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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电,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山阳坡的雪已经融化,阳光充足的地方还长出几棵绿色的小草。鸟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着,那场双方伤亡都很大的战斗结束后,营地内恢复了平静,整个游击队在营地进行一段时间的修整。
这天远处有两个人往营地走来,一个是夏云阶的外甥下江县委的秘密交通员高吉良,另一个,中等身材,青瘦,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他就是省委派来指导工作的杨书明。这是一位意志坚强、思想政治过硬的省委领导,也是一位具有号召力、感召力的**人。
两人边走边互相了解着有关情况。
高吉良说:“老杨大哥,你的命可真大!听说上次咱下江中心县委组建的游击队被鬼子给围上了,都牺牲了。你也身中八弹。我们大伙儿怎么也想不到,你还能够有今天,能够活着回来。”
老杨说:“小高哇,不是我命大,是那个叫马克思的大胡子不让我报道,他对我说你们那儿抗战还没结束你怎么就来了呢?你是想躲清静是不是?我一想,老领导说的有道理,小鬼子在咱的家乡杀人放火闹的正欢,我怎么能往这来呢,领着乡亲们把小日本都赶出去是我的责任,我必须得回去,所以我这不就回来了吗。”
高吉良乐了:“老杨大哥,你还是那么幽默。”
经过几个月修整的队伍,又按耐不住了,想打仗的情绪在队伍中泛起,这天晚上,密营的地窑里,夏云阶开始组织会议,一是研究队伍目前生存的情况,二是,研究如何稳定队伍情绪。
冯治纲、戴鸿宾、张传福、刘铁石、廉品一、徐光海、吴玉光、张兴德、金正国、裴成春、李桂兰等部队骨干都在。
夏云阶讲:“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困难很多,希望大家做好思想工作,尤其要做好本队队员的思想工作,克服困难,去省委汇报的同志很快就会回来,看看上边有什么新的精神。”
刘铁石向夏云阶总队长汇报说:“总队长,咱队上的粮食和马料都不多了,如果说不出山,维持不了多久。”
夏云阶问:“还够用多长时间的。”
刘铁石说:“最多三天吧。”
夏云阶皱了皱眉头说:“节省着点儿,发动战士们弄点野物,现在不是出山的时机。”
正在这时,门开了。高吉良乐呵呵的进来了,进屋就喊:“舅看我把谁给你领来了!”
老杨有意地用手挡着脸走进了屋子。
戴鸿宾从炕沿上站起来,拉开老杨挡在脸上的手,大吃一惊,又把老杨拉到油灯下仔细看了看。
杨书明说:“看什么,你杨大哥这张脸生来就没有姑娘们的脸蛋光滑好看,你还能看出朵花来不是?”
戴鸿宾乐了,抬手一拳打在杨书明的胸上说“杨书明,杨大哥,真没想到,你还没死?”
杨书明手捂胸口说:“戴鸿宾,你个坏蛋,这身上八个枪眼,你敢不小心点,造散架子了,你怎么赔?”
夏云阶过来拉住老杨的一只手高兴地说:“老杨啊,你来得真是太好了!说着就急不可奈地让老杨说说。上边又有什么新指示,还没等老杨向他传达上面精神,他又关心老杨的身体说:“你身体吃得住吗?这回来我们这儿,我看你就别走了。”
刘铁石看到省委有人来,而且这么晚了,一定是没吃东西,于是他主动站起来说:“总队长,我先去安排一下,给老杨和高吉良弄点吃的。”说着出去了。
老杨看着夏云阶急切的样子,也不顾口渴肚子饿,赶紧把有关情况告诉夏云阶。他说:“夏书记,我在哈尔滨养伤,就听省委的同志说,你在小兴安岭把游击队又建起来了。我呀,早就想回来,可省里的领导不同意,说我的身体不行。前些日子省里的一些主要领导都被调到苏联学习整顿,主持日常工作的只有团委的小洛一人。他看到你们送去的信,正感到挠头时,我借这个机会,一申请就被派了过来。”
