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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锁间红印
上次萧婵的事情，闹得沈婉卿对慕容言有些不悦。慕容言不想联姻的计划被打断，有心修复，便邀请婉卿来家进晚宴。
沈婉卿原本就是因为萧婵，才搭上的慕容言这个宫外的皇子。没扳倒萧婵，让她很不痛快。既然慕容言来求和，便顺水推舟，答应了饭局。
这次沈婉卿来赴宴可谓是摆足了架子，故意误了约定的时间，生生让慕容言等了她一个时辰才姗姗来迟。
“这可真怎么是好，让殿下等了这般久。”一进府，沈婉卿就开始解释，“临出门忽觉身体乏累，头疼欲裂，便请大夫看了看身体，误了时间。殿下可别怪罪于我才好。”
慕容言面带微笑，不露丝毫不悦，听沈婉卿说身体不适，柔柔的问道：“怎么会。大夫怎么说，可有大碍？为什么不在家好好休息，差人来说一声便是。”
萧婵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在面前你一句我一句的秀恩爱，原本身体和精神都极度虚弱的她，一股酸水用上喉头。
一进门看见萧婵，沈婉卿本就不悦。看到她皱眉，心中跟上不快，话锋一转：“大夫说啊，我这病是烦心事给闹的。言哥哥，人家前几日在你府上受了委屈，为何你还让这个女人出现在我眼前呀。”
面对沈婉卿的撒娇，慕容言表现的非常受用。
“好，我答应你。今日晚宴就你我二人好不好？”慕容言连眼角都没瞟萧婵一眼，便扶着沈婉卿朝膳厅走去，“快去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看到萧婵脸色愈加难看，沈婉卿心生快感，脸色露出得意的表情，然后跟着慕容言禁了膳厅。膳厅的房门在他们进去以后就冷冷的关起。
萧婵只觉胸闷气短，扶住身旁的石栏，急促呼吸起来。府内小厮看到萧婵体力不支，连忙过来扶住她，送回房间休息。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萧婵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自从碧儿走后，身边再无人贴心照料，慕容言也没有给她安排一个新丫鬟。府里小厮奉命送来饭菜，她缓缓起身走到房中饭桌边，拿起筷子，随便吃了几口，算是吃过了晚餐。
外面已经全黑，府里走廊屋檐下都已经盏灯。红纸的灯笼，晕下蒙蒙亮光。
萧婵端上碗筷准备送去厨房，走过门前的长廊右拐便是府里的西厢客房所在，平日里府里没什么客人，这厢房几乎是空着的，今日却燃起了烛火。
萧婵好奇，经过这厢房时无意侧头看了看，这一看把她给惊住了。
透过微掩的窗户，萧婵看到沈婉卿正在浴盆里沐浴。束拢挽起的发髻下，是纤细的锁骨，皮肤白皙无暇，腾腾热气升起，十分美丽迷人。萧婵不禁叹道，不看那时时刻刻都对她心存刁难的嘴脸，沈婉卿的确也算个美人胚子。
想到这，萧婵不由得加快脚步，她可不想惊动这个恶女人，给自己带来麻烦。
送完碗筷回到房中的萧婵内心久久不能平息，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苦思无果，萧婵便放弃了，准备沐浴更衣休息了，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她确实有点力不从心。
退去衣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21世界穿越而来，25岁的思想15岁的的身体，雪白肌肤，满满的胶原蛋白，虽然这几日消瘦了不少，也难掩天生丽质的光华。从脖间抚下划过细长的锁骨，忽然萧婵的手指停在了那一抹粉红之下。
与四周不同颜色，心形的红胎记。
“胎记！”萧婵不自觉说出了声。
“对，就是胎记。”记忆腾地一下全都涌出来，“那日在议事厅，沈婉卿滑落的衣衫，露出的心形胎记，和她身上的这个一模一样。”
紧接着，有趣的事情浮上心头：“刚刚她的锁间却分明皮肤白皙无物。”
沐浴好，萧婵把自己打扮成这武侠小说里的黑衣人，一袭黑衣，黑纱遮面，吹熄房间火烛，开门观察了一会，便轻手轻脚往西厢房走去了。
古代的夜晚除了月光，能看到的就是昏暗高挂的灯笼。夜行衣这东西在古代真正称得上是隐形神器。
不一会，萧婵就闪到了沈婉卿房门口，四下又确认了一遍没人，萧婵用手指在嘴里含了含，捅开了纸窗户。
屋内沈婉卿和翠阁相对而坐，翠阁正用细毛在沈婉卿的锁骨处画着什么。
“小姐，这心形红印真的能助人红鸾星动吗？”翠阁一边仔细的画着，一边问道。
“那是自然。”沈婉卿没打算多说，一门心思看着锁间逐渐绘成的红印：“诶，这里颜色有点深，墨色调浅一点。”
“是的，小姐。”翠阁连忙按照吩咐去调墨汁了。
“助人红鸾星动？”萧婵听到这里，心里的不解又增了几分。
慢慢俯身弯腰，悄悄离开了这西厢房。
回到房间后的萧婵心里觉得这沈婉卿十分古怪，这红印分明是模仿着自己的胎记画上去的，定不是什么招桃花的偏方。
犹疑之际，萧婵的房门被敲响。
“谁啊？”刚刚偷窥过别人的萧婵心虚一惊。
