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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天君之命,苍龙军在中州和东州的交界处建立了一处营寨,这一日的晌午,曾在瑞兽苑和煞宗将军一战中存活下来的赵栋,作为新晋的苍龙军副将,在此地当值。
他站在营墙上,时刻关注着东面九黎的动静。
由于是出征在外,因此,一日三餐几乎都是以又干又冷的馒头充饥。若非是他当值,他倒是还可以去喝一碗热腾腾的菜汤,虽然几乎没有油水,但好歹能温一温肚子,总比他这会儿凑合着用水囊里的冷水来咽馒头好得多。
不过,曾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赵栋,俨然也不会去在意这种小事了。
在充饥的期间,赵栋依然不时地进行着指挥部署。
苍龙军的兵士们,利用木头与泥土,将营寨的木墙打造得跟城墙似的,上面可以站立兵士,形同一座小城。
望着营墙外侧,那林立的密密麻麻的长枪和嵌入木墙的刀刃,令守在此地的兵士们都感觉一阵莫名的心安。
“赵副将,您看东面。”
就在赵栋查看部署的时候,一名随同值守的苍龙军兵士轻声提醒着他。
“嗯?”赵栋咀嚼着好一阵子的干馒头正准备合着冷水凑合咽下,抬起头来,隐约瞧见东面远处有一骑兵迅速地飞驰而来。
因为苍龙军已经砍伐了这附近的林子,因此,这一带的视野非常好,可以毫无保留地看到数里之外。
“骑兵?是九黎魔族的魔骑兵么?”喝了一口水囊里的水,在嘴里温了温,赵栋一边徐徐咽下,一边念叨着。
“好像是魔骑兵!”赵栋皱了皱眉。
而此时,营墙上那些兵士们,已经下意识地举起了弓弩。
“放下。”赵栋挥了挥手,示意附近的兵士们放下手中的弓弩,“区区一名魔骑兵,值得似这般如临大敌?”
将最后一块馒头塞入口中,赵栋好奇地打量着迎面而来的那一骑九黎魔骑兵,猜测着对方的来意。
在赵栋和兵士们疑惑的目光下,那名魔骑兵在距离营寨一箭之地外停了下来,从马背上的囊中取出一只木盒,面朝着赵栋等人举了起来。
足足举了好一会,此人才翻身下来,捧着木盒向前走了几步,将木盒放在地上。
随后,这名魔骑兵翻身上马,沿着来路扬长而去。
“原来是个信使。”赵栋恍然大悟,吩咐附近兵士道,“去把那个盒子拾回来。”
“是。”一名兵士抱了抱拳,顺着台阶走下营墙,往营门跑去。
“赵副将。”捡回盒子的兵士将木盒呈于赵栋面前。
赵栋伸手打开了木盒的盖子,见里面果然只有一封书信,遂又将盖子给盖上了。
“送回玄帝都去吧。”
“是。”那名兵士不做停留,匆匆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赵栋伸手摸了摸下巴,倚在营墙上若有所思。
木盒内的信笺上以罗浮魔尊的火漆封口,看来这封信的内容并非简单的宣战之意吧?
嘴里嘟囔了几句,赵栋眯着眼睛眺望着遥远的南面,希望可以瞧见些许九黎族的动静。
这份书信,以极快的速度被送到了天君殿上。
此时在大殿内,天君卫轩正与命魂师行会会长轩辕天承,以及镇魔院首座上官冲,三人共同商议着防范九黎族突袭的防御事宜。
毕竟九黎魔军有许多未知的情况,而轩辕天承则阅历颇丰。至于上官冲,则能提供不少有效的建议。
“报!”在卫轩等人正在商讨的时候,那名苍龙军送信的兵士在帐外喊道。
“进来。”
随着卫轩的回应,那名兵士捧着木盒走入了大殿内,恭敬说道:“天君、轩辕会长、上官首座,我们收到一名魔骑兵送至营外的木盒。”
正在与轩辕天承说话的卫轩闻言一愣,疑惑地看着兵士手中的木盒。
见此,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天瑞军侍卫走过去,将盒子打开,取出了里面的书信,说道:“天君,是一封书信。”
说着,他将这封书信递给了卫轩。
卫轩接过书信,摊开扫了两眼,脸上便露出了古怪之色。
轩辕天承问道:“是九黎族的战书?”
