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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头少年的话音落下,原本寂静的大帐立刻一阵慌乱。他们不怕吃苦,不怕死亡,就是害怕临死还不能回到生养自己的故乡。
有人提议道:“二爷爷,今晚我们就想办法逃走吧。万一他们真的把我们带到了草原深处那我们可就永远也无法逃脱了。”
二爷爷还想说什么,那壮汉却开口道:“二爷爷,你不能再犹豫了,要是在这样下去我们可真没有出路了。”
老人此时也很矛盾,叹息道:“飞虎,飞鹰,你们的父亲都是因为逃跑被杀的。我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再不能失去你们两个了你们知道吗?”
飞虎就是说话的壮汉,听到这句话忙斩钉截铁的道:“二爷爷,我们这一脉历来都是一脉单传,在曾祖父哪里才有了爷爷和大爷爷两兄弟。曾祖父,大爷爷都是战死沙场的英雄,他们虽然从来没有做过龙家的家主,却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来诠释龙家的骄傲。如今我们死了还有龙强伯伯和龙亮叔叔两人活着,有了他们我们这一脉是不会消失的。”
老人摇头道:“你龙强伯伯只有一个女儿,而龙亮有一个儿子却有些呆傻,我不能就此让这一脉的香火断了。”
听到老人固执的语言,壮汉也略带肯定的道:“爷爷,我们这一脉虽然在族中并不得势,可却继承了先祖不屈的血脉,就这样苟活留下血脉有甚么用?让他们继续为奴为婢吗?”
老人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蓬头少年,少年略带肯定的道:“毋宁死,也不愿活着受辱。”
老人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好,你们已经成年,既然你们做出了选择,爷爷也就豁出这条命来,只希望你们可以活着逃出生天。”
两人坚定的点了点头,看到两人点头,老人又把询问的目光看向了剩余的那些人。这些人之中有人激动,有人冷漠,也有人害怕,他们不是不想回到大唐,可是大唐伤他们太多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让突厥人入寇太原,掳走他们,这几年来他们过着牲口一样的生活,虽然有心归唐,却一时间下不定决心。
二爷爷知道他们的想法,叹气道:“落叶归根,不管怎么说大唐我们是必须要回去的。”
这句话坚定而又不可置疑,众人对于二爷爷还是信服的。他们平日里除了做苦工外就是勤练武艺,企图逃脱突厥人的掌控,如今听到二爷爷忠于下定了决心,顷刻间就有十几个少年站了起来,满脸的激动。
而一些年纪大的中年人却没有动静,他们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对于他们来说活着就行了,比没有少年应有的那种热血,冲劲。人各有志二爷爷也不好强求,只要这些人不告发他们就行了。
夜幕终于降临,帐外的火堆悉悉索索开始熄灭了。飞鹰拨了拨横亘在眼睛前的乱发,仔细的打量着外面漆黑的草原,刚要有所动静,两只猎犬蹭的一下窜了过来,飞鹰蹲下了身子宠溺的摸了摸他们毛茸茸的脑袋,有些伤感的道:“永别了大黑,二黄,我要回家了。”说着飞鹰站起身来,对着帐内招了招手道:“虎哥,让大家出来,他们已经歇息了,我们赶快走吧。”
一伙人蹑手蹑脚的走出了简易的帐篷,从马棚了牵出了几匹马,害怕马蹄弄出动静,他们只能小心翼翼的走着,却不敢发足狂奔。看到一伙人离去,大黑和二黄忽然狂吠了起来,一边叫一边朝着一伙人追去。
听到狗叫,站岗的士兵瞬间惊醒,忙大喝道:“有人逃跑了……”
几声呼喝,从大帐里边钻出许多士兵来,他们转身就骑上了马背朝着黑夜之中追去。看到有人追来,一伙人也顾不得许多,飞虎怒骂道:“这两只白眼狼,白白养了他们这么长时间,二爷爷快上马。”
说着把老人扶上了马背,其余的人也忙骑了上去。由于二爷爷年老受不得颠簸,虎子害怕他摔倒所以就和他同骑了一匹马。
飞鹰在后面负责断后,一追一逃间,他们很快就失散了开来。几个两人骑乘的马匹明显落后与众人,眨眼间就被拉开了距离,夜晚漆黑,害怕敌人发现,他们也不敢发出声音来。眨眼间就被茫茫草原所吞没,谁也找不见谁了。
飞鹰不停的回头观看,身后那群突厥人宛若幽灵般跟了下来。他不知道为何这群突厥人死死的追着自己不放,只能玩命的似的发足狂奔。
