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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念桐惊得差点尖叫,为什么男人跟女人的想法差别这么大,她只是想吻吻他啊,不是想跟他做啊。
然而他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他的手如他的唇舌一样强势凶猛,开始在她身上攻城掠地。
他快要被她逼疯了,他警告了她多少次,让她离他远点,她偏偏还要不知死活的来撩拨他。如果他再不有所作为,他就不是男人!
他的唇牢牢堵着她的,强势的舌头缠着她的舌头不放,她唇里清甜的味道该死的美好,让他只想掠夺。
叶念桐已经吓呆了,心脏扑通扑通的撞得她胸腔隐隐作痛,他的身体强势的压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她隐隐感觉到大腿处被什么东西顶住了,她倏地撑在眼睛,欲哭无泪,完了完了,这次他来真的了。
“厉......”叶念桐趁着他松开她的空隙,微喘着想喊他,他的唇再度压下来,越吻越深,越吻越用力,她几乎窒息。
梧桐树下的气氛越来越暧昧炽烈,他们像干柴遇到烈火,一点就着,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直到......
“御行,桐桐,你们在干什么?”一道惊怒的女声像一盆冰水泼向正游走在欲望边缘的两人,两人浑身激灵灵一颤,同时清晰过来,同时扭头看过去。
梧桐院门口,厉家玉一手扶着门框,整个人摇摇欲坠的盯着他们。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到的,御行居然压着叶念桐,御行居然会吻叶念桐。
不,她不相信,一定是她眼花了,看错了。她用力眨了眨眼睛,但是这一次,她看到厉御行的手从叶念桐卫衣里拿出来,他俊脸上染着一抹情.欲,她眼前一花,脑子里轰隆隆的,差点跌倒。
叶念桐俏脸涨得通红,这种事被人撞破,她羞愧得无地自容。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薄,她推开压在她身上的厉御行,来不及整理衣服,跳下滕椅就往院外冲去。
经过厉家玉身边时,她明显感觉到厉家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充满嫉妒与不知名的情绪。她什么也没说,飞快的跑出了梧桐院。
厉御行坐着没动,没有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也没有看厉家玉,更没有解释自己的行为,他的态度漠冷得令厉家玉齿寒。
厉家玉强忍着心里的酸意,她缓缓走到厉御行身边蹲下,抬头看着他情.欲未褪的俊脸,她哑声道:“我知道你这几年憋得很厉害,你想找女人,你可以出去找,但是桐桐还是孩子,你怎么忍心向她下手?”
厉御行讥讽的看着她,“她是不是孩子,我比你更清楚。”
“你!”厉家玉被他意有所指的话气得额上青筋直跳,她抬起手欲给他一巴掌,却被他冷漠的目光震住了,她缓缓放下手,语重心长道:“你知道你动了她意味着什么吗?”
“娶她!”厉御行站起来,眸光更冷。
“御行,你这是在报复我。”厉家玉看着他冷酷的表情,心底越来越恐慌,她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句话,心里豁然开朗,她摇头苦笑,“对,你是在报复我。”
厉御行长身而立,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耳根子处残留的红晕,证明刚才他也曾冲动过疯狂过。
“报复?”
