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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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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枫林村半里长短,一条小路贯穿东西。路两边稀稀落落的几十户人家,都是简简单单的茅草屋。此时夕阳已是西坠,红彤彤的天边彩霞,渲染的几朵云彩像是姑娘脸蛋上的胭脂。还有人家在做饭,炊烟直直升起,一股木材的味道弥漫在整个乡村。

    绥德先生一生读书,却从未为官,但在冰河城却是颇有文名。他自己原是居住在冰河城里给富户们孩子当私塾,年纪长了,辞了回到村子里隐居,也落得个清净,家里只有老夫人和一个烧饭的厨娘,却是没有儿女。

    见到林德和合生前来,绥德迎上前来,笑着说:“今儿什么风把你给吹上们来,你这个野人可是从来不登我家门的呀?”

    林德老脸微红,忙忙摆手,说:“可不是我找你,哎呀,说错了,是为我家儿子找你来了。”

    合生忙上前,将手中束脩交给先生家中厨娘。转过身来深鞠一躬,向先生作揖道:“先生吉祥。”

    绥德双手轻拂,扶起合生,双眼盯在合生脸上,问道:“这孩子的身子骨可大好了?”

    林德微笑着说:“可是呢,半边身子仍是木木的,但已不妨碍太多了。此次前来,是希望让孩子跟着您老读书识字,先生您可是大才之人,合生如能得到先生的教诲,将来咱孩子也是多条路不是。”

    绥德笑骂这说道:“你这老猴子到是奸猾,知道多留一条道路出来。但我看此子聪慧,只是身体之疾恐怕不能求得功名利禄,将来倒也可以做一个先生或者师爷,也亏你还有这脑子,只是,这孩子还是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吗?”

    合生回道:“实在是半点也想不起。小子惭愧。”

    林德对合生说道:“你别听这老家伙的瞎说,这些事也不是你能控制的,惭愧什么?”

    绥德笑笑,也不争辩,对合生说:“那你明日晚饭后即可来我处,既然想跟我学,吃些苦是必不可少的,你可能受得了?”

    合生说道:“多谢先生不嫌小子顽劣。多谢义父苦心。我必能刻苦修习,不负义父,不负先生。”

    林德笑着说:“看看,跟我学了多长时间,就这么知书达理,嘿嘿。”

    绥德无奈的摇头,挥挥手,对林德说道:“滚吧。”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林德哈哈大笑,拉着合生出门而去。

    砍柴刀法共有三十六招。前十二招是基础刀法。

    林德的教法简单的吓人。

    让合生先练挥刀,他知道合生的身法是弱项,所以,刚开始并不求身法灵便,只是从最基本的刀术动作开始,劈、砍、削、扫、撩、挡、掷,刺,务求能够做到如臂指使。用一根铁木桩订在茅屋后面,在木桩上刻上几个记号,让合生每次挥刀都争取能够准确命中点位。

    林德挥舞着自己的大刀,使出砍柴刀法,刀影翻飞,层层叠叠,忽如力劈冰山;忽如扫荡四野;身影上下,演示到兴处,大喝出声,刀锋卷起落叶以及枯草,纷纷扬扬的如同下了碎屑雨。

    林德给合生用的刀是硬木所制,也不怕损了,重量在二十斤上下,挥舞上一个时辰,左臂便似是灌了铅般无法抬起,停下,歇上片刻,再继续练习。林德也不喊停,只是当合生的动作走形时才喊停纠正。直到所有的基础动作都是像模像样。合生已是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到了晚间,左臂已肿的像是被野蜂蛰过一样。和林德吃过饭,便到绥德先生家里来。

    绥德领着他到书房,沿着墙立着的一排简单的木架上摆满了书籍。

    “如果只是识字,则是简单的多;如要读书,能够有所深入就要难的多了;如果要学有所成,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甚至另辟蹊径,发前人所不能则更需勤奋与天分,对于此,你可以什么想法?”绥德说。

    “小子并没有想太多,能多识些字就好;小子鲁钝,也不是当官的材料,义父也想让我能识些字,免除蒙昧之苦罢。”合生道。

    绥德看着合生,微感诧异:这个小子倒是不夸夸其谈,所求的也是与他实际相符。想来朝中不允许身有残疾之人进入庙堂,如果他有此想法就要费些口舌,能有此自知之明不错。便又笑着说:“难不成你还想成为一个游侠儿?”

