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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敏霞仍然保持着蜡人的面相。
看到曹敏霞脸上像蜡人一样的表情，聪明绝顶的秦海，知道她是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的，也就不敢再追回下去了。
秦海是个知趣的人，毕竟，他对曹敏霞的脾气还是十分了解的。
片刻后，他突然有些后悔起来：早知道曹敏霞会是这样的态度，就是打死自己也不会问这个问题的。嗨，我真傻，反正都住在一起了，有必要这么急吗，等哪天她高兴时再问不一样么，说不定，她还会自己主动说哪。
“怎么，扫大街丢人？”面如蜡人的曹敏霞，一分钟后突然阴笑道。
“啊？噢！”秦海先是一惊，而后结巴道：“我，我不是这，这个意思，别，别误会！”
秦海是很少结巴的，实在是，曹敏霞的阴笑太突然了，太意外了。
“误会？”曹敏霞仍用蜡面朝着秦海：“好，那你说说，到底是啥意思？”
“我本来是不想问这些的，不过，你的境遇实在是太糟糕了，我觉得不可思议，所以，我忍不住问了。凭你的才华，即使不当大作家，也该是个教授什么的。”秦海又非常激动的说道：“你知道吗，四十年前的你，就已经是我人生的标杆……”
“难道，都要像你和夏晴这样出人头地，才顺理成章？”曹敏霞对着秦海冷冷地一瞥。
她的目光太可怕了！
秦海担心这么聊下去会惹恼她的，便及时转移了话题：“唉，你身体怎么样？有三高吗？”
曹敏霞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道：“没！”
“我们现在这个年龄，是个危险的阶段，可不能大意哦。”
曹敏霞看了看秦海，想不应的，但还是勉强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嗯。”
“……”
过了一会，观察到曹敏霞的面部表情挺正常的，秦海又忍不住地问：“霞，我能问一下程东亮的事吗？”
“啥事？”
“他怎么会有那副价值连城的紫檀象棋的？”
“哪有！”曹敏霞嘴一拱：“如果他有那个国宝，他还用去蹬三轮吗？我还用去扫大街吗？”
“你别误会，我问的是，当年他怎么会有那副象棋的？”
“怎么，他就不应该有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的棋哪来的呢，他家没人喜欢收藏古玩的，就是想玩，他家的人没那个钱玩的。噢，也不可能是他家祖上传下来的，他的家境，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他家祖祖辈辈都是穷得叮当响的穷光蛋……”
“那你认为他是偷来的？或者是抢来的？”
“不不不，他应该不是这种人。”秦海摇了摇头后又道：“唉，他撞到了这个国宝，就顺手牵羊给藏了起来？”
“他是这种人吗？你就是这么想你的兄弟的。”
“他真不会做这种事？”
“那当然，”曹敏霞又道：“我同他啊，一起从光屁股时玩大的，我太了解他了。”
“那就奇了大怪，那他当年怎么会那副紫檀象棋的？”
“哎，我说秦海，在你这个富人眼里，穷人都会去当小偷，当强盗，当骗子？”
曹敏霞的喉咙又有些发了粗。
“不不不，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太好奇了。”
秦海的心里慌了起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
其实，程东亮当年是怎么得到那副紫檀象棋的，曹敏霞是知道来龙去脉的，只是不想再提及了，因为，就是那副该死的象棋，让程东亮锒铛入狱，断送了他本该很美好的前程。
当然，也影响到了她的生活，如果程东亮没有坐牢，如果他有一个好的前程，她的日子也许不会过得那么辛苦，那么辛酸，也许当年就不会去扫大街了。
“敏霞，你真的别误会，我只是想不明白。”
“世上想不明白的事情多着哪，为啥偏偏对我和程东亮身上的那些陈年往事感兴趣？”
“不是结拜兄弟么，当然要关心喽。”秦海实话实说，怕说不清楚，又补了一句：“换着别人事我才懒得问哪，我又不是闲得无聊，我忙着呐。”
“噢。”
曹敏霞弱弱地应了一声，伸手拿起茶几上的高脚酒杯，然后，若无其事地咪了一小口。
