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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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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节河是小兴安岭密林里的山泉形成,水流不大,清澈见底。小鱼儿在水中成群的游动。鸟在河两边的山林中鸣叫。獐、狍、野鹿常来河边饮水。环境清净优雅。离河不远的山林中,是游击队新建的密营。夺取胜利后的游击队员们在营地(深山里的营地)中休息。许多战士来到河边洗刷战马。还有些战士在岸边的小路上遛马和练习骑马。几个女战士在河里洗衣服。李再德看着新缴获的这些马儿心里高兴,用鲜语与一边洗刷战马的裴敬天说:“敬天哥,这回你们出去,得了那么些的马和枪,你给我们讲讲都是怎么得来的好吗?”

    旁边的小文听不懂他的鲜语,疑惑的问:“大姐姐,你说的是什么呀,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

    洗衣服的许贞淑有意逗趣地说:“小文,你怎么能知道呢,大姐姐要找婆家,怕你听懂给学去了。”她的这一句话把几个鲜族同胞都逗笑了。

    小文愣眉愣眼地说:“大姐姐,是吗?”

    裴敬天看着李再德在乐,李再德不好意思的往许贞淑身上扬水,嘴里说:“胖嫂子,你真坏,你真坏!”

    许贞淑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老天爷定下的规矩,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抗日战士也是人,很正常的。等你们将来成亲了,就是抗日夫妻了,将来有小孩,也是小抗日战士。”

    这一下把身边的战士都逗笑了。

    裴成春直起腰,微笑着看着他们,然后打圆场:“敬天,给大姐把衣服晾上。”

    裴敬天过来拿起衣服对大姐说:“大姐,阿妈妮让人捎信来叫你抽空回去一趟,说是她想你了。”

    裴成春望着远山陷入沉思。出来多少时间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别说阿玛妮想她,她也同样想家,想念年迈孤苦的阿妈妮

    夏云阶,宋瀛洲,戴鸿宾,冯治纲几个人在密营营房门前林中的一块平地的大树下,擦着自己的手枪。李银根走过来说:“大队长,地方组织捎来信,让我们派几个人去江(松花江)南把刘铁石接到队上来。”

    夏云阶抬起头来:“好吧,就让鸿宾再走一趟吧。”

    冯治纲听见忙说:“队长,刘局长和我比较熟,还是我去吧,让戴队长在家好好养养伤。”

    戴鸿宾急忙说:“看治纲说的,好像我的伤多重似的,我的胳膊没事。”说着还晃了晃。

    夏云阶想了想:“治纲去也好,治纲有文化,而且与刘铁石的关系不错,一路上可以说说话,不至于寂寞。”

    冯治纲收起枪,带了几个人骑上马走了。

    这时蔡玉斌风风火火的来了,还没到近前就先喊上了“夏书记,又有一件大喜事,有人要拉着队伍过来。你要不要?”

    夏云阶站起身来说:“看把你高兴的,进屋说。”几个人先后进了屋子。

    一进屋夏云阶急忙地问:“是谁要拉着队伍过来”蔡玉斌回答说:“夏书记,就咱太平川的张传福,他要把太平川的自卫团全拉过来,和咱们一起打日本鬼子。”

    夏云阶也有些激动:“是那个使双枪的张传福吗,他怎么突然就想要拉队伍过来呢?”

    李银根有些心里不拖底地:“这件事一定要多加点小心!一定不能上了敌人的当,万一是日本人搞鬼想要打我们呢?”