夏云阶说:“老杨,我把游击队的这些骨干给你介绍一下……”游击队的骨干们与老杨一一握手,这一夜夏云阶与老杨兴奋得说了一夜。夏云阶把游击队从组建到现在的情况一一汇报,老杨也把省委的精神传达给夏云阶。最后两人分析了部队的情况,决定由老杨给同志们上一堂思想教育课。当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天亮也亮了。
春日的阳光照在山坡上,山坡就变得暖烘烘的。“四块石密营”里的抗日将士们,都坐在这山坡上听老杨讲话,老杨说:“我们来干什么来了,来抗日来了,我们是为国家、为民族而战斗,堂堂七尺汉子就要拿得起,放得下。在这一地区组建游击队,算起来这回已经是第三次了。头两次因为我们没有经验,不懂得管理,都失败了。而这一次,夏书记接受了头两次失败的教训,把我们的队伍发展起来了,大家算一算,从咱们这次建队到现在,我们消灭了多少鬼子和汉奸,缴获了多少武器和弹药。打仗吗,刀枪不长眼,你打人家,总不能不让人打你吧?流血牺牲总是难免的事,可鬼子汉奸付出的代价几乎是我们的三倍,一比三啊!同志们,我们该知足了。听到老杨这及赋有鼓舞性的讲话,战士们群情激昂,都不自觉得鼓起掌来。
杨书明接着又说”我杨书明身上已经有八个枪眼了,可为了抗日,为了咱家乡的兄弟姐妹,就是再来他八个枪眼又算了什么!”大伙儿又是一阵掌声。
老杨看着这些可爱的抗日将士又接着说:“现在咱们的抗日队伍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杨靖宇、王德太、赵尚志都拉起了抗日队伍,在密山,罗北李延禄和周保忠又先后成立了抗联四军和五军,江(松花江)南谢文东组织的土龙山农民大起义,英国的报纸都在为咱们叫好,小鬼子,一个小岛国,他能养得起多少户人口,能够拿出多少物资兵源。有限的那几头烂蒜,拆了东墙补西墙,摁倒了葫芦瓢起来。只要我们坚定抗日到底的决心和信心,最后的胜利必须是我们的……”。最后老杨又说:我知道前一段时间我们队上牺牲了许多同志大家心情很沉痛,也都急着要报仇,要报仇的事领导早就装在心里了,我们不能盲目报仇,我们要打有准备之仗,大家现在的任务就是调整情绪,练好硬功夫,等待时机,要打!我们就要把日本鬼子打痛,给我们死去的兄弟姐妹报仇。
老杨的一番教育后,战士们的情绪发生了变化,长时间听不到的笑声和歌声,也在密营的上空飘荡起来。
作为游击队的头儿,夏云阶、冯治纲等看到游击队的这些变化,自然是从心里高兴。
为了更好的开展抗日游击战争,他们又根据各地区的需要,刘成林,翁大成、王钧、黄福堂等游击队的忠坚力量派往各区,帮助成立各区自己的武装力量。为抗日事业的发展奠定一个坚实的基础。
这天上午,老杨把战士们组织到一起,教大伙唱《游击队歌》。
李敏,李再德,李桂兰,夏云阶的女儿小文,也都过来跟大伙一起学。战士们见几位年轻漂亮的姑娘们来到他们中间非常高兴。学歌之余,总想和姑娘们逗上几句。
老杨走过来说:“大伙看看,咱队上的这几朵鲜花多么漂亮。我在哈尔滨养伤的时候就听人说了,咱队上的姑娘们不光长得漂亮,个个都是能歌善舞的好手。我老杨来队上也有十几天了,还没有机会欣赏姑娘们优美的舞姿,今天就请咱们的游击队姐妹们跳上一场,也让我老杨开开眼界。”
身边的战士们也说“挺长时间没看你们跳舞了,就给杨代表跳一个吧!”李敏拉着李再德的衣服说:“姐,咱们就用杨代表的游击队歌的节奏跳吧?”
老杨打场子他说:“来咱们先给姑娘们鼓鼓掌。”接着老杨先领头唱了起来。
“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好弹消灭一个敌人,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哪山高水深……”
随着歌曲的节奏,姑娘们开始伸展臂膀,转动身躯。其他的朝鲜族的战士们也抖动起双肩跟着节拍跳了起来。老杨和战士们围成一圈边拍手边唱。这时吴玉光从外边挤了进来。他先看了一眼在一边拍手唱歌的李桂兰,脸上马上堆满了笑容。
李桂兰看了吴玉光一眼,不好意思的把头转向一边。
大伙把吴玉光往李桂兰的身边推。吴玉光急了忙说“别,别的,还有任务呢!”
说着走到老杨身边说:“杨代表,总队长叫你。”
杨代表忙问:“什么事,能给我透点消息吗?”
