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就……”李虚络面色通红。

    “嘿嘿嘿,那感觉如何?”唐堂挤眉弄眼。

    未等李虚络开口,安扶生忽然抬头,轻疑道:“嗯?”

    “小师弟你对这种话题感兴趣?”唐堂有些震惊,“没想到小师弟你外表冷淡原来心里也是淫荡的很啊!”

    安扶生皱眉摇头:“并不是。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这一路行来车厢都没有晃动过,可刚才车厢底部忽然动了一下。另外,你为什么要说‘也’?”

    ……

    燕州北羽城城郊,悠然庄外。

    七个修境强者仰面卧倒在地。

    “稀奇,就是那个吧。”粗嗓子压低声音指了指车厢。

    “古怪,就是这个啦。”尖嗓子同样压低声音回答道。

    “那么怎么办呢?”粗尖嗓子对望一眼齐齐说道。

    “赶紧把它扔到九号灵陵吧。”

    “赶紧把它扔到一号灵陵吧。”

    不一样的两句话让粗尖嗓子一愣。

    “是九号,稀奇个笨蛋!”粗嗓子哼哼道,“伊空空说过我比较聪明。”

    “是一号,古怪个呆瓜!”尖嗓子反驳道,“伊空空明明说我有智慧。”

    “那就……”粗尖嗓子各伸出一只手掌,“九减一,九减一,减去一根大拇指……”

    “是四号灵陵!”粗尖嗓子四指举高齐声大笑。

    “聪明的古怪,古怪的聪明!”

    “智慧的稀奇,稀奇的智慧!”

    随着粗尖嗓子的笑声,载着安扶生等人的马车忽的调转方向,朝着更浓的夜色中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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