    蔡玉斌打包票的说:“放心吧,李参谋长,我们可是磕过头的。”

    夏云阶说:“玉斌,坐下,你把情况仔细说说。”

    蔡玉斌坐下来,把张传福的情况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张传福3岁那年因生活所迫,由父亲挑着,长途跋涉从辽宁来到黑龙江佳木斯地区的汤原县太平川落户。为了摆脱贫困,从小传福就同父亲哥哥们一年四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年复一年地辛勤劳动,建立了自己的家园,还办起了粉房,全家人苦心经营,粉房日益兴隆,在太平川一带颇有名气。张传福由于精明能干,办事爱动脑,帮助家里打点许多事情。在其伯父(老掌柜)去世后,全家人推举他为张家“掌柜”。21岁的张传福当了自家的掌柜之后,不负众望;带领全家开荒地近百亩,盖房15间,同时还开办了油坊、磨坊、豆腐坊,扩大了粉房的规模。家里车马农具样样齐全。创建了汤原县远近闻名的大户人家。“九·一八”事变后,为了保护全村人民的利益和自家的安全,张传福在众亲友的推举下参加了自卫团。其实开始他并不是团长,是在一次打土匪的战斗中,因团长窝囊,一枪没放,扭头就跑,结果自卫团被土匪包围,是张传福率众突围出来,救了十几名团丁的命,上边知道全部情况后,革了原团长的职,任张传福为团长。这回咱们游击队,缴了廉秃爪子的马,廉秃爪子没法交差,就在日本人那告了张传福一状,说是张传福串通游击队打了他的埋伏。张传福本想找日本人说个明白,结果却让日本人给狠狠的揍了一顿,并且还逼着他回来打游击队。”

    夏云阶听了这些情况很高兴,他说:“有希望,看来去一趟还是值得的。”

    戴鸿宾说:“队长,你不能去,张传福要是翻脸把你抓起来,交给日本人怎么办?”

    宋瀛洲也说:“队长,是该小心点,如果要是日本人定下的苦肉计呢?”

    李银根“机会不能错过,我们又不能不防备。最好是让鸿宾带几个人走一趟,然后我们把队伍拉出去接应,以防万一。”

    宋瀛洲“我同意参谋长的想法,张传福要是真心就不会计较这正队长和副长中间的差别的。事不宜迟,尽快行动,免得夜长梦多。”

    第二天上午,戴鸿宾带人秘密潜入太平川。也还是在王甲长的家,炕桌上两碗白开水,戴鸿宾,张传福两人心情非常激动。

    张传福表示:“戴队长,我张传福参加游击队如果有三心二意,我愿死在这枪底下。”说着拉出双枪,放在桌子上。

    戴鸿宾也代表游击队说:“我戴鸿宾在队上也是个副队长,我们相信你,你也是一个有血性的人,我愿和你结拜兄弟,今后,如果队上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也让我死在这枪口底下。”戴鸿宾也拔出枪“啪”往桌上一拍。双方真诚的伸出手,四只手紧紧握到了一起。

    戴鸿宾把自己的枪插进了张传福的腰里,张传福也把自己的枪递给了戴鸿宾,戴鸿宾拿过一支说:“我有一支足够了,现在要紧的是抓紧时间集合队伍出发,事不宜迟,万一走漏了风声……”

    张传福回到自卫团,马上集合起他的队伍。他也意识到此事不可拖延,一旦走漏风声,就是掉脑袋的大事,所有必须当机立断。

    三十多团丁全副武装站成两排,张传福站在队前讲话说:“弟兄们,子弹带足了吗?”

    团丁说:“带足了。”

    张传福“日本人让咱们打游击队,咱到山里转转,碰上了就比试比试,碰不上呢,再圈几只狍子回来。”

    团丁们有的明白团长的意思。有的不明白,但在那场合不易点破。

    张传福知道不可能是所有的团丁都愿意抗日,他又不想强迫大家,所以他说:“怕死的在家给我看家,不怕死的,骑上马,跟我走。”

    张传福骑上马先走了,自卫团丁们也都跟去了。他们一溜烟出了村子。

    太平川警察署的林青正在屋内和自己的小老婆**,门外传来了警察报告的声音。林青不得不坐回椅子上,又使了眼色示意他的小老婆去里屋回避,小老婆不情愿的冲门外撇了下嘴,穿着紧身旗袍扭动着身子进了里屋。

    林青喊了声:“进来吧!”

    警察进屋报告说:“报告林署长,张传福的自卫队全部出村了。”

    林青问:“他们说没说出去干什么?”

    警察“没有!”