吴玉光说“看样子像是研究出山的事。”
地窖里夏云阶、杨书明、冯治纲、张传福、戴鸿宾、刘铁石、徐光海、廉品一,张兴德、金正国、吴玉光正在研究如何出山,再一次地打击日本侵略者。夏云阶说:“我的意见是用调虎离山的战术先在鹤岗市打他一下。日本人对煤矿很看重,它必然要往哪里派兵保护,汤原城里的几支汉奸队伍,日本人信不过,宪兵队又去不了,唯一能去的就是日本人驻太平川的警备队,等太平川的警备队一走,咱们就迅速夺下太平川,把去年夏天在这一地区开辟的抗日根据地再恢复起来。”
张传福插了一句说:“总队长,小鬼子要是不动太平川的警备队,从佳木斯调兵去增援鹤岗,那咱的计划不就落空了吗?”
夏云杰说:“传福,放心吧!这我早已分析到了,所以已经跟佳木斯的地下党组织联系过了,让他们多写点标语,造成一种游击队要联合攻打佳木斯的假象,老鬼子北川。咱就不怕他不从太平川派兵了。”
冯治纲补充说“他要是真敢派兵也好,咱们就到佳木斯大街上给他搅和搅和,太平川的这几个鬼子不去鹤岗也得去佳木斯。”
夏云阶说:“对,治纲说的对,咱们是一定要把太平川的鬼子调出去不可。经过周密的布置之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战士们迎着朝阳,带着武器跨上战马出发了。
夏云阶等人经过两三天的行程,晚上来到了鹤岗郊外的铁路边,他开始布置任务。
他第一个安排冯治纲,夏云阶让冯治纲的队伍负责在城外破坏铁路和电话线,截火车及担任警戒。
第二个安排了戴鸿宾和廉品一,夏云阶说你们两个队去袭击鬼子的骑兵队和矿警大队。不一定非攻下来不可,攻不下来就把他们堵在里面。
第三个他布置张传福,他叫张传福和他一起把矿务局拿下来。
冯治纲最先下手,指挥他的战士们扒铁路、炸吊桥、炸仓库、掐电话线、砍倒电线杆、控制住了铁路线。煤车出了轨,桥梁炸毁了。如果想恢复这条铁路,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是不可能的了。与此同时,他们还切断了鹤岗城里对外的一切联系,同时也造成了鹤岗城内当天断电,一片黑暗。
戴鸿宾、廉品一两人各领一帮战士,向两个不同的敌兵营靠近。
护矿大队的营房内,这天晚上队长赵永福在床上睡得正香,突然被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惊醒,他翻身爬起来就喊:“小黑子,外边怎么回事?”
小黑子叫张维山,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是赵永福的亲外甥。因父母参加抗日救国会赵永福告了密而被杀害,赵永福感到对不起自己的姐姐、姐夫才把小黑子收留在身边。平时小黑子睡在大队部的外屋,听见赵永福叫他,赶紧开门进屋说:“舅,听院里的队员们说是抗日游击队的来攻打矿务局了。”
赵永福边穿衣服边吩咐说:“快集合队伍,去增援。”
张维山(小黑子)忙说:“人家抗日游击队来是有准备的,咱们还是小心点好,再说,咱们不也是中国人吗!”
赵永福火了,骂道:“少他妈罗嗦,赶快出去给我集合队伍。”
张维山生气的转身出去了,很不情愿地吹响了集合的哨子。
赵永福穿上衣服背枪出了屋门。
护矿队的队员们在院子里站成四排,因是夜间紧急集合这帮没有训练的护矿队员们衣冠不整,武器有背在身上的,也有拿在手里。
赵永福来到队前,大喊:“弟兄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抗日游击队攻到了咱们的鼻子底下,矿务局很危险,我们是矿务局的护矿队,必须马上出去给矿务局解围,立功受赏,在此一举,走!”