被乱追之下,飞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何处,脚下的马匹一声惨叫,却是失足踏进了一个泥坑之中,把他整个人掀倒在地。
他刚刚倒地不久,就发现距离自己不远处两双泛着蓝光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虽然气喘吁吁,却异常兴奋。
此时此刻飞鹰才知道自己为何被追了这麽久了,有这两条间谍存在,自己如何能逃脱突厥人的追捕。
顾不得沮丧,突厥人瞬间就围了上来,几匹马绕着他打转,领头的人举着火把嬉笑道:“原来是你这个养狗的小子啊,你想跑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说着嘻嘻笑了起来,周围几个人也玩味似的冷笑起来,听着他们的冷笑声,飞鹰假装严肃的道:“你们可知道你们已经进入了唐朝的境内,要是不赶快离去,等唐朝的将军来了你们可就死定了。”
领头人嘿嘿一笑,不屑的道:“唐朝人?等他们什么时候敢走出城池的时候再来放话吧。一群懦夫而已。”
话音刚落,忽然刷的一下,周围一片锃亮,一圈火把奇迹般的亮了起来。四周密密麻麻整齐的排列着一队队唐朝骑兵。
看到这一幕,那几个突厥人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此时此刻他们才知道他们这是到了那里。还不等他们说话,领头的唐将就呼喝道:“你们是自己下马受降还是让我们把你们砍下马去?”
领头的突厥士兵故作镇静的道:“我们和你们唐朝是缔结过盟约的,你们不能贸然发起战争。”
唐将哼道:“那又怎样,你们越境挑战,诛杀你们谅他颉利也不敢废话。”
听到唐将的话,突厥士兵话锋一转忙到:“这位唐朝将军你可能误会了,我们是在追捕我族逃犯,无意冒犯你们。”
唐将冷哼了一声,有些玩味的道:“是吗?我们将军有令命迁徙突厥境内的汉人自行遣返,着我们在这一代迎接那些归来的汉人,你们追杀如果是突厥人此事还好说,要是汉人那你们就自行了断吧。”
几人看了看飞鹰,又看了看四周的唐朝士兵。要想让飞鹰不说话他们是没有机会的,不过以他们多年来的经验这些唐朝军队是不会贸然发起冲突的。只是要看他们怎么说话了。
略一思量领头的突厥人就到:“这个少年确确实实是我们族中的逃犯,不过他也算是个汉人,你们要是想要包庇这个逃犯我们也无话可说。大不了就此离去。”
唐将呵呵一笑道:“怎么会呢,既然是逃犯自然是要审讯清楚的。”
几个突厥人听到这句话刚要说话,却听唐将话锋一转道:“我们将军有令任何没有经过允许的越境行为都视为侵略,几位不是汉人,深夜竟敢越境还是先去五原的大牢里待一段时间吧,等我们将军和你们可汗讨论清楚这个问题再说。来人把这几个突厥人请到五原去。”
几人刚想反抗,就有几个唐兵纵马走了过来一脚就把他们踹下了马背,几个人跳下马去三两下就用绳索把他们捆了起来,看得出他们的手法很熟练,一晚上应该抓了不少人了。
看到那几个突厥人被抓,飞鹰忙求救似的看向唐将道:“将军,救命啊。”
唐将疑惑的看着他到:“我不是把那几个突厥人抓住了吗?你为何还要喊救命?”
飞鹰急道:“我们接到了将军的书信,本想连夜出逃前往唐镜,岂料被突厥人发现,我和他们走散了,请将军帮忙找一找。”
唐将略一思量就到:“找也不是不可以,可这茫茫草原到何处去找?万一遇到突厥大军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飞鹰眼角的余光一下扫到了一旁的大黑和二黄,忙指着它们道:“将军,这两只猎犬是我所豢养的,它们熟知我们族人的味道,我们只需要跟着它们就能找到我的族人。”
飞鹰的话让唐将犹豫了起来,看到他由于飞鹰就有些着急了,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若是在黑夜中他们还没有什么危险,可一旦天亮这茫茫草原再无他们容身之处。
看到有些紧张的飞鹰,唐将叹了口气道:“来一队人马随我前去找人。”
唐将话音刚落,身旁一个士兵就插言到:“将军,这麽晚了我们还是不要出去的好,万一有甚么事也不好交代。”
唐将叹气道:“将军有令要全力以赴的接应返还唐镜的汉人,缉拿那些敢于越境的突厥人,以他们明正典刑。要是我们有所懈怠岂不有违将军的命令。好了你们好生看守此地,来一个百人队随我出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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