    林青生气地说:“张传福这个犊子,他根本没把我这个警察署长放在眼里。派几个兄弟跟上他们,看看他们又要搞什么名堂。”

    张传福这边领着他的自卫团,出村走了十几里路钻进了路边的一片树林,张传福在林中下马。把大伙都叫到自己跟前,张传福发话了“弟兄们,你们大伙都认识咱村上的夏云阶吧?他的游击队也有不少咱太平川人,我张传福的枪不想打自己的同胞兄弟,日本人在咱们这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让我替他们卖命,做梦!”

    团丁们说:“对,团长,本乡本土的,我们不能打他们。”

    团丁们又说:“团长,不打,日本人那咱咋办?他们绝不会放过咱们的。”

    张传福说:“日本人,是他们不让咱过安稳日子的,现在又逼得咱们无路可走,没办发,只好投靠游击队一起抗日了。我已经决定,现在就去投奔他们。愿意去的,就一起走。不愿去的,我也不勉强,但回去最好别去参加自卫队,往后见面枪弹无眼,伤着谁儿都不好。”

    有一团丁说:“团长,你平时里待咱们大伙亲如兄弟,走到这一步也是小日本逼得。别人能看你笑话,俺们不能看。我也豁出去了,团长,我跟你抗日,这辈子死活咱们都在一块。”

    张传福又说:“那可和在家不一样,冬天里受冻挨饿!很艰苦的,你们可得想好了。”

    一名团丁说:“团长,你能受得住,我们就能受得住。”

    这时林边放哨的团丁回来报告说:“团长,有四个警察署的跟过来了。”

    张传福说:“抓住他们,正好当个见面礼。”

    在太平川警署屋里,署长林青闲着没事,对着镜子美呢。

    门外,“报告”林青说:“什么事,进来!”

    一名警察进屋,哭丧着脸说:“张团长的自卫团和咱们跟去的那三个人都让游击队给抓去了。”

    林青瞪了瞪眼:“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警察说:“我拉肚子走的慢了点儿,一看情况不好,就赶紧跑回来报信。”

    林青急了,抓过电话机就摇。“喂,喂,宪兵队,宪兵队,我要宪兵队。请转告太君,张传福的自卫团全让游击队给抓走了。”

    电话里传出:“八嘎,游击队的什么的干活?”

    林青在想,什么的干活是什么意思。突然灵机一动,也许是太君想问有多少人。他用手捂住听筒问报告的警察说:“游击队有多少人?”

    警察想了想说:“有二百来人吧。”

    电话里又传出:“八嘎!”

    张传福是夏云阶亲自来接的。这时张传福和夏云阶、李银根三人并马而行。后边是骑马的游击队员和张传福的自卫团丁。

    因为张传福已经是自己人了,所以李银根说话也不背着张传福,他与夏云阶说:“日本宪兵队上次在山里吃了亏,已经有半年多没出动了。这回不知道他能不能出来?”

    夏云阶“夺了廉秃爪子的马,收缴了十几个自卫团,外加一百多条枪,这回传福自卫队一走,接二连三,藤原再有耐性,他的上级也不会允许他这么窝囊。这回咱们还是多做点准备,还在老地方,葫芦脖子沟口等他们。”

    突然戴鸿宾骑马从前边跑过来。报告说:“队长,徐光海把阎王队拉过来了。”

    夏云阶高兴地说:“太好了,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戴鸿宾说:“就在前面。”

    李银根问:“来的有多少人?”

    戴鸿宾说:“大约有五十人,都骑着马的,还有两挺机枪。”

    夏云阶又急忙问:“他们队的当家的廉品一来了吗?”

    戴鸿宾回答:“来了。”

    夏云阶忙说:“快走,咱们一起到前面看看去。”说着,几个人打马往前跑去。

    果真如我抗日队伍所分析的那样,宪兵队的藤原觉着事态特别严重,如果再放任下去,这游击队的地盘越来越大,县城快成了孤岛了。他先打电话让离太平川只有十几里路程的伪军五十八团王营长出动。然后觉得中**队靠不住,还是自己亲自出动,同时也一起到了一个监督作用。这样才能有些把握。他的四台汽车,拉上他宪兵队的二百多名士兵沿着乡间公路向太平川驶来。

    太平川村头公路边上的玉米地,蔡玉斌,王甲长两人坐在那抽烟,日本军车看到了他们后停了下来。藤原和几个日本兵跳下车,挥手让蔡玉斌和王甲长过去。蔡、王俩人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赶紧过去。藤原问:“你的说,游击队的哪边的干活?”

