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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儿子去了北京后,胡贸新和王月在也坐不住,简单拿了些衣物,给自己的孙子买了大包小包一大堆的玩具衣服和食物,坐了五个多小时的动车来到了北京。
第二天,王月就以商量胡夏天和于歌离婚事宜为由把于歌她们叫到了某酒店。
去酒店的除了于歌和于萌萌自然还有苏阳及王丹。王丹的理论是,要在气势上先压倒他们。因为怕和他们起冲突吓着孩子,于思慧留下来照看淘淘,所以没有一同过去,但是在于歌临出来时对她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们就都支持你。
一行人刚进酒店包间,王月就伸长了脖子左右张望。等大伙儿都坐了下来,她竟问道,“孩子呢?”
“什么孩子?哪有什么孩子?”于萌萌嘴快,没等别人开口,她先喷了出去。
于歌则在一旁望着门口,并不直视他们一家子。就在她刚走进包间,看见公公婆婆的第一眼,心里就莫名的刺痛。他们曾经对自己的丑恶扭曲的嘴脸,浮现在了眼前。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小的不行,这回老的小的一起来是不?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要离就痛快儿的,还谈什么判,直接去民政局不就完事了,这也合了你们的意了,你们也满足了吧。”于萌萌从一进来就绷着脸死死的盯着王月看,其实她在心里暗暗的骂了好几声老妖精。按她的逻辑,只要对自己亲人不好的,那就是敌人,不用给什么好脸儿。
胡贸新和胡夏天父子俩不做声,一直闷坐在一旁。
王月先是扳了一下脸,随即笑着说,“你看,这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闹别扭的。是,那时候是我们夏天犯了浑,我们做长辈的也没做好他的思想工作,是我们的过失。不过,俗话说的好,夫妻没有隔夜仇,都这么久了,就别在闹了。”
一听这话,于萌萌气得吹胡子瞪眼,她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王月吓得一哆嗦。
“你刚才说什么玩应?到底谁在闹?你们的过失仅仅是没做好你儿子的思想工作吗?你儿子犯浑也就算了,你们大人也跟着犯浑?一家子人合起伙来数落逼迫我二姐,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我就能想象到你们当时丑恶的嘴脸,哼,要不是你们老是在俩人中间起哄,估计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我就不明白了,都一大把年纪了,不好好想想怎么安享晚年,老在两人中间瞎掺和什么玩应儿。哼,还夫妻没有隔夜仇,这都隔了一年多了,你们还好意思过来说这些?早干嘛来着?哦,我知道了,是不是那个女的把你儿子给甩了?还是因为那个女的不会生孩子,你儿子把她给甩了?啧啧啧,你儿子太厉害了,想要谁就要谁,想逼走谁就逼走谁,在换几个你可以自称为‘朕’了。”于萌萌又对着胡夏天,“告诉你姓胡的,我姐是不会原谅你的,你趁早死了这份心,该干嘛干嘛去,咱走。”说着拉起于歌的手就要往外走。
“等下。”王月叫住了她们,“于歌啊,我们知道以前是我们做的有些过分,伤害了你以及你的家人。但是请你体谅一下为人父母的我们。做父母的也只是想着让自己的儿子开心,所以忽略了你的感受。其实仔细想想,假如不是你真心喜欢我们夏天爱我们夏天,也不会嫁给他。冲这一点我们也不该那么对待你。可是事情毕竟都过去了,夏天也知错了,为了孩子,你们就原谅他吧。”
“孩子又不是你们的,这跟原谅他有什么关系?告诉你们,别打孩子的主意,我们淘淘跟你儿子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有本事让你儿子自己生去。”于萌萌不削一顾道。
王月尴尬的笑了笑,“我知道我们没有资格提及孩子的事儿,但他毕竟是我们老胡家的子孙,你们也不希望孩子没有父亲吧?”
“谁说孩子没有父亲了?瞎操什么心?”
