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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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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路行来,郑昊的视野却是开阔了许多,也逐渐从义父自戕之事中解脱出来,脸上神色不再是严肃无比,间或也开始有些笑容了,是因他知道,这世间最好的报答,就是努力的活成他所期待的模样。也可见这世间,所有的终将过去,所有的终将成为过去。无论我们愿不愿意,那些都只是时间在我们心里划下的或深或浅的印记而已。

    大禺雪山进山之处是一个小小的镇子,因往来的商队会在此短暂歇息,只是商队每年并不多,所以镇子始终未曾发展起来,住在此处的多是世代居于此的原住民,少有外来人口,小小的客栈住宿和吃饭都是很是便宜,这是很让商成商大老板高兴的事。不知道什么原因,最近商大老板很是小气了很多,往往会因为商进财的大手大脚生气。一张胖胖的大脸上,因为愤怒而让两只小眼睛挤在一起释放出愤怒的情绪,很是让人忍俊不禁。郑昊从来只是静静站在旁边看着,心里却是很是轻松,这一对父子真实得令人舒服。

    足足准备了两日,将所有进山所需的物资装点好,所有人都开始换上了棉服,鼓鼓囊囊的。商成大老板更是可笑,整个人变成一个圆滚滚的球,在车队前后轱辘来轱辘去,护卫们有一点没有做好都会召来商大老板的训斥,就这样,商队在抵达小镇的第三天早上,悄然出发。

    起始的路程还算是顺利,就是不停的翻山越岭。一座山刚刚抵达山顶,就看见面前耸立着一座更大的山,山路虽是狭窄,但整个外围并没有什么积雪,所以整个商队的前进速度虽然是慢了一点,还是极为顺利。因为护卫们都已不是初次穿行,早已有了很多的经验,知道在什么时候可以放着鹿角马一点自由前行,什么时候却是必须要紧紧抓住马缰绳,半点也不能放松。

    郑昊自觉自己已经属于见过许多山峦的人了,可是在这个层层叠叠,无尽山峦相互堆叠的地带,不由得也是仰天长叹,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才会见到更多的奇景,古人是诚不我欺呀。

    在进山之后,就已经不可能所有人同时休息了。每次都是一半的人前半夜休息,另一半的人后半夜休息,商成倒是特意过来告诉郑昊要他每天晚上自行休息,毋须与其他护卫一般值班,但郑昊却是自觉自己年轻力壮,本就是商队“免费托运”之人,略尽绵力亦是应当,所以每夜都自主值班。商成来劝过两次,后来见他坚持,也就罢了。每天晚上站在山巅之上,看着无比神秘广袤的夜空,郑昊都在想,那无数忽闪忽闪的星星里,一定有一颗,一定有一颗,是我的家。

    山路渐渐崎岖难行,整个商队的速度开始奇慢无比。而据护卫们讲,此刻还没有到那最艰难的“鬼见愁”那段路,因为那里不应该说速度,根本就是寸步难行。此刻,呵呵,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

    北疆。雪镜城今年的雪好像是格外的多,常常一下就是几天,整座城市已经被洁白的雪完全覆盖。

    北麓学社这几天是着实的热闹。整个学社的楼阁边角上都是挂上了红色的流苏。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间,红色的流苏就像是一抹心情,活泼泼的,让人心动。偶有屋檐下那个稚子学童顽皮挂上的风铃,在风中传来叮叮的声响,仿佛一瞬间就生动起来。

    院内法阵里的翠竹,长长的枝叶一动不动,与这天地形成一种难以述说的契合,既在天地之间,又在人世之外。

    北麓学社宗门大殿,殿门大开。

    教宗孟念祖站在最前,身前有一数丈长的长案,其上两侧放满各种祭品,另有三个巨大的香炉,呈品字形摆放,以取三才之意。炉中虽是尚未进香,却已是香气盎然,可见年代之久。长案正中之处,却是空无一物。

    孟念祖身后,站着副教宗焦仁义,再向后就是六大学宫学宗:礼学宫李天云,乐学宫慕青丝,射学宫羿风,御学宫管中天,数学宫杜行云,数学宫杨晃。六人分作两列,站于焦仁义之后。

    六大学宫学宗之后,站着十人,七男三女,皆是风流蕴藉,仪表堂堂,卓尔不凡。领头之人正是薛安雨,而站在最后之人,不是董建又是谁来?

    而在这十人之后,弟子们却是站成四排,一直绵延开去。从这大殿的台阶上看下去,整个队伍已是在数里之外,可见弟子之众。所有人皆是神色肃然。

    吉时将到,大殿内响起三声清脆的钟声。钟声刚停,孟念祖躬身向前,将每座香炉中都是奉上三组奇香,只见香气袅袅直上云端,竟是无丝毫散乱。

    这时孟念祖匍匐跪地,身后诸人刷拉拉立刻全部跪倒于地,声音整齐丝毫不乱。

    只听孟念祖声音清越,歌曰:“一敬天地兮,予我等膏腴兮;”

    “二敬始祖兮,予与我等开智兮”;

    “三敬师长兮,予我等仁爱兮”;

    “四敬宗门兮,予我等道途兮。”

    四片歌阙唱完,其余众人等紧跟其后,接着完整唱三遍,这数万人唱起歌来,声震天地。

    一直等众人的歌声散去,孟念祖才重又站起身来,大袖一拂,顿时有数人从大殿之中赶出,却是抬着一个雕像,在向孟念祖行礼之后,将雕像置于长案正中之处,顿时,三座香炉之中的香气都被雕像吸引过去,钻入雕像之中,不见了踪影。

    孟念祖轻声喝到:“咄,天地之间,万物有灵;四海之内,仁义升平。属于天的还于天;属于地的还于地;属于人的人得之。今朝门下众弟子齐聚于此,是因又是仁字符参悟之日,弟子奉先师遗命,不敢懈怠,惟愿天地相合,人间安乐。弟子们此行务当尽心竭力,敢请天护之,地助之。北麓学社第十七代教宗孟念祖携阖门上下拜谢上苍,拜谢始祖。”又是跪倒于地,匍匐半刻,方才起身。身后众人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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