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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生在城主府外又是生生的等了一日,没有任何的音讯,而城主府也像是要有什么大事,这一天来少有人进出,府内寂静不已。天色将晚,合生只能挪动身子,回到客栈旁的酒馆之内。
酒馆内却是灯火辉煌。明晃晃的羊角灯挂满各个角落,大厅中间垂下的丝绦,颜色和灯光做了极为和谐的交汇,整个客栈显得极为明亮。而顾客显然也没有辜负这一点,已经接近客满了。
找了一圈,才在最靠近里面角落里有一张方桌没有坐满。只有一个酒客,穿着说不上来是什么面料的绸缎长衫,面朝墙角,看不清是男是女。
合生走上前去,轻轻问道:“这位大哥,大厅内已别无座位,可否行个方便,小弟暂借个桌角用个餐可好?”
这时只见那个顾客倏然抬起头来,想是对合生的突然发问略有吃惊。但令人惊讶的是合生看到的这张脸竟然朦朦胧胧,好似笼着一缕薄纱,只觉得这人的面孔一忽是个中年男子,一忽是个年轻儒生;等再定睛一看,又觉得一瞬间头脑之中晕晕乎乎竟已站立不稳。急忙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不一会,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说道:“自无不可。”
合生再也不敢抬头盯着看,拱手谢道:“感谢兄台宽厚,合生拜谢了。”也不敢挨着坐,到此人对面,低着头坐了。
这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合生吃完饭抬起头来时,却发现桌上那个人早已不见,竟是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心知自己可能是遇到了奇人。想到义父关于江湖藏龙卧虎的教诲,不由得更是赞同不已。只是不知那人境界若何,想来真真是令人羡慕啊。
回到客栈,思来想去也没有更多良法,只能等待城主出府方是良策。便也就在室内轻轻挥刀,略略习练后休息。
夜已深了。
黑狐岭巨大的狐尾形成巨大的黑影。
围拢在一起的十几顶帐篷,就是黑夜里小小的城堡。走累了的游侠儿都已进入梦乡,轰隆隆的鼾声竟是此起彼伏。而远处不时传来的长啸,可以确定是妖兽之吼,着实是吓人不已。守在外面的两个游侠儿心里不停的咒骂着,却也不敢出声,生怕有哪只妖兽大哥不小心游逛到此,那可真是此行出门没看黄历,以后也不用看黄历了。
那个小个子正是两人之一,他素来算计,却也没有算到赶到今天自己值夜。这个黑乎乎的天地,就算是见惯生死的游侠儿,他也怕啊。
正在这时,就看见半山腰处突然爆起五彩光华,像是一个巨大的彩球凭空爆裂开来。形成一阵彩色的光雾。然后光悄悄的变小,却也并未消失。不一会,听得一声沉闷的嚎叫声传来,却是离得远了,声音来得慢些。
小个子忙推动身边的同伴:“快看快看,那边山上好像有什么宝贝,有那么大的彩光。”
那个同伴正窝着身子假寐,被他一推之间猛然吓醒,大喊道:“怎么了怎么了?”
这时所有的人都已被惊醒,一时之间鸡飞狗跳。有的干脆从帐篷中伸出脑袋来问道:“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啦?”。这时一身劲装的江潮已是跃出帐篷,站在小个子面前,手中的长剑散发出幽深的寒芒。
小个子也没想到同伴会大喊一声,看着一个个同伴的眼神,嗫嚅着说道:“我看见半山腰上有五彩光闪耀,我就推了他一下……”
江潮转过身去,看见那黑狐岭的半山处果真一团淡淡的华光经久不散,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煞是好看。
“怎么发现的?”江潮问道。
“突然就出现了,好像还有妖兽的嚎叫声呢。”小个子答道。
“忽然出现?还有妖兽的嚎叫声?”江潮看了众人一眼,就见哪怕刚刚还是睡眼惺忪的人,脸上也都浮现出一抹凝重。
“如果碰见妖兽,我们大伙除了变成妖兽的口粮没有任何别的可能。”一个游侠儿说道。
“妖兽的嚎叫声和五彩光华同时出现的对吗?”江潮继续问道。
“嗯,差不多的,先是五彩华光爆裂,接着就听到妖兽的嚎叫声。”小个子答道。
江潮看看天色,很显然再睡一会已经不太可能。就对所有的游侠儿说道:“既然觉是睡不成了,大伙就都说说,对此事当如何看?”
小个子抢着说道:“那肯定是宝贝呀,刚开始的光团好大一个,后来,后来才变小了。”
另一个游侠儿却比较谨慎:“那妖兽的嚎叫声怎么解释?妖兽如果在跟前,你去不就是给妖兽送宝贝美食去了吗?”
