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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一把利器
萧婵一回到房间，卸下头上繁琐的首饰，沐浴后倒头就睡，朦朦胧胧间听见曼枝的声音，似乎是李叔来了，她困得不得了，费了好半天劲才睁开了眼，喊了一声，“曼枝？”
曼枝就守在床边，等着她随时传唤，“怎么了公主？”
“我刚刚好像听见有人来了，你怎么没有叫醒我？”
曼枝挑起了帘子，萧婵才知道天已经亮了，原来她挣扎了那么久才睁开眼睛，竟然是挣扎了一整个晚上。
这一晚上睡得真是不安心。
“昨天晚上李叔来过了，但是公主已经睡下，李叔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走了。”曼枝一边伺候萧婵穿衣，一边说道。
萧婵睡了一晚上，觉得自己腰酸腿疼，含糊问道：“什么事情？”
“好像是殿下不小心被碎片划伤了手，出了点血，想让公主去看看。”
萧婵心里一咯噔，动作慢了下来，随即明白像慕容言这样的人，除了他自己，目前还有谁能伤得了他。
若说故意弄伤了自己想让萧婵去看他估计慕容言也不像是做这种事情的人。
既然这样，她也就放宽了心，反正自从沈婉卿出现，又自从慕容言决定收她做妹妹，那些不该存的心思，早就该泯灭了。
萧婵梳洗完毕，圣旨就下来了，日子选在三日以后入宫。
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看多了古代的权谋争斗，隐约间也知道慕容言想要她去干什么，总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发慌，抬头便看见了迎面而来的慕容言。
府门口慕容言穿着深红色的官服，看样子是刚下早朝，昂首阔步间英气逼人，萧婵瞥见他手指尖缠上的纱布，蹙了蹙眉。
“你要去哪里？”慕容言一边朝她走过来，一边问道。
萧婵顿了顿，匆忙行了个礼，“去上工。”
慕容言瞅了她两眼，沉声道：“跟我来。”
他领着她去了书房，慕容言的书房十分洁净，书架上的书摆放的整齐划一，萧婵想他肯定不时常看那些书，可是偶尔瞥过却发现上面一点灰尘也没有，看来慕容言有很严重的强迫症。
“站那儿干什么？”慕容言回首，发现她正站在一排书架旁发呆。
萧婵轻声咳了咳，以掩饰尴尬，“你找我有事吗？”
“你以后不用去上工了，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慕容言坐在那张金丝楠木椅上，扯了扯系在脖子上的管帽的带子，随口说道。
外头的丫鬟端了杯茶进来，萧婵接过托盘，让丫鬟下去，自己亲自将茶盏递给慕容言，“是，我以后一定会谨记自己的身份，完成殿下交给我的任务。”
慕容言伸手接过，他的手上有一层薄薄的纱布，手指关节活动得太剧烈，隐隐有红色出现，但慕容言全然没有在意，“不要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跟我说话，你是我妹妹。”
萧婵简直哭笑不得，她也算是莫名其地就做了这个劳什子妹妹。
“太子的东宫里有我的人，你去了以后会有人帮你，所以不用过于担心。”
萧婵点点头，慕容言一上来就谈正事，她还想问问他的手怎么样，要不要紧，现在也无从说起了。
作为皇子，哪里磕着了碰着了，都是很不得了的事情，又是伤在这样明显的地方，很容易就被看见，让人误以为是有刺客敢行刺皇子，但慕容言不受宠，估计皇上就算看见了，也顶多问候一句罢了。
“至于沈婉卿”慕容言低头看着手中茶水，用盖帽轻轻地磕着茶盏边缘，萧婵听出了一些门道，还以为慕容言是想让她多让让沈婉卿，结果听见他说，“她如果找你的麻烦，你要记得保护好自己，不要冲动。”
一股暖意袭来，萧婵莞尔一笑，“这我知道，大不了我不争宠，事事依着她，她觉得没意思，就不会来作弄我了，反正我的目的也不是去争宠的。”
慕容言看着萧婵随性的笑容，心道她是真的单纯，还是心机太深？怎么查她也查不清楚她的底细，如果沈婉卿只是为了作弄她而已，那上次就不会把她往死里整了。
“你多留心就是。”慕容言随口说道。
“殿下，你到底想让我去干些什么具体的内容？我好行动啊？”
“需要你做事情的时候，郭汜会让人去联系你，你只要照做就可以了。”
萧婵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慕容言听见她语气非常低沉，声音也很小，“那事情结束，我能全身而退吗？”