一个矿警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护矿队院子的大门,伸出头往出张望。从对面房上射过一颗子弹,吓得他赶紧把头缩了回来,他的帽子被子弹穿了个洞,还在冒烟。矿警一看大叫一声:“唉哟我的妈呀!”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赵永福几步走过去,踢了矿警一脚,嘴里骂道:娘的,就这么点小胆还来玩枪杆子。弟兄们别怕,跟我从后门出去。”说着赵永福开始带队转向后门。这时外面传来喊话:赵永福,你的护矿队被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投降,如果不投降也可以,你们呆在这里不要动,我们抗日游击队不打你们,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如果你们不听话,偏要去为日本鬼子卖命,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赵永福冷笑一声说:“哼,几个泥腿子也敢对咱们喝五喝六的,弟兄们别听他们的,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死一个赏二十块大洋。”
几个属下跟随着喊起来,“打呀,打呀!放倒一个就是二十块。“
尽管他喊得很凶,但是包括他自己在内,却没一个敢往出冲的,二十块大洋没人能拿得到。
护矿大队被我们的部队把他们牢牢地封在了院内。
日本矿务局的大院内,鬼子的警惕性很高。为了便于夜间巡视有利,他们架起了两个大探照灯,并不停地转动,向四周照射。
夏云阶带着张传福和战士们,来到距矿务局不远的巷子里观察情况。矿务局门前只有两个日本兵站岗。夏云阶指挥张传福说:“带上几名战士悄悄地摸上去,先干掉岗哨,然后再行动。”
张传福接到命令就带上三个战士悄悄地摸上去了,结果还没走近岗哨身边,就被岗哨发现了,张传福急忙上去先干掉一个,而另战士们刚围上去,他就开了枪。“啪”的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听到这突然的枪声,院子里的日本兵们乱了营,他们依哩啦哇啦地叫了一阵,用机枪封住了大门,来到大门前的张传福,见大门被封锁了不能硬拚,只好先撤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这时刚好有两个日本兵在院墙上探出头来,让张传福挥起双枪一枪一个给撂倒了,接着他又向院内扔了两棵手榴弹,手榴弹爆炸后,院内暂时有了一瞬间的平静。
张传福赶紧借此机会对身边的三个战士说:“快撤”。
四个人快速地回到了巷子里。
他向夏云阶建议“集中手榴弹,炸开大墙,”
夏云阶没有同意,他对传福说:“硬攻会造成很大的伤亡,我们武装起来的抗日战士是咱们抗日的本钱,太珍贵了,决不能再轻易地让战士们流血了。攻不了来就不攻了,搅和搅和,达到调动敌人兵力的目的就行了。
由于鹤岗城内能够增援的敌方部队都被我游击队封锁、控制住了,没了外面的增援,矿务局的大院内更是混乱一片。日本官想往出打电话,结果电话线断了,屋里又一片漆黑,整个矿务局只找到了两只蜡烛照亮。气得日本军官叫来通讯兵,叫他马上发电报。
电文如下:匪徒们正在进攻矿务局,鹤岗的大街上处处都是枪声和爆炸声。只凭鹤岗的兵力已无法控制局势,请务必尽快派兵前来增援。
既使佳木斯警备司令部接到电报,就马上派兵前来增援,按当时的交通条件,没有十来个小时是不可能到达的,所以日本官兵们在院内急得团团转。
同时进行的另一个战斗地点,鬼子骑兵队的兵营外,我独立大队的两挺机枪也对准了他们的大门。
这一次战斗,游击队是有充分准备的。他们事先摸清了鹤岗城里敌人的兵力部署,精心计划安排;这也是上次战斗战士们流血牺牲换来的经验教训。
天亮了,鹤岗的街区里还不时的传出一两声枪声。街道十字路口,有两个日本兵的尸体,旁边的墙上贴了张告示。
