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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救死扶伤 医术精湛
盛仓村里,战士和民兵正在街道、房上修筑工事,伤员和群众正往地道中转移,村里到处充满着激战前的紧张气氛。
天已大亮,村外四周不远处,日军已经集结完毕,把盛仓村围得像铁桶一般。步兵榴弹炮、山炮、迫击炮已经做好射击准备,日军步兵也列好进攻阵型。日军战场指挥部临时设在盛仓村的南面,中川荣一手握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北面的盛仓村。
丁家大院西院。老根叔拉开了两个鸽子笼的笼门,七八只信鸽跃出笼门,腾空而起,在大院上空盘旋几圈后向村外翱翔而去。中院正房客厅里,丁儒轩站在门里眉头紧锁、紧张焦虑地望着外面,独自唉声叹气,一只德国黑背牧羊犬趴在他的脚边。丁文谦站在他的身后催促地说:“儒轩,怎么办啊?快想想法子呀。”
“我知道、我知道,三叔,我正想着呐。是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不然要坏事儿啊。”丁儒轩烦躁地说。
山村。农家小院,八路军总部。西厢房内。总部首长彭总正在与坐在对面一个带着黑边眼镜的干部谈话。彭总右手摇着扇子,左手指着桌上的电报问道:“李部长,电报上的情况准确吗?”
李部长:“准确。彭总,从几个地方发来的电报都证实这个情况的真实性。”
彭总:“哦。冀西地区别的县的情况怎么样啊?”
李部长:“冀西地区所有县城里的日伪军都参加了这次大扫荡,扫荡结束后都正在陆续撤回各自的驻地,没有增兵的迹象,处于休整状态。单单只有林安县调来了一个整编的步兵大队、一个骑兵中队,一个炮兵中队,还有坦克、装甲车,还在扫荡。”
彭总渐渐地眉头紧蹙,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李部长也站了起来走到彭总的身旁。彭总望着窗外的天空思考了片刻后说:
“从各方面传来的情报和这封电报的内容来看,鬼子的五一大扫荡基本上结束了,正在陆续撤回各自的驻地。但是,小鬼子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又投入一个大队这么大的兵力和重武器还在冀西林安县一带我军兵力相对比较薄弱的地区不断地疯狂扫荡呢?而且从目前的情况看还没有要结束撤兵的迹象,我想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和企图啊?你们敌工部务必要尽快地搞清楚鬼子的战略意图和真实目的,现在你有什么想法呀?”
李部长扶了扶眼镜说:“是啊,综合各方面的情报分析,这不是鬼子的一般性扫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和企图,很可能带有战略性质。首长,我的想法和计划是,命令迎春花马上行动,摸清鬼子真实的战略意图,暗中帮助、配合补充团、县委县政府和群众尽快突围、转移出去,撤进山里。”
彭总果断坚决地说:“好吧,就按你说的马上执行!一定要摸清敌人的战略意图,这对我们尽快实施新的战略计划非常重要,延安在看着我们、等着我们呢。我看这么重要的任务也只能交给迎春花了去完成了,但要严格保密,除了你和我,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还有,和补充团要尽快地联系上,报告他们现在的位置和详细情况,不然他们的损失可能会更大,处境更危险。”
“是!我马上通知迎春花立刻开始行动。请首长放心。”李部长说完敬礼,转身离去。
盛仓村里静悄悄的,八路军战士和民兵们分别隐蔽在街垒、地堡和房顶上的高房工事里,构成上下交叉火力网严阵以待。突然,日军开始炮击,密集的炮弹在村边爆炸,惊天动地、硝烟四起,火光冲天,整个村庄在剧烈的爆炸中颤抖。
险峻的玉峰山高耸入云,山峦起伏,森林茂密。在大山深处、地势险要的桃花谷小溪边,密林和杂草覆盖着峡谷两边陡峭的崖壁,从地面到崖壁上方二十多米处有一个极为隐蔽的山洞,有几根伪装得非常隐蔽的天线从洞里伸出来直通山顶。
宽敞的山洞中亮着几盏马灯,有六男三女身穿粗布衣衫的年轻人正在紧张的忙碌着。洞口警戒的、摇发电机的、收发电报的、翻译电文的,有条不紊、紧张有序。一个年轻姑娘拿着一份电文快步走到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面前把电文交给他说:
“赵组长,总部急电,情况危急,要求我们收到后立刻转发出去,不得延误。”
赵组长接过电文看了看,顿时紧张起来,脸色骤变,麻利地将电报内容抄写下来,大声急促地喊道:“亮子,把这个命令马上发出去!越快越好!”