“对,你突然这么反常将桐桐接回来,还跟她......,你就是为了报复我。我马上要嫁给叶忱了,你要是娶了桐桐,以后你叫叶忱姐夫还是小叔,那桐桐以后该叫我姐姐还是小婶婶?”厉家玉越说眼睛越亮,他就是要用这种尴尬的关系羞辱她,逼她改变主意,对,一定是这样的。
“如果我说我要她,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会不会很失望?”厉御行突然就想撕碎她脸上的道貌岸然,她一个丈夫一个丈夫的嫁,她早已经没有资格来干涉他的任何事。偏偏她还能说得这么义正辞严,报复么?刚才他将叶念桐压在身下时,脑子里可完全没有报复这两个字。
“御行!”厉家玉脸色一白,她真的被他冷漠的语气刺伤了,“反正不管怎么说,我是桐桐未来的小婶婶,我不允许你这样做,明天我会找桐桐谈话,让她搬出梧桐院,去我院子里住。”
厉御行眯了眯眸,他倏地上前一步,沉黑的眼珠森然地盯着她,“厉家玉,你这是假公济私?那么你大可以一试,看看她愿不愿意搬去你的院子。”
“厉御行!”厉家玉气得直跺脚,一波波怒气涌上来,冲得她头晕眼花,她的身体摇摇欲坠。
厉御行却再也没有看她一眼,侧身头也不回的走进别墅。
无边的风肆虐过来,厉家玉颓然跌坐在躺椅上,她将脸埋在掌心,掌心很快湿润了,过了一会儿,她双肩抖动起来,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
叶念桐奔出梧桐院时,心脏还扑通扑通的狂跳着,她的脸火辣辣的,整个人都快自燃了。他们怎么就发展到那一步了?她其实真的就想亲他一下,一触就走的那种亲亲,可是......
她抚着微肿的红唇,唇上有点刺痛,那是她扑向他时,被他牙齿磕破了皮。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干冽清爽,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她想起他的舌头伸进她嘴里,好奇怪,她竟然不觉得恶心,反而觉得甜丝丝的,跟吃了蜜糖一样。以前她看电影时,看到男演员把舌头伸到女演员的嘴里,她就会觉得恶心。
还有他的手抚过的地方,到现在都还酥酥麻麻的,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让人心悸。假如厉家玉不出现,他们是不是就会在梧桐树下做了?
叶念桐拍了拍自己的脸,想什么呢?再想下去就少儿不宜了。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她刚才只顾跑出来,没发现自己往哪里跑了,这才看清四周,她悲催的发现,她迷路了。
这个地方她没来过,上次厉御行带她参观厉家大宅时,也没带她来过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四周很黑,茂密的树木掩荫着,路灯发出惨淡的光芒,显得阴森森的。叶念桐有点害怕,她浑身哆嗦了一下,仔细回想刚才她是从哪里过来的。
可是这四周长得一模一样,她完全想不起来她从哪里跑过来的了。
她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悲催的发现手机没带在身上,好像刚才厉御行扑倒她时,手机从口袋里滑了下来。怎么办,没有手机求救了。
她站在一个三岔路口上,四处乱看,忽然看到右侧的路上有人影一晃而过,她连忙追过去,边追边喊:“喂,等等我,我迷路了。”
她跑得很快,跑到路的尽头,那人影已经不见了,而她面前出现了一座废弃的宅院,是那种很老式的宅院,她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着祠堂。
难道是厉家的祠堂?
她看着眼前已经生绣的铁门,铁门上的锁倒是崭新的,她透过铁门打量着里面的院子。灯光下,院子里杂草丛生,铺着一条青石小路,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尽头,她没想到在厉家还有这么荒芜偏僻的地方,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有几分阴森恐怖。
偏偏这时,她隐约听到了哭声,是的,哭声,像是从地底里钻出来的,凄厉、虚无、缥缈。
她背后倏地蹿起一股凉意,好像被什么盯上了,她摩挲着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转过身来刚要走,结果差点没被身后突然出现的白色影子吓得心脏病突发。
“啊,有鬼啊!”叶念桐吓得在原地跺起脚来,一边跺脚一边作揖,“我不知道你是哪路的神仙,冲撞了你,对不起对不起,回头我给你烧几万亿纸钱,再给你烧几打别墅几打美女,你千万别伤害我。”
“噗哧”一声,那个鬼居然笑了,叶念桐抬起头来。路灯下站着一个有几分面熟的男人,他穿着白色运动服,笑起来眉眼弯弯的,那张酷似厉御行的俊脸上有着促狭,“你半夜跑来这里,御行放心吗?”
叶念桐认出了他,厉家的每个男人都有着强势的存在感,让她想装不认识都不行,刚才好丢脸啊,她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三叔。”
“别这么尊敬我,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很老。”厉政东皱着眉头不悦道。
“那我叫你什么?”