“小婵，是我。”李叔的声音传进来，“睡下了吗？殿下有事请你去趟书房。”
“哦。”萧婵一听是李叔，而且声音还算和睦，心里的警惕放松了一丝，“我换身衣裳马上过去。”
李叔应了一声便离开了。萧婵连忙脱下夜行衣，换上平时的绿衣素衫，点燃灯笼，提着去了书房。
已经是深夜，萧婵印象中这书房的烛火夜晚好似从未熄灭过。慕容言身为庶出，罪妃之后，日日守在这书房里处理事务，也挺不容易的，之前还生他气的萧婵，此刻却心生怜悯了起来。
萧婵推门而入时，慕容言正独立窗前。看到萧婵进来，慕容言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听李叔说，今日傍晚，你身体又不适得很，现在好些了吗？”慕容言目光温柔，让萧婵这连日来日渐冰冷的心，动了动。
“回禀殿下，小女身体并无大碍。”萧婵甚是恭敬的俯身回答。
慕容言看到萧婵这模样，不禁眉头一皱，旋即又换上了往日的冰块脸：“坐！”
萧婵坐下后，李叔端来了茶水，然后闭门出去，在门外守着。
“想必你也看到了沈婉卿锁间的红印。”慕容言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萧婵没想到慕容言会提及此事，抬头看向他，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
“这几日，即便我不在府内，沈婉卿的一举一动也竟在我的掌握。”慕容言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而说起了另外的事情。
“她假借散步之名，差婢女潜入你房内。到后来他玉佩丢失，你房内搜出的玉佩和巫蛊人偶。我能护你性命，却不能打草惊蛇。”慕容言走到案前，挑了一只细毛，指尖在鼻头摸索起来，“今夜她宿在离你最近的客房西厢房，你也看到了她婢女在为她描画锁间红印。”
慕容言三言两语，便说得萧婵冷汗涔涔，一时呆坐在那里。这个二皇子，人不在现场，却世事洞察无误。连她的行踪也竟在掌握。
“可以告诉我，那个红印的意义吗？真的仅仅是招桃花之物？”慕容言忽然看向呆坐着的萧婵。
萧婵去而复返再次探访西厢房，看见沈婉卿在画锁间红印时的神情，慕容言派去的探子一并都回禀了慕容言，慕容言深信这里面肯定有事情。
萧婵没有回答，慕容言的摊牌，让她觉得眼前人甚是恐怖。
“或许我能帮你呢？”慕容言似乎料到了萧婵的不配合。
“我不知道。”萧婵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你不好奇为什么沈婉卿化这红印的用意吗？你不好奇沈婉卿为何总是要至你于死地吗？你不好奇你母亲‘云珍’的死因吗？”
慕容言一连串的问题，把萧婵逼入死角，句句说到了她的心底。此时的萧婵已经有点思考不过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萧婵故作镇定的说道。
“我可以帮你查明你母亲的死因。”慕容言放下细毛，走到萧婵身旁的椅子坐下，缓缓说道，“你帮我进宫，做我的探子。”
慕容言早在苏城的客栈发现了萧婵惊人的观察力和记忆力，想要收拢一个人为自己所用，就必须有让这个人臣服自己的理由。虽然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慕容言渐渐对萧婵生出了别样的感情，但是慕容言知道儿女私情对现在的他来说太过奢侈。
用这种交换的方法，让萧婵为自己做事，或许有些不妥，但是慕容言别无选择，他的生存经历告诉他，任何可以被利用的机会都不容许错过，否则将全盘皆输。
“这是交易么？”萧婵之前只是觉得慕容言想获得助力，帮这沈婉卿整她，但是他从没想过慕容言还有这样的一面，三观颠覆中，有点失落。
“你可以这么认为。”慕容言不敢直视萧婵的失落，“也许你很不齿。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成王败寇，为了达到目的，不得放弃一些君子行为。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冒险做危及生命的事情，你只是我在宫中，在太子身边的一个耳目。一年时间，我便接你出宫许你自由。算是你之前说得报恩。当然，这一年当中，我也可以帮你打探任何消息，甚至帮你去处理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
慕容言把话说得很清楚，他们之间不可能有感情，他们都是自身难保的落难鸭子，为了苟活，为了变强，他们必须在恰当的时候成为彼此的跳板。
今夜，打破了萧婵心里曾经对慕容言的所有幻想。萧婵的失落渐渐转化成理智。慕容言说得对，他们只能成为彼此的助力，变强而不是一味的苟活。沈婉卿不会放过自己，离开慕容言，自己更是案上鱼肉。
“好”萧婵理了理额间的刘海，抬目直视慕容言，“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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