    合生也笑着说:“小子倒想着,将来能和义父一起到各处走走。至于游侠儿还不敢想。”说完自己的脸色倒是红了。

    绥德哈哈大笑:“不必如此自谦,学文学武虽然路途不同,但每个人要自给自足都需要自知自省,你年纪还小,能有此想法已是眼界不凡,或可另有一番造化也说不定。”

    书架之上琳琅满目,看来绥德先生当年的西席身份还是不错的,能够有如此藏书。绥德先生问道:“可识字否?”

    合生恭恭敬敬的答道:“粗浅的倒是识得几个。”

    绥德摆手说道:“自有启蒙书籍以来,识字已是简单许多。自去检点几本书来。”

    合生到书架前,拿起一本本书籍,多是经纶治世之书,其中的字倒是有些认得,只是这些经纶世务之书,确实非自己心头所爱。所以,对此类教化、宣扬的书多是看了寥寥几页,便已放下。

    当今世上,习文的盼着金榜题名,封妻荫子,光耀门楣;学武的盼着江湖扬名,威震武林,也可算快意潇洒;或者依仗武艺投身军部,挣得一个以武封侯的前程,也是可堪艳羡;然当前国家并无刀兵,如果投身行伍则前程会曲折的多,行伍出路亦少。所以,行伍的仕途之路更是难上加难。

    合生现在的身子骨这样,照此下去,所知所见的种种选择都已对他关上了大门;说来说去,只剩识字一个选项了。

    合生选了半晌,选定两本<武林见闻录>以及《玄冰奇谈》,一本是江湖中人谈江湖事,一本是大陆之中奇异之事,皆是不入流的书,也不知绥德先生从何处得来。书页崭新,想是未曾精读。

    绥德见合生所选的两本书,啧啧称奇:“看来你的想法不差,游侠儿有望啊。”

    合生笑着说:“老师,您教什么我就学什么。这两本书,就是学生休闲时读一读可好?”

    绥德见他不再板着脸时,才有一点小孩子的模样,也是觉得有趣。笑着说道:“虽然你志不在金榜高中,不想走仕途之路,但人生于世,诸般道理以及礼节,却不可不会,不可不懂,所以你既然来求学,咱们就从这些礼之道开始。”

    绥德的学识功底深厚,想是当年在权贵或者大富人家做西席,等闲间见惯了无数人情世故,刀光剑影,所以对于当前世道中通行的学识世情皆能娓娓道来,以字寓于道理,道理中体现文字,两项结合,说的竟是深入浅出,合生也是听得极为入神。

    在绥德处听课两个时辰之后,合生抱着两本书赶回家来。一路上月光明亮,照在树上和乡村小路上,泛着一层白白的暖暖的光。树叶摇曳之间,斑驳的阴影像是调皮的鸟群起落。自家茅屋中已是鼾声阵阵,林德早已去见了周公。合生轻轻放下书,简单洗涮,悄悄的回屋睡觉。

    在合生半梦半醒之中,头脑中不知什么所在,有一点白光闪耀。渐渐弥漫起来一层淡淡的白光,逐渐渗透入合生全身,合生却并无所觉,就进入了梦乡。

    而白光如小小圆球,内里竟另有天地。好像一个微型的小世界,上面飘散着一朵朵白云。里面竟有一个人在摇头晃脑的读着今日合生所借的书,只见那书本彷如洁白的云朵,但上面每一个字都是清晰无比,彷如刻印于其上,却不是郑昊又是谁来?

    原来当日凌风真人自忖当日无法从铁剑三人合围中脱身而出,所以,趁灵婴法身在男孩肉身之中,未被察觉,所以假意震碎所有孩童尸体,以求毁尸灭迹。但在对此男童的挥手力道则极为隐蔽和巧妙,借力之下将男童身体自孔洞中扔出,袍袖之间轻轻抖动,指尖的储物戒指已经嵌入男童肉身股下。瞬息之间,男童的身体坠入玄河之中,直入水底,随水流顺流而下。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凌风真人有心拖延一下时间,但心神却始终无法感应到法身,而当时三大强敌就未在自己身侧,想要遁走已是绝不可能,是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肉身仍是决然自爆,一来可以重伤仇敌,二来自己法身在男童体内,必能最终占得上风,到时候再寻一个合适的法体夺舍,重新来过,岂不美哉。

    男童的身体在玄河之中,刹那间就结成一个冰柱,飘飘忽忽的向下游而去。

    当日铁剑等二人仓皇而去,李天云也曾仔细找寻,但想来在百十米深的水下,一块浮冰顺流而下没有任何气息,如何能够发现其中端倪?所以才只能失望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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