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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寒正疑惑间,屋里早有一个娇贵慵懒的声音响起:“是清寒来了么?也好,姨娘替你管教这些个婢子,终是逾越了。不如由你来亲自管教管教,若有不当之处,姨娘也好从旁指点一二。省得有人说闲话,说咱们相府二小姐,却是个御下无方的主子。”
沐姨娘一番话绵里藏针,先是以退为进,极轻巧地揭过逾越之责,随即又顺水推舟,逼着顾清寒去管教折葵几个。若是顾清寒不从,便会被扣上个“御下无方”的名头,日后沐姨娘再想对付修竹院的婢子,便可以“代为管教”为借口,肆无忌惮地加以剪除。
话音刚落,一名颜色秀美的妇人自屋内缓缓而出。那妇人着一袭藕荷色纱裙,面上略施脂粉,周身并无繁缛饰物,只有手腕上佩了副玉镯儿。气质出尘,姿容清绝,教人见之忘俗。
顾清寒微微蹙眉,她未借顾清寒躯壳还魂之时,常闻坊间风传,说相府沐姨娘姿容妍丽,花容月貌,更兼腹有经纶,颇有智略,为人则更是一等一的好性子,体恤下人,孝顺公婆,吹嘘便好似菩萨转世一般。当时顾清寒听着,也不过是当作寻常闲话听听,毕竟世间哪有如此出众的人物呢?直到此时见了,顾清寒才不敢小觑起沐姨娘来,顾清寒十有八九便是遭沐姨娘谋害而死,可瞧沐姨娘此时与自己言谈之时,仍是镇定自若,城府当真是深不可测。
沐姨娘见顾清寒仪容不整的模样,眸底闪过一丝轻蔑之色,随即又掩藏得干干净净,眉眼间添出丝极温婉的笑意来:“清寒,你身子只怕是还未大好罢?庭院里暑气重,须避着些才是。”
顾清寒却是不假辞色:“多谢姨娘体贴,只是清寒有一事不解,还请姨娘明言。”
沐姨娘微微笑道:“二姑娘此言未免生疏了些,有什么事不妨与姨娘直说,姨娘能帮到的,自然是一定要帮的。”
顾清寒心中冷笑,手指着折葵几个,问道:“敢问姨娘,我修竹院的婢子到底犯下何等大错,以至于身受如此惩处?况且,她们俱是我修竹院的婢子,她们在凝翠院受罚,偏我这个当主子的却不知情,姨娘只怕是欺人太甚了吧?”
此言一出,非旦沐姨娘脸色微变,就连沐姨娘身边的两个婢子与折葵等四个婢子,亦是变了脸色。二小姐向来最是和气,平日里连半句重话也不曾说过,此刻如此疾言厉色,难不成这四个婢子对二小姐来说当真如此紧要?
沐姨娘微微一怔,微微笑道:“二姑娘且莫动怒,”随即,沐姨娘又朝身边那婢女吩咐道:“绛草,去取那枝花来。”
眼见绛草转身入了屋内,顾清寒忽地记起,昨日折柳自凝翠院回来,与她说了沐姨娘与安先生的密谋之后,地上的确多了两片花瓣。难不成沐姨娘已然知晓,她与安先生之间的谋划被旁人听了去?如此说来,沐姨娘明为讯问何人折花,实则,是要找出真正的偷听之人。可,沐姨娘又是如何确定,偷听之人便是修竹院的婢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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