叫亮子的小伙子走过来接过电文,转身飞快地奔出山洞。
上午,盛仓村南日军阵地。一阵猛烈炮击之后,中川荣一拔出将佐军刀高声大喊地发出进攻命令,日军从盛仓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发起合围进攻。日军蜂拥着射击前进,离村子不到一百米时,八路军奋起抵抗,战斗异常激烈。一阵手榴弹日军中爆炸过后,八路军发起反击,与日军搅在一起,展开惨烈地肉搏战。日军渐渐败退,第一次进攻失败。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代价,退回各自的阵地。
中川荣一手握望远镜观察了片刻,他放下望远镜阴险地笑了,对身边的作战参谋不屑地说:“哼!八路军在刚才我军的试探性进攻中,彻底暴露出了不堪一击的弱点。现在,全歼八路军的时候到了。命令炮兵准备射击,坦克、装甲车准备进攻。”
一个日军军官跑过来报告:“大队长,村山司令官来电,要我们暂时停止进攻,围而不打,等待命令。”
日军进攻停止后,盛仓村里一片狼藉,硝烟弥漫,村边的很多房屋被炸毁。八路军战士和民兵紧张地抢修工事、抢救伤员。于根山、政委、参谋长、黄忠德、吴参谋等人在村里巡视。
补充团卫生队临时设在一座两进的四合院里,此时人进人出的有些混乱,不时有伤员被抬进来。身负刀伤枪伤的战士和民兵挤满了宽敞的院子,有的躺在简易的担架上,有的坐在地上,几个卫生员正在给伤员们进行临时性的紧急处置,包扎止血,等着做手术。有些轻伤员经过紧急处置包扎好伤口后便走出院子。
于根山等人走进卫生队的院子,看见满院的伤员众人心情格外沉重。于根山叫来正在院子里忙碌着的卫生队队长关切地问:
“江医生,部队伤亡大吗?”
江医生疲惫地说:“伤亡比较大。我们正在抢救伤员。团长,谢谢你给我派来一位外科好医生,水平真高啊,他可帮了我大忙了。和他一比,我简直就是小学生啦。”
于根山听得一头雾水,看着江医生迷惑不解地问:
“什么?我给你派外科医生来了?没有啊,他人在哪儿呢?”于根山转身问道:“你们知道吗?”众人茫然地一起摇头。
“昨天晚上来的,他说是你派他来的呀。开始我还不敢相信呐,我想我得考考他呀,结果我只问了他三个问题,我就相信他是专业系统学医的,而且有外科临床经验,尤其是刀伤枪伤手术真是熟练专业。这样的医生就连咱们师部医院都很少见啊。上午战斗打响后不久,就不断有伤员送到卫生队来,多亏了有他啊,刀伤枪伤的手术做得又快又好。不然的话,我们战士的伤亡会更大。这不,他都忙了小半天了,一直就没下手术台。团长,怎么这么快你就忘了?那不是吗?他正在后院北房里给伤员做手术呢。”江医生抬手指着后院北房说。
众人跟着于根山大步走进后院北房,当他们走到东屋门口时都被看到的情景惊呆了。
盛仓村。丁家大院前院。老根叔蹲在院子里喂着鸽子。中院正房客厅里,丁文谦坐在沙发上抚摸着蹲在身边的德国黑背牧羊犬的脊背说:“别急别急,啊,乖儿子,以后会有你事儿干的。”
丁儒轩站在客厅中央看着一张纸条,长贵侍立一旁。丁儒轩看完信沉思片刻后,走到丁文谦身边低声说:“三叔,李先生来信了,他要我们同和戏班马上回到县城去唱几天戏。”
“你不用跟我说那么多了,麻利儿的,赶快吩咐大家伙儿去准备吧。”丁文谦站起来说。
丁儒轩转身果断地说:“长贵,你马上去,把大家都叫到这儿来!我有话说。”
“是了,少爷。”长贵答应了一声便走出了客厅。
盛仓村有些村民从自家地道里出来,有人帮着救助伤员,有人抢修房屋,有人给八路军烧水做饭。
团卫生队后院北房堂屋和西屋里也挤满了等着做手术的战士和民兵。东屋里,在一个用门板搭成的简易手术台上,趴着一个上身裸露、血肉模糊、已经昏迷的背部中弹的战士。头戴白帽、带着口罩、身穿白大褂的方济仁在两个女护士的配合下正在紧张地做着手术。清创、消炎、止血、开刀、取出来六七块炮弹弹片、缝合伤口、敷药、包扎。程序清楚、手法熟练、动作敏捷、一气呵成。看得于根山等人目瞪口呆,又钦佩不已。
卫生队副队长、护士长葛兰兰一边给方济仁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关切心疼地说:“方连长,你坐下歇一会儿喘口气喝点水再接着做手术吧,这样下去你会累垮的。”
“不行啊,现在可不能歇,耽误一分钟,伤员就有生命危险。护士长,不要说了,以后不要再叫我方连长,咱们抓紧时间做吧。”
“是,方医生。”
于根山走出北房来到院子里摇摇头一脸茫然地说:
“哎?哎?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方济仁怎么还会开刀做手术呢?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其他人跟在他的身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然无语。
政委眉头紧锁,神情复杂的在思索着什么。
于根山对政委严肃地说:“嘿,这个人真有点儿复杂,而且是越来越复杂,虽然这是好事。政委,这事儿我就全权交给你和黄主任负责了,方济仁到底是什么人?一定要尽快的把他审查清楚,免得以后有麻烦。”
丁家大院中院。穿着深灰色粗布衣衫的老根叔、长贵等七男五女站成一排。丁儒轩站在他们面前,声音低沉地说:
“老根叔,你一个人去祠堂看看,顺便打探打探八路军团部的情况。长贵,你在村里再四处转转、看看,搞清楚八路军到底有多少人?武器弹药什么的?再找找咱们从哪儿能出村。你们几个人赶快做好准备,咱们能走就走。老根叔、长贵,你们现在就去吧,可千万别让八路军发觉你们啊,要快去快回!”