    王甲长往葫芦脖子沟口一指说:“太君,刚才是过去一队人马,着急忙慌地往那边去了。”藤原转身上了汽车,汽车朝葫芦脖子沟口开去。藤原找游击队心切,虽吃过亏,却依然没把游击队放在心上。

    此时五十八团王营长带领他的手下也正好走到太平川。迎面就碰到了宪兵队的汽车,王营长急忙上前立正,敬军礼。藤原下车用手一指葫芦脖子山口说:“那边的开路。”回到车上,日本兵的汽车继续向前行驶,王营长的伪军们只好跑步跟着。

    汽车是四个轮子,人的两条腿怎么跟得上呢?所以日本兵和伪军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

    葫芦脖子沟口两边的山上,队员们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当看到远处行驶来的汽车时,队员们的心里又高兴又紧张。与小鬼子正面交锋,许多战士还是第一次,从前只是看到小鬼子杀中国人,还没有谁敢杀小鬼子,这回拿起枪要亲手打死他们,这种心情,谁也说不上来,是紧张还是恨。每个人的心跳加剧,拿枪瞄准的胳膊也有点抖动。

    徐光海,廉品一新加入抗日队伍的马队开始进入角色,今天他们担当的是在葫芦脖子沟口负责诱敌,徐光海、廉品一他们牵着马按要求假装慌慌张张地往沟里走着。藤原在汽车上看到了,嘴里骂着:“八格牙路”催促他的队伍快速进入山口,汽车还没等停稳,车上的日本兵就一个个地跳下车,藤原命令部分手下冲进沟口,去追击那些牵马向沟底行进着的诱敌的新编游击队队员们。日本兵们毫无顾忌,抬脚就追,根本就没想过有谁敢打大日本皇军的埋伏。

    葫芦脖子山口两侧山上的丛林里,一支支枪口,一颗颗手榴弹,正等着小鬼子们呢。队员们的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平常你们穷凶极恶,这回终于落在我们的枪口下了。你们的小命在我们手里。我们一排枪,一阵手榴弹,管叫你血肉横飞,命丧黄泉。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也该让你们尝尝挨打受人欺负的滋味了。大家在紧张的等候命令,而夏云阶心想,近点,再近点,越近越好,越近打起了越准,还能让队员们感受到亲自杀死鬼子的滋味,感受到为战友报仇的痛快。

    鬼子兵爬上来了,顺着沟里的小路,来了个一字长蛇,行进得很快,一百来人,头尾却相距二、三百米。后边还有一半兵在汽车边不肯迈步。看到这种形式,夏云阶在心里骂:娘的,他要是一窝蜂的上来,咱打起了多好打呀!还过瘾,可他们现在分成两帮不说,还稀稀拉拉的。真是太令咱们两侧山上埋伏的队员们失望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日本兵越来越近,就快到眼前了,不能再等了,打吧!“乒”夏云阶攻击的信号枪响了。战士们的长枪短枪,手榴弹一起飞向沟底。这帮小鬼子,动作还真快,听见枪响,马上卧倒。各找掩体还击。我们打了百十来枪,二、三十颗手榴弹,鬼子兵连死带伤也只有二、三十人。

    受过训练的鬼子兵知道快速找掩体躲好,保护自己,日本兵们开始架起了机枪向两侧的山梁上扫射,强大的火力压得战士们不敢抬头。

    山口这面汽车边的腾原看到了遭伏击后,气得哇哇怪叫,带领剩余的日本兵直接向两侧的山梁冲过来。战场的形势急转直下,打伏击的游击队,现在成了被攻击的对象,而且山沟里被伏击的日兵们也开始借机枪的掩护向两侧山梁攀上来,形势越来越危险。