“老师,请看。”卫轩没做回答,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轩辕天承。
谁知轩辕天承在看完了这封书信后表情也很古怪,若有所思的说道:“看来,罗浮魔尊生怕咱们不知九黎与煞宗的关系啊。”
“这是一种威胁么?”上官冲接过书信瞄了几眼。
轩辕天承心下暗暗摇了摇头,在长长吐了口气后,他将目光投向卫轩,笑着说道:“罗浮魔尊是想让我们不战而降。”
“嗯。”卫轩点了点头。
“要不要把颜统领叫来?”上官冲建议道,“苍龙军被安排在那边监视九黎动向,如今罗浮魔尊又自负的要我们投降,这或有机会给他个偷袭。”
“算了吧。”卫轩指了指那封书信,笑道:“他既然送来了这封书信,就清楚告诉咱们他已准备开战了,我相信他也能想到咱们可能会趁机偷袭他。所以,得手的可能性不高。”
“嗯,天君说的在理,不过,如此等待还真是令人心急呐。”上官冲伸了一个懒腰,他的性格确实不算太沉稳,像这种以静制动的做法,会令他感觉无聊。
“你要回信?”瞥见卫轩提笔在书信的背面写起字来,上官冲好奇的问道。
“嗯,来而不往非礼也,被他恐吓,威胁了一通,我也得有所表示才对。”
说着,卫轩提笔在书信的背面写了四个字。
汝母婢也!(注:詈词[li ci],意为“你的母亲是小老婆”)
轩辕天承和上官冲看后忍不住发出笑声,直让殿前侍卫和那名苍龙军兵士看得目瞪口呆。
待那名兵士带着卫轩的回信离开后。
轩辕天承这才问道:“天君,不怕激怒罗浮魔尊?上次九黎攻打天殇关,只有两名魔将领军,不过就是九黎的试探之举,若此番大举进攻,不但魔将会来,那刑天和妖魔应该也会参战,不知胜算几何?”
卫轩自从见到小依后,天印上缭绕的雾气便稀薄了一些,这也令他感受到自己获得的天印之力又增加了些许,天印威力之大,匪夷所思,只是些许便不容小觑,所以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把握与九黎全面开战的。
当然,如果煞宗全面加入战局,那此时的天君殿注定无法取胜,可卫轩明白,煞宗仅仅是九黎幕后的主导,绝不会轻易加入。至少,现在对煞宗来说,还不到时候。
汝母婢也……
望着手中这张又被送返回来的信纸,罗浮魔尊的双眉不由地皱紧了,双手不住的颤抖。
“这算什么回信!竟然如此的出言不逊!真是气煞本尊了!”
在罗浮魔尊看来,天君殿明明处于劣势,可仍然敢似这般无所顾忌地辱骂敌对的强军,看来这天君也不是什么理智的家伙!
想到这里,他吩咐左右随从道:“叫屏翳过来。”
“是。”随从抱拳而去,不过片刻,便请来了魔将屏翳。
“魔尊。”
“嗯。”罗浮魔尊点了点头,问道:“屏翳,本尊想叫你随我走一趟玄帝都,你可敢去?”
屏翳抱了抱拳,说道:“为魔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点些精兵,我等走一趟玄帝都。”
“是。”
一炷香的时间后,罗浮魔尊带着魔将屏翳,领着两千魔军,朝着玄帝都的方向而去。
要入玄帝都必须先经过赵栋把守的营寨。
大约过了半天时间,两千魔军便抵达了苍龙军镇守的营寨。
这支军队的到来,可以说是拨动了营寨内值守兵士的神经,后者连忙敲响警报,数以百计的兵士用刀剑敲击着盾牌,借此警告整个营寨:魔军已至!
听到警报声,赵栋连忙带来到了东面的营墙,登上营墙亲自查看外面的魔军。
他们不由地有些纳闷,因为按理来说,罗浮魔尊不该亲自带兵打先锋,如果说这是全面开战的信号,也不应该只有两千魔军出现啊?
