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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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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戴鸿宾占领的侧面山梁上,战斗依然进行着,已经有五个战士牺牲和七、八个战士负伤。伤轻一点的战士们依然在坚持战斗。

    这时王居选爬到戴鸿宾身边小声说“队长,咱们的子弹眼看要没了,怎么办?”

    戴鸿宾回头看了一眼,见日本兵的膏药旗出现在沟底那边,知道那里已经被敌人占领,总队长带领游击队的战士们显然已经撤出了。他便对王居选说:“总队长他们撤出去了,告诉战士们节省子弹,天一黑,就想办法突围出去。”

    太阳终于被山林遮住,大地一下子暗了许多。

    王钧依然在另一个战场,掩护战士们,他见孙少青他们已经走得没了踪影,自己也开始往后撤。他怀抱机枪跑了一会,滚进灌木丛中。他在灌木丛中顺着野兽的脚印爬了很长一段距离,太累了就趴下休息,静听着外边的变化。

    腾原和日本兵们来到山上,曲国禄赶紧迎了上去。点头哈腰说:“太君,小炮的威力真大,把这帮**炸的人仰马翻,我和弟兄们往上一冲,他们就挺不住了,拨腿全部都跑了。”

    腾原没理他,只是望着那一溜远去的脚印在琢磨,琢磨了一会,看来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腾原回过头来说:“曲的,你的那边的去,警备队的配合。”

    曲国禄忙说:“是,是,太君,我们马上就去。”

    说着向他的属下一摆手,带上他的游击警察大队乱哄哄地走了。

    腾原转身一把抓住身边从我阵地逃来的姓黄的汉奸问:“你的说,游击队的夏的有?姓黄的汉奸赶紧说:“有,有,叫夏云阶,红胡子都叫他总队长。”

    腾原又问:“他们的人的多少的干活?”

    姓黄的汉奸回答说大约有一百多人,他们还有二十来个伤员呢,走不了太远,咱们要快点追,用不了太长时间就能追上。“

    腾原点点头,抽出洋刀一指:大喊一声“那边的开路。”

    日本兵们端起枪,跑步顺着山梁上的脚印追去。当他们来到孙少青等人的牺牲地时,天已经黑了。在前边带路的姓黄的汉奸突然一伸手,拦住了日本兵的去路。

    腾原急忙赶到了前边问:“什么的干活?”

    姓黄的汉奸用手一指说“太君,你看。”

    腾原手扶刀把,带领日本兵们气汹汹走过去。雪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十一具游击队员的遗体。

    腾原问“红胡子的死拉死拉的?”

    姓黄的汉奸说“对,对,一定是杜大队长……”

    腾原又问:“廉的前边的干活,我们的快快的,开路开路的。”

    日本兵们又开始向前跑步。

    天完全黑下来了,山林里,夏云阶、李小山等十几个战士依然走在队伍的前边,中间是抬着伤员的战士们,田学文在金正国的背上。

    田学文有些过意不去地说:“老金哪,跟总队长说说,咱们休息一下吧。”

    金正国放下田学文,另一个战士又把田学文背起。

    金正国说:“田主任,我到前边找总队长,跟他说说。”

    金正国快步的赶到前面对夏云阶说:“总队长,大伙又累又饿,咱们找个地方歇会吧?”

    夏云阶停住脚,往四下看了看对金正国说:“去告诉田主任和战士们,再坚持一下。”

    在四块石密营,李显明、夏凤涛等一帮青年连的战士们正围在刘铁石身边听故事。这次战斗夏云阶应该说布置得还是很周密的,他经过认真思考,没有让青年连和张传福、冯治纲的队伍参加青年连没参加战斗,在家坐等消息,心里却如长了草,于是就都嚷着让刘铁石讲故事。

    刘铁石心里也很急,不知道前方打仗打得怎样,但是为了稳住营地的小青年,他想也可以借此机会给他们讲讲课,让青年人们多一些知识。于是他便讲起了民族英雄岳飞。他讲到“民族英雄岳飞,他的妈妈在他的背上刺了‘精忠报国’四个大字……

    夏风涛问:“刘军需,听说咱江(松花江)南依兰的五国城就是金兀珠的老巢。咱不都是炎黄子孙吗?中国人打中国人,怎么还能当上民族英雄呢?”