“你们不用欺骗我,那孩子和我们夏天小时候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我们夏天的孩子呢?不信你们看。”王月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小孩子的照片放到了桌子上。“你们看,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于萌萌用眼角漂了一眼桌上的照片,心里不由暗惊,那简直就像是淘淘的照片。
这小崽子长什么样不好,非要长他那狗屁父亲的模样。
一阵闷气过后,于萌萌满不在乎的说,“小孩子小时候长的都差不多,再像也只能说是一种巧合。你们别费心机了,赶紧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往后我们不想和你们有半点儿瓜葛。”
“于歌啊。”沉默许久的胡贸新终于开口道,“以前是我们对不住你,我在这儿代表我们一家向你道歉,对不起。咱心里都明白,这孩子跟我们有没有关系。当我们在电视上看见他的那一刻,我们就知道,他就是我们的骨肉。血脉亲情是割舍不掉的,我们不能没有这个孙子。我也希望你能既往不咎,能跟夏天好好相处。往后我们老两口也不在掺合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们只把孙子带好就行了。”
于歌哭了。她悄悄的留下了一行泪,随即转身擦了去。不知道是一种宣泄还是一种恨。
“二姐,佛烧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他们曾经那么伤害你,你可不能原谅他们。也不能相信他们,说不定这只是他们想要孩子的一种借口和手段。等孩子一到手,他们就会翻脸不认人。”于萌萌虽然是私下里告诫于歌,但是声音大到足以让他们听见。
于萌萌这么说,其实有两个目的:一是想告诫于歌,二是想让他们知道,孩子就是他们的,从而折磨他们。
“于歌。”胡夏天听了于萌萌的话,再也坐不住,他很诚恳的说,“我找你,不仅仅是因为孩子。更多的就是因为和你的感情。像你说的:感觉就像是万花筒,色彩斑斓却是瞬息万变。像海市蜃楼,美轮美奂却是飘渺虚无。到后来,我才真的慢慢体会到,感觉过后的飘渺虚无,那是种很荒凉很落寞的感觉。于歌,我曾在广场上对你说我会爱你一辈子,会保护你一辈子,会让你幸福一辈子。如果你原谅我,我会用自己的余生弥补对你的伤害并且实现自己的承诺,你就原谅我吧。”
“我说过了,忘了吧,把我们之前所有的都忘了吧,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已经没有意义。”于歌说。
“这……”王月听了于歌的这番话,着急道,“这东西是想忘就能忘记的么?不过话又说回来,婚姻中经历过一些事,反而是件好使,这样以后就都不会在犯错了,你说对不?”
“你是说你们给我二姐的伤害是件好事?你们说你们儿子有过外遇是件好事?既然这么好的事,不知道您有没有去试过呢?如果还没试过,就赶紧回家去试试,可好玩了。但是我姐不想和你们玩了,你们自己玩去吧。”
“大叔大妈,还有这位先生。”一听这口气就知道是王丹要发飙了,她站起身走到于歌旁边,“我是于歌的同事兼好姐妹王丹。按理说,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这个局外人不好插嘴,但是自从于歌来到我们公司以来,我们俩几乎就是形影不离。对于她和孩子的事情,除了于歌她们,我就是最有发言权的人。这要是我,我早就把孩子打掉了。凭什么呀?被你们□□被你们摧残甚至被你们逼迫出来还要生下这个孩子?从怀孕到生孩子照顾孩子,是件那么容易的事儿吗?身心受着巨大的屈辱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她还要尽量保持一种平稳舒畅的心情。她若是一个虚情假意的人,大可以把你当作一个屁放了,完事在从新开始自己的美好生活。她要是不在乎你,你算个啥?孩子自打在娘肚子里开始就跟着母亲东奔西跑,过了百日就风餐露宿,风吹日晒。孩子离不开母亲,母亲也要挣钱养活自己。这都是谁的错?是于歌的错?她不该把这孩子生下来?是孩子的错?他不该来到这世上?这些不都是你们造成的吗?作为相濡以沫的好姐妹,我是心疼于歌和孩子。在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只是希望你们看待问题不要从自己的角度去看,多为别人的角度着想一下。”王丹说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胡贸新灰青着脸一直低头不语,王月则拿出手帕不停的擦拭着眼角上的泪水。胡夏天则从兜里拿出一盒烟,从中抽出一支吸了几口,呛得连连咳嗽。
“我是谁,大概也不重要。”苏阳坐在一边表情冷冷道,“胡夏天,同样作为男人,我从心里瞧不起你。你真的不配做一个男人。更不配做于歌的男人,假如你还有那么一点良心,就多为她着想一下,不要只想着自己想得到的,你现在从这里什么都得不到。”说罢起身站了起来对这于歌说,“于歌,希望你好好想想你自己,不要在只为别人着想了,有的人值得你去考虑,有的人你完全可以忽略。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说完走出了酒店。接下来的事情,他不想在去看,不想在去听。因为他发现,于歌的心正在被他们慢慢的融化。即使万般不愿意,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
当胡夏天掐掉烟头,王月红着眼睛轻声说道,“于歌,是我们对不住你。对不住孩子。你现在是怎么想的,能和我们说说吗?”
