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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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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后,莫名其妙就开始忙了起来,大学里要考的一堆证书,专业课的论文,还有每周都要写的新闻,原本一件事会让自己觉得很轻松,几件事加在一起就忙到早出晚归了。

    等我意识过来,才发现,李济然开学后都没有找过我,没有一起吃饭,没有一起聊天。

    在我很忙的时候,张嘉也很忙,虽然说他被保研,不用再准备很多事,却总是被老师和学长们拉去做论文和实验,所以他出现的频率也很低。我忽然就放下心来,这样挺好的,大家都在忙,就不用想那么多的事了。

    开学后,我很纠结我和张嘉的事,还好,我们都很忙,偶尔的问候也只是涉及在忙什么,有时间一起吃饭之类的话,如果说之前我可以很坚决的拒绝张嘉,可是现在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样的我,自己都讨厌。

    爱而不得,求之不愿。

    未说出口的喜欢,一直如尘土。

    很怕自己后悔,很怕以后回头会遗憾,一直没法下决心的我,在一个午后,写完一套六级卷子之后,我看着窗外的太阳,突然想起来一句话:卑微如尘土,骄傲如烈日。在烈日面前,我就是卑微如尘土,可是李济然不是烈日,我怎么会是尘土。

    李济然接通电话的那一刻起,我像是把所有的勇气都用上了。

    “你在哪?我有事找你。”我极力保持正常的语气。

    “我和张嘉在一起呢,刚从实验室出来,准备去吃饭,我们饿了一中午了。”

    我听见张嘉的声音传来:“落羽,你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我不能去,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好,我去找你们。”可是说出口却变成了这样的话。

    那边应该也没想到我真的会去,停顿了一下,随后张嘉在那边说:“那我们在文科楼出口那等你。”

    我没想到我随口说的我平时在文科楼上自习,张嘉竟然记到心里去了。

    收拾完东西,我问自己,我要做些什么,没有回答,恍如梦幻,就那样下楼了。

    我们三个去了学校附近的餐馆,中西餐都有,我也不饿,就要了一杯饮料,他俩看起来是饿了。

    “落羽,你找我有事吗?”李济然一边吃一边问我。

    “啊,那个,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好久没一起吃饭了。”我竟然可以心平气和的说出这样的话。

    “落羽,你这样对我来说可不公平,你可以找我一起吃饭啊,我肯定在。”张嘉兴致很高。

    只是他俩都没意识到这句话有问题,谁会在午后打电话约人吃饭。

    陆陆续续谈了一些考试,证书,评选的事,原来大家都一样。都在为这些而忙碌,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好像这是在大学里应该做的。像张嘉这样直接保送本校的研究生,比起我们来就更加累,要经常和导师一起做实验,做报告,还要帮忙直系的学长们。而我,自从大一有一门课没有及格时起,便很努力,看书,写新闻,背专业书。只为当初李济然那句“没门”。

    大学里的充实感似乎就是从大二才开始的。

    吃饭的时候,张嘉总是会有意无意的看我,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低头喝饮料。

    “落羽,饮料那么凉,你喝慢点,不然回头又要咳嗽。”李济然似乎不在乎张嘉的在场,这样随意的口气就像在问:你吃饭了吗?

    我小声的回答说知道了。张嘉却起身去点餐台,过一会服务员端来一杯红豆奶茶。

    我哭笑不得,这么大的太阳,虽然这里有空调,但不至于喝热奶茶啊。

    李济然低头笑了一下,继续吃饭。张嘉却没有意识到什么:“不能喝凉的就别喝了吧,喝热的。”

    我突然觉得这个男孩子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却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行动上了。如果不是李济然坐在旁边,我肯定会和他聊的很开心。

    李济然,你知道坐在你对面的我心里的这些挣扎吗?

    张嘉问我有没有考研的打算,我的回答是等到大三的时候先出去实习一段时间,看看怎么样,不行的话大三就开始备考,还考本校的。

    张嘉很高兴:“那太好了,我肯定是留校了,你要是考本校的话,咱们还可以在一起五年呢。”说出口,张嘉就意识到有些失言,停顿了一下说:我是说咱们还可以在一个学校五年。

    “我不打算考本校的,我想考浙大”李济然慢慢开口。

    李济然应该去浙大的。如果不是高考发挥失误,他真的有可能考上。虽然我们这所学校也不错,而且以理工为长,但和浙大相比还是差了一些。我没想到,他还在执着于原来一直想去的大学。

    “那很好啊,你肯定能去的,我主要是考虑我跟的老师是和我想考的方向一样,而且已经跟了一年了有基础了,这样直接保研的结果也是老师争取的,所以还是考虑留在咱们学校”。张嘉不紧不慢地说着。

    我在旁边听着,餐厅的空调开的很足,可是我还是觉得我在冒汗,我没有想到李济然要去浙大,而我只是打算如果他还留校的话,我会考虑考研的,现在,他却这样轻松的说他要考其他学校。

    我觉得我的手心慢慢疼了起来,我站起来说:“我突然想起来我舍友在自习室等着我,你俩接着吃吧,我先走了”。没有给他俩说话的机会,我背着包,落荒而逃。

    原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要的考的学校,不知道他要做的事,我自认为的好朋友现在看来原来那么可笑。

    我几乎是跑着去操场的。顾不得眼睛疼的厉害,我还是把眼泪忍回去了,像一个没有家可归的孩子,一个人在操场的角落里坐着,午后的阳光很热,树缝里洒落的阳光直直的晒在我的背上。我看着那一片翠绿的操场,眼泪突然就忍不住了。模糊的眼睛里好像看到那个蓝色球衣的身影在奔跑。我不敢再哭下去。我怕李济然会看到我这个模样。

    我拿起手机给尔曦打电话,响了几声,我赶紧挂了,尔曦什么都不知道,我又能说些什么呢。而且这个时间她应该在上课。

    才响了两声,班长就接了电话。“林妹妹,终于,想起我这个宝哥哥了。”班长依旧的风格,我听着他的声音心里安稳了许多。可是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李济然要考浙大的研究生。”我用近乎平静的语气说的。

    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的心是有些动摇的。

    我从未说过喜欢你,但是我要让自己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到值得我去追随,即使这只是一场追逐,即使失败,我也心甘情愿。

    飞蛾扑火,向暖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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