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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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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神山后山牢房,二更天。

    从后山小路探出一个黑乎乎的头来,正是柳峰。此次他学了星辰气诀之后,爬山速度大大缩短,两三个时辰便到达了山顶。

    柳峰环顾了下四周,果然不出所料,自从昨天自己与独眼大汉交手后,今夜牢房周围多了四个人。

    这四人武器、服装各异,每个人都不好对付。只见他们拿着火把在牢房周围巡逻着,戒备上了一个档次。

    柳峰趁着四人眼光离开的片刻之际,纵身一跃,这一跃直接跳到了半空中,直直落在牢房的平房之上,没发出有任何的声响。

    四个巡逻的帮众竟然浑然没有察觉到有人从他们头顶跃过,要知道,他们之中每个人的武功都不弱,耳功和眼功自然也不会差。

    但柳峰习得潜行诀之后,浑身犹如一片羽毛,将气息内藏穴位,犹如夜间的幽灵一般。

    柳峰趴在平房顶,探出头来看着这四人,待他们眼光离开之际,他跳起翻身一跃,竟然跃到了数十丈之外的空地上。

    落地之后,他回头看了看牢房,果然没有任何动静,他心中暗喜,他心想:这内功要是让一个盗贼给学了去,怕是大京国内一天三小盗,三天一大盗。

    柳峰从树林左侧走,绕开了武神山庄的庄园。途中有看到一些帮众在篝火吃酒,武神山虽然平时不见人影,给人一副空荡荡的感觉,其实那些人都在山中各处,没有什么工作时或玩或歇,确实有不少人。

    柳峰凝气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走出了树林,也就意味着武神山庄在自己身后了。他一路上小心翼翼,不敢有一丝声响。

    从山道下去,又过了好一会,终于来到了半山腰。

    他借着月色摊开地形图纸,确定了屠龙洞的位置,一步一步往屠龙洞走去。

    到得洞外,柳峰躲在一块大石后,放眼望去,只见洞口很大,洞口两边各竖着一支火把,有两个帮众在把守,这两人一高瘦一矮胖,神情警惕,似乎是知道今晚有不速之客要来一般。

    柳峰早有准备,沿路捡了许多石块藏于腰带之中。

    他掏出两块石块,发出的石块必须同时命中两人的睡穴。不然,待得一人倒地,另一人就会本能地躲起来,到时想再命中就很难了,毕竟武神山藏龙卧虎,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中就没有暗器高手。他心想。

    柳峰感到有些紧张,他为了保证命中,闭上了眼睛,调整了下自己的内息。

    很快,他再次睁开眼睛,手指缝中夹着两块石块,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一掷,只见看守山洞的两人没有任何反应便倒地了,方位之准,速度之快,柳峰都暗暗惊叹。

    “好一个掷器诀!”柳峰心中暗喜。

    他从大石后走了出来,看着地上昏睡过去的两人。

    柳峰抬头看了一眼洞内,他脸上一阵诧异。因为漆黑的洞内果然有一丝黄色光芒。

    他从地上捡起一把火把,缓步走进洞内。

    洞里不大,映入柳峰眼帘的是一块高两丈有余的黑色巨石,巨石上端插着一把发出闪耀光芒的巨剑,剑柄比平常的剑要粗了一倍,剑身也很宽,剑身的一大半都莫入巨石之中。

    “这剑不知道是谁打造的,要握住这么大的一把剑,那得要多大的手!”柳峰暗暗惊奇。

    他纵身轻轻一跃,跃到了巨石上方,伸出双手准备将剑从巨石中拔出来。

    怎料,不管自己使出多大的力气,光剑纹丝不动。他使劲拔了好半天,头上大汗淋漓,光剑依旧没有反应。他摸了摸光剑所插入的黑色巨石,这块石头质地光滑无比,从未见过这种石头,心中满是疑问,不知道这巨石是从何处而来;不知道这把剑是何人所用。

    柳峰尝试了半天无果,无奈之下,只好从巨石上方跳下来,提起火把,仔细看看是否山洞石壁上有开关。

    只听洞外一阵狂风吹过,有个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山洞洞口。

    柳峰暗叫不妙。

    正当他心中寻思着逃脱之计时,洞口传来一句如打雷般的声音:“出来!”