    刘铁石说“风涛,时代不同了,观念自然也是要改变的,当时汉族和满族是两个国家,岳飞为了保卫国家,救出皇帝,舍命征战,当然要算是民族英雄了,而现在满族只是我们国家的一个民族……

    夏风涛又问“那现在咱就不该叫他民族英雄了吧?”

    刘铁石说“岳飞是一位具有优秀传统美德、懂军事,懂兵法的指挥将领。”

    李显明说“我看,咱们总队长就跟岳飞一样。”

    刘铁石说:“显明说的对,咱们总队长和岳飞有相似的地方,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总队长带领咱们进行的是在**领导下的,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正义斗争。而岳飞,用现在的观点看,他只是一个封建帝王的卫道士和殡葬品。”

    门突然开了,高吉良和一个战士风风火火的进了屋子。‘高吉良摘下了挂了一层霜的大狗皮帽子急忙说:“刘军需,鬼子出动了一千多人,由两个汉奸带路,奔咱这来了。”

    刘铁石和战士们都吃了一惊。

    高吉良用眼睛在人群中寻找着,没看见夏云阶,忙问:“我舅呢?”

    李显明说:“他们打伏击去了。”

    高吉良说:“坏了,鬼子这回可是全城出动,还带着小钢炮呢,他们比我先走的。这会儿可能打起来了。”

    李显明急了,从墙上取下帽子一边戴,一边对刘铁石说:“俺们青年连先一步接应总队长他们,家里这边就交给你了。”

    说我抬腿就要走,被刘铁石一把拉住说:“李连长,我也去。咱们骑上马和总队会合后,马还可以驮驮伤员,如果高吉良的情报准,我们肯定会伤亡很大,先把伤员送回来,咱们的队伍就能行动快些。”

    李显明说“刘军需,你还是在家吧,家里还有一帮女同志,一旦有点什么情况你能当主心骨!”

    刘铁石说“这样大的事,我在家能呆住吗?”

    夏凤涛给高吉良端来一碗热水说“吉良,你先喝点热水暖和暖和,等会儿去找我婶弄点吃的,我们得马上到我叔那去了。”

    高吉良放下水说:“刘军需,给我一匹马,我到格节河走一趟,让冯队长他们把队伍拉过来。”

    李显明说“太远了,能行吗?”

    刘铁石想了一下最后决定说:“还是去吧,给他们报个信,大家都过来人多气壮。”

    青年连的战士们背好了枪,带足了子弹,拉着马缰在门前集合。

    夏嫂、裴大姐等女同志听见响动,从地窑里走出来。

    刘铁石牵着马迎上去说“嫂子,裴大姐,我们出去执行任务,这儿就交给你们了,外面的岗没撤,如果有事,他们会来通知你们,你们就一起进林子里躲一躲,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刘铁石和战士们骑马走了,四块石密营空落落的,几个女人穿着衣服,做好一切准备,以防万一。她们猜测着外面可能发生的事情,每一个人又都多了一份担心。

    王钧抱着机枪,一个人独自躲在灌木丛中,听着不远处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外边的枪声越来越少。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检查了一下机枪的子弹,还有二十多发。他从灌木丛中站起来,扛起机枪机警的往前走去。

    天上的云遮住了星光,仅靠地下白雪的一点微弱光亮辨别着自己行走的方向。走着走着,他发现了前边有一个倒地的尸体,再往前走他看见了,那具尸体身边还有几具。他蹲下身,看到的是日本军服,再往脸上看,却是一张熟悉的脸,他叫着:“小李,小李”。又转过头去看另一个“小张,小张”他跪爬几步,抱起孙少青的头,“少青哥,少青哥,你这个混蛋,这是怎么搞的?”