    更让人着急是是王营长的营伪军们此时也来到了山口,要是他们马上投入战斗,对游击队是非常不利的,夏云阶在想着如何面对复杂的局面。

    王营长虽然来到了战斗地点,但他看到这俩伙儿交锋了,并不急于帮助日本人,他很同情抗日游击队,尽管上次他屁股让游击队的枪子给钻了个洞,而且连长和二十来个士兵命丧当场。可他在心里对游击队依然还是恨不起来。他觉得游击队行,国难当头,挑起民族危亡的重任,敢与日本强大的军事力量抗衡,这才够个真正的中国爷们儿。

    他做为一个中国人,真该指挥他的士兵们同游击队一道打败这帮小日本。可他不能,因为他觉得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日本关东军还很强大,以卵击石的事他不干,可又不愿帮小鬼子打自己的同胞。他带着自己的士兵们按兵不动,在那里观望。这时左右两侧突然闪出两队骑兵,直奔鬼子的汽车而来。伪军们离汽车不远,正在骑兵攻击范围之内。这两队骑兵左是戴鸿宾,右是宋瀛洲,几十人的马队冲过来,王营长大叫一声:“不好,游击队攻过来了,快撤!”借机带领部下向后就跑。

    鬼子的四台汽车司机看到我们的骑兵过来了,马上从汽车上下来端起枪向游击队的马队射击,却被游击队的神枪手们开枪打死。

    正在指挥大队鬼子向山顶冲击的宪兵队长腾原看到身后边两队骑马的袭击了他的汽车,他觉着有一个营的伪军护着不会有事。可伪军们丢下汽车转头就跑,这可把腾原气坏了,汽车上的十来个日本兵都让乱枪打死。再不管,这帮游击队还不把他的汽车烧掉,想到这腾原不得不调过机枪向马队射击,然后命令鬼子兵停止攻击,快速撤回。

    游击队的马队眼看就要冲到汽车前了,鬼子的机枪子弹扫过来,几匹马中弹倒地,游击队的马队没有办法,调转马头快速转回山边的树林中。

    这时廉品一他们完成诱敌任务后,按照战前布置的第二步任务,派了几个人把马匹放好,其余的人带上两挺机枪和子弹,快速赶奔正在战斗着的山梁。腾原带领鬼子兵回来救汽车时,正好廉品一他们也赶到了,廉品一二话没说,支起机枪就打,同样的强火力,打得日本兵不敢抬头,好势头又转向了我游击队方面。

    鬼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机枪扫射打懵了,不知道是该撤,还是还击。腾原也觉得奇怪,这游击队突然来了援军,还有机枪,火力这么强,看来游击队的确是今非昔比,怪不得老廉队和各自卫团纷纷落马,从形势看,再打下去,自己宪兵队得胜的可能性也不大了。这时他又恨起伪军来,关键时刻,伪军们已经无影无踪,他们逃了,害得自己眼看就要胜利了,变成了被动挨打。

    腾原在想如果坐上汽车走,就等于认输,山坡和沟里三十多具尸体和二十位伤兵,如果把“大和”民族的这些优秀的为天皇献身的勇士们丢在这里,我怎么面对我的大和民族!想来想去他不想丢面子,他豁出去了。

    他要用自己军队的机枪火力克制住游击队的火力,拼全力向上突击,消灭不了游击队,也要拼一拼。这样回去尽管有些伤亡,也能说得过去了。

    他开始组织他的机枪向我阵地扫射,可山上却毫无反应。他的士兵冲上山顶,除了山石树林,哪里还有游击队的踪影。

    上次出兵在山里转了三天,虽然没什么收获,可也损失不大。这次倒好,游击队仅损失了四匹战马换了他们三十多士兵的生命,这游击队里都是些什么人?他们采用的这又是什么战术?腾原的骄横劲没有了,他知道碰上了硬对手,而且对手的力量又在不断地扩大。现在就几乎可以与自己的宪兵队抗衡,再过些日子,游击队非进城打他不可。腾原坐在返城的汽车上,越想心里越没底,越想心里越害怕。