“叫我厉大哥啊或者是政东啊,我不介意的。”厉政东恬不知耻道。
叶念桐汗颜,小声嘀咕着:“......辈份乱了,我还想当你侄媳妇呢。”
“......”厉政东无语,过了半晌,他说:“你怎么会来这里,御行没有告诉你,祠堂这边不允许外人过来吗?”
难怪厉御行带她参观厉宅时,不带她来这里,原来是因为这里禁止外人踏入。“我刚从出来时不小心迷路了,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
厉政东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阴森的祠堂,他说:“桐桐,以后不要到这里来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哦。”叶念桐回头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吓得她魂飞魄散,只见那条青石小路上,站着一个穿着藏青色旗袍的女人,女人的头发在月光下闪着银白的光,她安静地看着这边,她吓得腿软,连忙拽住厉政东的手臂,“三叔,你快看,青石小路尽头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你快看。”
厉政东心中亦是骇然,他抬头望去,青石小路尽头哪里有什么女人,他拍了拍叶念桐的脑袋,“胡闹呢,吓我吧。”
叶念桐不信,壮着胆子再望过去,果真什么人也没有,可是她刚才明明有看见那里站着一个女人啊,难道真是她眼花了?
厉政东拍拍她的肩,“走啦,大半夜的跟我讲鬼故事,不知道我最怕鬼吗?走啦走啦。”
叶念桐一步三回头,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个女人,她觉得可能她真的眼花了,否则为什么她看得见,厉政东看不见,应该是这种环境让她想多了。
她安慰了自己几句,就把这事给忘了,自己吓自己的事还是果断忘记为好。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前面的三岔路口时,铁门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青色旗袍白发苍苍的女人。
叶念桐被厉政东送回梧桐院,她站在院门口徘徊着不敢进去。回想先前在梧桐树下发生的那一幕,简直太刺激太羞人了,她不知道进去后应该该怎样面对厉御行,毕竟是她先扑他的。
厉政东负手而立,看着她的脸奇异的红了起来,他说:“怎么了?这都到家门口了还不进去?”
叶念桐心里的羞赧与忐忑厉政东自然不懂,她是跟厉御行有了深入接触,但是以厉御行翻脸就不认人的性格,没准他就把这事当成他的失误,回头把她气得半死。
而且想到他们还曾那样的亲密接触过彼此,她的心就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使劲的蹦跶,刚退了烧的脸颊也再度烧了起来。
厉政东的目光落在她破皮红肿的唇上,眼神越来越古怪,“该不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害怕御行吃了你吧?”
吃......
叶念桐承认她思想不纯洁了,她低着头,脸红红道:“三叔,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进去了,晚安!”
说完,她不敢看厉政东了然一切的俊脸,匆匆走进了梧桐院。
厉政东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梧桐院里,他抬头,注视着别墅二楼透着灯光的窗户。那里人影一闪,他了然一笑,秋天到了,看来有人要坠入爱河了。
真好啊,看到年轻人这样,他也想谈恋爱了。
..................