    王钧一手伸进皮帽子里撕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使劲打着自己的脸,嘴里不停的骂着:“混蛋,混蛋,你是个混蛋。都死了就剩下我自己了。”

    过了一会,他放开手看着雪地上那一张张熟悉的脸,看着看着,把脸贴在孙少青脸上哭起来。

    他摇摇晃晃的把孙少青抱起来,抱到一个小山凹处,头朝上脚进下放好,又给理了理衣服,整了整帽子,嘴里絮叨着说“这是阳面,还避风,你就在这儿睡吧。”

    他来回走了十多趟,把战士们都背了过来,摆放在孙少青的两边,共十一个。他一捧捧地捧起身边的雪,洒在战友们的身上,这时天上也飘下大片大片的雪花。

    正在他捧雪的时候无意中,用脚踢起块小雪球,一看是马粪,王钧站在马粪前想了想,他明白了,孙少青这十一位战友的牺牲一定是“廉秃爪子干的”。

    王钧顶着大雪,迈步往回走去。二三十米后,他停住脚,慢慢的转过身,无限眷恋的望着他那十一个雪堆。那是他十一个朝夕相处的战友啊……他转过身又冲雪堆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扛上机枪,坚毅地走了。

    王钧扛着机枪在老林子里疲惫的走着,他突然听到有马蹄声向他驰来。他悄悄的躲在了树后,等马队跑近时,他看清了,是青年连的战士们。

    王钧从树后跑出来喊一声:“显明,刘军需!”

    王钧踉跄着跑过去,被战士和显明、刘军需骑马围住。

    刘铁石问:“王钧,怎么就你一个人呢?”

    王钧说:“都让廉秃爪子给打死了。”

    夏凤涛从马上一下下来,一把抓住王钧说“都打死了,不可能,我不信。”

    王钧猛然清醒:“唉,我是说我们小队,孙少青、小铁、二喜他们……全都完了。”

    说罢落下泪来。

    李显明:“总队长他们呢?”

    王钧说:“俺们小队掩护,总队长带着队伍撤走了。”

    李显明说:“快上马吧,咱们往响枪的地方找找去。”

    依然是这个风雪夜,夏云阶和战士们在林子里休息,徐光海、金正国、田学文围在他的身边。

    夏云阶“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敌人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所以咱们要利用这雪天,鬼子找不到脚印,尽快的甩掉敌人。”

    他又吩咐说:“一会儿由田主任、金正国带领一个小队的战士先把伤员护送回营地,我和光海带领其他同志把大队的鬼子引开。”

    这时不远处传来三声枪响,接着是机枪的突突声。

    夏云阶说:鬼子行动够快的,我们也行动吧。”

    林子里,腾原手拎战刀躲在树后,咿哩哇拉的叫着,指挥着日本兵往上接近,鬼子的机枪响着,前边不远的树后也不时的射出子弹。

    翁大成抱着机枪,躲在树后不时地调换枪口向敌人射击,然后滚到另一颗树后,战斗进行了一阵子,有一个战士滚到了翁大成的脚下,向他传答着总队长的命令,说:“让你赶快跟上队伍,队长带我们快速的把鬼子从这里引开,以便于田主任和金正国带领伤员们撤回营地”。翁大成和几个战士交替着向后撤着,并且不时的向后打几枪。鬼子兵也快速的跟了过来。

    廉仲平的马队按照他们发现的脚印追着,可他却还掂记着战场上的情况,所以他走走停停,静静的听着山上的枪声,听了一会儿,他根据自己的判断感到战斗还很激烈,他不敢按照他们发现的脚印追。因为这时天黑了又下了雪,脚印也看不清了,他又怕遭袭击,这个老狐狸又改变了主意,他说了声:“走,咱们还是老办法,到游击队他们的后头去。”

    杜伯华的警察大队依然是懒懒散散的往响枪的地方走着,队伍里还有发牢骚的。“妈的,眼瞧着就过年了,这是瞎折腾个啥呀?”

    杜伯华说:“是谁,在胡说什么?人家都打上半天了,咱们还没接火呢,快点走,要是日本人怪罪下来,咱们谁也吃罪不起。”

    浓云飘走了,月亮的光线透过云层射了出来。雪没有停。金正国带着二十多个战士搀扶着二十多个伤员正往山下走,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战士和伤员们都隐藏到树后,山下,影影绰绰,一大队骑兵奔驰过去。

    队员们一看这些骑兵过去了,松了一口气,又开始往山下走,突然背后的山梁上出现了杜伯华警察大队。

    一名警察在上边喊:“喂,你们是哪部分的?”

    金正国反问:“你们是哪部分的?”