过了一会儿,赵栋发现那两千魔军在营寨东面一箭之地外徐徐排列好阵型后,却并没有要进攻的意思。
罗浮魔尊的眼神犀利无比,阔鼻尖腮,消瘦的身材却难掩精干浑厚的霸气。
只见他主动驾驭着战马来到了魔军的最前头,近距离观察着远处的苍龙军营寨。
而仔细观察的结果,却让他皱紧了眉头。
因为他没有想到,仅仅是苍龙军的极小部分兵士都能如此井然有序的面对自己,看来天君殿的实力和底蕴,真的被自己小瞧了。
“本尊乃是罗浮魔尊!”
驾驭着战马来回踱了几步后,罗浮魔尊又喊道:“对面营中何人主事,出来一个回话。”
见此,赵栋朝前走了一步。双手扶着营墙上木头,沉声喊道:“我是苍龙军副将赵栋,不知魔尊有何指教?”
“嗯?”罗浮魔尊闻言一愣,眯着眼睛仔细瞅着远处营墙上的赵栋。
他原以为镇守这座营寨的怎么也应该会是苍龙军的统领,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如此稚嫩的年青人。
“这也太轻视我九黎了!”
罗浮魔尊嘀咕一句,脸上泛起不悦之色。
要知道罗浮魔尊可是天下闻名的十洞天之一,就算当初天帝在位时,也会对他忌惮三分。如今九黎族势力比那时更胜一筹,怎么反倒令天君卫轩如此的不当回事?这让他更加确信卫轩太过年轻,且做事很不理智,不足为惧。
想过之后,罗浮魔尊有些不屑与之交谈,便唤来跟随的屏翳交代了几句,便骑马回到了魔军的后方。
屏翳留在了原地,对赵栋喊道:“魔尊此番来,只为一桩事,天君殿曾派人到我九黎魔窟作乱,大闹蚩尤海,两军交战本是战场厮杀,为何要辱我等先祖,做出这种令天下人不齿的事情来!现下我等要去玄帝都找那卫轩要个说法,尔等速速打开营门,让我们通行。”
赵栋也听说过关于百罹和龙女在九黎的事情,此刻便也不用遮掩,如实说道:“不错,可我也听说九黎族的蚩尤并非是被百罹和龙女两位统领击退的,而是另有其人。这营门我是万万不能给你打开的,你们要么回去,要么就自己攻过去!”
罗浮魔尊听到后心中不悦,原来他根本就不知道魔瞳和破军在蚩尤海的事情,一直都以为是百罹和龙女所为,这件事他一直记在心上,准备当作讨伐天君殿的理由,正如当初破军所说的“杀伐有道,出师有名,不成功还得成仁”。
“一派胡言!”罗浮魔尊沉声说道。
“哈哈哈,原来你们自己都不知道?”营墙上响起了赵栋的笑声,笑声中满是讥讽。
而对此罗浮魔尊并不意外,毕竟他也不认为天君殿的人会如此轻易地打开营门放任九黎魔军自由通行,但对于蚩尤海中发生的事情,生性多疑的他,却有些想法。
于是,他对面前的那些魔军兵士说道:“你们可知道蚩尤海的一些事情?如果知道的话,就如实的告诉我!”
“回魔尊的话,尔等对此事,一无所知。”魔军整齐的回答,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
“罢了,此事回去再说,现在先把这个营寨拔了才是正经事。”
原来罗浮魔尊亲自领兵的目的正是这个,他原以为这个营寨至少也是一名统领镇守,为了减少魔军的损失,他打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亲自出手,在把损失降到最小的情况下,拔了营寨,然后快速突袭玄帝都,所以只带了两千魔军,这样机动力较强,而且自己出手的话,也会做的非常干净,避免有人回去送信。
可当他看到镇守此地的仅仅是赵栋这样的年轻副将后,他自负的毛病便又犯了,不屑于跟他对话,自然更不屑于亲自动手了,所以便对屏翳交代了一下,自己退到后面去压阵。
赵栋看出九黎有了强攻的意思,当即决定从营寨后门派出一名骑兵当先送信给玄帝都和天殇关,以防不测。
罗浮魔尊沉稳的策马立于魔军后方,大手一挥,说道:“进攻!”
但随即他的嘴角上便出现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佯攻?”