叶念桐磨磨蹭蹭地走进别墅,客厅里灯光大亮,此刻她最害怕见到的人,正安静的站在二楼楼梯口,目光清冷沉静地看着她。
她首先是脸红,其次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妙!他这个表情有点翻脸不认账的前奏!叶念桐鼓起勇气走进去,换了鞋,她慢慢上楼。
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叶念桐的心跳就越跳越快,她觉得走到他身边时,她的心脏肯定会因为速度过快、衰竭而死。
然而事实证明,她还活得好好的,当她终于站到他面前时,她沉沉的呼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厉御行。厉御行清清冷冷地注视她,并未说话。
但就算他什么也没说,她也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飞快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今晚的事是失误,下次不会再发生,我没关系的,我就当被猪啃了。”
“......”厉御行无语地瞪着她,她的脑回沟果然跟他长得不一样,看到她急于声辩立场的样子,他有些心疼,但是,“桐桐,我永远不会爱你。”
叶念桐的声音像是卡壳了一般,她困难张了张嘴,神情破碎地望着眼前这个既冰冷又残忍的男人,她想过他会跟她说的话,无外乎是男性荷尔蒙作崇。她觉得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他对她还能产生男性荷尔蒙,证明她在他眼中是个女人。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他说出的话会这么狠决,会将她推入万丈深渊。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却退不出他的气息包围范围之内。那气息无处不在,曾经只要坐在他身边,她就会觉得安心,此刻却叫她窒息。
厉御行瞧她踉跄着快要跌倒,他伸手欲扶她一把,却被她伸手制止了,她哽咽道:“别靠近我,求你别靠近我。”
厉御行身形一僵,沉默地望着她,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下来,砸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像盛开的雪莲花,炫目妖娆,却带着让人心碎的绝望,让他窒息。
叶念桐恨自己的不争气,为什么在他面前,她只会无助的哭泣,她应该奋起抗争,应该毫不客气的反击他。但是她舍不得,舍不得伤害他,舍不得看他皱眉,舍不得他难过。
为什么爱一个人会这么痛苦,哪怕自己被他伤得体无完肤,她依然舍不得伤害他?
叶念桐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不要向他示弱,不要他同情她。当初她义无反顾飞蛾扑火般扑向他时,她就已经料到了会是这种结果,那么还有什么可哭的,他只是更明确了他的态度。
她抬起头来,泪眼迷蒙的看着他,还是忍不住控诉道:“厉大哥,你知道不以爱情为前提的调戏,都是耍流氓吗?”
“......”厉御行再度被她堵得无言以对,他感到深深的无力,这个小家伙别看平时迷糊,到关键时刻,总能说得他哑口无言。
叶念桐摇了摇头,她伸手抹了一把泪,小脸上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人们常说事不过三,两次了,第一次,你管不住你的嘴,第二次,你管不住你的身,那么第三次,你是不是就管不住你的心爱上我?”
“桐桐。”厉御行低喝了一声。
叶念桐望着他,“是不是我说中你的心声,所以你恼羞成怒了?”
“叶念桐!”厉御行被她澄澈清亮的目光逼得无地自容,他承认他心疼她,对她有身体上的欲望,但是爱,还差太远,“不要逼我说出难听的话。”
叶念桐缓缓笑了,笑容凄绝,“厉大哥,你永远不会懂,我在乎的是什么。”说完,她垂下眼睑,落寞的朝楼上走去。
厉御行心口一震,他看着她凄惶的背影,下意识想伸手拉住她,但是最后都被他克制住了,他十指用力扣紧楼梯扶手,在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楼梯口时,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抬脚踢翻了摆放在台阶上的古董花瓶,“砰”一声摔得粉碎。
正如他亲手摔碎的,是她捧上来的一颗赤诚的爱心。
......
翌日周六。
叶念桐今天没课,但是下午要去警校旁读,早上她起不来床。张妈以为她昨晚在院子里躺感冒了,见她久久没下楼,专门跑上来敲门,“叶小姐,你醒了吗?”
那个时候叶念桐睡得正沉,昨晚回到楼上,她狠狠大哭了一场,为什么他可以这样狠心?前一秒还能将她压在身下,做尽羞人的事,下一秒,就能毫不留情的将她推入地狱?
她伤心难过,心口像堵了一团棉花,无论如何也顺畅不起来,后来哭累了,她就睡着了。
她睡得很沉,没有听见张妈敲门的声音。张妈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叶念桐回应她,她推开门走进去,走到床边,她看到叶念桐脸颊浮现不正常的红晕,她伸手覆在她额头上,烫得她手一缩,“好烫,叶小姐,你醒醒,你发烧了。”
叶念桐整个人都像处在水深火热中,她翻了个身,梦呓道:“妈妈,我好疼......”
张妈一怔,不知怎么的,就潸然泪下,这个可怜的孩子,生病了梦里还喊着妈妈。她心酸极了,转身下楼去找退烧贴和退烧药。
她刚到楼下,就看到厉御行去而复返,她心里酸涩得厉害了,忍不住说:“叶小姐真可怜,生病发烧了,嘴里还喊着妈妈,让人心疼死人了。”
厉御行高大的身影一僵,他抬头望着楼梯,哑着声音道:“她生病了?”