市民们试探地从家里出来,几个胆子大的来到十字路口,一个认字的读那告示:“同胞们,工友们,我们是下江(松花江)地区抗日游击队,日本帝国主义横行霸道强行占领我们东北三省,多少兄弟被无辜杀害,多少姐妹遭强奸蹂躏。国难当头,大敌当前,同胞们,让我们同仇敌忾、保卫家乡。煤炭是我们的宝贵财富,日本鬼子抓我们的同胞兄弟,强迫下井,为他们采煤。塌方、冒顶、瓦斯爆炸,瘟疫感染,这里埋葬了我们多少骨肉同胞年青的生命,乱葬岗里那如山的白骨就是铁的见证,日本人要的是煤,用刺刀威逼矿工们下井挖煤,他们从不管我们矿工的死活。我们今天来,就是要警告日本鬼子和汉奸卖国贼,中国人不是好惹的,一笔笔血债,我们都会登记在册,到时候一定要让他们加倍偿还……”
佳木斯警备司令北川,接到鹤岗的求救电报后,急得团团转,气得在心里骂。这帮**游击队的胆子越来越大了,闹了鹤岗不说,还要到佳木斯来同我较量较量。但是鹤岗他又不能不管,所以他采取了既要保住佳木斯,又要支援鹤岗的办法,市内的兵力本来不足,他是不能从市内调兵的。他想来想去,没别的办法,只有派驻太平川的西林警备队出动,煤矿重地必须重视。于是他拨通了太平川的电话,然后又派出了汽车。
西林和他的警备队的日本兵们,坐上汽车向鹤岗方向急驶而来。
太平川的日本鬼子去增援鹤岗,警察署的伪军们都认为皇军走了,隔壁的院子空了,感到好像没了依靠。林署长这时垂头丧气的对他手下的警员们说:“太君们都走了,咱们还不成了人家游击队桌面上的小菜了,如果这个时候游击队一来,咱们就全完了。”
从鹤岗撤出后,游击队没休息,战士们骑着马缓缓的行进在山林道上。
夏云阶和杨书明并马而行,老杨的手不时的在前胸使劲揉几下。夏云阶看着老杨那张少血色的脸,知道老杨累了,同时夏云阶想到战士们也累了,为了找到一个能隐蔽的地方,夏云阶又往四下里看了看,觉得此处山高林密,进退皆可,便于隐蔽队伍,也可以在此好好休息一下,吃点干粮,睡上一觉,好好养养神。夏云阶传令,队伍停了下来休息。
老杨下马显然有些吃力,他身边的战士上前扶了他一下。
夏云阶深切地问老杨一句话:“老杨,身体挺得住吗?”
杨书明很坚强地说:“我这身体,没问题再没赶走小鬼子的时候一时半会的还没事。”
第二天晚上,我们的游击队来到了太平川村外的树林中。
夏云阶召集游击队的各队领导研究作战计划,杨书明、冯治纲、戴鸿宾、张传福、徐光海、裴敬天、金正国、廉品一还有太平川的蔡玉斌、刘忠民、王甲长等都参加了。
夏云阶和游击队上的领导们听了当地党组织情况汇报后,,夏云阶有些不放心的问:“警察署里的闫福可是个关键人物,他现在能不能出什么意外?这人还能靠得住吗?”
刘忠民说:“夏书记,闫福是咱救国会的老会员了,他可是早就急着要上队的。听说咱们的队伍又回来了,把他乐坏了。”
王甲长也说:“咱们这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你一声号令,怕就怕城里那边知道警备队走了再派人来?”蔡玉斌说:“城里的鬼子汉奸加在一起不到七百人,他往出派兵增援,恐怕是派不出吧?”
夏云阶想了一下说:这样吧,老杨你带领治纲、传福、品一分三路负责村子外面的警戒。村子里和乔家大院及耿子修这儿由我和鸿宾负责。
夜深了,太平川村的街道很静。夏云阶、戴鸿宾和战士们一道,从村子的各个角落里向警署大院围过来。
警署院门旁的岗楼上,闫福正和另一个警察站岗。为了今晚的行动,闫福特意串了岗,目的是给游击队创造便利条件。闫福先往四周看了一圈,然后轻轻地叫了一声站岗的老熊说“熊老弟,来,夜里天凉,我弄了瓶酒,咱俩闷两口。”
说着闫福已从衣兜里拿出瓶酒和一包油酥豆来。姓熊的有点担心地说:“闫哥,咱们站岗喝酒能行吗?”
闫福无所谓地说:“咳!你还挺认真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人家游击队要真的来呀,咱这站岗的,正好给人家当靶子,要打还不先打咱啊!”
说着,他先喝了一口,把酒瓶递给姓熊的警察。
姓熊的也喝了一口,抓了几个油酥豆扔进嘴里。
警署墙外不远的房子、草垛、小棚子都藏着我游击队的战士们。
夏云阶小声地对戴鸿宾说:鸿宾时间差不多了联系一下,看怎么样了?”