屋内。政委正在与朱仕耀谈话,吴参谋坐在旁边,边听边记。
政委恳切地说:“朱校长,为了对部队和方济仁负责,请你给我详细地说说方济仁的所有情况,越详细越好。”
朱仕耀看了看政委,又看了看吴参谋,沉默了片刻说:
“我是看着方济仁长大的,我既是他的老师,也是忘年交的知心朋友。方济仁从小就是个善良懂事、学习好的乖孩子,从不仗势欺人、惹事打架。他聪明好学、脑子机灵,悟性好、记忆力强,什么功课都是一点就透、一学就会,还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他学习优异,才华出众,有志向、有正义感。方济仁自幼习武,有天赋,武功超群,称雄华北。他的家世也不错,方家祖上是开镖局的,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那年,方家又在玉峰山葫芦谷里开挖煤矿和铁矿,到他爹这辈儿已经是第六代了。方家家风淳朴侠义,家境殷实,又仗义疏财,扶危济困,深得人心,在冀西一带很有威望、很有势力,政府官员都要礼让三分。直奉大战以后世道越来越乱,兵祸、匪患不断,方家的武威镖局也就干不下去了。于是,方家开始做买卖,后来越做越大,成为一方富豪。方济仁的姥爷是祖传中医,医术高明,德高望重,还是虔诚的佛教徒,和我是忘年交的好朋友。方济仁从小就练武、学中医。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去了国民党的军队几年后却又离开了?更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又参加八路军了。真是不可思议啊。”
政委:“是的,方济仁确实有些不可思议。朱校长,你能不能简短形象地评价一下方济仁?”
“简短形象?哦,首长,我明白,那我就用三国里的古人比喻他吧。方济仁可以说有赵云之勇、诸葛之才、鲁肃之诚实、陆逊之宏图。”
政委:“嚯,朱校长对方济仁的评价蛮高的呀,盛赞里的爱才之心、惜才之意、护才之情溢于言表。朱校长博古通今学富五车也是国家与民族的财富。”
“不不不。首长谬赞、谬赞,不敢当。”
“朱校长,恕我直言,你简直把方济仁说成完人了。难道他身上就没有什么毛病和缺陷吗?”
“毛病?缺陷?”朱校长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皱起眉头想了想说:“首长,不知道我要说的算不算是毛病、缺陷?”
“朱校长说来听听,我们一起分析分析。”
“好,我说。我听说是这样的,方济仁打小是在女人堆儿里长大的,又娇生惯养,娇气顽皮,方家上下都宠着他惯着他让着他。七八岁以后就他就特别喜欢往女人堆儿里扎,上小学、中学时喜欢和漂亮的女同学来往,女孩子也都很喜欢他。他爸爸让他习武练功、学中医就是为了让他离同龄的女孩子远一些,遗憾的是这样做也没能改掉方济仁喜欢亲近女色这种近乎畸形变态的偏好。我还听说,在方济仁14岁那年的夏天,他的两个堂妹分别从北平、天津回来过暑假,三个人天天黏在一起,拉拉扯扯打闹调笑。晚上方济仁扒窗户偷看堂妹洗澡”
“啊?!原来方济仁是这种人,流氓无赖!人品恶劣!这种人在抗日队伍中实在是太危险了啊!”
“啊?!首长,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严重,非常严重!朱校长,在我们革命的队伍中,有个别人没有在生死拼杀的战场上倒下,没有在敌人的严刑拷打下屈服,却轻而易举倒在女人的床上变节。朱校长,你说方济仁以后会不会是这种人啊?”
“啊?这?唉,这就难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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