“嗯,身体好烫,叫也叫不醒,就一个劲的喊妈妈我好疼,喊得我心酸。大少爷,我去找药。”张妈一边抹泪一边去拿放在客厅的药箱,等她找到退烧药和退烧贴时,她看到厉御行还杵在那里没动,她“咦”了一声,手里搁着的退烧药、退烧贴和温开水的托盘就被厉御行拿走,“张妈,你忙,我上去照顾她。”
张妈愣了愣,她连忙追上来,叮嘱道:“大少爷,我瞧着叶小姐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你记得帮她擦擦身体,换件干的睡衣。”
厉御行的背影僵了一下,然后笔直的朝楼上走去。张妈站在楼梯口,一脸喜滋滋的,闷骚的大少爷终于肯学习怎么照顾人了,她得赶紧去给五小姐汇报情况。
短短几天内,厉御行第二次踏进三楼属于叶念桐的地盘,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感觉出了问题。走到三楼,他觉得空气都比二楼的清新了。
他径直走到走廊尽头,卧室的门微敞着,应该是刚才张妈慌慌张张下楼拿药,忘记关上了。他推开房门走进去,屋里的光线很暗,有几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隐约可以看见房中的大床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大步走进去,随手带上门,房里的光线更暗了些,他走到大床边,俯身看着她异常红润的脸。他伸手覆在她额头上,果真很烫。
无端的,他想起昨晚在梧桐树下的躺椅上,他们纠缠在一起的情形,是那时感冒的吗?
他的俊脸染上一抹薄薄的红晕,他将床头灯按开,听到她在低低的呻吟。一会儿喊爸爸,一会儿喊妈妈,一会儿又喊小叔,喊来喊去,就是没有喊他。
他心里有些郁闷,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他侧身坐到柔软的大床上,轻声喊她:“桐桐,醒醒,吃了药再睡。”
叶念桐没醒,她就像掉进了开水锅里,不管她怎么挣扎扑腾,都没用,烫得她浑身无力,浑身酸疼。
然后她感觉到她的嘴被人扳开,什么东西放了进来,好苦,苦得她直皱眉,舌头下意识将那东西往外顶,然后她牢牢的闭上嘴,再也不肯张开。
耳边有轻柔的声音传来,似乎在哄她,朦朦胧胧的,遥远又熟悉的声音,让她的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然后她的嘴再度被人强行扳开,这一次随着那苦涩的东西放进她嘴里的,还有一个温热软软的东西,牢牢的封住她的唇,不允许她再吐出来,然后她喉间滑过一股清凉,她发现周身烫着她的开水不见了,嗯,她喜欢这股清凉,她还想要。
厉御行感觉到她灼烫的舌头伸进自己嘴里时,他狼狈的退开,俊脸微红的看着眼前她昏迷不醒的容颜。若不是知道她病了,他定会以为她又在勾引他了。
他挫败的想,这丫头果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他叹了一声,如果当初他察觉到她对他的心思,提前预知到她会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他是否还会将她接回厉家?