天君殿中的卫轩有些出乎意料的看着手拿信笺的轩辕天承。
轩辕天承点点头,又说道:“这罗浮魔尊果然老辣,亲自率兵故布疑阵。”
卫轩不禁问道:“老师,何以见得?”
轩辕天承说道:“二千魔军,一名魔将,就算有魔尊亲临,拔了营寨,谅他也过不去天殇关,何用之有?”
“难道……”卫轩突然感觉这件事真的没有这么简单,“过不了天殇关,不好!”
轩辕天承也在这时眼神中透出犀利,他和卫轩几乎同时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上官冲却愣在一旁,急切的问道:“到底怎么了?”
轩辕天承当即说道:“上官首座速速带人支援天坛宫,九黎大军将至,十万火急!”
“什么!”上官冲几乎跳了起来,十万火急四个字便是命令,所以他连原因都不问,便起身离开并说道,“我这就去!”
卫轩看了一眼轩辕天承,心中清楚,不愧是自己的老师,罗浮魔尊的计策就在这短短的瞬间被师徒二人当即识破!
玄帝都自从重建后,三面环山,一面是天殇关,可说是绝对的坚不可摧,固若金汤。可却有一个相对薄弱的地方,就是北山,那里本就是一片草海,草海的北方便是北州天坛宫的所在。也就是说天坛宫在这里就起到了类似天殇关的作用,抵御着北面的威胁,可一旦被攻破,那便意味着数以百万计的敌军可以从广袤的草海上一路高歌猛进,踏入玄帝都。这样,天殇关便成了摆设,而罗浮魔尊的的确确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罗浮魔尊竟然不惜绕这么大圈子来攻打我玄帝都,可是大军由东州去往北州,苍龙军监视的营寨怎么会没有察觉?”
卫轩的疑问不无道理,虽然营寨位于中州和东州的交界处,可百万之多的大军不可能毫无声息的移动,即使离得很远,那人马行动扬起的沙尘也无法避免。
这句话确实引起了轩辕天承的沉思,他摸着下巴想了很久,突然一拍脑门,差点儿吓了卫轩一跳。
说道:“天君可还记得重建之前的玄帝都郊外,有一个湖泊?”
“老师说的可是万顷湖?”卫轩答道。
轩辕天承点点头,继续说道:“没错,万顷湖的支流四通八达,如今西南方向的支流已在当年和龙魔尊的交战中毁坏,水道干涸,但是东北方向的支流,直通东州!”
卫轩听得有些心惊,说道:“若是如此,那要比走陆路快上很多。”
“是啊。”轩辕天承意味深长的说道,“那封所谓的劝降信,应该就是迷惑我们用的,而现在准备拔营的魔军也不过是一个幌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九黎魔军的大部队应该早就出发了,现在可能已经在北州完成了登陆。”
卫轩听后,起身在大殿中踱来踱去,而轩辕天承便闭目而待,因为做为老师,他了解自己的学生,卫轩这种举动是在思考一些问题。
过了一会儿,卫轩停止了脚步,冷静的说道:“九黎族大军若要出其不意,定会轻装前进,辎重粮草必定会在后面分批次运送,为了确保大军战力,那些粮草也定会走相对速度较快的水路,而且,粮草为重的情况下,守卫便不能安排大批兵士,否则船会支撑不住。万顷湖东北方向的水路干道必会经过委羽山。”
“那天君的意思是?”轩辕天承虽然这么问,但心里已经知道了卫轩的想法,他由衷为卫轩这些年的成长感到欣慰。
卫轩传唤了天瑞军中脚力最好的近卫,从怀中取出一面天君令牌交给了他。
说道:“拿着这块令牌,速去怀古寺见空明大师,烦请大师带僧众于水路拦截九黎族辎重粮草。再传我天君令,命龙女派遣朱雀军在沿途两岸伏击!拦截下来的粮草就近分发给附近的百姓就好了。”
“是!”
待侍卫走后,轩辕天承微笑着看向卫轩,说道:“那罗浮魔尊终究是江湖中人而已,若这是夜海英统领绝不会做这样冒险的事情,毕竟应是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啊。”
卫轩说道:“我也算替那罗浮魔尊做些善事,多亏我天君殿有夜统领这般神将,否则我们对两军交战的事情也仅仅是略知一二罢了。如今还请老师在九黎魔军现有粮草耗尽之前,务必将他们挡在北山草海之外!”