    警察回答:“我们是警察大队。”

    金正国说:“我们是游击警察大队”。

    停了一会,警察又喊:“我们杜大队长要和你们曲大队长说话。”

    金正国知道瞒不过去了,他急忙叫战士们护送伤员撤退,他自己带着高双掩护大家。

    金正国和高双向另一个方向打枪,把敌人吸引过去,让田主任他们赶快撤下去。

    山梁上的敌人被引过来了。金正国和高双开始射击,警察也开枪还击。

    刚才把战士们吓出一身冷汗跑过去的马队,正是廉秃爪子马队,他本来是想绕到响枪的后边,截击游击队,可现在他听到身后又突然响起枪声,他怕是自己的错觉,站在那里认真听了听,听准了,马上调转马头率领他的团丁们又跑了回来。

    廉秃爪子得意的往回正跑着,突然迎面飞来两颗子弹,吓了廉秃爪子一跳,他马上和团丁们勒住马停下,不敢往前走了。然后他指着身边的两个团丁说:“去,你们俩儿过去看看。”

    两个团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意动。

    廉仲平骂:“娘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伸手去掏手枪,表现出威逼的架势。两团丁没办法,只好骑马往前走去。当他们看见前边的雪地里趴着三四十个人影是时,他们也下了马,趴在地上喊:“前边的,你们是干什么的?”

    战士反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团丁回答:“我们是老廉队的。”

    战士们一听,好呵,把他们骗过来一起打,于是回答说:过来吧,自己人。

    等到两个团丁来到附近看清楚时,想躲已经晚了,枪声响过,两团丁倒在地上,他俩的马往回跑去。

    廉仲平听见枪响,知道不是同伙,马上叫道:“给我打,快打”。他的两挺机枪同时响了。

    这三四十人正是田主任的伤员队伍,刚开始他们觉得应是敌人的小股部队,没想到机枪火力这么猛,战士们被打的抬不起头来,并且还有战士中弹牺牲。

    廉仲平骑在马上,看到对方的火力不强,他来了劲,抓过身边团丁手里的一挺机枪,恶狠狠地喊了一声“上”。

    他骑着马,边打枪边往上冲,团丁们也嘶叫着冲了过来。

    战士和伤员们英勇抗击,却一个个被枪弹击中,田学文手拿一颗手榴弹,还没等扔出去,就中弹倒下。

    金正国和高双把警察大队引向一边,突然山沟里传来密集的枪声。金正国叫一声:“不好,下边遇到麻烦了,快走过去看看”。

    这时廉仲平的马队已经冲到了战士们的身边,战士们一个个躺在血泊之中。

    廉仲平意犹未尽,端起机枪向已经牺牲了的战士射击。

    正在追击金正国的杜伯华听到山下密集的枪声一愣,他以为游击队来了,于是命令道:“快,机枪给我封锁山下,别让游击队的大队人马冲上来”。

    杜伯华的机枪向沟底响枪的地方扫过去,廉仲平看到又有枪弹扫过来,喊着:“快,给我打,给我打”。

    他的两挺机枪也向杜伯华的警察们扫过去,这两家对打起来,双方这时都有了伤亡。

    金正国和高双趁机去寻找伤员队伍去了。

    杜伯华一看自己这边伤亡不小,而对方机枪喷出来的两道火蛇火力不弱,又不愿损伤自己的兵力太多,于他下令说:“不好,游击队的大队人马到了,快撤”。

    便和警察们向山顶撤去。

    天渐渐的亮了,雪也在不知不觉中停下来。

    折腾了一宿的腾原和日本兵们,此时已是疲惫不堪。

    他站在山岗上,望着眼底这茫茫林海和银白的世界,举起望远镜,看到的是一个又一个山头,树木,白雪,唯独没有游击队的踪影。游击队上哪去了?他想打了近一夜,游击队竟能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变得无影无踪,他气得在心里骂这该死的小兴安岭。

    游击队能在这里纵横驰骋,说有就有,说无就无,他却对此无能为力。

    这时他看到了正在树根下瞌睡的姓黄的汉奸,走过去踢了他一脚说:“黄的,你的说……”

    姓黄的汉奸吓了一跳,睁开眼睛,晃了晃头刚想发火,一看是腾原,马上站起来说“太君,我的说……”

    腾原问:“游击队红胡子的哪边的干活?”