他摇了摇头,他说过,他不会回答假设性的问题,那么现在,他依然不会去想那些假设性的问题。
他嘴对嘴的又哺喂了她半杯水进去,看到她紧蹙的眉微微舒展开,他才放下水杯,去衣柜里给她找了一套睡衣,然后又去卫生间里接了盆热水出来。
其实他完全可以让张妈来给她换睡衣,但是他神奇的发现他不愿意任何人看到她的身体,包括女人。
他微微惊愕,他对她的独占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他坐在床边,灵巧的手指解开她的睡衣纽扣,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即使他有意偏过头去不看她,依然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憾。
白雪皑皑的山峰上,却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欣赏过。他浑身的血液顿时逆流,一股热气在小腹处凝聚,然后倏地炸开,他的身体迅速产生了反应,他居然对睡着的她,迅速产生了反应。
厉御行觉得这一切都那么的不可思议,一定是灯光太朦胧了,一定是气氛太暧昧了,所以他才会管不住自己的身体。
或许是冷了,叶念桐嘤咛一声,那声音落进厉御行耳里,快要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狠狠的喘了口气,迅速拧了一把热毛巾,闭上眼睛给她擦起身体来。
其实他大可以睁开眼睛好好看着的,但是他怕自己会把持不住,所以还是闭上眼睛保险。
但是闭上了眼睛,感官开始无限放大,掌下光滑如缎的肌肤,一再挑战着他的理智。这丫头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即使睡着了也这么让人不省事。
他恨恨的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他迅速给她擦了一遍上身,然后将她扶着坐起来,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他闭上眼睛给她穿衣服。
好不容易将她放回床上,他已经满头是汗,想到下半身还没有擦,他也不敢再擦了,倾身拿起托盘里的退烧贴给她贴在额头上,看着她慢慢恢复正常颜色的俏脸,他倾身抚着她的小脸,眸光隐含担忧与心疼,他叹道:“桐桐,好起来,不要再生病了。”
......
叶念桐醒来时,已经下午了,卧室里光线明亮,她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来,额上有东西掉了下来,她低头看去,铁灰色的床单上静静躺着一张浅绿色胶状的退烧贴。
她嘴里还残留着一丝苦味,她发烧了吗?
她怔怔的坐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哪里不一样,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不是她入睡时穿的那件,有人帮她换了衣服?
她还记得迷迷糊糊时,有人在她耳边说:“桐桐,好起来,不要再生病了。”是他吗,是他在照顾她的吗?
随即她神色黯然下来,怎么会是他?他说过永远不会爱她的啊,他怎么可能来照顾她?
“咚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叶念桐抬起头来,看到厉家玉推门进来,她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看到她醒来,她脸上的笑意更深,“桐桐,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陪你去医院。”
叶念桐看到厉家玉时,就想起昨晚的情形,她心里有些尴尬,“我没事,谢谢家玉姐关心。”
“傻孩子,怎么跟我客气,御行要我好好照顾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也不好跟你小叔交代,是不是?”厉家玉走过来,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目光落在她破皮的唇上,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仍强颜欢笑道。
叶念桐脸色一白,叠放在大腿上的手死死的抠着被子,她小声道:“哦。”
厉家玉倾身端起托盘,“你昏睡了一早上,吃点东西吧,我吩咐张妈熬的,吃完东西,我帮你收拾一下,搬去我的院子或者家珍的院子,你看行吗?”
叶念桐倏地抬起头来,脸色惨白的盯着厉家玉,“家玉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厉家玉低头搅着碗里的粥,似乎是想把它弄凉,她说:“早上御行来跟我商量,他打算跟季家小姐订婚,你们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到底惹人闲话,到时传到季小姐耳里,也不太合适,所以你先搬出来,看你喜欢家珍的院子还是喜欢我的院子?”
叶念桐强忍着眼底的泪,“厉大哥说让我搬出去?”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厉御行要让她搬出去的事了,上次他躲去美国,让家珍来告诉她让她搬出去,这次他又让厉家玉来当说客。
为什么他每次管不住自己,回头想的都是把她撵出去?她的厉大哥绝不是这种胆小如鼠的人啊。
厉家玉不忍的看着她,她到底还是个孩子,对御行有着飞蛾扑火一般浓烈的感情,但是他们不能在一起。她点了点头,说:“是。”
叶念桐眼底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她知道厉御行一定做得出来,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叫厉家玉来跟她说,为什么要这样羞辱她?
“既然要让我搬出去,为什么不直接送我回叶家?”叶念桐质问道。
厉家玉蹙了蹙眉头,或许是没料到叶念桐的性格也有这样强势的一面,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桐桐,你是我们厉家的客人,除非你自己想回去,我们哪有赶客人走的道理?”
叶念桐冷笑地看着她,“所以把客人当球踢,也是你们厉家的待客之道?”