这后半句话便是天君令,所以轩辕天承当即起身跪拜,行君臣礼,口呼:“臣领命!”
“全军进攻!”
交界营寨这边,屏翳接待命令后没有与苍龙军喊话,便直接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一时间,整整两千名魔军。在屏翳的指挥下朝着营寨一步一步地迈进。
第一轮进攻就投入全部兵力?看来魔军这次根本没打算试探我军虚实啊。
赵栋皱了皱眉,命令道:“弓手准备放箭!”
“遵命。”
随着他一声令下,东营墙上射出一波箭矢,多达上千支箭矢乘风而起,射向那些正朝着营寨疾奔而来的魔军。
从这个指挥来看,颜纪统领的苍龙军确实在这段时期里和夜海英的玄武军学到了不少东西,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比原来有了一些飞跃。
“箭袭!举盾!”
那两千魔军皆是刀盾兵,在魔将屏翳的命令下,迅速举起盾牌抵挡苍龙军的箭矢。
他们经过上一次天殇关的战役后,也有了一定的经验。
“笃!笃!笃!”
一阵叩门般的声音响彻战场,那两千刀盾兵惊骇地发现,他们手中那硬木与牛皮所制的盾牌,竟然无法抵挡苍龙军的箭矢,仅仅只是一波箭矢,便使他们手中的盾牌开裂。
瞧见这一幕,屏翳面色大变,咬咬牙厉声喊道:“不许停!冲!继续冲锋!”
听闻这道命令,两千魔军顶着已开裂的木盾,冒着箭矢冲向营墙。
见此情形,赵栋面无表情地再次下达了命令:“第二队弓手,放箭!”
又是一波上千支箭矢的洗礼。
仅仅是这两波箭雨,便让魔军有些慌乱,就连屏翳也向后撤了几步,不过这个动作却被罗浮魔尊看到,他本就犀利的眼神,此时更是加上了几分狠毒。
“区区一个营寨都能让你后退,我千辛万苦寻找虎魄解开封印,放尔等降临,就给我看这样的结果么?”
屏翳听到罗浮魔尊这样说,心中有些不悦,两千魔军去攻打一个守卫森严的营寨,还想要什么样的结果?而且一开始便说好是佯攻,怎么现在倒让我们去送死?可这些话,他却不敢说出来。
营墙上的赵栋面对这样嬴弱不堪的魔军,心中成就感油然而生。
不难猜测,那些失去了盾牌保护的魔军,将活不过苍龙军的第三波箭矢。
而事实证明,赵栋的猜测准确无误,当他下令射出第三波箭矢时,那些疾奔的魔军纷纷中箭倒地,远远望去就像是一阵强风吹过麦田,一片一片的倒地。
这场阵仗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啊!
赵栋虽然占据了绝对优势,可越是如此,心中越是不安,这罗浮魔尊带着一个魔将来这里就是为了送上两千魔军的性命?按理说,现在这两千魔军的人头也送到了,那接下来要么就该是撤军回去,要么就会是主将出战,可为何屏翳站在一箭之地的外面不动,那罗浮魔尊更是远处观望一动不动?
三波箭雨过去了,两千魔军无一幸免,可战斗却僵持在了一个营寨的兵力和对面两个人的对峙中。赵栋知道屏翳和罗浮魔尊都是玄劲高手,虽然他自己玄劲境界并不高,但他很明白一个玄劲高手的战斗力,况且罗浮魔尊还是十洞天之一!此时,就算对面只有两个人,赵栋也不敢打开营门让兵士冲过去,因为那样的结果只有一个,死!
“什么情况?不进入弓箭的范围,也不离开,我们也不敢出击,看来只有派人去玄帝都借调几名玄劲高手来了,不然我们连觉都睡不好了。”
赵栋的决定正是罗浮魔尊期待的,只要天君决定救援这里,那必然要派来不少玄劲高手牵制自己,相对的,北州登陆的大军就少了很多麻烦,如果卫轩不愿调动天君殿的人,而派来的是天坛宫的人,那更是给登陆的大军如虎添翼!