    这声音仿佛要穿过天际,直奔云霄。

    柳峰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的声音,他猛然想了起来,是武神山庄二庄主——阎山!

    柳峰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出洞外,他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像是迈进深渊,但他别无选择。待他走到洞外,天已微亮,太阳从东边的层层山峦探出了头。

    “好你个柳峰,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死心,果然不出我所料,今晚你又来了!”

    果然是阎山。此刻,他将手中的黑龙棒撑在地上,一身黑色鳞甲,肩披黑色披风,一阵风吹过,披风在空中飘扬,威风凛凛。

    “阎、阎庄主,晚辈纵使有天大胆子也不敢跑来武神山偷窃,只是急于救人,迫于无奈。”

    柳峰的声音中带着颤抖。他深知阎山武功百倍于他,若打起来,无异于以卵击石。

    “哼,好一个迫于无奈,我念你是晚辈,先让你三招,出招吧!”阎山不想废话太多。

    柳峰知道在这个威风凛凛的阎山面前,他的一切辩解都苍白无力,他心想:阎山武功虽强,但他让我三招,只要我能在三招之内将他手中黑龙棒打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柳峰咬紧牙关,抽出腰间单刀,道:“晚辈得罪了。”

    柳峰第一招便使出了疯魔刀法的狠招“回旋斩”,柳峰跳起一个转身,刀随身势,往阎山身上横切而去。

    此时的柳峰习得了星辰气中的两章之后,刀法威力居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这招回旋斩和之前跟冯响比武时的回旋斩相比威力更胜数倍。

    “好!”

    阎山心中暗暗惊叹面前这个少年几日不见,居然武功大进,有些兴奋。这种兴奋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了。

    “哐”地一声响,阎山看准刀的方位,伸出黑龙棒格挡,刀击在了黑龙棒上。

    阎山只是举棒格挡,从棒中涌出一股巨力居然将柳峰连人带刀弹飞出去。

    柳峰站立不稳,重重摔到地上,他只觉得腹中一阵翻江倒海,喉头发甜,眼前金星乱冒,刀也掉到了地上。

    没想到这阎山的防守居然能将柳峰的攻势以数倍之力反弹。

    柳峰趴在地上,耳朵嗡嗡作响,他自知武功差距太大,也不挣扎爬起,已然绝望。

    “还有两招!”阎山叫道。

    “给、给我个痛快。”

    柳峰这下居然真气溃散,眼前发黑,连说话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

    “倒像条汉子,好,我就给你个痛快。”

    阎山说罢,他提起黑龙棒一跃而起,正待一棒结束柳峰的性命。

    柳峰双眼紧闭,脑袋一片空白,静静地等着死亡的到来。

    “慢!”

    柳峰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接着,他又听到“哐当”的一声,他将眼睛睁开,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糟老头背对着站在自己的身前,这糟老头正是送图纸给自己的那个。此刻他手中握着一把长剑,而阎山则站在对面。

    “大哥,为何不让我杀了此贼。”阎山大声说道。

    柳峰心想:阎山称呼这糟老头为大哥,莫非此人便是武神山庄庄主——独孤客?

    “要是换做别人,你就是杀一百个一千个我也懒的理睬,这少年不同,他是公孙广之徒,公孙广当年于我亲妹妹有不杀之恩,我此次力保他一命,也算是抵消了公孙广的人情。”那糟老头说道。

    “既然大哥力保此人,那我放他一马便是,但是倘若下次再让我抓着偷窃山洞中的宝剑,绝不宽恕。”

    阎山说完,将身形一晃,没入茫茫黑夜中。

    “小子,还没死吧。”

    糟老头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柳峰。

    柳峰不知为何,感觉刚才的头晕目眩感已然一扫而空,当下只感觉身轻如燕,他以为是面前的糟老头发功救治了自己,好生感激,当下跳了起来,拱手拜谢道:“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

    “后生可畏啊,受了这么重的内伤,不屑一会儿功夫便又神采奕奕了!”糟老头捋了捋自己花白的长须。

    “不是老人家你治好了我吗?”

