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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当与宗门这般分说:就说自己在外游历偶有所悟,正是精进之时,待得研习有成之后自会归去,且请掌教允准数月云云。计议已定,韩玉儿不再犹豫,将消息传出,继续静静等待合生。
星云宗宗门大殿。
外出历练的弟子中二弟子邢阳、三弟子风起、四弟子高陵、五弟子文正道、六弟子张居德、七弟子阚云儿、八弟子柳妙蝶俱已回返。凌烈真人看着眼前众人,俱各都是风华正茂,意气飞扬,不由得频频点头,满意非常。
二师兄邢阳问道:“师叔,韩玉儿师姐怎么还没回吗?”
凌烈正要说话,耳听得钟磬声响,掌教于殿外徐徐而入。众弟子均跪拜行礼。凌烈也拱手说道:“掌教师兄,核心弟子中,除了玉儿还未归之外,其余人等已俱按令回返,各弟子虽修为未破境,但很显然扎实许多,打磨掉了许多不实之气。”掌教挥手令众人起身。目光扫过,见几人精神爽利,气势沉凝。点点头说道:“甚好。不负宗门殷殷期盼。”转身问道:“玉儿因何事耽搁?”凌烈答道:“宗门接到玉儿传讯,言称近日游历有所感悟,正在巩固之时,祈请能够延缓些时日回返宗门。”掌教点点头:“知道了。”接着勉励了几位弟子之后,令众人散去。
掌教转身对着后面的虚空说道:“玉儿行事历来沉稳,此次必是有牵绊之事,若真是有所感悟,她定会及早传讯与我,须知北麓学社这次定当会有所举动,而今若是独自在外危险不小,你速去寻到玉儿,务须护得她万全。她如无危险可不露面。”后面的虚影应声离去。
郑昊和羽衣二人一路慢行,到得上午时分,方进了玄武城。
玄武城规模又是在巨石城之上。绵延数十里。城市之内各条街道井井有条。商家遍地,甚是繁华。
二人先是找了一个药铺,给郑昊的大腿敷了点药,其实伤口早已止血,只是未经处理,乍一看显得十分恐怖。又找了间衣服铺子,给郑昊买了身衣服。这才直奔客栈而去。
客栈之内上午时分倒是清净,交了银子,要了两间上房。洗了澡,换好衣服,吃了饭。才躺下休息。
郑昊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体上的种种不适一扫而空。静坐让神识缘莲须进入白色光门形成的壳子之内,发现其内仍是暗暗的毫无生气,只有点点的青莲叶子和几滴水样的物事,实在是清冷非常。不知道白色光门需要什么神物才能恢复,而这些神物都需要自己着力寻找才是,如今看来,自己要用上家乡的那句话了:和时间赛跑。郑昊又将那枚戒指取出,去了污土,用细绳穿了,绑在手臂之上,用衣袖遮盖的严严实实。当日亲见凌风真人将此物打在自己身上,想来必非凡物,只是自己目前无法解开,更不能让它被人瞧见,所以,绑在身上自己方能放心。
到羽衣的门口轻敲,不一会,一张明净无比的脸颊从门内探出,一幅探寻的眼神望着郑昊。“该吃饭了”郑昊说道。
“好的,你先下去吧,我一会到。”
“好的。”
客栈楼下的酒馆十分雅致,小桥流水,葱葱翠竹。郑昊随便坐了一张桌子,等候羽衣。
不一会出现的羽衣却是另一幅模样,仍是男装打扮,在下颌沾上了几绺胡须。只是这面容实在是精致,这胡须便显得突兀。看着羽衣的样子,郑昊捂住嘴,没敢笑出声来。羽衣看着郑昊说道:“要笑就笑吧,别憋出内伤来。”转过身不再理会郑昊。不一会又转过身来问道:“有那么难看吗?”“不难看,只是太明显,让人看漏了。”羽衣抓着胡须,想要一把扯下,又有点舍不得,一时之间,很是纠结。
郑昊见羽衣矜持,便随口点了几样餐品,羽衣见状,又加了几样小店特色方止,静待菜品期间,两人忽然无语。
过了一会,郑昊说道:“你是私自从家里跑出来的吧?”
