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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好几天,楚非非终于能与那两个与世隔绝的人一起用了早膳。吃饱后,就让楚柏夜亲手泡个茶。这楚柏夜亲自泡的茶,乃无价之宝,不是一般人能喝的。
楚非非叹了一口茶,她七皇兄的茶,当然是全世界最好的茶。除此之外,当然还与那泡茶的手艺有关。她盯着欧阳千落抱怨道:“前两天不是还派人来让我给她看看手臂吗?怎么今天就不要看了?而且适才不是吃了早膳吗?你怎么还能吃下那么多点心?”
然而欧阳千落没理会,没回过头去看着发问的人,更加没回答。她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看着在地上玩耍的狸猫和月兔,时不时就用脚去假装踹它们。一副很想和它们滚在一起玩的模样。
楚柏夜早习惯了她无视他人的坏习惯,非常轻地笑了笑:“关了她几天,伤就好了。”
楚非非眨一下眼睛,又来了。自从从外面回来以后,才两年没见的七皇兄居然学会笑了!虽然笑得很浅,且只有和那个欧阳千落在同一空间里才会出现,但毕竟,他还是有其他表情的!楚非非莫名地感到很欣慰。再加上相处了几日,知道她比较奇怪,也对欧阳千落的态度无所谓了,直接和楚柏夜聊开:“她是不是……有挠伤口的习惯?因为伤口在长皮肉的时候会很痒。”
楚柏夜点点头:“确实。不过,这几日挠伤口的动作全部都被我阻挠了。”
欧阳千落突然转过头来冷冷地看了楚柏夜一眼,又哼一声,一个甩头朝旁边看去了。
耍小脾气。
楚非非的脸一沉,悠悠道:“皇兄,怎么感觉你养的不是未来皇妃,而是一个奇怪的小动物……而且,你们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亲还没成呢,就天天待在一起也不腻!”
楚柏夜无意解释,直接岔开话题:“父皇的病怎么样了?”
楚非非一脸胸有成竹地回答:“我打算待会儿就去煎药呢,用过早膳就去准备!”
刷!欧阳千落突然从她的位置站了起来:“楚非非,要煎药吗?我也去!我也去!”
这一次轮到两兄妹对她的不理会了,但欧阳千落也没事,接着玩她的。楚柏夜接着问道:“中的是什么毒?”
楚非非边思考边回答:“是好几种植物提取的混合毒,每次用量很少不伤大碍,但是这毒具有积累性,所以症状反应很慢,依我看,父皇被下毒的事情,快有一年了。”话刚说完,突然间楚非非用力拍一下桌子生气地接着说:“这都快一年了!皇兄怎么都没有发现呢!”
楚柏夜淡淡地说道:“这事就在我离开京城不久发生的,我也是刚回京城不出一个月。”
楚非非怒气的表情开始变得软和了些,声音也轻了:“皇兄,这一年里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离开那么久?”
楚柏夜一个眼色使过去,有些心有余悸地回答道:“这个人生病了,差点就活不过来,我们一直待在无月那里养病。”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夸张。在无花谷的那段时间里,虽然有无月和楚柏夜照料着,但欧阳千落伤的究竟是脑部,原本一路顺风的病情竟然有好几回反反复复。甚至有两次特别严重,要不是无月医术高明,她就差点活不过来了。所以原本只需要大半年就能痊愈的身体,为了安全起见,拖到一年多。同时欧阳千落也在无月的指导下修习心法,主要用于排解体内的余毒。回来之后,楚柏夜也为了能光明正大地把欧阳千落拴在自己身边,回来没几天就筹备了成亲事宜。
“病得那么严重吗?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就觉得她整个人都怪怪的,原来是生病时病坏了脑子变成这样的……”话没说完,楚非非就发现她的皇兄表情有些难看,好奇地问道,“皇兄你怎么了?”
楚柏夜只好如实相告:“她生病前比现在更难令人理解。这一病,反而好了些。”
欧阳千落似乎已经玩腻了,跑到楚非非面前:“非儿,你不是要煎药吗?赶紧带我去!我可以帮你!”
听说慕容逸君送了毒蛇来,她想见见。
一个宽大的房间里,放置了一排药柜子,应该就是夜宫中的药房吧。这里几乎所有的药物都能取得到,之所有楚非非还要向慕容逸君拿东西,是她所需要的东西都不可长时间保存。而寻找东西,就是慕容家和尉迟家的特长。
说起这个,楚非非突然间想起什么事:“十三姐,你认识尉迟家吗?”
欧阳千落点点头:“认识啊,尉迟林智,尉迟蓝颖,他们还有一个小一点的弟弟没见过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怎么突然提起他们?”