戴鸿宾双手捂着嘴学了两长两短的布谷鸟叫。
声音刚落,警署的大门就轻轻的开了,闫福从门里走出来,轻轻地向夏云阶藏身的地方摆摆手。
夏云阶也向大伙一摆手,戴鸿宾、裴敬天等三十多个战士快步冲进门内。
门口岗楼上喝醉的姓熊的警察,此时早被闫福给绑了个结结实实,堵着嘴,躺在门口的地上。
闫福把大伙领进警署屋内,划火柴点亮桌上的两盏油灯,十多个睡在炕上的警察还在梦里,墙上是挂的枪,子弹和脱下的衣裳、裤子。战士们先缴了挂在墙上的枪。闫福晃动一个警察的头,大喊一声,“着火了,快起来。”
警察们都被惊醒,有的跳起来,穿着裤头就往外跑,有的把衣服裤子穿乱,你撞我,我撞你乱成一团。
战士们喊着:“不许动,不许动!”
把一支支枪口对准了警察们。
警察们在睡得迷迷糊糊中,听说着火吓了一跳,又见这一支支枪口更是蒙了头。
一个警察哆嗦着说:“这是怎么回事?不是着火了吗?……怎么回事?”
一个战士用枪在他后背上一捅说“怎么回事,要你的命。”
警察们吓得扑通一声跪在炕上求饶。
闫福看外屋的警察们都被控制住了,他拉了一下戴鸿宾的衣角,向屋子里面的门一扬头,暗示屋里还有警察头呢!
戴鸿宾和几个战士,一脚把门踹开,举枪闯了进去。嘴上喊着“不许动”。
一个战士把油灯也拿进屋,炕上的被里鼓了个大包在不停的抖动着。
一个战士去把被拉开,林署长的小老婆赤条条的卷在被窝里打哆嗦。
戴鸿宾问:“林青呢?”
一名一指窗户:“队长,窗户开了,一定是从窗户逃出去了。”
戴鸿宾说“外边都是咱们的人,他逃不掉,赶快出去搜。”
说着和战士们一起从窗口跳了出去。
林青从窗口跳出去后,就被守在院里的王居选他们看见了。战士们喊着,“往哪逃,站住。”
几个人同时向林青围上来。
林青见已没逃路了,一转身钻进厕所里去了。
一个战士说:“我们过去把他揪出来。”
王居选说:“慢着,小心咱们别吃了亏,扔颗手榴弹,让他坐土飞机吧”。
说着伸手从地上摸了块石头扔了过去。
这时听到要扔手榴弹的林青,抱着头从厕所中滚了出来,边滚边喊:“别扔阿,我投降,我投降。”
我们几个战士看到后立即上前把他绑了起来。
闫福走过来说:“林署长,厕所哪是藏人的地方,多嗅哇!”林青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闫福说:“别白愣我呀,咱警署的人都齐了,就少您署长大人了,快进屋吧!”
这时戴鸿宾、裴敬天等和十几名战士穿好警察们的衣服,其他战士跟随在这帮“假警察”的身后。他们押着林青,按照事先计划好的方案,向乔玉柱家的大院走去。
乔玉柱是当地的首富之一,家里的墙高门厚,有护院家丁四十多人,强攻必得流血。骨肉同胞,乡里相亲,能拉过来共同抗日更好。不能共同抗日,只要他不跟着小鬼子跑也行,何必骨肉相残。游击队员们穿上了警察们的衣服,让平日里有来往的林青领着前去叫门。林青领队来到门前,一叫门里面问:“谁呀,深更半夜的,这是干什么?”
林青说“我是林青,快点,快点吧!我找你们乔老爷子有急事。”
林青身边,戴鸿宾、裴敬天一边一支手枪正对着他。
大门开了道缝,裴敬天一把推开门,先抓住开门的,不准他出声,其他人一拥而入,进去后,分别守住了各个屋子的门窗。
戴鸿宾向乔玉柱喊话;“乔玉柱,放明白点,赶快交枪,我们是抗日游击队,如果你不听话,我们只有往屋里扔手榴弹啦!”
乔玉柱听到后急忙说:“别打,别扔,有事好商量,你们要咋的我就咋的,我交枪,你们可千万别往里扔手榴弹啊!”
窗户开了,从窗内扔出一长一短两支枪。
戴鸿宾:“乔玉柱,不能就这么几支吧,那些呢?”
乔玉柱又忙向他的家丁们说“都给他们吧,快给他们。”
从另外两个房子的窗子里各扔出二十多支枪。
几个战士上前去捡枪,突然从另个一个屋的窗子里,射出一颗子弹,把一个战士打倒,其他战士急忙滚躲到一边。
戴鸿宾生气地骂:“混蛋,哪个打的枪?”
