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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心中有魔,所遇皆魔,佛与魔,善与恶,天堂与地狱,这种对立似乎早已注定,两者间的节点,到底存在着些什么?
有说开悟之机遇魔杀魔遇佛杀佛方至空明,有说佛魔一体一念相生求同存异,更多喜说佛魔誓不两立,屠尽魔头自然成佛,费解,不语。
——《诸世观》
肠粉,又叫布拉蒸肠粉,是一种米制品,有话如此形容“白如雪,薄如纸,油光闪亮,香滑可口“。
它是广东地区比较有特色的一道面食。
裴记潮汕肠粉店,就是一家金陵老字号的苍蝇小馆,别看那店面不大,只有三四张折叠小桌七八张矮椅,客人倒是络绎不绝常来捧场,即使有时没座位了,哪怕买一份站着吃也大有人在,经常还有开着豪车特意来此地买外卖的食客。
要说她家的肠粉,还真就是与众不同,自个熬的米汁蒸出的肠粉那是弹性十足,再加上那精心调制的香菇粒酱汁,那吃起来的口感绝对一流。
当然光凭此点,还不足以打动大众人心,在此就不得不说一说她家那独特腌制出来,再用热火小炒出来的青椒段了,那辣香味才真叫一绝,往热气腾腾的肠粉上那么一洒,裹着一小段有嚼劲的肠粉入口这么一咬,那味道真是…啧啧啧!让人齿颊留香啊!
每日三餐时段,这里都是大排长龙,老板娘裴婶一人负责蒸制,忙得是热火朝天。她是一位典型的广东潮汕女人,真是既贤惠又能干,当然岁月苍老的痕迹也已过早地半印在她那面容之上。
她那豆蔻年华的漂亮女儿裴小丽一身牛仔装,头戴黑白色太阳帽,肩挎军绿色小布包,整个一副个性开朗的半大假小子模样,此时正麻溜地点单、收钱、端碟、递料一条龙,忙得也是不亦乐乎。
唯独门口家养的那条大白土狗——阿花,整天懒洋洋地趴在店门一旁,半睡半醒地眯着眼睛老是打盹,时不时地打上一个大哈欠,对于有些好事的客人丢下的肉食或骨头则是爱理不理的。
忙碌的一天,即使再怎样得辛苦,也终将会过去,而每逢傍晚临近收摊之际,“笃…笃…笃”的竹杖触地之声便会准时响起,由远及近井然有序,时间段卡得是刚刚好。
依稀记得就是在半个月前,素衣少年就这样出现在了裴记店旁,晚上在店门外墙角处一靠睡上一觉,早上店门一开打包一份素肠粉他就离去,到了傍晚又会再准点回来。
说是叫饭花子吧?可也从不见少年伸手向人乞讨,可那一身褴褛破烂,活脱脱的就是乞丐职业标配装。
可能少年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后背上挂着的那一把二胡吧!
那二胡显然有些年头了,看上去显得有些破旧,而且琴筒的形状与一般的二胡还不一样,它一边平头似锤,另一边圆头又似锥。
“小叶哥,你回来啦!”一直在忙碌着的小丽连忙收起疲惫的脸色,笑意满满地喊道。
那条大懒狗阿花居然也起身欢快地摇着尾巴,讨好般地在少年腿边来回地蹭转。
“哎——!裴婶好,小丽好。”迎着甜美的声音,白净秀气的少年满面笑容开心地应道。
那种发自内心真挚、灿烂的笑容足以打动任何人的心灵,只是那双灰蒙蒙无神的眼睛,总又让人不禁唏嘘可叹一番。
“小叶哥,你今天又去音乐学院那旁听去啦?”小丽有些心疼地看着少年。
“对!不过我也只是隔着墙偷听些讲课罢了。那里哪能让我这样子打扮的人进出呢?裴婶,我还是来一份素菜肠粉,谢谢啊!”少年老实地回答道。
随即他便就近坐在了一道台阶上,轻轻取下身后背着的那把旧二胡,一只手扶住琴身,另一只手慢慢调整着琴弦的音准,偶尔手指轻轻拨弄那么一声,再侧耳细心地听着。
小丽停下了手中的活,静静地看着正在专注调琴的少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有些许明亮的光彩。
“女女,冇话了,做嘢啦!别光顾着和个盲人仔倾偈,冇见倒我喺忙着咩?赶紧执拾关店啦!”一旁的裴婶脸色不好地插了句嘴,说得是一口少年听不太懂的广东话。
(翻译意思:女儿啊!别唠嗑了,做事情吧!别只顾着和一个盲人聊天,有没有看见我正在忙?赶紧收拾关店门了。)
“阿妈!你别……”小丽不禁跺脚责怪一声,可当她看见自己老妈一边絮絮叨叨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将一份双蛋素菜肠粉推进蒸炉的时候,嘴角又不由地轻轻翘起,眼睛早已笑眯成了一条缝。
时间不大会儿,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裴婶,伸手关火一句话也没再说,就转身自个进了里屋休息。
一份香气四溢刚出炉的肠粉就已经摆好在了桌子上,而且那分量分明比一般客人的要多出不少。
似乎每天都是这样子,裴婶总是会唠叨上那么两句,也从不给这位叫小叶的少年一个好脸色。
可店里客人即使再多,裴婶总会留下一份足量的米汁,而且每次都不会提前熄火,一直要拖到做完这最后一份肠粉才算真正的收工大吉。
“哇哇!还是这么香,谢谢裴婶了。”少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鼻子用力嗅了嗅,大声赞道。
“闻着香就赶紧地进来吃吧!别饿坏了!”小丽微笑着催促道。
“好咧!多少钱?”少年随即抬脚举步进店,顺手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硬币。
“老规矩!”小丽头也不抬地一边收拾着,一边回应道。
“这是三个大子!”少年数出三个硬币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便坐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你今天生意不错?”小丽撇了一眼,随手将那钱收了起来。
“还挺好的,天桥上路过的好心人真不少!”少年嘴里满口肠粉嘟囔着答道。
“那还不是因为你琴拉得好。”小丽抿嘴轻笑。
“呃…应该还是好心人多一些吧!”少年低头轻语了一句。
小丽无奈地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不再言语,似乎干起活来更是卖力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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