    “我是救了你一命,可治好你内伤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柳峰听完,虽然满脑疑问,但当下也不想那么多,他再次拱手道:“敢问老人家尊姓大名。”

    “独孤客。”

    糟老头的脸上挂着微笑,就好像他这张脸永远只会“笑”这一种表情。

    “原来是当今天下武功数一数二、武神山庄庄主独孤老前辈,独孤老前辈两次助我,晚辈真是肝脑涂地也报答不了。”

    柳峰心中对面前这位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肃然起敬,更何况此人还曾两次出手相助。

    “说这些就折煞老头子了,你我也算有些缘分,小伙子就不必多礼了,你现在安全了,速速下山去吧。”

    “虽然有些无礼,但如果不取走石中之剑,晚辈就是死也不会下山,恕晚辈实难从命。”

    “哦?倒是跟老头子说说为什么?”

    “实不相瞒,晚辈此次斗胆上山盗剑,是为了救一个女子,她身中奇毒,若今天晚上之前不能将剑带走,她便她便会毒发,如果救不了她,晚辈横竖也是一死。”

    听罢,独孤客哈哈大笑起来。

    “独孤老前辈为何发笑?”

    “我只是在笑,世人为之卖命的总是一个‘情’字,谁也躲不过。”

    独孤客的眼神中似乎浮现出了一丝回忆。

    “不,老前辈误会了,我待她如同待我亲妹妹一般,绝无过分之想。”

    柳峰的心中也是一团乱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对沈莜莜两次舍命相救,他觉得只是因为小时候对林遥的事心存愧疚。

    “且先不说这个俗套的话题了,我且问你,你的心上人中的是何毒?”独孤客笑道。

    他故意说出“心上人”这几个字来**一下柳峰。

    柳峰听到这三字也是微微脸红,当下也不反驳,只听他道:“是上官千月所下的‘快女得春蛊’。”

    “这个小妮子,玩这么大。”

    “晚辈不想眼睁睁看着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毒发受辱,所以山洞中的这把剑,就是搭上性命我也要将它带走。”

    柳峰的眼神中充满坚定。

    独孤客往山洞里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小子,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取不走这把神剑。”

    “这是为何?”

    柳峰睁大眼睛,他内心浮现出了失望。

    “你道此剑是何物?”独孤客回忆道,“此剑二十余年前从天上掉落在武神山中,剑柄奇大,剑身发出光芒,深深插入巨石中,这把剑可不是凡间之物,乃是天上的神仙所使之剑,二十余年来,无人能将其从巨石中拔出,都说能将它拔出的人能获得神仙般的力量,我看也不过是些谣言,况且这么大的剑谁能握得住。”

    柳峰听得是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这把剑竟然有如此离奇的来历。

    听完后,心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失望的是剑拔不出来,沈莜莜恐怕是在劫难逃;愤怒的是上官千月将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交给自己,自己还为此差点搭上性命。

    独孤客看到柳峰悲愤交加的神情,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又让柳峰丈二摸不着头脑。

    笑罢,只听独孤客缓缓道:“此剑你虽带不走,但是那毒却并非无法可治。”

    “你、你说的是真的?”

    “小子,刚刚救你一命,我是看在公孙广的情面上,此刻我人情已还清,这次我再帮你,是念在你为心爱之人能够赴汤蹈火的勇气。”

    柳峰听到这,心中一股强烈的感激之情涌上心头,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独孤老前辈的大恩大德,晚辈铭记在心。”

    独孤客伸出骨瘦如柴的右手轻轻一拉柳峰的手臂,柳峰只感到一股千斤之力将自己抬了起来。

    “小子,先别谢那么快,我虽然有法子,但能不能成还是要看那姑娘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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