    我游击队在夏云阶的率领下,就在鬼子兵往后撤的同时,他带领他的游击队们全部撤出了战场,并且很快的回到了黑金河沟里密营,吃过晚饭,队员们点起了三堆篝火,围着三堆篝火,战士们开始庆祝胜利。

    三堆篝火,一个大圈又围着三个小圈,欢乐的战士们笑着,跳着,唱着,他们高兴不仅仅是战斗的胜利,而且还有一份是为自己身边又多了这么多自卫团和阎王队新入队的战友。而这些新来的自卫团和阎王队的战士们刚到,就经历了一一场痛歼小鬼子的战斗,胜利也使他们更增强了参加游击队抗日的信心和决心。

    夜已经深了。黑金河沟里我密营中,围着篝火跳舞的战士们依然没有尽兴……

    夏云阶、张传福、廉品一及其他的游击队领导,也来到战士们中间,自卫团丁和阎王队的队员们看到后,更加高兴,拉起队领导们的手随大伙一起跳起来,大伙越跳越来劲。

    这时突然有一人骑马飞快地从山道上跑过来,骑马人来到他们身边,来人原来是王明贵,夏云阶看到王明贵有些着急地问:“王明贵,发生了什么情况,治纲和刘局长呢?”

    王明贵说:“队长,刘局长我们接到了,半道上听说队上和小鬼子打上了,治纲就领我们大伙儿连夜赶回来了,我先打个前站,治纲、刘局长一会就到。”

    夏云阶一颗提着的心落了底,他高兴地说:“太好了,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喜事怎么全赶一块了。参谋长,快让张兴德和老马他们把近几天弄到的野物收拾收拾,咱们索性来个通宵庆贺。”

    热气腾腾的大盆肉,满满的大碗酒往战士们中间一放,折树枝在衣服上擦两下就是筷子,围上盆子吃大块肉,传着碗喝大碗酒,游击队员们的高兴劲,甭提了。

    夏云阶站在战士们中间大声说:“游击队的战士们,义勇军阎王队和自卫团的兄弟们,为了把小鬼子从咱们的家乡赶出去,大伙撇家舍业聚在这里,从现在起,大家就是亲兄弟,要互敬、互爱,互相帮助,谁也不分生。在战场上,更要互相照顾,即要消灭敌人,又要很好的保护自己,把小日本赶出中国胜利的那天,但愿我们的战士们都能够去参加庆功的大会。”

    大伙热烈鼓掌……

    李银根站起来说:“我宣布一个重要决定,经过队上的研究决定,从现在起,我们游击队改为游击总队,下设三个大队,一个独立大队和一个青年连。总队长夏云阶,副总队长宋瀛洲,参谋长是我鲜族人李银根;第一大队队长戴鸿宾;第二大队队长冯治纲;第三大队队长张传福;独立大队队长廉品一;青年连连长李显明;教育局局长刘铁石先生为咱们筹办军需,阎王队的徐光海和鹤立农场的吴玉光,再加上张兴德担任副官,给刘先生当个助手”。

    刘铁石站起来说:”谢谢,谢谢勇士们对我刘某的信任,刘某不才,定当尽心竭力,为队上办好军需。

    大伙又是一阵掌声。

    晚上,汤原城里,宪兵队的大门又一次打开,四台汽车拉着全副武装的日本宪兵又出动了。这回车里不光坐着宪兵队的队长腾原,还有日本高级参事官宫地宪一。他们把车开到王营长的伪军营地,宫地、腾原怒气冲冲,带领日本兵们往里就闯。门口的伪军刚要上前问话,就被日本兵用刺刀逼住并缴了岗哨的枪。日本人在院里吹起了紧急集合哨,营房内的王营长刚准备休息听到哨子声赶紧跑出来,看到满院子的日本兵,知道事要不好,硬着头皮来到宫地和腾原面前:“太君,太君,不知又有什么地方需要弟兄们效力?”