“桐桐!”厉家玉被她问得有些恼怒,“你该明白,御行接你回厉家,只是想让我跟你小叔的婚事顺利进行,等我嫁进叶家,你也会跟我回去,那么住在谁的院子里,又有什么关系?”
“你是想说厉大哥接我回来,都是为了你吧?”叶念桐此刻心很疼很疼,她考虑不到别的,只想着别人怎么刺伤她,她就怎么反击别人。
在厉御行面前当孙子也就罢了,她喜欢他,他怎么伤害她,她都不会跟他计较,但是厉家玉算什么,她凭什么一副代表厉御行说话的样子?
厉家玉的脸青白交加,被如此直白的叶念桐逼得无路可退,她并不想跟她撕破脸。在她心中,她亦是将她当成孩子。
但是她是个女人,昨晚看到御行将她压在身下,做着那些亲密的事,她也会嫉妒。她的心思一时间百转千回,最后咬牙道:“桐桐,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你只是单相思,御行不会爱上你的。”
“他会不会爱上我,你说了不算,但是家玉姐,我有件事十分好奇。”叶念桐顿了顿,她向来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厉家玉如此欺人太甚,她也绝不会让步。
“什么?”厉家玉被她问得有些懵。
“爱上自己的亲弟弟,这滋味是不是特别刺激特别爽?”叶念桐恶毒道。
“啪”一声,卧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叶念桐脸颊木木的疼得难受,她并不后悔自己说出这番话。
从厉家玉走进她的房间开始,她就是带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同情怜悯的看着她,然后她的每句话都在显摆,显摆她在厉御行心中,才是最重要的人。
叶念桐受不了,她宁愿厉家玉真刀实枪的奚落她一番,她也不愿意看到她在她面前道貌岸然的装好人。
厉家玉这一巴掌克制不住的挥出去后,她立即就后悔了,她艳丽的脸上掠过一抹惊慌,“桐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叶念桐一掌挥开她欲碰她脸的手,她指着房门,冷声道:“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桐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厉家玉的手被她毫不留情的拍开,白皙的手背立刻泛起几根指印,她说:“桐桐,我知道你伤心难过,但是让你搬出去是御行的决定,他从未想过让你入主他的心,你迁怒我也无济于是。”
叶念桐捂住耳朵,拒绝听到她的声音,但是她的话还是像魔音灌脑一般灌进她耳里,她的心撕裂般疼痛,苍白的俏脸更加苍白,她劈手指着门,低喝道:“出去,别让我说第三次。”
厉家玉脸色很难看,她站起来,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她犹豫了一下,说:“既然你不想看见我,那我出去了,记得吃饭吃药。御行很忙,别再让他为难,身体好了,就搬去家珍的院子吧。”
叶念桐听着她假仁假义的话,只觉得恶心,她忍了忍,实在没有忍住,她说:“家玉姐,看着厉大哥困在过去出不来,你心里是不是特别暗爽,是不是巴不得他永远走不出来。你之所以接纳那位季小姐,也是因为厉大哥永远不会对那位季小姐动心。而你这么戒备我,是你怕厉大哥已经对我动心了吗?”
厉家玉浑身一震,她回过头来愕然的看着她,一时激动得嘴唇都抖了起来。
“我还是那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想让我搬出去,叫厉御行亲口来跟我说。”叶念桐说完垂下头,再不看厉家玉一眼。
厉家玉从来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孩子,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居然还不肯搬出去,她到底还是小瞧了她的执着。
“桐桐,在我眼里,你始终只是个孩子。”厉家玉说完,拉开房门走出去。
叶念桐气得抓起枕头砸向房门,枕头在半空中绵软无力的掉下去,她郁闷得要死。孩子你妹,我有胸有臀,再敢说我是孩子,我跟你急!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叶念桐像被扎破的气球,顿时泄了气,她四脚朝天的仰面躺下,定定地看着天花板发呆,说来说去,她最在乎的还是厉御行的态度啊。
他昨晚说的那句话,会像根刺一样扎在她心上,让她无时无刻都在疼。永远不会爱上我么,厉大哥,你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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