    姓黄的汉奸用手瞎指一气说“游击队可能在那边,也许在那边”。

    腾原一个大嘴巴打过去,打得姓黄的汉奸蒙头转向……

    廉仲平和他的团丁们忙活了一夜,天亮了,马也乏了,人也累了,想往回走,可又没经过日本人的允许不敢回去。四周也没了枪响,山林里死一样的静,于是他们没有目标信马由缰地在荒野和山林里闲逛。队伍的后边,几匹马驮着团丁的尸体和几捆从游击队那得来的枪。

    突然前边传来两声枪响,把廉仲平吓了一跳。仔细向前看了看,他看到了日本的膏药旗在林子里晃动,马上来了精神。说:“弟兄们,是太君,走,咱们过去请功去。”

    廉仲平率领马队奔了过去。

    腾原在林子里有气没处发,看到廉仲平的马队,手扶战刀把迎了上去。

    廉仲平见了腾原像见了亲爹似的快速下马,躬腰说:“队长阁下……”

    腾原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抽出战刀问“廉的,你的哪边的干活?”

    廉仲平满脸陪笑地说:“队长息怒,队长息怒

    ,我们共消灭了两伙**红胡子,打死他们共有九十六人,缴枪五十三支。”

    说着向后一摆手。

    几个团丁把驮着枪支的马牵过来。

    腾原不信任的看着廉仲平,又走到近前去看马背上成捆的枪,见许多枪上有血迹,腾原用鼻子“哼”了一声,突然露出笑脸,把战刀“啪”地一声装进马鞘,冲廉仲平伸出大拇指说:“你的,大日本人皇军真正的勇士,功劳的大大的。”

    廉秃爪子看腾原高兴了,又大胆地往他身边凑了凑说:“队长,这回咱共消灭一百多名**红胡子,我看他们不绝根也差不多了。这么大的风雪,弟兄们和这马都该吃点东西了,我看咱们……”。一边说还一边观察着腾原的脸色。

    腾原扭头看见了雪地上的伤兵,看见了疲惫不堪的日、伪军,用手摸了摸廉仲平马背上缴获的几十支枪,觉得收获很大,他点点头,同意撤回去了。

    太阳爬上了树梢,西北风刮起大团的雪花。

    汤旺河的冰面上,有一支队伍正在行进。这正是夏云阶带着突围出来的队伍,那天夜里,夏云阶他们巧妙的避开了腾原的追击,现在已绕到了敌人的身后。

    徐光海走在夏云阶的身边高兴地说:“队长,小鬼子做梦也不会想到咱们现在已经转到他们的身后来了。”

    夏云阶说:“现在的小鬼子也越来越精明了,这回他给咱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往后再和他们交战,一定得多准备几手”

    徐光海说:“戴鸿宾和孙少青他们的情况也不知怎么样了?”

    夏云阶说“咱先到河对岸的村子里歇歇脚,听听动静再说吧!”

    几十名游击队员越过汤旺河,悄悄进了河对岸的小村子。

    夏云阶和游击队员们在村子里休息。

    吴玉光和另一个战士从外面走进村,他们走进一个老乡的家。

    此时的夏云阶并没有休息,他正在屋子中来回走着,思考着这次战斗应该吸收的教训。

    吴玉光来到夏云阶身边小声地说:“总队长,敌人已经撤回去了。”

    这时房东大娘端进两碗热水说:“同志,快喝点热水暖暖身子,我去给你俩热点饭吃。”

    吴玉光端过热水喝了一口放在桌上。

    夏云阶说:“玉光,鸿宾和少青他们有消息吗?”

    吴玉光晃了晃头说:“听乡亲们说,老廉队打死了不少我们抗日游击队的人,还缴了好几大捆子枪。”

    夏云阶皱了皱眉头,吩咐吴玉光说:“叫醒战士们,马上往回走,回营地。”

    金正国和高双两人从山上下来,没有看到伤员和战士们,他们顺着山沟走了一段也没看到伤员们的踪影。他们又返回去找了附近的几个山头山沟都没有,快到中午了,两个人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山沟。有几个牺牲了的战士身上的雪被风吹掉了,黄色的棉衣露了出来。金正国和高双看到棉衣后,跑过去用手一拉,战士的尸体显露出来,两人在雪地上找出了四十二具尸体。

    金正国迎面躺在地上嚎啕大哭,他不相信四十多位战友都牺牲了,高双也跪在那里默默的流泪。过了一会,金正国不叫了也不哭了,他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对高双说:“高双,你快回去,向总队长报告,我先在这里守着。”

    金正国说完又长叹一声说:“……我这是怎么了?总队长第一次交给我任务……结果,全都扔在了这里,我可真是没用啊!”