可罗浮魔尊就算再老辣,再诡计多端,此刻也都无济于事了,因为他的计策已经被卫轩识破。
就在卫轩看过交界营寨送来的求救信后,他笑着说道:“让罗浮魔尊在那里耗着吧,如果他按捺不住开始进攻了,就让赵栋弃掉营寨回撤天殇关。”
“是!”
到了夜晚,整个交界营寨,一片死寂。
接到天君回信的赵栋,安排了弓箭手轮流值夜,只要罗浮魔尊和屏翳踏入射程,便送上一波箭雨。
罗浮魔尊越等越是烦闷,他将屏翳叫到身边,说道:“天君殿为何不来救援他们的营寨?难道不顾这些人的死活了么?”
屏翳趁他没看见,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还有脸说别人?
但随后又毕恭毕敬的说道:“不知,想必天君殿另有安排吧。”
罗浮魔尊思索着如今的情况,然后说道:“太一赋予你每十日可用四次虚空传送,你没有私自使用吧?”
屏翳恭敬说道:“魔尊没有命令,末将自然不敢擅自使用。”
“嗯,好!”罗浮魔尊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道,“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和这群杂鱼僵持下去了,我们去看看粮草运送的情况。”
“是!”
随着虚空的开启,两人缓缓隐入了黑暗之中。
不得不说九黎族为这次战役真的下了血本,五十艘楼船载满了粮草辎重,正排着整齐的队列行驶在万顷湖东部支流的水路干道上,这条河道称作“东延河”,是以玄帝都为中心,向东延伸至东海的一条河流。
卫轩的判断很准确,这五十艘楼船为了能够装下数百万人的口粮,几乎被塞得满满当当,每艘船上只有不到二十名的魔军兵士押运,为首的第一艘船上是这趟押运行动的主将,他叫郁垒,也是五大魔将中的一位。
从东州九黎出发,在进入委羽山怀古寺的水域时,郁垒便警觉了起来。虽然他并不知道怀古寺已经接到了天君发出的截粮密令,可面对有着数千年底蕴的名门正派,不自然的就会警惕起来。
天色已晚,东延河两岸没有一丝灯火,夜风吹过岸边树林,发出“沙沙沙”的响动,几次都误以为有埋伏的郁垒,在经过确认后,才渐渐放松一些。
“他娘的,区区百人押送这么多粮草,真是累死老子了。”
郁垒在九黎魔军五大魔将中,最为粗鲁,让他来押运粮草本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其余三位魔将都有更为重要的任务,若是神荼没有死在卫轩手里的话,这本该是由更为机敏的他来负责,好在郁垒本身也是玄神九段的高手,就算莽撞,至少也有些资本。
“嗯?又是风声?”
两岸树林中疾速的“沙沙”声,引起了郁垒的警惕。
他脸上露出几许狐疑之色,尽管夜风频起,但这次却隐隐感觉到风声中参杂着一些异样的声响。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两岸的树林在夜幕中,传来了几道尖锐的暗器破空之声,这是龙女派遣而来的朱雀军杀手众发起进攻的声音!
“敌袭!”郁垒下意识喊了一句,让那些靠着粮草堆,正要昏昏欲睡的魔军兵士大感惊愕。
“敌袭?”
“谁会在这里夜袭?”
“难道有水贼?”
魔军兵士发出了各种各样的疑问,但同时也都握紧武器,准备迎战。
可还没等他们看到敌人的影子,就听见岸边树林的夜幕下又是几声射出暗器的声响,紧跟着,这种声音越来越多,多到已经分不清暗器到底从哪个方向而来。
更要命的是,由于楼船载满后吃水严重,为了避免覆舟之险,押运的兵士只带上了登陆后的作战武器,而且绝对是轻装上阵,刀盾兵甚至都没有带盾,弓弩之类的远程武器更是全无。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如何与远在岸边的朱雀军作战?
“退!都给老子退到船舱里去!”
郁垒大声喊道,招呼着兵士们迅速退进舱内,躲到粮草堆中。
这个做法短时间内确实起到了一定作用,数不清的暗器射进了粮草堆,竟没有伤到一人。
“他娘的,老子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少暗器!”