    宫地、腾原绷着脸,看也不看王营长一眼。伪军们有的已经躺下了,听到哨声赶紧穿衣,背上枪和子弹带往出就跑。三百多伪军,集合完一看,稀里花啦,哪还有点军队的样子,宫地一摆手,日本兵的机枪同时对准了集合的伪军,宫地上前训话:“你们的真正的军人的不是,逃跑的不行,枪的统统放下,你们的统统开路开路的。”

    伪军们不知所措,都看着自己营长,王营长看着那几挺对着自己士兵的机枪,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赶紧往前走几步对士兵说:“弟兄们,还傻站着干什么?太君不是让咱们把枪放下吗,赶快放下,回屋收拾收拾,明天都给我回家。”

    伪军们一排排地放下枪和子弹带,然后走回营房。

    自从宫地、腾原带领宪兵队缴了王营长一营官兵们的武器后,伪军里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莲江口三十八团伪军驻地上下议论纷纷。有的说:“日本子也太欺负人,他们让游击队给打了,拿咱们出气,太不像话了。”

    还有的伪军说:“往后咱不给他卖力了,他要是敢来缴咱们的枪,咱就跟他们干,满汤原城才三百来个鬼子,咱十个打他一个,我就不信打不过他。”

    还有些伪军跟着说:“对,对,咱也不少鼻子不少腿的,凭啥为他们卖命。”

    日本的特务机关很快掌握了伪军部队的这些情况。腾原的意思是坚决镇压,先下手为强,而宫地宪一却不同意,他觉得中国的面积太大了,光靠日本人是管理不了的,不少的地方都要依靠中国人,对于中国士兵,要软硬兼施,用冷的手段威胁他们,树立自己的威严,用怀柔政策软化他们,使他们感到幸福。这样他们才能听话,才能达到长治久安东亚共荣的目的。

    宫地是一个诡计多端的日本人,他对不满的伪军们开始慰问,送酒送肉,收买人心,慢慢平复了伪军们的不满情绪。

    日本人没侵略我东北之前,居住在小兴安岭地区的人们生活是很富足的,大家都说小兴安岭是一块风水宝地,很少出现自然灾害,而且自然资源非常丰富,不仅有黄金、煤炭、森林、黑色广阔无垠的沃土,还有那“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享用不尽的野味。只要人勤勤手,没有吃不上饭的。

    张传福一家兄弟七个,他们都勤劳能干,自己开荒种田,虽然是一个四十多口的大家庭,但家里从不缺吃愁穿。从小张传福还常和哥哥们上山打猎,练就了一身的好枪法和一身的好功夫。他在家排行老六,年岁不大,却聪明肯干,头脑活络。慢慢的开始被族人器重,变成了家里的青年掌柜。在村里老少爷们面前,也是有威望的。他的家庭是小兴安岭地区,千千万万个家庭的缩影。

    自从日本人侵入之后,破坏了这一地区的人们田园式生活。从此,小兴安岭这块风水宝地,不再太平了。男人们许多被抓去当劳工,十个劳工九个回不来。当然也有许多男子被逼上梁山,拿起武器参加抗日游击队。张传福是被逼上梁山的。

    张传福投奔抗日游击队前没及时和家里商量,他和他的自卫团突然失踪,太平川一带的老百姓一传十,十传百,千奇百怪,怎么说的都有。张传福是家里的主心骨,他这么一没儿,家里更是急开了锅。

    这天六十多岁的张母坐在炕里,兄弟七人,除张传福外,都在这老母的身边呢。因为还没有得到张传福去向的可靠消息,家里的气氛沉闷极了。

    老七张传禄焦急的冲着家里人“咱还是抓点紧吧!我听人说六哥是拉着队伍投游击队的,还有说是胡子队抓去的,如果真是被胡子抓走的,就凭他那不服输的脾气,是非送命不可的。”

    家里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到了晚饭时间,都无心吃饭。女人们只好收拾了碗筷。天黑了,家里点起了小油灯,突然门开了,一个人像带着风似地跨进了屋里,大伙仔细一看儿,正是张传福本人。

    张传福说:“娘,哥,七弟,大伙都在这儿。张传禄一听是六哥的声音,乐坏了,一步蹦到了门口,一把扯住张传福说:“六哥,你可回来了。快,让娘看看,这几天可把娘给吓坏了。”说着把张传福拉到老母的身边。

    张母一把抓住了传福的胳膊说:“传福啊,娘不是在做梦吧?”