    突然前边山角的拐弯处传来马蹄声。

    高双说:“老金,快走,可能是廉秃爪牙他们。”听说是廉秃爪子,金正国不走了,金正国想正好我可以跟廉秃爪子拚了。他告诉高双说:“你告诉总队长,我金正国没有完成任务,没脸去见他们。”

    金正国端起枪,向马蹄声迎了过去。

    高双抓起枪也跟了过去。

    金正国回身推高双说“快去,你必须要活着给总队长送信。”

    高双说:“不,要死,咱就一块死。”

    金正国急了,把枪口对准了高双说:“你走不走,不走我现在就打死你。”

    高双说:“你打吧,这么些人都死了,我还怕什么?你打死我,我也不走,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下。”

    金正国看这样不行,又把枪口对准自己的胸口说:“高双,你走不走?”

    高双急了说:“金正国,你疯了,留着子弹杀敌人多好,咱俩今天就和他们拚了,多杀一个是一个。

    前边,已经有十几个骑马的人拐过了山角,现在他们想走也来不及了。两个人只好趴在雪地上准备战斗。

    来人是王明贵、郭复东和十几个战士,他们也发现了前边雪地上趴着的人,迅速的从马上下来,也趴在雪地上观看动静。

    王明贵说:“老郭,前边的人有枪,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郭复东说“人还不少呢!咱先别动,等等再说。”因为当时金正国、高双把牺牲的战友尸体都拉出来摆在那里,郭复东他们离着远看不清,以为都是活人,又弄不清是什么人,在那观察呢。

    这边的雪地上高双边观察边说:“老金,不像是秃爪子他们。”

    金正国说“会不会是总队长派显明他们来找咱们来啦?高双说“也有可能,咱试一下”,于是,高双喊声:“喂,你是哪部分的?”

    王明贵在对面也喊:“你是哪部分的?”

    金正国听出来是自己人忙问:“李显明,是你吗?”

    王明贵从地上站起来说“我是王明贵,你是谁?”

    金正国、高双从地上跳起来就往前跑,王明贵,郭复东等十几个战士也迎上来。

    金正国抓住王明贵,高双抓住郭复东放声痛哭。

    王明贵、郭复东两人被哭得直发毛,王明贵问“老金,发生了什么事,总队长他们呢?”

    金正国哭了一会慢慢地讲述了战场上发生的一切。

    这时冯治纲、张传福的大队人马也到了。

    在静静的夜里,夏云阶极度悲痛地来回踱着步子。他在想这次战斗部队损失惨重,牺牲这么多战士,这责任都在自己啊。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亮。

    夏云阶正想着,门开了最后撤回营地的戴鸿宾、裴敬天、王居选和十来个战士衣衫不整,踉踉跄跄地闯进来。其中还有几个负伤的,他们看着夏云阶站在地上,谁也没说话。

    夏云阶看到战友们疲惫的样子,眼里含泪说“是我指挥不利,害了大伙,我太轻敌了。

    夏云阶痛苦:“大家马上出发,把所有牺牲的战士们的尸体运回来。我们一定要记住这仇恨,吸取这次教训,找到机会狠狠地打他小日本子,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山沟里,战士们用干树枝和柴草垛了几个大垛,把六十多个战士的尸体摆放在柴垛上,所有马队的三百多名战士都站在柴垛前。

    夏云阶、冯治纲张传福、戴鸿宾、刘铁石、徐光海、吴玉光、张兴德等站在队前,李敏和十来个女同志也含泪和战士们站在一起。

    高双、夏风涛拿着火把。

    夏云阶向空中连发三枪。

    高双、夏风涛把柴垛点着,烈火在熊熊地燃烧,群山中响起了铿锵而低沉的歌声,三百多游击队战士共同唱起了:

    兴安麓,黑水滨

    保家卫国去从军

    赴国难,伸正义

    驰骋疆场斩顽敌

    塞北狼烟起

    三江舞战旗

    马蹄声声脆

    夕阳染征衣

    家乡父老得安生

    壮士含笑九泉去

    北国赞歌起

    雪海载功绩

    丰碑热血筑

    丹心照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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