郁垒一边藏在粮草堆中,一边伺机观察着岸边的动静,但是在这漆黑的夜晚里,仅仅依靠月光照明,根本就看不到什么。
大约躲了半柱香的时间,外面的暗器声消失了。
郁垒翻了翻靠近外面的粮草堆,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暗器,这样也能寻到些蛛丝马迹,不然就连偷袭的是谁都不知道,未免也太过于窝囊了。
当他看到自己在粮草堆中随手捡起的暗器时,心中一紧。
这些暗器没有棱角,也没有刃尖,分明就是一颗颗药丸般大小的铁珠子,这在郁垒的认知范畴里根本称不上暗器,只能叫药丸大小的铁砂子。放到鼻子上嗅嗅,除了有些呛人的味道,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他娘的,虚张声势?这玩意儿连革甲都穿不透,也算暗器?难道真的只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在捣乱?”
郁垒越想越郁闷,随手就把捡起来的几粒铁砂子扔到一旁。
“都出来吧!都出来吧!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不过就是一群草莽,真他娘晦气!”
魔军兵士听到命令后,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各自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更有一些兵士因为粮草堆里一躲,又暖又软,竟然睡了起来。郁垒也懒得清点是否所有兵士都出来了,自顾自的走到船头向远处张望。
就在郁垒张望的时候,东延河两岸顷刻间冒出无数火把,几乎将五十艘楼船所在的航线上,照如白昼!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过后,五十艘楼船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一般,生生的停了下来。
站在船头的郁垒似乎看到自己的面前有一堵无形的墙在阻挡着楼船的前进,当他下意识的用手去触碰时,却又感觉不到任何东西的存在。
回看两岸,火把是被怀古寺的僧人举着的,也就是说每一根火把就是一位僧人,郁垒粗略一算,至少不下千人。而且在这些僧人的前面,还站着数量差不多的身着黑色紧身衣的朱雀军杀手。
“他娘的!怀古寺的和尚还真是不一样,一人带一个小美人在身边!”郁垒也是气闷之下信口胡说。
这时,一名身材瘦长的老僧从天而降,站到了郁垒所在的楼船顶上。
两道长长的白眉在落下的瞬间,从眼角缓缓垂下,粗布僧袍,外缚莲服,一双眼睛明亮睿智,眉间隐含愁苦,他正是委羽山怀古寺的住持,十洞天中的空明和尚。
“阿弥陀佛,身做好事,言说好话,心存好念,还请施主莫要辱我佛门弟子。”落定后,空明和尚双手合十,开口说道。
郁垒只感觉空明和尚一上来,这船似是重了千斤,本来吃水就多,现在又是下沉了一大截。
“他娘的!你们来截我的粮,还他娘让我做好事,说好话?你这秃驴也太不讲道理了!”
空明和尚还未说话,岸边朱雀军中便又走出一人,脚踏虚空,三两步就来到了郁垒的身前,这人正是朱雀军的统领龙女。
她说道:“九黎族豢养妖魔,复活刑天,兵临中州,置天下安宁于不顾,视百姓生命如草芥,我等奉天君令在此等候,尔等若想活命便留下粮草,速速离去。”
郁垒本就脾气火爆,一听这话,破口大骂道:“就凭你这小娘们儿和那个老秃驴就想威胁老子?”
龙女冷冷的说道:“别不识抬举,刚才那些暗器叫做雷火弹,遇火则会爆裂,你们要是现在就离开,那这些粮草还可送给百姓,也算你九黎做的一桩好事。如若负隅顽抗,那我也不介意将你们和这些粮草船只一同葬在这东延河下!”
“什么!”郁垒恍然大悟,刚才嗅到的铁砂上的呛人味道,原来是火药的味道。
魔军兵士听到这里已经瑟瑟发抖,那些躲在粮草堆里睡觉的人急忙从里面钻了出来,更有一些人都做好了投河弃船的准备。
饶是郁垒性格粗鲁,也知道事情轻重,眼下开打肯定是占不到什么便宜,况且这些粮草无论是被烧了,还是被留下,他都无颜回去复命,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龙女和空明和尚都以为会在兵不血刃的情况下,完成天君交代的任务。可就在这时,夜空中出现了虚空撕裂的声音,罗浮魔尊和屏翳来到了东延河的半空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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