羽衣一惊,看了他一眼,又慢慢的放松下来,低下头来不说一句话。
“那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我不知道。”
“闯荡江湖可不是想想那么简单的,说实话,以你现在的武功会很危险。”
“那我也不回去,外面危险;回去要……要嫁给那个混账更是危险万分。”原本还是满脸纠结的羽衣一说到这里,小脸涨红,激动不已。
“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吗?我是说你嫁人这件事。”
“两家都已经订好了还能有什么方法?父亲欠人人情,结果人家来做媒,父亲也就同意了,不可能改变的。”讲到心内痛处,羽衣泫然欲泣。
呃,这里可不是自由恋爱,挠头啊,郑昊心想,自己对这些事实在没有什么经验,实际上,安慰别人一直都不是自己的强项:看来羽衣要嫁的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这才让倔强任性的羽衣离家逃跑。羽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要想个妥当一点的办法才好。
见郑昊沉吟不语,羽衣噌的站起,转身欲走。郑昊忙起身拉住,问道:“这是干什么?”
羽衣说道:“突然有些乏了,你自己吃吧。”
郑昊连忙解释道:“你先别着急,我正在想办法。”把羽衣按着坐下。
“现在,我问你答,你不愿回家,有没有什么亲人可以暂时投靠躲避呢?”
羽衣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那么,就算是江湖流浪,终有归家之日,倒是该如何面对?”
“能躲多久就多久,实在不行,我就削发为尼。”
“不必如此极端,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人生在世困难多多,但终究各有解决之道,这两日给家里修书一封报个平安,也是为人子女应有之义;也许不知何时你父母就会改变心意也未可知呢。”
羽衣听完,扭头盯着郑昊问道:“你说实话,贵庚几何?”
郑昊笑道:“怎么了?十三吧…不对,十五了。”
“感觉你像老妖怪。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又说我笑话,既然暂时你没有什么打算,那么我要回到冰河城去,你便随我一同去吧。免得你自己在江湖上行走太过危险,你意下如何?”
“这个…还是不用了吧?你去冰河城做甚?”虽然嘴上说着这话,但眉眼弯弯,显见心中极是赞同。
“去找我义父。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早晨咱们就启程。”郑昊直接拍板。
一夜无话。清晨自客栈出来,两人准备先购置两匹鹿角马,然而一听价格,落荒而走,身上的这点银子买个马掌还差不多,马么,就别想了。
两人也不矫情,带好干粮,出了玄武城,直奔冰河城而去。
一路倒也无事,只是见路上往来玄武城的人却是日渐增多,而且个个神色张皇,茫然失措。郑昊问了一个赶路的老丈后才知道原委,巨石城因为地动倒塌大半,无家可归之人满城皆是,而一些在外有些亲友之人便开始各处投亲靠友,以解当前之难,而北面又听说在闹鼠患,所以只能往玄武城方向而来。
鼠患之事郑昊本就知悉,所以才不敢耽搁,想要尽快赶回冰河城。但地动之事却一无所知,不知如此巨大的天灾是不是因那天与魔祖的对峙引起,总之情形实在是不乐观,必须加快速度。
羽衣知道郑昊焦急,两人展开身形,不再留力,如飞前行。
一路上晓行夜宿,跋山涉水。沿途所见更是惊心,逃难之人越来越多。几日下来,两人均是面容憔悴,疲惫不堪。只是羽衣倒也是硬气,就算脚底板上的水泡磨破步履蹒跚,也是一声不吭。而郑昊是心急如焚,当初义父之事,甚是蹊跷,不能得到义父的确切下落自己心实难安。紫鹰使所言也不可尽信,所以自己必须尽快赶到冰河城,寻找义父。看着羽衣的辛苦,心下也是明白:羽衣的身份非富即贵,可竟然能够如此坚韧,实在是令人钦佩。心下对羽衣的感激又加了一层。
十余日后,二人才进了巨石城。此时巨石城内仍是一副衰败景象,城门处都塌了半边,连守卫都没有,城中少有人行。穿过长街,却见前面不远处,城主府门口,人群聚集,群情汹涌。
两人直着走过去,只见城主府前一个一人高的台子上,放着一个巨大的原木囚笼,囚笼内只有一人,四十左右的年纪,长衫整齐,一绺清须,站在笼内,眺向远方。
囚笼四周各有十名军士安坐鹿角马上,铁甲银枪,长长的盔缨随风招展,煞是威风。
四周围观的人群却是众多,怕不上万有余,个个愤怒不已,指着囚笼中之人怒骂。而四周聚拢的人还是越来越多,相互拥挤之下,前面的人开始捡起地上的灰土,石子,抛向囚车。而四周守卫的军士恍如未见,车中之人也是神色不改,面容沉静。
而羽衣在看见囚车中人的一刹那,眼角的珠泪已是奔涌而出,喃喃说道:“爹爹,我的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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