楚非非没有停下手头上的工作:“他们家的武器工厂这一年来问题不断,好不容易弄好了些,可最近似乎又出了些问题,听父皇说你办过两件案子都还不错,不如明日与我一同去探查探查?反正离十月十日还有四五天。”
“好啊!颖儿好可爱,我喜欢!”说着,欧阳千落仗着自己长得比较高,一只手按在楚非非的脑袋上揉两下,“非儿也很可爱,我也喜欢!”
楚非非的脸刷一下,竟然红了:“哪里跟哪里!你一边玩去,莫要妨碍我制药!”
欧阳千落很识相地走到一边去。
蛇,被困在一个竹篓里。
欧阳千落没经过同意,趁楚非非正在埋头碾药的时候,她偷偷把竹篓的盖子打开了。这条蛇意外的很纤细,全身米黄色,像斑点狗那样全身上下布满黑色的斑点。身材只有食指那么粗,它对欧阳千落嘶嘶地吐了吐蛇信子,顿了顿,便不多加思索地张大了嘴巴朝欧阳千落咬!蛇的动作极其灵敏!
可惜,被欧阳千落一把抓住蛇的颈部,蛇还要不断地朝欧阳千落的脸咬去。虽然并没有什么作用,它的脑袋早就已经被控制得死死了。但蛇身很长,缠绕着欧阳千落的手臂,一圈又一圈,似乎想要把欧阳千落的手勒紧了,好让它解脱。依旧没有多大用处。
看着手上挣扎的小蛇,它拼命挣扎却又无可奈何。看着这曾经所有生物都要对其退让三分的迂回蛇,此时在死亡边缘上濒死的落魄,欧阳千落突然间大笑起来。清脆而天真的笑声引起了楚非非的注意。
“啊!”欧阳千落手上缠绕着迂回蛇的情景把楚非非吓出了一身冷汗,大叫了一声,还口吃了,“十、十三姐!你、你、你赶紧把它放下来!”
欧阳千落歪着脑袋疑惑地反驳道:“可是你不是要取毒吗?”
楚非非不敢猛然接近她,生怕欧阳千落出什么意外,没办法跟楚柏夜交代:“迂回蛇的毒能使人瞬间毙命,太危险,你不要碰它!”
欧阳千落看了看手中的小东西,噗呲一笑,高傲地说道:“碰都碰了还能怎样?你还是赶紧拿东西来取毒吧,要是我现在放下它,这蛇那么灵敏,说不定它还会反咬我一口呢!”
楚非非争不过她,取来白瓷。
取了蛇毒之后,楚非非一刀把蛇的头给砍了下来。这条迂回蛇处于成年与未成年之间,皮刚脱下,它从来没使用过这转变期间的毒素,所以它的毒只能取一次,第二次以后就没有她想要的效果了。
“哇!”
欧阳千落高高兴兴地拿着还在舞动的蛇身跑出去找管家,让厨子切一半给她熬个蛇汤喝,剩下的一半做口味蛇。
楚非非越来越觉得欧阳千落不可理喻了。她在外面,无论楚柏夜是否也同在,她也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知识渊博、冷漠无情、虚假演戏、手段凛冽的模样。但是只要她待在夜宫中,特别是在夜宫里待在楚柏夜的身旁时,就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总是眨着天真可爱的眼睛,带着令人着迷的笑容。
实在令人不解。
中午,大俞公主楚非非带着食盒赶到养居殿里,要和皇上一同用午膳。
可是第一眼居然见到了皇后!楚非非就如此无礼地哼一声别过头去,不说半个字,当然,她甚至也没向皇上请安。
皇上也是从小宠爱这个女儿,便狠下心地把皇后给退去了。皇后退下之前,狠狠地瞪了楚非非一眼,眼中充满了仇恨。她紧紧地捏着拳头,不自觉地在手掌上掐出深深的印记。只要有这个楚非非存在的一天,皇上就不会把她当一回事。永远都是这个不可能继承皇位的公主,这个地位比她更低贱的小贱人更重要!她恨!她恨!她恨!
而皇上虽然有三个公主,可是这个楚非非即便是再怎么胡闹,他都是最喜爱她的。因为楚非非是他的爱妃所生,而那位爱妃,却在皇后的宫中以外落水而死。那件事到底是不是意外,所有人心知肚明。可皇后毕竟是皇后,总不能轻易处置。所以皇上带着对楚非非的亏欠,对她极其宠爱,并且让整个后宫上下都清楚这一点。
“非儿不生气了,赶紧坐到朕的身旁来!”皇帝沉重的声音虽然带着严重的沙哑,可若是极为关心之人都知道,这已经明显比楚柏夜刚回来的那个时候好多了,只不过为了不让人察觉,只好也装一装。
李公公把下人全部退散,他弯着腰亲自上前来伺候。
“父皇,女儿不生气,女儿只是想接着父皇的威风气气那个人而已!”说着,楚非非把食盒打开,一股浓郁的花香散发出来。只有就近的那三个人,才能闻到花香之中,那苦涩的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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