又是一枪打在戴鸿宾身边的墙上。
乔玉柱怕吃枪子和手榴弹,忙喊:“不是我们,不是我的人,他们是老廉队的,是昨天刚来串门的。”
戴鸿宾问:“他们一共来几个?”
乔玉柱哭咧咧地说“才五个,就五个呀,说着又冲那五个人喊你们别打了好不好?”
戴鸿宾一听说是老廉队的人,气不打一处来。他嘴里骂着:“秃爪子手下了,娘的,一个别想跑,手榴弹!”
身后王居选和徐光海两人两颗手榴弹,同时从窗户扔进了那间小屋。
“轰,轰”两声爆炸,小屋开了花,屋内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一个战士跑过去抱起那个中弹的战士一看,头部中弹,满脸是血,他喊着他的名字,可是叫金永续的鲜族战士却永远停止了呼吸。
戴鸿宾、王居选、徐光海走过去,抱起金永续。
戴鸿宾按耐不住怒火,气冲冲的骂了句:“我x你祖宗!”拎枪闯进了被炸的小屋,有两个满脸是血的汉奸有气无力喊救命,当他们看到戴鸿宾的目光时,不敢再喊了。
戴鸿宾一步步走过去,大骂:“娘的,廉秃爪子,我x你八辈祖宗。”说着抬枪“乒、乓”两枪,打死了两个汉奸。
离这四里多地是另一户大地主耿子修的大院。这枪声和爆炸声,让耿子修也很惊慌,这一夜他也没敢睡觉。天放亮时,身穿长袍大褂的耿子修背着枪在院里焦急地来回走着。护院家丁也都持枪在院里站着。耿子修往前走了几步,抬起头,自言自语地:“怎么搞的,都这么不中用,去了两个了都不见影。”回头喊他的得意家丁:“刘炮”。
手拎长枪的刘炮赶紧走过来说“耿掌柜,什么事?”
耿子修说“你再去一趟,看看半夜那阵子又是响枪,又是爆炸的,到底是咋回事?”
刘炮答应了一声:“好啦”转身要走,耿子修又把他叫住了,耿子修走到他身边小声嘱咐说:“我总觉得今天的情况不太妙,日本人走了,是不是游击队又来了?你出去后要再见机行事,发现情况如果脱不开身,就给我冲天来上一枪。”
刘炮说:“放心吧,掌柜的,发现情况我一定会鸣枪报警的。”
刘炮来到门口,刚想开门出去,站在门旁边梯子上向外观察的家丁喊:“耿掌柜,警署的林署长带着一帮警察来了。”
耿子修急忙跑过去,从大门边墙上的射击孔往出看,一边看一边说“这回好了,林署长他们过来我就放心了。开门,开门,快开门。”他的脸露出了笑容,
耿家大院的大门打开了,耿子修笑着迎了出来。
戴鸿宾,裴敬天的两支手枪快速地逼住耿子修,伪装成警察的战士们迅速冲进院内。戴鸿宾,耿子修,林青,裴敬天进了院。耿子修看了看化妆成警察的十几名战士,又看了看院墙四周自己雇佣的那几十个横眉立目的护院家丁,耿子修的腰杆一下子硬了起来。“你们应该好好看看,这可是我的家。”
戴鸿宾说“耿掌柜,我们是抗击游击队,现在特别需要像您这样有影响的人出头抗日救国,早日赶走小日本,您不会拒绝我们吧?”
耿子修说:“现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咱们自家都难保,哪还有份闲心管什么抗日不抗日的。”
戴鸿宾说:“耿掌柜,本乡本土的,我看咱们还是应该以抗日大局为重。”
耿子修并不示弱,反而理直气壮地问起戴鸿宾了,他说:“抗日,就凭你们?如果我把我有的东西都给了你们,你们能把日本人赶走,行,我耿子修豁出去了。你们不也是让人家撵的东山躲西山藏的吗!我的这些家伙儿放在你们手里,我还不放心呢!”
