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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细雨下,夜色透出几分朦胧,洛城清冷的街道上,偶有几盏灯火明灭,照出两道静静站立的人影。
两人的前方,是一处破落屋舍,昏暗中隐隐显出残垣断壁的轮廓,看来年久失修,其间杂草丛生,雨水滴滴答答落下,空气中弥漫着朽木的气味。
“爹,这是哪儿?”江陵扬头望着父亲,问道。
江承看着眼前的屋舍,轻声说:“我们以前的家,爷爷曾经住在这里!”
他说得很平静,声音却随着凉风消散在雨幕中,他的脸隐没在黑暗中,无人看见他的神情。
“江兄!”在两人身后的街头,一位老人撑着伞缓步而来。
回过头,江承轻轻掀起斗笠,看了一眼老人,目光便警惕地扫向街头。
老人走近前来,浑浊的眼眸望着江承父子,道:“江兄放心,没人跟来!”
“呵呵,伯坊主!”微微一拱手,江承轻声道。
微一点头,伯老看向夜色中的破落屋舍,又扫一眼江承父子肩头的包袱:“有多少年未回洛城了?”
闻言,江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望向那残垣断壁,低声道:“快二十年了吧!”
望着江承的神色,伯老眼中也是多了几分感慨,二十年的时光,足以经历太多的事,眼前的江承,早已不复当年的锐气。
雨滴串成珠线顺着伞落下,凉风掀起三人的衣衫,在黑夜中发出轻微的风响。
良久,伯老才轻叹一声,转头道:“江兄此次回洛城,所为何事?”
“唉!”江承苦涩地叹息一声,道:“身不由己罢了!”
伯老皱眉道:“莫非和今夜客栈中的那两人有关系?”
江承沉默不语。
“两人看上去皆是九重斗者的实力,又敢对凌家的人出手…”伯老脸上闪过几分惊疑之色:“而你是灵者的实力,区区两名巅峰斗者也敢对你动手?”
微一迟疑,伯老急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江承低头望一眼江陵,欲言又止:“他们…”
一旁的陵儿忽的抬头望着前方的街道,扯一扯父亲衣角,悄声说道:“爹,有人来了!”
江承眉头一皱,目光看向远处的街头。
“嗯?”伯老也觉察到一丝异响,目光陡然射向远处,低声道:“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来?”
他环视一圈,便看向一处小巷,和江承对视一眼,身形一闪,伯老率先向前方奔去,江承拉着儿子,也迅速转进那条漆黑的小道,三人将身影隐在黑暗之中。
江承轻声道:“陵儿,千万别出声!”
江陵乖巧的点头,屏住呼吸不再说话。
伯老微弓着身形,听着两道极轻的脚步声从远处迅速传来,眉头微微一皱,这两人步伐迅疾,没有丝毫沉滞!
江承侧着身子,将视线悄然掠向小道之外,顿时目光一凝。
黑暗中两道人影速度极快,从街头疾掠而来,纷纷细雨中虽看不清面貌,却也能透过街头昏暗的灯火瞧出两人身形装扮,正是之前在客栈中的两名麻衣男子!
神情闪过几分凝重,江承转头比了手势,伯老意会地点点头,屏气凝神。
两名麻衣男子转瞬间便掠过街道,来到那处破败院落前,两人冷厉的目光在四周黑暗角落中扫过,却只见到纷纷细雨中,冷风吹得草叶簌簌发响。
眉头一皱,当先的男子目光再次扫视一圈,便低喝一声:“走!”他脚掌在地面重重一踏,身形如鸟雀般纵出。
其后一人也是紧跟而上,穿过江承三人藏身的小巷之时,他眉头微皱,目光扫过几遍,便是不再理会,身形一纵,向前方急追而去。
江承三人听着脚步声渐渐消失,却并未有所动作,依旧这般静悄悄地等了片刻。
过了许久,江承才眉头一皱,低声道:“走了?”
伯老屏气凝神,侧耳听了一瞬,道:“应该走远了。”
一旁的陵儿抬头望着父亲,问道:“爹,他们是谁啊,这几天一直跟着我们?”
江承面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他拍拍江陵脑袋,轻声说道:“你还太小,不要理会这些!”
伯老望着漆黑的夜色,雨水纷纷而落,雨势狂疏,说道:“你二人初到洛城,怕是没有安身之处,此时夜色已深,不如随我到府下一歇?”
江承微一犹豫,倒也没有推辞:“那就叨扰坊主了!”
微一点头,伯老缓缓撑起伞,身形一窜,便向小巷之外掠去,江承拉着江陵,身形也是一纵。
脚步刚踏出小道,伯老便觉察到异常,心头一凛,倒也没有多少慌张,掌风急忙挥出。
而在伯老出手的前一瞬,已有两道身影闪过巷口,劲风凶悍地卷了过来。
轰!
对轰的劲气席卷开来,将纷纷雨势也震开一圈,伯老和那两道人影被震得倒退数步。
“伯坊主!”见伯老遭受突如其来的袭击,江承面色微变,急将江陵护在身后,身势微沉,摆开架势。
他定睛望去,不由得心头一凛,出手偷袭的两人,正是那两名麻衣男子!
“灵者!”被一击震退,两名麻衣男子大吃一惊,急忙稳下身形,目光急看向那道苍老人影,其中削瘦的麻衣男子喝道:“是你?”
另一名麻衣男子拧着眉头,目光扫向伯老身后的江承父子二人,顿时冷笑一声:“现在看你们还能往哪儿逃?”