于歌不看他们,站起身说,“我现在只想和孩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你们今天来若不是谈离婚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我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儿,但是有一点我知道,我自己现在能带好自己的孩子。”
“等下。”王月见于歌要走,忙叫了住,“现在其他事都先放放,你们也好好想一想,今天我们来也没别的,只是想看看孩子,我们老两口千里迢迢赶到这里也不容易,你就让我们见一见吧,这样我们也算没有白来一趟。”
“哼。”于萌萌不愿意了,“你们不容易,谁管我二姐的不容易了?她怀着身孕的时候你们在哪儿?承受着分娩的痛苦的时候你们在哪儿?每天带着孩子东奔西跑的时候你们在哪儿?”说着看了一眼胡夏天,“是不是都忙着讨好别的女人?”她顿了顿,去看胡夏天的脸色时,发现他沉默的脸上明显的显现出无比的悔恨。
“想看孩子?门都没有。”于萌萌说完这些也总算替二姐出了不少气,这种男人这种婆家,就是不能给他们好脸色,不然他们就会觉得别人都是软柿子,随便怎么让他们捏。
“是是,是我们不对,但是那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她怀了身孕,假如知道的话……”
“假如知道的话怎么样?是不是就不会那样对待我二姐了?呵呵”于萌萌冷笑道,“那么请问这位大妈,假如您没有怀上您儿子的话,这位大叔是不是就会抛弃你,逼走你呢?”
“你……”王月对于萌萌的这句话很是不高兴,但是她也无话可说。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您也觉得假如那么做的话,对你也不公平?那为什么对我姐就要这么做呢?”于萌萌说着,直直的看着那个已经萎靡的男人,“胡夏天,我就是想问你,你和我姐的婚姻,仅仅是为了繁衍后代么?”
“不是。”沉默了许久的胡夏天此时才开口说,“不是那样,在我知道有孩子之前,我就已经后悔了,每天都会想起和她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虽然有时候我们总会吵吵闹闹的,但是现在对我来说,那些都是幸福的。人,或许就是这样,当你拥有的时候,你就觉得她可有可无,甚至微不足道。但是等你失去了的时候,你才会明白,那个陪着你走过青涩年华的人,才是你最宝贵,最真诚,最值得珍惜的爱情和感情。”胡夏天说完看着于歌,“其实很早之前,就想去找你,想过你会在哪里,是否已经有了对你好的人,想过假如我去求你,你会不会原谅。可我也只能是想一想,因为那时候……伤害你太深,我已没有那个勇气去见你,是儿子给了我这份勇气和希望,于歌,我知道我不配是个男人,更不配做你的男人,但是我现在已经明白,你是我真正心里爱着的女人,真正想珍惜的老婆,我也懂得了如何去经营我们的婚姻,我们的家,我们的爱,希望你能原谅我一次。”
于歌擦了擦眼角上的泪,许久之后才说,“有些晚了。”
假如在我心情灰暗的时候,假如在我无助的时候,假如在我请求你回到我身边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不仅会原谅你,还会不计前嫌的和你在一起。但是现在,已为时太晚。
走出了酒店,她深吸一口气,忽然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像是长久压在自己身心的一块儿大石头突然消失了一样。或许自己等了这么久,等的就是一句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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