戴鸿宾说:“我看你是信不过我们,不想支持我们对不对?”因为耿子修不知趣,不合作战士们都端起了枪,这时家丁们也端起了枪,院子里顿时充满了火药味。
耿子修盯着戴鸿宾在想主意,而戴鸿宾也不慌不忙,拖延时间,这时大门突然推开,王居选抱着机枪和一百来名战士闯了进来。这机枪一出现,护院家丁们立刻就都软了下来,自动地交了枪。
戴鸿宾讽刺耿子修说:“耿掌柜,您不肯给面子,我们也没有办法。只好对不起了。”
戴鸿宾一摆手,“他家里所有财产全部清缴,留下一部分队上抗日用,余下的,等请示了总队长,咱就分给太平川的乡亲们。”
耿子修如霜打的茄子,顿时没了精神。
战士们用耿子修的几辆大车拉着他家的粮食、衣、被和用具停在太平川自卫团门前。李小山等几位原太平川村参军的游击队战士把这些东西分发给太平川村那些贫苦农民。
太平川依山傍水,地势平坦,是一个连年丰收的好地方。在这儿,党和抗日游击队在群众中也有很高的威望。打了胜仗后,夏云阶没有忘了太平川的父老乡亲,他首先想到了董大柱的爹娘,于是他组织几个人去看望董老爹。
夏云阶扛了一袋粮食,老杨肩上搭了两床被子,手里拎了个小包,夏风涛牵了头老牛,拉了付犁仗,来到董老爹低矮破旧的住房。
夏云阶说:“董老爹在家吗?我游击队的夏云阶来看你们来了。”
门开了,董老汉看到夏云阶,眼里顿时涌出泪水,却又极力控制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强笑着说:“夏书记,来看我干什么?老头子没事。”说着几个人一起走进了屋。
董老汉往里走,嘴里喊着:“柱他娘,夏书记来看咱们来啦?”
老太太忙站起身,眼睛还没看着夏云阶呢,眼泪却淌了出来,老太太抹了把泪说:“夏书记,前一阵子听说你负了伤,好了吗?”
夏云阶说:“让鬼子的子弹给钻了个洞,早没事了。”
夏云阶和老杨把拿来的东西和粮食放下后,夏云阶说:“我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杨书明,是省里派来的代表,他负过伤,身上让日本鬼子给打了八个弹孔呢?”
董老太太气得骂:“这帮该杀的小日本。”
说着又掉下眼泪,嘴里说:我可怜的大柱子也是小日本子杀的。
老头不高兴地说:“队上打回来了,咱该为队上高兴才对,看你,又来了。”
老太太擦了把泪,强笑着说“大婶老糊涂了,你们别见笑,快坐,快坐,这才想起来儿让坐。
老杨上前扶老太太坐到炕沿上。
夏云阶说:“老婶子,别难过,你家大柱子是个好样的,他没给咱乡亲们丢脸。和日本人打仗时像头猛虎,还亲手杀死了好几个鬼子。”
董老汉说“好,我董老汉没白养他一回。”
老杨又说:“老妈妈,谢谢您,谢谢董老爹,是你们把自己的亲生骨肉送到了队上,他坚强勇敢地同敌人战斗,咱们的抗日大业才能一步一步取得胜利。往后哇!您们就把我们队上这五百多条汉子,都当做你的亲生儿子,我们也会常来看望您老人家的。”
这时,夏云阶从怀里拿出个小口袋,放在桌上,发出了钱币的撞击声。他说:“这些钱和东西你们先用看,外面还有一头牛和一付犁仗,是从耿子修家缴上来的,你们放心大胆的用,耿子修那儿我们已经警告了他,他要是敢动乡亲们一点,我们游击队是决不会放过他的。”
接着夏云阶还召开了群众大会,代表游击队宣布了太平川反动政权已经覆灭,爱国群众已成为太平川的主人。两次夺回太平川的战斗胜利,鼓舞了一大批进步青年,他们纷纷表示要参加抗日。
黄有就是其中之一。黄有虽然是太平川附近一个村的大户人家的长子,家里有200多垧地,10匹马、两挂大车,被当地称为“黄家大粮户”但是在游击队的影响下,黄有向往抗日,有心思抗日。起初他只是为游击队捐献枪支和物品,后来在全民抗日救国的精神鼓舞下,只身参加了抗日游击队。
夏云阶还组织太平川人民建立了反日救国会,由爱国人士王德全担任救国会会长。组织人民群众保卫人民政权,支援抗日游击战争,使太平川成为汤原县第一块游击根据地。以后,夏云阶还在全县推广了创建太平川游击根据地的经验,使格节河、洼大岗等地区也都先后建立了抗日的群众组织。有了根据地人民的支持,一段时间,抗日游击队要枪有枪,要人有人,要粮有粮,大大地推进了汤原抗日游击队战争的迅速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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