    张传福说:“娘,我真的回来了。”

    传福娘说:“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走的这些天,娘的心里油煎似的,整天饭吃不下,觉睡不好,这回总算回来了,回来咱就别再走了啊!”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张传福忙说:“娘,是小六传福不好,让您跟着担惊受怕。”

    一屋子的人,都揉开了眼睛。老七传禄使劲抹了把脸说:“六哥回来了,本来是件好事,咱这一屋子大老爷们儿掉的哪门子眼泪呢?大伙也都觉得老七的话有理,都把眼泪擦掉了。

    老四张合上前扶起传福,让传福坐在老娘身边。望着六弟的脸说:”传福,快说说,到底是谁把你抓去啦?他们欺负你没?”

    张传福看了看大伙儿,又看了看娘说:“几位哥哥,娘,我不是让人抓去的,是自己拉着队伍投了游击队。”

    听到这儿,老大不高兴了说:“老六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家这四十来口子人,三百多晌地,又是粉房,又是油房的,家业置办到这份上多不容易,你敢得罪这帮小日本,咱往后的日子……

    老四张合接过去说:“大哥,先别急,让老六把话说完。”

    张传福接着说:“我当初为啥要当自卫团长,还不是为了这份家业,可日本人他拿咱当人吗?”说着张传福掀起小褂,露出背上的一道道伤痕。

    传福娘用微微颤抖的手抚摸着那一道道青紫的伤痕,嘴里心痛的说:“传福哇,这是哪个丧天良的给打的?”

    传福说:“娘,都好几天了。”说着放下衣服。

    传福接着给大家讲当时挨打的经过……

    张传福越说越激动,最后他说:“几位哥哥,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你们说什么是自己的?咱们家因为我当了自卫团长,咱哥几个没被拉去当劳工,你们看见没有,劳工有回来的吗?那些当劳工的命说没就没,还有,据可靠消息,日本人要搞保甲连坐、归屯并户,到时候我们就没有家了,咱还守着这份家业有啥用?”

    听了这些,本来就想抗日的弟弟也喊着:“我也参加抗日”,哥哥们也都要去抗日,张传福高兴地在心里接收了自己的亲人。

    张传福知道家里人是同意了他的抗日行动,便放心地回到了队上,回到了营地。

    为了表现自己抗日的决心,在夏云阶的策划下,张传福出色地完成了几个任务,强有力地打击了当地的侵略者的势力。

    日本人在研究对策,来对付我们,我们开会也要研究对策,来对付他们。夏云阶明白,不把小日本赶出中国,百姓的日子就不能安宁,所以他把自己的几个大队,分别派往不同得地方,对大眼沟、仙马沟、姜家蔓子、佛爷砬子等地的汉奸力量都进行了清理。独立大队也在香兰、竹帘一带打开了局面。汤原城外的广大乡村已经基本上掌握在我们的手中了。

    形式如此,城里的鬼子们,终因力量有限,顾了东头顾不了西头,伪军们又不肯卖力,最后,他们无可奈何,也只好听之认知。

    队伍扩大了,力量发展了。今非昔比,现在的游击总队,光长枪就有几百条。夏云阶和队上的领导们已经不能仅仅满足一些小打小闹,他们已经把内线派进了煤城鹤岗。他们有心要把小鬼子掠夺我煤炭资源的链条掐断。

    铁路是小鬼子运送煤炭资源的主要通道。夏云阶他们也开始把注意力盯在了铁路上。经过队里研究决定,先从铁路下手,不能让小鬼子轻松的把煤炭拉走。把部队拉到铁路线上去,寻找机会,破坏铁路,给小鬼子的运输线设置点障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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