江潮看着各个游侠儿,只见几个稍稍年长的游侠儿都点了点头。便也不再迟疑,朗声说道:“众位兄弟随我进山采药,不意竟有如此奇缘。我意已决,明日进山寻找落樱花,正可顺路一探,此行或有大凶险,兄弟之中,若有退出者,现在便可决定,江某所承诺报酬并不会少一分一厘;如愿意与我等共历险境,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回来后我必将报与恩师,定当对各位再予酬谢。只是既然决定跟随探险者,则不可半途而废,三心两意,如有因此拖累各位兄弟者,共诛之。”
说完这些,江潮定定的看着各个游侠儿,见其间或有要打退堂鼓者,只是见亦无人挑头而出,也都不敢作声,只能闷闷的各自想着心事。见无人退出,江潮大声说道:“此事虽有凶险,但是大机缘的可能性更大。大家也不用犹疑,万一能有斩获,各位下半辈子就妥妥的是一位富家翁了,如果因为一时胆怯错过了缘法,那才是要后悔上一辈子的事。”
这话虽是蛊惑意味浓厚,但游侠儿那个不是见过阵仗的人呢?也不至于就被迷了双眼。只是人性之中对于宝物的憧憬实在是根深蒂固,所以平常如果听闻哪里出了宝物,即便这消息是捕风捉影,说不得都得去探一探,何况眼前亲眼所见之现象?那是一定要拼一下的,天塌下来也不怕,这么多人呢。所以,接下来这些人倒是兴致勃勃,只是因黑夜不敢高声,所以都开始静静等待天明。
静谧的夜晚中,合生的脑海中,柔和的白光逐渐弥漫,像是温暖的白纱,轻抚脑海中的各个角落。
郑昊的状态是越来越好,每日的小小一块像是“棉花糖补品”让白色光门中的自己越来越有实质感。只是略有些无奈的是凌风刻印下的记忆。说实在的,郑昊对像阅读一样去看一个人的种种过往并无兴趣。每个人都不同,经历,思考方式,处事方式,可这种记忆偏又深刻无比,避无可避,所以,这也是意料之中略有的苦恼吧。
霹雳刀法已是醇熟无比,每日的提炼都是一个更好的雕琢。可以讲在这路刀法上,郑昊已是宗师级别。因为有着凌风这个最好的导师兼职陪练。飞刀的手法也是更加精熟。手肘间的挥动已几不可见,手指间的劲道却是更足,瞬息之间已是致命一击。而在这时,白色光门像是拥有无穷的触角,无穷的白雾浸润着合生的身躯,熟睡中的合生也是手指微动,却正是指间轻捻飞刀的动作,醇熟之极。
天明之后,合生轻轻握拳,微酸的手指彷如进行了无数次的飞刀演练。从刀带中拿出一把,飞刀变成了自己的手指。眼神所到之处手指轻挥,一只游荡的苍蝇已被钉在桌角,空气都仿佛被瞬间切割。这才是一种能登堂入室的神技了吧。缓缓地拍了自己脸颊两下:这可不是自恋的时候啊。
与昨日不同,今日的城主府前却是人流熙攘,闹闹哄哄,一团一簇的积聚在大门前,显然是到此已有一段时间,大家很明显都是在等待城主。
合生走到近前,才逐渐听清楚,这些都是城外大庄园的地主们,只是近日忽然爆发鼠患。无数的巨鼠不知从何而来,无物不啮,将土地上即将成熟的庄稼啃咬一空,竟然向家畜和人袭击,领头的巨鼠其大如狗,眼泛红光,实在是凶残至极,庄园中虽是用尽千般力量,终究还是因为巨鼠实在是无穷无尽,杀了一批,后面仍是潮水一样涌来,至此庄园处已是无法抵挡,各个农庄都已是拖家带口开始逃难。现在到这里的还是最早逃离的人群,想来到此的人将会越来越多。
眼见得众人都是狼狈不堪,实在是逃跑的仓皇,原来的一些大腹便便的大老爷们也是满脚的泥泞,而原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丫鬟婆子们也都是满面惊慌,显然是受惊不浅。已是一个个顾不得任何形象,只是在惶然的看着紧闭的城主府门,而有一些已是在低泣。想是家园尽毁的恐惧远不是一时一刻就能挥散如烟的。而未来会如何谁也不知,对未来的迷茫更是写个满脸。
合生继续缩在石狮底下。心底也是感慨颇多。想看看城主何时安置流民,处置鼠患。但城主府内却是安静无比,没有半点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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