虚眯着眼眸上下打量一番两人,伯老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冷冷地道:“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一手撑着竹伞,另一只手迅速涌上火红色灵气,随着一声轻喝“碎石掌!”
掌风携着无匹劲风狂卷而出,还不待两名麻衣男子闪开,狂猛的劲风已将两人包围。
随着两道闷哼,两人如受重击,身形纷纷倒飞而出。
一击击退二人,伯老不给对手留丝毫机会,身躯一闪,便欲上前,一旁江承忽的拦下他,望一眼两名麻衣男子,转头低声道:“走!”
伯老闻言,眉头顿时一皱,这二人不过九重斗者的实力,他和江承联手,击杀这二人简直易如反掌,却又为何要退?伯老虽然疑惑,却也没有询问,微一点头,转身冲出。
脚掌在地面搽出长长的痕迹,两名男子脸色忍不住一白,急抬头看向前方。
“想走?”冷喝一声,削瘦的麻衣男子不顾胸口翻涌的气血,纵身一跃,便要追上去拦住三人,另一人也急追而上,显然是不愿放弃。
还不等两人追到身后,却忽见伯老脚步刹住,望着两人眼神一寒,低喝一声:“狗胆还真大,还敢追上来!”他双手合在胸前,随着一声低喝,两名麻衣男子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狂风卷来。
而狂风之中,无数道细微的嗤嗤声响浮现,两名麻衣男子脸色大变,眼看着无数雨丝破风而来,那些雨丝被灵气携裹着,竟犹如钢针般锋利。
当先的麻衣男子袖袍急挥,一股劲风在身前成形,将无数雨丝扫向一旁,而他身旁的削瘦男子也是面色微变,双拳紧握,随着皮肤下涌现一缕淡淡的光芒,双拳狠狠向前轰出!
黑夜中的雨幕狠狠一震,便见当先一名男子闷哼一声,身形急退十余步,而那削瘦男子被轰得一个趔趄,身子搽着地面飞出。
当先的麻衣男子稳下身形,抬头望去,江承三人的背影已在数十丈之外,他狠狠一咬牙,脚步在地面重重一踏,身形飞射而出。
而那削瘦男子狼狈的从地面爬起来,随手擦去嘴角血迹,紧追而上。
“跟我走!”低喝一声,伯老回头望一眼紧追不舍的两人,脚步加快。
“啊!”伯老话音未落,便听得江陵惊呼一声,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江承急忙回身将儿子扶起,一手将江陵抱起,回头一瞥,其中一人已追了上来,江承眉峰一扬,拳势一凝,向后猛地砸去。
瞧见江承陡然袭来,那麻衣男子微微一惊,身形一闪,一掌同时向前击出。
拳掌相击,那麻衣男子顿时感到不对劲,江承这一拳竟毫无劲力可言,还没来得思索,便见那一拳猛地爆发一股吸力,无数雨水急向那掌心凝聚而去,而紧接着拳势凶猛一挥,那汇聚地雨水顿时化作一片雨雾挥洒而出。
此时哪里来得及闪躲,那麻衣男子只觉得眼前一花,狂风携着雨雾蒙住双眼,他急忙挥动袖袍,身形向后退去。
“卑鄙!”声音中隐隐带着几分怒气,麻衣男子强忍住双眼的酸痛之感,急抬头望去,江承借助反击之力,身形瞬间掠出,三人已转眼间奔到了街道尽头。
此时那削瘦麻衣男子追上来,望着三人即将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问道:“追不追?”
“追!”深吸一口气,当先的男子急追而出,另一人急忙跟上。
身形几个纵跃,伯老便已掠出数丈之远,回头一瞥,却见那两名男子虽然相距甚远,却照旧穷追不舍,顿时眉头一皱,抬头四处望了望。
他身形一纵,一脚在墙上踏过,陡然转过街角:“走这边!”
江承抱着陵儿紧跟而上,三人转眼间便转过街角,消失在两名麻衣男子的视线之中。
眼角一跳,当先的麻衣男子脚掌在地面狠狠一踏,速度暴涨,急喝道:“快追,不能让他们跑了!”
两人迅速追上,来到街角处望去,却见一片漆黑,早已不见了三人的踪迹!
眼中闪过几分怒意,两名麻衣男子疾奔而出,在四处搜寻一番,许久之后,却依旧没看到一丝人影。
“妈的!”怒骂一声,那削瘦的麻衣男子一拳狠狠砸在墙上,顿时坚硬的石壁龟裂而开,几片石屑落下。
两人目光再次在四周环视一圈,便欲转身离去,两人刚一抬头,忽的目光一凝。
黑暗中,一道枯瘦的人影缓缓浮现,人影撑一把竹伞,披一身灰色斗篷,雨水顺着竹伞滴落,伞下露出一道冰冷凌厉的目光。
“见过灵大人!”两名麻衣男子望见来人,身躯一颤,急忙单膝跪地,恭声道。
披着斗篷的人影徐徐走来,他走到两人身前,冷厉的目光望向某个方向,声音沙哑地道:“被他们跑了?”
两名麻衣男子身躯微微一颤,当先一人凛然道:“是属下无用,被他们逃了!”
微微沉默一瞬,人影淡淡扫一眼两人,顿时有几分惊诧的声音从伞下传出:“还有第三个人?”
“灵大人明见!确实有一名老者相助他们!”削瘦的男子抱手禀道:“之前属下曾在客栈中见过此人,实力在我二人之上!”
“灵者?”人影声音多了一丝凝重。
“我们和他交过手,据属下猜测,其应该是四六重灵者!”
斗篷下的人影微微一点头,却不再说话,目光望向不远的漆黑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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