去太子宫里给慕容言做内应一旦被发现，她难逃一死，到时候慕容言会不会出手相救还未可知，她只当自己是去报恩，也不想把小命给丢了。
“你说什么？”慕容言耳力极佳，明明听见了，也装作没有听清。
“没什么。”
“没事的话，一会儿我派人送你上街购置点东西，你的嫁妆我也为你准备好了，一会儿李叔会把清单送到你房间，如果有什么不满的或者是觉得少了，就告诉李叔。”
萧婵笑了笑，行礼过后便退下，一直出了慕容言的院子，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手在小荷包里掏了掏，里面有一小瓶药膏，她扭头看了一下那院子，无奈地低头一笑。
竟然忘了最重要的目的是给他送药，他昨天晚上不肯请大夫，早上上朝又去得早，那纱布包的那样凌乱，恐怕是随意包扎的。
萧婵收回手，头也不回地朝着府门口走去。
慕容言从书架后方取出一把匕首，匕首的手柄上镶着几颗碎玉，珍贵无比，郭汜站在他身后，询问道：“殿下，这匕首，还要不要去送给沈小姐？”
这原本是一把十分锋利的匕首，出自名师之手，慕容言让郭汜找人镶上了碎玉，又精心装饰了一番，原本是打算送给沈婉卿，逗她乐一乐的。
“那个蠢女人，不配。”慕容言淡淡说道，他抽出匕首，在桌角轻轻一划，便削断了一块。
“拿去给萧婵，让她防身用。”慕容言随手扔给郭汜。
“是，”郭汜接过，看慕容言神色如常，不禁说道，“殿下，您不怕婵悦公主也像沈小姐一样背叛您吗？”
慕容言此前也想过这个问题，萧婵的家人都死了个干干净净，唯一的秘密就是那块心形胎记，而那块胎记，一定与萧婵的身世有关，因为这样，他才有把握能够控制得住萧婵。
况且，他明白萧婵的为人，知道她不会轻易地背叛自己，比起沈婉卿那种言而无信的人，萧婵忠心不二，让他可以放心地利用。
“其实您也没有必要将她送出去，留她在身边，不是更好吗？”郭汜见他不说话，试探性地说道。
慕容言对萧婵的确是很好，毕竟一开始萧婵与他也只是萍水相逢，况且萧婵目前还只是有点小聪明，并没有什么大谋略，郭汜看得出来慕容言对她的不同，仿佛是从心里冒出来的欣赏和喜欢。
“如果她是一把利器，那就不应该只在我身边隐藏，把她送出去，也是为了她好。”慕容言话中有话，郭汜一头雾水，想问又怕慕容言不悦，只得退了下去。
萧婵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小册子，看见清单上面陪嫁的东西，并不是很多，但也不少，给了她这个公主的面子，又不会盖过沈婉卿和柳柯的。
“这把匕首，是殿下送给您防身用的。”郭汜把匕首送给萧婵。
萧婵一怔，欣然接过，见那匕首很别致，与她女子的形象也很符合，虽然她不会舞刀弄枪，但是有一把这么漂亮的匕首防身也不错。
“这是太子殿下的喜好，公主切记。”李叔又送过来一张帛绢，上面清清楚楚地写了慕容琛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以及皇宫的一切地形之类的东西。
这些事情教习的嬷嬷都已经跟她说过了，但有些事情嬷嬷不方便说也不能说，而李叔拿过来的帛绢上面则记载得清清楚楚。
“您看过记得销毁。”
萧婵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看过一遍后便记了下来，让曼枝烧毁。
“宫里不比宫外，公主一定要记得小不忍则乱大谋，以免多生事端，照太子殿下那天的表现来看，他很喜欢柳美娣，公主平日与柳美娣多走动，争取多点机会接近太子。”
萧婵见郭汜说的这么一本正经，觉得很好玩，她想郭汜的话就是慕容言的意思，定然是慕容言要他这么说的，于是萧婵对慕容言又死了几分心。
“我知道了，你回禀殿下，我都记得了，让他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萧婵一一答应下来，她这一进宫，想要再出宫就难了，慕容言与太子关系一般，也没有法子经常见到慕容言。
日子长了，她总会忘记曾经对慕容言动的情，而慕容言，也会逐渐真正地把她当做一把利器，杀人于无形。
“她很喜欢那把匕首？”慕容言听着郭汜的回禀，随口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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