根据曹敏霞此时此刻的表情和动作，秦海判断，她没有在生气，一下子心里踏实了起来。不过，他还是不敢再提那副紫檀象棋的事了。
为了不冷场，已经毫无睡意的秦海，没话找话地聊起了天京近年来所发生的一些趣事——
“前段时间，噢，就是去年年底，大概是二十几夜……”
“后来呢？”
“噢，后来啊……”
秦海把一杯红酒‘咕咚’倒进嘴里，又津津有味地讲了起来。
可能是兴致正浓，也可能是酒精作用，秦海在讲完趣事后突然话锋一转：“唉，当年我们四兄弟都失联了，谁也找不到谁，程东亮和你，是怎么联系上的？”
“偶遇呗！”
“能具体说说是怎么偶遇的吗？”
“唉，我说秦海，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曹敏霞突然把手中的酒杯往茶几重重地一放，阴沉着脸说道：“难不成你在怀疑我，怀疑我俩在凤凰村就勾搭上了？”
“别，别误会，我，我是好奇才，才问的。”秦海一阵结巴后很快镇定道：“敏霞，我郑重地告诉你，我就是怀疑天下所有人，也不会怀疑你俩的。”
“为什么？”曹敏霞一脸严肃道。
“还用说吗，因为咱们是滴血盟誓过的结拜兄妹呀！”秦海弱弱道：“都说，朋友的妻不可欺，东亮是个讲义气的人，应该不会做那种事的。”
“那你不什么还要问呢？”
“我真，真的是出，出于好，好奇。”秦海还是在担心曹敏霞会突然发火。
哈——哈——哈——
曹敏霞突然大笑起来，然后端起了茶几上酒杯，碰向了秦海的酒杯：“别紧张，别紧张，来，干一杯！”
“好，干，干杯。”秦海还是结巴道，随即在心里嘀咕了起来：她这是怎么啦，一惊一乍的？她这是在高兴哪，还是在生气？
秦海只想着曹敏霞这是怎么啦，竟然忘了把杯中的酒往嘴里倒。
“唉，哪有光干杯不喝酒的。”曹敏霞指着秦海的酒杯，一本正经地说道：“唉，我的总裁先生，酒品看人品哦！”
“噢！噢！”
秦海反应了过来，随即把杯中酒统统倒进了嘴里。
“你真的想破解‘三问’？”
曹敏霞把空酒杯放在茶几上，转头看着秦海。
“什么‘三问’？”
秦海看着曹敏霞，两眼直翻。
“就是你耿耿于怀的那三个问题呀。”曹敏霞闪动了几下稀稀拉拉的睫毛，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想知道？”
已经完全听明白了的秦海，答非所问：“你不生气啦？对这么敏感的问题，你不反感啦？”
“怎么，你当我真的生气啦？”曹敏霞换了个坐姿，随后，宛尔一笑：“刚才逗你玩哪！”
“噢。那我就放心了。说实在的，我很想很想知道那三个问题的答案。”为防止她反复无常，秦海立即宛转地笑道：“噢，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的，等哪天想说了再说，反正咱俩都已经住在一起了，不差这一时半会的，咱们聊些别的。”
还没等曹敏霞张口，秦海又急急地补充道：“噢，如果你实在难以启齿，可以永远不说的。”
“说哪的话，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曹敏霞咪了一小口酒，接过了秦海的话：“我是想说的，真的想说的，只是，此刻不行！”
“为什么？”秦海仔细观察了她面部的表情，然后，自作聪明道：“唉，是不是你此刻的心情还没调整好，不适宜聊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错也！尽管，我过去的人生，糟糕得一塌糊涂，但我的承受力，仍然强大无比，绝对超乎你的想象，所以么，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堪回首的。”
“既然如此，那现在为啥不能聊呢？”秦海经短暂沉思，又自作聪明道：“噢，是不是你在为我着想啊，有些事还是不让我知道的为好，对吗？”
说完话，秦海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曹敏霞的眼睛。
判断能力极强的秦海，这次又判断对了吗？
对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曹敏霞真的是难以启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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